【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bookben.cn】 重生之情债肉偿(晋江VIP完结) 作者:莱弗 女主重生,灵魂穿进报纸上的一则新闻里。 与标题人物灵魂互换, 在黑道当线人,在警方做卧底, 弄清几宗谜案的真相,挽救几条枉死的人命。 以及,做黑老大的女友,情债肉偿的 HE文 ^O^。 (现言版黑道故事)不要因为是悬疑文,就都养肥了再看喔,某福很需要大家滴不断支持和鼓励啦~ 内容标签:时代奇缘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彦辰,王萃芳 ┃ 配角:苏芩,连潮,肖戮,余毅 ┃ 其它: ☆、楔子   铺天盖地的浓雾烈焰,王萃芳绝望的看着肆无忌惮的火舌,舔舐着店里每一寸可以燃烧的地方,发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响,灼热的温度让人不堪忍受。   这是乡镇的一间电器超市。整间店面不足一百个平方,加上今晚有大量新货进店,所以显得异常拥挤。几十万的货码放在店里,老板不放心,留了伙计余毅顾店。   作为女朋友,萃芳体恤余毅,看他这两天送货也挺累的,就劝了他回去好好睡一觉,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看店。只是没想到,过了大半夜都安安稳稳的,小偷没来,却等来了一场火灾。   出口的铁闸门那里,火势最猛。王萃芳被浓烟呛醒的时候,已经没办法靠近那里了。大火逼得她一直退到墙角,那里是有一扇窗户的,可惜窗户外面堆满了杂物,玻璃窗上糊满了报纸,堵得严严实实。   萃芳没法子,只得拿手边的木棍去敲,一边敲一边呼救:“救命啊!着火了!有没人啊!”屋后是成片的农田,附近的住户也不多,再说深更半夜的,谁能听得见这么微弱的呼救声呢。到了最后,萃芳连喊都喊不出来,只能绝望地掉眼泪,可泪水在眼眶中只打了个圈,很快就被热浪蒸发消掉了。   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打小就没爹没娘的已经够惨了,高中没毕业就出来干活,生怕被婶婶说自己是吃闲饭的。如今辛苦钱也攒了不少,男朋友也有了,苦尽甘来的时候,居然遇上这种事!   肥嘟嘟的双手用力攥紧了窗上镶嵌的防盗网,萃芳伸长了脖子想要吸几口气,但浓烟总是吞噬了稀薄的氧气,不断侵入肺里。那些泛黄的报纸,还破烂斑驳的挡在旧窗户上。   借着忽暗忽明的火光,萃芳失神地望着最醒目的一行标题——《最美警花,火海救人》。多年前的新闻了,这位警花名叫苏芩。可惜几星期前的报纸上,又公布了她的死讯,讽刺的是,火海救人的最美警花,最后的结局还是葬身火海,原因不明,初步估计是黑帮仇杀。   渐渐地烟味呛鼻,萃芳连咳的力气也没有了。双腿发软,人也靠着墙壁滑坐到了地上。烟雾越来越浓,房屋内黑压压的一片,能见度变得极低,濒临死亡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意识越来越模糊,看样子是没希望了吧……   可濒死的瞬间,竟有奇迹发生。双腿竟然恢复知觉,虽然她浑身使不上劲,但是却有人扯着她的手臂,动作粗暴的将她一步一步的往别处拖动。萃芳吃了一惊,不料倒吸了一口浓烟,呼吸受阻,差点没呛得背过气去。   在火海中跌跌撞撞的前行着,不一会儿居然得以重见天日。耀眼的阳光,透过旧式居民楼走廊上的铁网照射进来,刺的她睁不开眼。也许是刚才被浓烟刺激过,眼前泪光模糊,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   这才发现怀里还紧紧抱着东西呢。萃芳低头一瞧,这层层浸湿的被单包裹着的,竟然是个昏过去的小男孩。武警消防员制服上莹绿色的标贴十分显眼,他取下氧气面罩,公式化的问她:“你还好吧?”   “我,我没事。”场景的迅速转换,令萃芳难以置信,“请问,这是在哪?”   “围甲巷。”消防员看她挺正常的,就把萃芳怀里的孩子抱过去,匆匆往医护人员那边去了。   萃芳环顾了一周,夜晚瞬间变成了白天,乡镇的电器超市也变成了城里的旧式居民楼。又低头看了自己,一身黑色制服,身材变得纤瘦修长,银色的警员号还泛着庄严的冷光,她穿着的居然是警服!   萃芳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瘦瘦的尖尖的,比自己那肉包子一样圆实的脸盘小了好几圈都不止,手感还特别好,但这触感异常真实。再摸索着周边,手边生锈的防盗网,布满灰尘的窗棂,已经龟裂斑驳的石灰墙壁,也都是真的。   她在一片混乱中强装镇定,不断有陌生人奔跑过来朝她道谢,热泪盈眶的,害得她一度紧张的手足无措。   “苏警官,真是谢谢你啊谢谢谢谢……”   “要不是你奋不顾身冲进去我们孙子的命就没了……”   终于,混乱的人群中,有个被浓烟熏得灰头土脸的男人朝自己走来,四十多岁的模样,穿着和自己相同的黑色警服,替她挡住了热情的居民们,笑说:“小苏啊,干得漂亮!我老张这次也对你刮目相看了,哎对了,你是怎么把孩子给找着的?”   小苏?   老张看她一脸怔住的模样,估计她是被熏坏了,一边晃着五根手指一边问她:“这些消防员也是的,就光知道照顾孩子,也不问问你有没有事啊?”   萃芳这才知道回答:“哦,我没事。”   现场不一会儿就变得人山人海。方才救人的不多,现在看热闹的倒是不少。过道上湿哒哒的全是水,空气里还有呛人的烟味,耳畔都是嗡嗡的嘈杂声,萃芳被老张领着,从四层的居民楼走了下去,不断有消防人员和普通居民穿梭其中,场面有些嘈杂,萃芳来不及细问,只好随着老张沿路走了出去。   听这个叫老张的警察用手机向领导汇报情况的时候,她才听出来事情的始末。原来是“她”和老张刚从社区居委会走访完,正准备下班的时候,途经此处却发现了火灾险情。等不及消防人员赶来,她和老张就先冲进去救人了。   出来在楼下喝了口水,还没歇口气儿,就有人二话不说凑上来就拍照,闪光灯骤然亮起的瞬间,萃芳只觉得自己又快要晕过去了。   老张不满的对那个拍照的小伙子说:“刘记者,你别光看着咱们警花,也拍拍我呀,我不也进去救人了么?你这是性别歧视啊。”   小伙子一边抓紧再补拍两张,一边老道的奉承:“张所,现在写稿子要噱头的嘛,什么最美警花,火海救人什么的,最吸引眼球啦……”   最美警花?火海救人?   王萃芳匆匆走向停靠在路边的警车旁,蹲下|身子迫不及待的看向倒后镜——白净的脸蛋,清秀的五官,眼里看到的不是自己那张又胖又黑的大圆脸,而是那个最美警花苏芩!   她变成了另一个人?而且时间也倒退了好几年,按现在的年份算,她应该还在镇上的第七中学念高中。   活了近二十个年头,第一次遇上这活见鬼的事!   她得想办法回去见见“自己”才行! ☆、遇见另一个自己   老张把萃芳送到家门口就走了。进了门萃芳才明白他怎么死活不肯进来坐坐,这房子一室一厅,大概五十个平方左右,看摆设就知道是个单身女人独居的屋子,老张怕是有所顾忌。   萃芳打量了这间屋子一圈,家具和电器都是上好的,像杂志上的插图一样漂亮,装潢风格很雅致。   打开苏芩的钱夹,除了少量现金,还有身份证和银行卡。原来苏芩比她大七岁,今年已经二十四岁。   光看钱包也看不出名堂,萃芳只好去翻查苏芩的手机,总觉得像窥探别人隐私似的,惴惴不安。   通讯录里名单倒是不少,但却找不到类似“家”“爸爸”“妈妈”的字眼,亲戚都没有。苏芩姓苏,萃芳又去翻查了苏字开头的名单,不过这里面姓苏的也太多了,看不出来哪个是她的家人。   无奈之下,萃芳又打开了手机里的照片夹,看了半天,尽是些案件现场的取证照片,同样没能找到线索。   查完了钱包和手机,好奇心战胜了道德那道防线。萃芳终于假公济私的参观起苏芩的住处来。   厨房的冰箱和橱柜,空的。   卧室的衣柜和首饰柜,满的。   怪不得苏芩这么漂亮呢,省着钱都买穿的戴的,就是不买吃的。   这满柜子的衣裳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很多连吊牌都没有取下来,柜子下排一字排开,未拆封的全是名牌包,萃芳只认识LV,其他的字母太多,她不认识,看来似乎更贵。苏芩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民警察,她哪来这么多钱消费这些?难不成,她家里很有钱?   卧室里有一架梳妆台吸引住了萃芳的目光。简直跟韩剧里的一模一样,她一直梦想能有个这样的梳妆台。纯白色的,有漂亮的镂空雕花和大镜子,梳妆台上还有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全是名牌的,不像她住的地方,牙膏和大宝面霜挤在漱口杯旁边,哪有苏芩的这么奢侈。   萃芳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些昂贵的香水和彩妆,羡慕不已。瓶瓶罐罐的尽头是一组抽屉,上面镶着复古的小拉环,萃芳不由自主的就拉开了那里,入眼竟是大大小小的首饰盒,乱七八糟的扔在里头,很不珍惜的挤压到变形。   她随便拿起一只打开来一瞧,崭新的铂金链子,坠着一滴泪珠式样的钻石,躺在黑丝绒的盒底,熠熠生辉。翻开剩下的盒子一一打开,翡翠挂件,黄金手镯,克拉钻戒等等,数量之多简直让萃芳惊讶的合不拢嘴,苏芩的家境这么富裕还会当个普通民警?   该不会是贪污来的?不对,她目前的职位也太低了。   那么,她被人包养了?   萃芳疑惑着抬起脸来,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连发呆的表情都这么漂亮,美女果然就是不一样。傻不啦叽的表情,搁在自个儿脸上,和放在苏芩这张漂亮脸蛋上,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萃芳适应着镜子里的新面孔,感慨万千。这穷酸的人生突然来了个大逆转,小镇上的电器销售员变身白富美警花,该不会是老天看她被活活烧死了很可怜,大发慈悲赐她一场黄粱美梦吧?   忐忑不安的睡了一晚之后,这个理论被无情的推翻了。   老张打电话问她怎么不来上班的时候,萃芳吞吞吐吐的样子让老张误以为她不舒服,于是给她调休,萃芳感激的接受了老张的好意。   这身警服看得她慎得慌,萃芳在衣柜里挑了一套看起来比较旧的灰色运动服穿上了,算是借人家的。家里任何一样贵重物品也没有拿,只是带着必备的钱包和手机,就出了门。   城里她经常来的,这一带的道路都不陌生,很轻松就到了车站,以前和余毅约会逛街,就在这里搭车回镇上。只是现在是在三年前,这会儿,她都不知道这会儿该上哪里找余毅。   两个钟头不到,萃芳就下了车,转了车,到了镇上的第七中学,正赶上学生们放学。萃芳那个急啊,站在学校门口只盼着自己能火眼金睛,一眼找出自己。   约莫过去三分钟,萃芳被人拍了下肩头。她一回头,吓得魂不附体,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像王萃芳!   场面有些诡异,平常只出现在镜子里的人物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有多别扭有多别扭。萃芳打量了对方好半天,才硬生生的和“自己”打个招呼:“你好,请问你是不是王萃芳?”   女孩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高中那会儿饮食条件跟不上,还没胖到三年后那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身材有些发育过头的丰满,可不一样的地方却不止一点点,发型,眼神,动态,连站姿,都和印象里的自己大相径庭。   那女孩用成人一般老练的眼神,反过来疑惑的打量了自己一番,语出惊人:“王萃芳,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被一位穷高中生带去镇上最贵的西餐厅消费,这种事萃芳还是头一回碰上。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这位高中时期的自己,熟练的点了几道最贵的套餐,连问都不问萃芳的意见,就催促服务生赶紧上菜。不仅是这里的服务生,就连萃芳自己也傻眼了,她高中的时候有这么蛮横老练么?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这里的?”女孩喝了一口柠檬水,抬眼直视着萃芳。   就像照镜子一样,奇异的画面,令萃芳一时无法适应,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哦,上午九点坐的大巴车……”   “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变成苏芩的。”   萃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了半天,终于在对方淡定的眼神里安静下来,“昨天下午,在围甲巷那里。”   对方自嘲一笑:“最美警花,火场救人?”   萃芳点头。   “那次啊,我差点就不能活着出来呢。”   萃芳终于抓住了重点,惊讶道:“你是说……难不成你就是……”   对方显然已经受不了萃芳土气的表情,嫌恶的说:“我是谁,白痴都应该看出来了好不好?”   萃芳难掩慌张,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王萃芳?”   苏芩无力扶额:“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分连三百都不到了。”   服务生上菜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毕竟又不是周末,西餐厅也没什么人。萃芳别扭的切着牛排,刀叉在瓷盘上发出尴尬的声响。动静太大的时候,苏芩会抬头看她一眼,而后又觉得滑稽似的,嫣然一笑。   萃芳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脸上,能摆出这么有韵味的笑容呢。   “你家婶婶真不是个东西。”苏芩突然语出惊人。   萃芳停止了动作,“不要乱说啊,她对我很好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你婶婶那么对你,你该不会就一直这么忍过来的吧?”   萃芳一惊,“你做了什么?”   苏芩拿餐巾拭了拭嘴角,“三个星期前,我从你的身体里醒来,当时是在镇上的医院里,病因是严重营养不良造成的晕厥。”   萃芳回想了一会儿,高二那年确实是有这么个事,那时候一日三餐都是婶婶在照顾,至于菜色么,管饱就足够了。在陌生人的面前,萃芳还想为自己不堪的身世补点分来着,所以心虚的在苏芩面前硬撑,“营养不良是因为我挑食,不是因为别的啦。”   苏芩难以苟同的撇了撇嘴,“是吗,可是她说话也特别难听呢。‘吃白饭’的,整天挂在嘴边。”   萃芳脸一红,“我婶婶她也是有口无心,忍一忍就好,她人还是不错的。”   苏芩耸耸肩,“没事,我已经把她赶回娘家了。”   萃芳都快被她吓结巴了,“你,你不要乱来啊,大不了像我一样不念就是了,叔叔婶婶养你这么大,你怎么能……”   苏芩倒不以为然,“你叔叔要是和这种女人过一辈子,那才是他最大的悲哀。你婶婶好吃懒做不干活,背着你叔叔偷汉子。这种老婆,娶来做什么?还有,人的目光应该放长远一点,你么,长相家世没一样拿得出手的,连高中都不念了,你出来以后能做什么?”   萃芳被自己婶婶红杏出墙的噩耗惊得半天没回过神,而后又让苏芩这后半段的言论,尖锐的刺激到她心里最难堪的部分。   高中没念完就出来找活干,什么苦没少吃过,到处碰壁才知道后悔。有时候想想,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何必拿自己的前途去争口气?   萃芳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苏芩,那一双眼变得凌厉坚定,与过去的自己简直判若两人。这么看来苏芩还是真厉害啊,居然把泼妇一样的婶婶赶回娘家去了,还能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当当的,这样看来,萃芳有些担忧自己能不能胜任苏芩这个角色了。   “这么说,你高中还没念完就辍学了?”苏芩突然问她。萃芳抬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就麻烦了,我可是T大毕业的呢。”   什么?T大?百年名校啊!萃芳对苏芩的敬仰一时间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原来你从那么好的大学毕业!那为什么你要考警察?”   苏芩难得露出俏皮的表情,杏眼一眯,别有味道,“威风啊,女警不威风么?”   所以说这些才女和美女的想法都很异于常人,她难道不知道现在警察的形象很负面吗?萃芳只好违心的附和,“威风,是挺威风的。”   而后苏芩又从书包里拿出纸笔,给萃芳一一讲解自己的实际情况,父亲是位警察,苏芩十二岁那年他因病去世了。家里除了母亲,还有一个哥哥,在外企工作,小康家庭而已。幸好,这时候苏芩也才工作不久,如果说萃芳在很多工作方面不熟练,倒也合乎情理。   苏芩对萃芳说,巡逻查案,调解纠纷,案件笔录,不会的多问问老张和王宁,嘴放甜一点,让前辈把绝活传授给自己,放机灵些。   多半时间都是苏芩在讲,不时用钢笔在纸上书写。那白纸上娟秀的字体也让萃芳叹为观止,那个印象里糟糕的自己,突然变得这么优秀,谈吐优雅,气质不俗,将来肯定会很有本事。   萃芳觉得好欣慰,好像占了苏芩很大便宜一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真是过意不去啊,我没爸没妈的,生活条件又这么差……”   “不会啊,”苏芩停下比划的钢笔,转身看着她,“你叔叔人很不错的,改明儿我去点拨他做点赚钱的生意,改善改善生活条件,日子就不用你操心了。”说着又停顿了一下,神色有些凄然似的,“反倒是我觉得过意不去才对。我的人生,是那种恨不得拿橡皮擦狠狠擦掉的人生。能够重头来过,是我上一世的遗愿。”   萃芳想起苏芩上一世的死因,貌似是仇杀啊。可人家这么哀伤呢,她也不便多问,只是附和着,“人生都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吧。也许你觉得不好,我觉得很好呢?”   苏芩听闻,意味深长的又看了她一眼,“也是。你看起来傻了吧唧的,就这么本分的过吧,安安分分做个公务员,也挺好。”   萃芳被苏芩的评价说的颇受打击,想到自己笨嘴拙舌的又辩不过苏芩,只得挖苦自己,“那可不一定,我可能连公务员也当不好呢。”   苏芩“噗嗤”一声笑了,“公务员就是那道门槛难进,最难的,我都帮你解决了,你有什么好操心的。只不过要小心,不要被潜了。”   “钱?”萃芳没听明白。   苏芩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潜,潜规则。”看着萃芳继续摇头,苏芩无语,“就是不要被领导给睡了。”   “不会吧?警察之间,也这么乱了?”   “是啊,小妹妹。”苏芩怒其不争的看着霸占住自己躯壳的这个木瓜脑袋,只好换种直接点的方式提醒萃芳,“反正你记着,除了老张和王宁带你去的场合,其他人的邀请,你一概不要出席。”   萃芳这回明白的很快,“嗯,好。”   “还有,如果不想重蹈覆辙的话,有几个人你一定要注意。”苏芩拿出萃芳的手机,调出几个人名。   “潘珍,苏笙,这两个人的电话,尽量少接,能不接就不接。无非是向你借钱,或者……”苏芩干脆说,“让你吃大亏。”   “嗯。”萃芳铭记于心。   “连潮,公安局副局长。这个人如果要约你吃饭,见面,都不要答应他,不允许和他发生任何暧昧举动,因为……”苏芩警告的看了一眼萃芳,“他是我老公。”   萃芳被她不害臊的话弄红了脸,“你才上高中啊,什么老公老公的就想着嫁人,真是不像话。”   “拜托,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好吗?”   苏芩的提醒让萃芳的大脑来了个急转弯,“哦?这么说,他是你上一辈子的……爱人?”   “不是,”苏芩有些伤感的握紧了笔杆,“上一辈子,他因公殉职了,我们俩没能在一起。”   在萃芳抱歉的眼神中,苏芩打起了精神,“别担心,这一次我不会让悲剧重演。”   萃芳也被苏芩的眼神感染了,完全抛却了自己两日来的浑浑噩噩,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充满了斗志一样。   廉价的钢笔在白纸中央写下一个三字人名,铁画银钩,力透纸背,显得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记住这个人,你千万不要与他发生任何纠葛。他是个很可怕的人,一旦沾上,小命不保。”   萃芳心惊胆战,同仇敌忾的看向她与苏芩共同的敌人,毒品一样的混蛋却有着一个清新隽秀的名字——王彦辰。    ☆、凡事都有第一次   为了方便沟通,萃芳给苏芩买了一部手机。付款的时候,苏芩把所有账户的密码都告诉了萃芳,挺大方的。萃芳反倒不好意思起来,“都是你的钱,我怎么好意思……”   “哪有什么你的我的,”苏芩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钱夹里的身份证,才收回不舍的目光,下了决心似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苏芩了,我呢,就是王萃芳。曾经的一切,你也没必要割舍不下。既然是上天的意思,咱们说声谢谢就接受了吧,别让过去绊住了手脚。”   萃芳倒不担心苏芩,只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叔叔。苏芩看起来这么精明能干,又是名校毕业的,她和叔叔的日子接下来可就是一帆风顺了。可苏芩原本的人生,看起来要比自己的成功的多,万一毁在她的手里,那多过意不去啊。   “我会不会把你的人生弄得一团糟?”萃芳有些忐忑的看着苏芩。   苏芩拍了拍比自己高出不少的萃芳,任重道远的说:“我的人生,目前已经是一团糟了,接下来估计会更糟吧,你可别嫌弃。”   “怎么会?”公务员,家境殷实,长得又这么漂亮,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有事情先发短信,明天上班的时候进公安系统,把这些熟人面孔都弄清楚。其他的,按我说的做就好。”快到上课时间了,苏芩背起了书包,同萃芳告别,“王萃芳,不对,是苏芩,我挺看好你的。”   萃芳难得受到鼓舞,立即回她一个同样勉励的笑容,苏芩微笑着转身,笑容却在背后立刻隐去。   旁枝末节全盘托出的话,这傻丫头估计会吓得夜不能寐吧。只要点出关键,就让她糊里糊涂的过好了。   人活一世,难得糊涂。   于是萃芳如释重负的回到了城里。   天气有些闷热,萃芳奔波了一天也没什么胃口,就在小区楼下买了一碗麻辣凉粉,拎着袋子上了楼。   有气无力的靠在门上,掏了把钥匙,还没转开门锁,就感觉一片高大的阴影朝自己压过来。她疑惑的转过头去,却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对自己说:“你晚上就吃这个?”   萃芳吓得陡然一震,借着楼道的光,才看清来人。很年轻的面孔,眉目分明,算得上英俊。看他一身警服,肩上还有些星星杠杠的,应该是住在这栋公安局宿舍楼里的邻居,在跟她打招呼呢。   “对啊。”萃芳故作淡定,冲他微笑,“你好。”   萃芳眼里毫无伪装的陌生和疏远令“邻居”愣了一愣,而后又嘲讽的笑了笑:“搞什么?”   “啊?”萃芳一怔,怎么?打招呼而已,有什么不对么?   下一秒,这人却沉着脸倾身逼近她,高大挺拔的身材压过来还怪吓人的。   “怎么啦?”萃芳避嫌的后退了两步,眼里满是防备。   这副表情令男人十分不悦的皱起眉头,盯着她惊恐的面孔,倒觉得好笑似的“嗤”了一声。   “有事吗?”她有些紧张的问。   “没事!”这男人提高的嗓门,中气十足吓了萃芳一跳。而他不仅满脸不屑,神色中已经微微有些愠怒了。   萃芳觉得这位奇怪的邻居,必然十分危险。于是转动了锁孔,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迅速说了声:“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再见。”接着身手敏捷的闪进屋里,关上了门。   等了半天,门外什么动静也没有。萃芳这才舒了一口气,把凉粉带进厨房,洗净了一只碗,把凉粉腾了出来,挽起袖子,坐在餐桌边大快朵颐。   老板放的辣椒明显太多了,吃到一半已经辣的面红耳赤,萃芳卷着舌头嘶嘶吸着凉气,又去冰箱里拿了一支冰棍,含在嘴里缓解那股麻辣。   门铃声骤然响起,萃芳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个怪人又来了吧?   可透过猫眼一瞧,是个女警察,萃芳提防的问了声:“谁呀?”   “是我,王宁。”   王宁。苏芩提过这个名字,她可是个很不错的前辈。   萃芳放下冰棍,赶紧替王宁开了门。   王宁一进门就滔滔不绝的,“老张说你今天请假,是哪里不舒服吗?去医院看了没有?所里坚持派我做代表,下班前来慰问一下新同事啊,需要多休息几天尽管开口,我替你的班。”   这姑娘说话中气十足的,人还有点自来熟,萃芳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进厨房给王宁倒杯冰水,认真回答:“谢谢领导关心,我已经好多了,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王宁接过水杯,想起什么似的,“哎对了,刚才副局长是来找你的吗?我上楼的时候碰到他了,脸色不怎么好啊,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萃芳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副局长?没有啊。”   王宁喝了口水,又把水杯放回餐桌上,这才看见萃芳的晚饭,心疼道:“你晚上就吃这个啊?”   萃芳看了看桌上的残局,尴尬的走过去收拾,“天热,没什么胃口啦。”   这才想起刚才那个怪邻居的开场白,萃芳感慨,这城里人是有多金贵,凉粉这么好的东西,你们一个两个这么嫌弃是怎么个意思嘛。   “跟我出去吃饭吧。”王宁拦住她收拾的手,把剩下的凉粉都倒进垃圾桶里,萃芳瞪得眼珠都要蹦出来了,“不要倒呀,太浪费啦……”   无奈王宁动作太快,萃芳显然已经无力挽回。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星级酒店的餐桌前了。萃芳由王宁领着向那些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们一一介绍,“咱们局警花,苏芩。”   这样的介绍让众人不由得都将目光落在萃芳身上,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呢,萃芳觉得压力好大,努力保持着矜持的微笑,别影响苏芩的一贯形象才好。   都是年轻人,几杯酒下肚,这些精英OL们就形象全无了。今天明明是另一个叫Alisa的女孩的生日,却反倒是萃芳比较受瞩目,也许是王宁的朋友很客气,男男女女不断有人朝她举杯,盛情难却,萃芳也撑着喝了不少。   没想到吃完饭,又去了本市的一家顶级私人会所唱歌。萃芳有点头重脚轻,想要先回去了,可王宁却说:“大家都很喜欢你呢,别扫兴嘛,玩一会就走。”萃芳又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都说全市最漂亮的男人女人都集中在“良辰美景”私人会所,萃芳曾经也只是听说,以她的身份哪有机会来这里见识。听王宁的朋友们不断起哄才知道,今晚他们要给寿星挑一位极品美男做寿礼。   萃芳明显有些难以接受,悄悄问王宁:“你们玩得这么疯啊?”   王宁疑惑的“喔”了一声,转头看向萃芳纯洁的小眼神,“听说你比我们玩得更疯呢!看来传闻都是假的?”   萃芳连连摇头,“不要听人乱说呀。”苏芩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她看起来很正派的,跟这些事完全不沾边吧。   王宁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很快又被送进来的少爷们吸引了目光。这一眼,看得王宁都快要吐出来了。   “靠,我要的是帅气阳光的林志颖,你给我弄一光头郭德纲来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都说找几个当红影帝了,这几个冯小刚是要来给我们导戏吗?”   “拿咱们开心呐!良辰美景的少爷都死光光了吗?快给我弄个最帅的来!”   “对!要绝色的!咱们这寿星等着呢!麻利的,快点!”   一群人前后应和着,全都喝多了在发酒疯,屋子里像堆满了叽叽喳喳的小鸭子一样,萃芳捂着耳朵头都要被吵晕了。可是说实话这些人长得也忒磕碜了,他们店里送货的师傅们都要比这些所谓良辰美景的头牌少爷们耐看多了,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眼见为实啊。   经理露出专业的笑容,领着一群少爷们走出了包厢。这才安静了下来,喝酒的喝酒,划拳的继续划拳,王宁闹完了也终于回到萃芳身边,萃芳立刻端起热茶替王宁解酒,只觉得酒气熏天的,王宁拧着她的脸颊,道:“小苏,你好乖哦,今天的你,很不一样呢。”   萃芳忧心忡忡的看着王宁,心想糟了,是不是反差太大被人发觉不对劲了呀,好乖,是贬义还是褒义啊。   “你看看,你看看,这小松鼠一样无辜的眼神。啧啧,长得真漂亮,我要是个男人也动心了。”   萃芳尴尬的傻乎乎笑着,漂亮,是她变成苏芩以后听得最多的一个形容词了,可惜这皮囊又不是自己的,总之,与有荣焉吧。   王宁晕了一会儿,又凑到寿星身边玩骰子去了。萃芳还没喘口气,就有男人见缝插针的挤过来她的身边,举杯,“警花,敬你。”   萃芳赶紧拿起茶几上的洋酒,学对方那样一饮而尽,猝不及防被辣的眼泪都快飚出来了,从来没机会喝,原来洋酒比白酒还辣。   聊了两句才知道这男人是王宁的高中同学,这里在场的也大多是老同学的关系,交情不浅,今天Alisa过生日,大家也只是玩玩,找少爷什么的纯属玩笑,只是没想到这里的水平这么低。   这男人正准备凑得更近一些,包厢的门被打开了。十几位穿着深色西服的男人,拥簇着一位穿着白衣黑裤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对方逆着光,萃芳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觉得他的身材修长英挺,比例亦十分完美,倒是靠近门边的朋友们看清了他的面孔,惊艳之余全都吓得目瞪口呆,反应快的直接朝大家做了杀鸡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全都闪到安全范围躲得远远的。   刚才还准备靠近萃芳的高中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因为,这群人已经径直朝她走来。   王宁挣扎着站起来想要护着萃芳,却被朋友们一把拉住,迅速拖进安全角落。胆子大的,还偷偷伸长了脖子想一睹尊容。   男人十分自然的落坐在萃芳身侧。   狭长的眉眼斜飞入鬓,鼻梁挺直,薄唇微扬,完全是男生女相,有瞬间勾魂摄魄的本事。   全场屏息的时刻,男人悠然开了口,“是谁点的少爷?”   众人惊恐万分,齐刷刷全都把目光指向萃芳。众叛亲离的滋味,这一下萃芳是领悟到了。看样子,他们是知道了来者何人,而这人肯定来头不小。所以,他们的意思是让她顶包吗?   萃芳的小心脏一瞬间那是哇凉哇凉的,“是我。”   “哦?”男人挑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是谁说的,良辰美景的少爷都死光了?”   全场此起彼伏的抽冷气声,一时间气压降到最低,都快结冰了估计。萃芳不抬头也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还是,我吧。”   “是吗,”男人的笑容犹如春风拂面,绿意方生,“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有人喷酒了,还有人流鼻血了。   萃芳苦恼了半天,看了看王宁紧张的眼神,点头,“很好啊。”   男人自然的搂过她,距离很近,全身却是干净清爽的味道,眉眼间却尽是媚气,笑起来温柔又不失暧昧。   “既然挺好的,那我们就开始吧。”   “啊?”   “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会吧,她生平第一次上KTV就招|妓了。   可这男|妓虽说是在笑,但浑身散发的戾气简直令人毛骨悚然,萃芳实在有些胆怯:“我想,我还是回家吧。”   全场死寂。   男人反倒低低笑了一声,“好,我送你。”   黑衣保镖们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萃芳傻眼:“呃,不用……”   可是这男人却干脆搂着她站起来,不由分说,一行人浩浩荡荡拥簇出了门。   王宁这才反应过来想要去追,却被一群朋友死死拉住,“你知道他是谁吗!”   王宁头重脚轻的,却担忧同事的安危,“我管他谁呢?”   “他就是这里的老板,咱们半个城的娱乐业都是他在罩着呢,你们局长跟他,可是称兄道弟的关系,把他得罪了,没你好果子吃。”   Alisa满脸花痴呈陶醉状,“能一睹男神芳容真是死而无憾呢,知道多少人想见都见不到吗?王宁,你的警花朋友,来头不小啊。合着刚才那些郭德纲冯小刚,都是男神在耍咱们呢。”   一旁的男人连忙附和,“可不是,明显就是冲苏芩来的。”   王宁仔细回想了前后发生的事,这才觉得蹊跷,“我以为……”   而后想起在苏芩家楼下撞见的副局长一幕,又自嘲一笑,“看样子,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娇弱求收藏! ☆、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萃芳虽然喝高了,脑子倒没糊涂。这群保镖们西装革履,训练有素,步伐不紧不慢的护送他们走向地下停车场,所到之处,会所的经理和服务生们,皆神色谨慎的退至一旁,毕恭毕敬的朝他们行礼。   以此看来,这个漂亮男人肯定属于管理层级别,且职位高于大堂经理。能肯定的一点是,他不是少爷,哪个出来卖的会随身带着一帮凶神恶煞的保镖。目前从他独独挑上她的怪异行为分析,很有可能,他认识苏芩。   没等她多想,一行十多人已经走到地下停车场。跨出电梯门即是一片空旷场地,这里与其他普通车位相隔开,是独立的停车场所,清一色的全是黑色轿车。她被领到中间一辆车头镶有小天使的轿车旁停下,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   萃芳努力在门边站定,感觉身旁的男人也随之站定,而连带的,所有即将坐进车内的保镖全都停下了动作,神色严肃的盯着她的下一步举动,害她的神经瞬间变成一根紧绷的弦。   都说人在紧张的时候,大脑不是呈现一片空白,就是思维速度提高好几倍,很显然,萃芳的脑袋很务实的选择了后者。她微笑着转身,语气谄媚:“帅哥,等一下。”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管他是否与苏芩相识,称呼一声帅哥总不会错。   奇怪的是,对方的表情虽然是波澜不惊的,可眼神却变得十分阴沉,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满肚子的腹稿都怕是派不上用场,萃芳脸色一变,转身就逃。   可惜对方的动作简直媲美疾风闪电,转瞬间,她只觉得衣领一紧,整个人像只小鸡一样被拎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又被粗暴的扔进车里,摔得她七晕八素,满肚子的酒都要被撞出来。   萃芳花容失色,形象全无,挣扎着跪坐起来,这人却已经稳稳地坐到她的身侧,顺带的命司机锁住车门,而后展现出与萃芳截然相反的淡然优雅,声音亦是淡淡地,“苏芩,你把我王彦辰说过的话当耳旁风?”   王彦辰!   他就是王彦辰?!   低沉悦耳的一句话却犹如惊雷一般震得萃芳魂不附体,她惊恐万分的抬头,却迎上他逐渐放大的面孔。   不是形容猥琐的老男人,也并非想象中的脑满肠肥,这个叫王彦辰的男人,居然是一位貌美青年!漂亮的眼睛和声音一样没什么温度,微凉的指尖如同索命阎罗一般,此刻正紧紧扼住她的脖子。   努力的压住翻江倒海的思绪,萃芳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消化这个悲催的事实,出师未捷身先死,出门第一步就踩到了雷。   “他是个很可怕的人,一旦沾上,小命不保。”   苏芩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萃芳只恨自己怎么就没发挥点橡皮糖精神,缠着苏芩把她和王彦辰发生的故事给交代出来呢?而是听信苏芩的狗屁蝴蝶效应理论,什么初始条件极小的偏差会引起结果的极大差异之类云云,所以苏芩和王彦辰的过去,不仅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反而会给自己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苏芩拒绝提供任何线索。   显然,苏芩的理论太不靠谱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她就栽坑里了。   脖子被捏的好疼,胃里翻江倒海的,还不能乱动,只是有些没出息的牙齿上下直打架。   萃芳一边努力掰开王彦辰纹丝不动的手指,一边求和:“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王彦辰唇角微勾,轻声道:“有话好好说?往常最先动手的,可都是你呢。”   这男人的目光诡秘莫测的,萃芳哪里猜得出他的心思,这笑容代表什么,她今晚究竟犯了什么忌讳?估计也只有真正的苏芩才知道了。   还是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还是岿然不动好了。   “我这回可没动手动脚的吧,是你先动手的。”萃芳做了个艰难吞咽的姿势:“拜托你把手拿开吧,我好像要吐了,万一吐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不晓得是不是觉得恶心,王彦辰终于嫌恶的放开了萃芳那根脆弱的小脖子。   他这一松手,她立刻拼命的大口吸气,真皮内饰散发出若有似无的膻腥气息,迅速混着冷气钻入肺部,熏得她胃里一阵阵翻腾,差一点没现场直“播”。忍了好一会儿,她才把跪在座椅上的腿慢慢放下来,不动声色的挪了挪,靠近另一侧车窗坐稳,争取离他越远越好,最好是能远到车外去。   可惜车子开始保持匀速行驶之势,四平八稳如履平地。离开停车场,从CBD地段开出很远,车内气氛仍旧诡秘瘆人,自从她服软之后,王彦辰就神奇的不再找她茬了,颇有穷寇莫追的大将风范。   不知道是因为太紧张之后的松懈,还是洋酒后劲太足上了头的缘故,萃芳渐渐觉得又闷又晕,脑袋跟一团浆糊一样,慢慢地,快搅不开了。   只听见司机低低地请示:“王先生,是要去半山吗?”   半天没回应,萃芳只觉得脑门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记爆栗,王彦辰那令人讨厌的声音也随之幽幽飘了过来:“你家在哪?”   本来就头晕眼花的,还挨了这么重重一拍,她简直可以直接见阎王了,哪还有本事开口回他的话?好在上天垂怜,她此番幽会不是去赴阎王,而是周公他老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动力! ☆、与阎王共进早餐   萃芳的生物钟是晚上九点睡,早上六点起,比闹钟还准时。不过昨晚饮酒过量,所以今天晚了一点,昏昏沉沉的醒来时,睁眼便是素白的墙面上镶嵌着的硕大立体数字钟,时间刚过七点。   诡异大胆的室内设计风格令萃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身处精神病院。   掀开被子,低头一瞧,依旧是昨天的一身灰色的运动服,摸了摸尖尖的下巴和挺直的鼻梁,萃芳叹了口气,“还是苏芩啊……”   沮丧的环顾一周,庆幸自己还活着的同时,也注意到这间卧室几乎纤尘不染,除了被子上淡淡的烟草味,实在无法判断自己身处何处,而昨晚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推开门走出这里,循着人声走到长廊的尽头,是一段旋转阶梯。从这里可以看清一楼的客厅的全景,视线越过巨大的水晶吊灯,餐厅的长桌边坐着几个人,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没等她看得更仔细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扶着餐桌颤巍巍站起来,声音意外的洪亮愉悦的对她说:“芩芩,这么早就醒了!快过来快过来,家婆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早点心,趁热过来吃!”   挑高的大厅内似乎都有余音缭绕,萃芳扶着楼梯扶手,举步不前。苏芩的视力要好过自己,不费多少力气便看清了老太太身边的几个男人,全是生面孔,除了坐在正中间的王彦辰。   一旦沾上,小命不保……   萃芳的脑袋紧张地都快打结了,苏芩的这句警告如同紧箍咒一般,把王彦辰定位的这么恐怖,害她大清早的就心律不齐胸闷气短大脑缺氧。这冒出来的家婆是何许人也?王彦辰和他身边几个男人们呢?这种时候真恨不得把苏芩的记忆全部复制过来才好……   等等,她可以在此“凶案”现场连线苏芩啊!   手机呢,手机呢……萃芳摸索着口袋,空空如也,正准备拔腿回卧室去找的时候,却听老人家身边的一位公子哥模样的年轻男人朝她晃了晃手,声音吊儿郎当的:“嘿,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萃芳定睛一瞧,低咒:“妈了个巴子哦……”   他手中举着的,正是她的手机。   一直在看报纸的王彦辰始终没有抬头,晨光下白色衬衫衬得他光芒万丈似的骇人。   就在萃芳拼死挣扎的当口,他翻了一页报纸,“过来吃饭。”   想起王彦辰昨晚下的狠手,萃芳一惊,几乎用滚的速度下了几十阶长梯,小快步奔赴餐桌前。   王彦辰这才淡淡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萃芳故作镇定,神情严肃。   “噗嗤”一声,那位公子哥忍不住笑了,“看来,昨晚咱常爷整得够激烈啊,要不她怎么突然变得跟小媳妇儿一样,蔫了吧唧的?”   老太太拿筷子重重“啪”的一下拍在他脑门上,声色俱厉的,“胡说什么?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帅哥光洁的额头上立刻浮现出了红印,贫嘴的德行却还是没法收敛,“得了吧家婆,您心里早乐开花了吧,孙子总算带了个母的回来过夜……”   话说到一半,王彦辰“唰”的一声合上了报纸,公子哥立刻噤若寒蝉。   看王彦辰没下一步动静,公子哥立刻转身殷勤的拉开椅子,和老太太一道邀请萃芳:“别愣着了,赶紧坐下来吃饭,吃饭。”   萃芳几乎被人用按的,坐在餐桌边,本来滑到嘴边儿的一句:“我还没刷牙。”也被一桌堪比年夜饭的丰盛早餐生生堵了回去。看了就令人食指大动的珍馐美味,让她一时间有些傻眼。   “喏,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鲜肉虾仁馄饨,家婆亲自包的哦,快来尝尝。”   老人家过分的热情让萃芳有些受宠若惊了,这一口一个家婆家婆的,她究竟和苏芩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彦辰的家里?   带着满腹的疑问,萃芳还是礼貌的冲老太太摆出长辈最爱的甜笑:“好的,谢谢家婆。”   老太太露出惊喜万分的表情只差没老泪纵横。   公子哥的银制刀叉在餐盘上失手滑出刺耳声响。   王彦辰手里的咖啡洒了点出来。   而后在萃芳疑惑的眼神里,两个男人的状态回归正常,老太太更加热情的招呼萃芳。   萃芳这才明白了点什么,赶紧闭嘴,埋头吭哧吭哧苦吃。   就这样,老太太也开心的不得了,看着萃芳,一直乐呵呵笑个不停,胃口大开似的,也随着她吃了不少,佣人们都露出放松的神情。   早餐时间持续中,气氛倒挺祥和的,就是没什么人敢开口说话。   王彦辰咳了一声,吩咐身边的男人,“肖戮。”   吓得萃芳心头小弦一颤。   名叫肖戮的男人自始至终立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像时刻保持警惕的猎豹。身姿挺拔,面容倒也俊朗,走过来的时候步伐矫健,浑身却是不动声色的戾气。   “是。”   王彦辰拿餐巾擦了擦手,“备车,去保利。”   “好。”说话亦很简练。   听说王彦辰要走,萃芳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这才想起宝贝孙子,“吃好啦?”   他“嗯”了一声。   “哟,今天爷心情好?”那公子哥眼前一亮,“早就想和你比划比划了,最近我球技猛进,十杆八杆小赢你不是吹的……”   谁知道王彦辰却说:“不必了。”   “靠!为什么?瞧不起人啊?”   “聒噪。”王彦辰撂下一句便起身离去,完全不搭理炸了毛的公子哥。   “凭什么啊!不带拉倒,老子有车!”公子哥气呼呼望着王彦辰的背影站起来,大有尾随其后的意思。准备离开的时候才想起来把手机还给萃芳,“电哥哥都帮你充满了,要不今天你可惨了。”   萃芳点了点头接过,“谢谢。”   “是得谢谢我,否则你昨夜得睡佣人房了,嘿嘿。”他冲着萃芳笑了笑,那双桃花眼正是受女人欢迎的类型,好在气质不错,并不显得轻浮,“初次见面,忘了告诉你,我叫沈瞳,道上人称沈公子。”   道上……萃芳依旧是点了一下头。   沈公子临走前露出粲然一笑,“你给人感觉挺不错的,不像传闻中那个样子嘛。”   萃芳僵笑,毋庸置疑,她这枚货,货不对版。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也无颜求收藏求表扬了默默码字默默爬走…… ☆、量身定制的人生   家里只剩一位老太太和众多慈眉善目的佣人时,气氛就缓和了许多,气温气压稳步回升。   老太太站在洗脸台旁絮叨,“芩芩,下次别在外头喝许多酒啦,女孩子家,要注意啊。”   “唔……”萃芳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应付。   “去那种地方,又喝那么多酒,一个姑娘家,会吃亏的。小常儿哥哥也是为你好,下手没轻没重的,你不要怨他啊。”   “噗!”意外得知王彦辰的乳名,萃芳牙膏泡沫喷了一水池。   萃芳为了掩饰尴尬,拧开了水龙头洗脸,学着老太太的发音:“小常儿,蝈蝈?”   老太太说的是本地方言,所以“小常儿哥哥”这五个字的发音与普通话背道而驰,哥哥发音接近蝈蝈,如同家婆的发音接近嘎婆一样,有些亲密淳朴的味道,尤其是那个“儿”字,与京腔的闲散慵懒不同,而是一种绵软柔长,甜嗲悦耳的享受,读一遍,会有上瘾的错觉。   “呵呵,”老太太被逗乐了,“不记得了吧,也是,你那时候还太小,成天哥哥哥哥的,黏着小常儿不撒手,大人拉都拉不开。”说罢接过佣人递上的热毛巾,像擦孩子脸一样替萃芳擦了把脸,萃芳从小到大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惊讶的连连拒绝:“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老太太置若罔闻,继续拿热毛巾仔细给她擦干净,“小时候哭着闹着要家婆给你洗脸,现在长大了,嫌弃家婆了吗?”   “呃,没有啦,都二十……二十四岁了,我不好意思嘛。”萃芳只好乖乖的,享受老人家满满的爱意。   “真是一转眼的功夫啊,你小常儿哥哥也快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   “三十?”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呢。   “就是说啊,这么大了还没成家呐。”老太太说完,用狼外婆盯着小红帽的眼神,盯着萃芳。   萃芳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一时间虽然觉得这事实在蹊跷,但前因后果究竟也明白了七八分。   “那个,家婆啊,”萃芳赶紧扯开话题,“我要上班去了,昨天请了一天假,领导该说我了。”   “你要走?”老人家立刻露出失望的神色。   才相处没多久,萃芳竟有些不舍,“是啊,工作嘛。”   “那中午回来吃饭吧。”   “啊?”萃芳信口胡诌,“中午要值班哦。”   “真是辛苦啊,”老太太心疼的说,“那只能晚上见了。”   再来一次恐怕会有来无回吧,萃芳嘟哝着敷衍老太太,收拾好东西走出别墅,匠心独运的园林式庭院又令她叹为观止,当真是亭台楼榭,曲径通幽。可惜这会儿是没心思欣赏了,因为司机已经将车子开出来,停在她的面前。   “不,不用了,我出去搭车就好。”早一点与这里摆脱关系早一点安全。   “你从这里走到能搭车的地方要一个钟头啊。”司机平静的说。   萃芳只好埋头坐进车里。   离开的时候,还能从后车窗里看见老人家由佣人搀扶着,依依不舍的驻足守望着她的车远去。   萃芳没来由的红了眼眶。   车子开得又稳又快,加上回宿舍换警服的时间,到达派出所,只花了不到一个钟头。   令萃芳郁闷的是,苏芩是接处警而不是户籍警,再加上她对公安系统操作生疏,晃荡了一上午,萃芳也没弄清那些重要人物的档案照片,反倒因为审讯失败,差点动手揍人。   不过一个人赃俱获的偷车贼,偷的还是辆自行车,她将所学所知都用尽了,这小贼就是不肯认罪,王宁今天不上班,所里一如既往的繁忙,于是这种小case,自然就由翠芳独立负责审讯。可审了一上午嘴皮都磨破了,他还是不肯签字,萃芳火气噌的就冒出来了,是你逼我的:暴力执法!   好在老张及时出现了,把萃芳拉到一旁,重新做笔录,设计了询问问题,不愧是老警察,十分钟就让那小贼乖乖认罪了。   老张任重道远的拍了拍萃芳的肩头,“以德服人啊,警察。”   萃芳既崇拜又狗腿的,“那是,那是。”   好容易熬到中午,守着苏芩放学的时间,萃芳这才给苏芩发了条短信:“急事找你。”   等了十几秒手机便响了起来。   “什么事?”苏芩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   有关苏芩知情不报这一恶劣行径萃芳本想发点飚来着,可不知怎么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立刻变绵羊,柔声细语的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苏芩。   电话那头,可怕的安静了好一会儿,萃芳挺忐忑的,“喂?”   “是我疏忽。”苏芩叹了口气。   “嗯?”   “良辰美景是他的场子,我没有告诉你。”   难得诚恳的态度,让萃芳脱口而出的“你怎么不早说啊”又吞回了肚子里,故作大度:“没关系。”   “二十年前,王彦辰和他的外婆曾经租住在我老家的祖屋里,咱们两家是那时候认识的。后来他们提起过他的事,我并没有印象。”   二十年前啊,“是有点小了。”   “他们没住多久就搬走了,听说那时候,他们祖孙两总是居无定所,之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只是没想到,前些日子我妈骗我去相亲,对象就是他。”   “什么?”萃芳惊讶之余,倒也觉得这两小无猜的缘分不失浪漫。   “咱俩言语失和,我跟他打了一架,我先动的手。”   “……”   “他外婆后来又找到所里来,她年纪大了精神又不大正常……总之,我说话难听了点,把她打发走了。王彦辰知道他外婆受了委屈,就把我抓过去算账。”   “……”   “然后,又跟他打了一架,还是我先动的手。”苏芩接着说,“最后王彦辰撂下话,说再见面,就一枪崩了我。”   萃芳被噎的说不出话。   “可是为什么?他人还不错啊。呃,我是说她,他家婆。”   “哦?家婆叫的很自然嘛。”苏芩顿了顿,“看样子,你没有认真做功课啊,王彦辰就是良辰美景的董事长,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头目,甚至被称为C市的地下市长。不过,三年后因触犯组织及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故意杀人罪,私藏枪支及毒品等诸多罪行,被判了死刑。”   一想到这两日发生的种种,萃芳紧张的冷汗都出来了,“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毕竟自从王彦辰撂下狠话之后的一年内我们都没有交集了。”   “那之后你们又发生了什么?”   苏芩像被人踩住了痛脚,厉声回道:“发生了很多事,你听完了只会怕的没办法睡觉而已,要听吗!”   萃芳只得闷闷地挂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苏芩收起了手机,愁云密布的脸上,转而换上一抹狡黠的神采,像是期待好戏上演,抑制不住兴奋似的。    ☆、她有一个好赌的妈   第二天照常上班,鉴于昨日萃芳的表现,今天老张就留她在所里接听报警电话,并安排她利用监控设备巡查城区内情况,这种基础工作。   于是萃芳一下午都老老实实呆在办公室,脖子酸了,腰杆也坐麻了。   刚下班,老太太就打电话过来了。萃芳用早已想好的托辞委婉拒绝:“今晚有同事聚会啊,晚饭不能陪您吃了,不好意思啊家婆。”   “这样啊……”老太太十分失望的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你才工作没多久,要和同事们搞好关系才行,记得不要再喝酒了,注意安全。”   “嗯,好的,放心吧。”   萃芳满怀歉意的放下了电话。这么和蔼的外婆,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孙子。   回家的路上本想熟悉一下社区周边的生活环境,想到之前撒了谎,也不方便到处溜达,就沿着小路超近道回了家,晚饭是平价超市的促销装方便面。   厨房里,小锅里突突的煮着香辣牛肉面,萃芳拿筷子搅动了一下,立刻浓香四溢,但比起早餐的丰盛美味,难免是有些凄凉的。   想到王彦辰的外婆,萃芳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别人的外婆对自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而自己的家人却从开始到现在,连一通电话也没打来?   哥哥没有打来,倒也就算了,可她火场救人还请假在家,苏芩的妈妈怎么也不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啊?   正思忖着,手机就响了。   “潘珍?”   苏芩的母亲呢,但想起苏芩的叮嘱,萃芳任它响了一会儿,就吃面去了。   等面条吃完,厨房收拾干净,手机屏幕竟然还亮着,这个叫潘珍的居然一连打了十几通。能不接就不接,看情况对方十分紧急啊,萃芳想了想,还是接听了这通电话。   “喂?”   “芩芩!你怎么才接电话啊!”中年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急躁,情况似乎十分紧急。   “我刚才出去了,手机没带。”萃芳只好撒了个谎。   “你肯接电话就行。我现在在百家乐,你赶紧带点现金过来。”   “百家乐?超市吗?”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快点拿钱过来,快点!”   果然不是借钱就是让人吃亏啊,萃芳问道:“多少?”   “二十万吧,至少。”   “什么!”   “看在母女一场的份上再帮我一回,下不为例,再也不会有下次,我保证。就这么说定了,你赶紧过来啊,我等你。”潘珍说完了,就急匆匆挂断了电话,留下一脸错愕的萃芳。   既然是亲妈要钱,没理由不给啊。萃芳翻了翻存折,加上卡里的钱,连一万也不到,哪来的二十万呢?一时没辙,还是给苏芩打了一通电话。   对方先是挂断了,过了五分钟,才回过来。   “怎么了?”   “潘珍……你妈妈来电话了,让我给她送二十万过去,说是送到百家乐,百家乐在哪?”   苏芩沉默了片刻,声音像压抑着愤怒一般,“是地下赌场,别给她送钱,把手机关了,睡觉去。”   “地下赌场!那二十万岂不是……”   巨大的震惊让萃芳呆怔了好一会儿,没有什么,比家里出了一个赌徒更不幸的了。一开口就是二十万,她玩的也太大了。   “可她究竟是你妈,你就这样置之不理?”   苏芩没有回答,直到平息了一些情绪,才低低的说:“我化妆台的抽屉里,有一些首饰,你带着这些首饰过去百家乐,在门口的兴发典当行把东西当了,应该够的。”   “嗯。”那些首饰虽说来历尚且不明……但,真是可惜了。   “记得警告她,下不为例。”   “好。”   萃芳照苏芩说的,搭车去了百家乐,在门口的典当行当了所有首饰,因为发票证书齐全,倒是卖了些钱,本来还差好大一截的,但最后的一件翡翠吊坠,倒是卖出了很高的价钱,二十万算是凑齐整了。   地下赌场并不像萃芳一直想象中的那样阴暗肮脏,反倒装潢的美轮美奂,金碧辉煌的像座宫殿一样。有荷官,也有服务生,带萃芳找到潘珍的却是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   把支票交出去的瞬间,萃芳似乎看到自己十年的薪水就这样付诸东流。   这是萃芳第一次见到潘珍,原来苏芩长这么漂亮是遗传了母亲,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潘珍再年轻二十年,那种程度的美貌,是两个苏芩也比不上的。   只可惜,是个赌徒。   走到大街上,潘珍才像条被放回水里的鱼,活了过来。   “妈,”萃芳想起苏芩叮嘱的话,“下不为例啊。”   “知道了,今天是运气不好,否则不会……”   “你!”真是要被这样的妈给活活气死了,“你说过没有下次的,别忘了。”   潘珍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莫可奈何的,“知道啦。”   而后抽完一支烟,扔在地上踩熄了烟头,便毫无留恋的道了别,背影消失在灯红酒绿的迷蒙夜色中,摇曳洒脱的。   留在原地的萃芳顿时傻眼,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妈啊。心头暗暗发酸,为曾经的苏芩。   一夜挥霍了二十万,萃芳心疼的连公交车都舍不得搭,就这么孤零零的沿路走了回去,瘦长的身影在路灯下拉的很长,较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慢的跟着她。   坐在后座的男人眯起眼,眼角一道泪痕样的伤疤隐约若现,他打量着萃芳的背影,单薄的身影慢吞吞的前进,深夜的路边,看起来倒挺凄凉的。   男人命司机开慢点超过她,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萃芳仍垂着头,长发被胡乱的盘在脑后,露出清秀的脸盘,正好让男人看个清楚。   车子很快超过了她,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长得一点也不像我们江家人呢。”   十几分钟的车程,走回来花了一个多小时,萃芳像只乌龟一样爬到家里,万念俱灰的摔进床里,整理了一下苏芩这悲催的人生:黑社会,赌徒,仇杀,潜规则……   “惊喜”每天都在出现,苏芩说的没错,她的人生,目前已经是一团糟了。   这样糟糕透顶的人生,哪里还有什么精神寄托。   萃芳摸出手机,给苏芩发了条短信。把男友余毅的事情告诉了她,并且拜托她帮忙打听余毅的消息,找着他就在第一时间通知自己。一想到那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萃芳的心底才渐渐暖和了起来。   对比萃芳的长篇大论,苏芩仅回了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花花。。。。。。。 ☆、天下还有这等便宜事   明显,今天王宁的心情不太好。   老张只得找来了局里一位年轻的男警,对萃芳说:“老张的得意门生,小张。今后昼夜巡逻什么的,尽量跟他一组。说话要和气,办事要公道,这点,小张做的很好,多多跟他学习学习啊,小苏。”   这个叫小张的男人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因为年轻,总觉得难以信任似的。萃芳看了一眼不远处倒茶的王宁,本想拜托她带自己来着,女孩子间多少比男同事来的方便,是自己多心吗,王宁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冷不热的,眼神都不往自己身上看。   不等萃芳开口,小张倒是油嘴滑舌的堵在她面前,“名师出高徒,多少人求我带,我还不乐意呢。”   老张立刻笑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萃芳怕得罪了同事,只得回答,“那就拜托了,张警官。”   小张咧开嘴笑了。   苏芩所在的南街派出所规模并不大,工作性质也无非是维护治安及社区户籍管理,但因所处位置较为偏僻,所以整日的工作内容无非是张家长李家短的民事纠纷,或者偷鸡摸狗的小盗小窃,跟小张后头学习几天下来,萃芳倒是颇受打击。   说实在的这份工作还比不上她做销售员呢,要是顾客态度恶劣你大可一句不伺候了,不做他生意就得了,可作为警察一言一行都得注意,态度热情的缺乏威信,语气严肃点又说你态度不好,业务不熟的萃芳此刻纳闷,T大毕业的高材生来这种旮旯地方受窝囊气,她图什么。   还是那天值夜班的时候,替小张买了一份宵夜,才得知的缘由。本来那份宵夜是买来自己吃的,可偏偏小张同志他自作多情,以为是萃芳回报他数日来的诲人不倦,二话不说就拆开包装呼噜噜的吃了一碗老麻抄手,连句谢都没有,萃芳僵硬着表情瘪着肚子坐回桌子整理案件去了。   小张餍足的擦了擦油嘴,随口说了一句:“苏芩,听说当年你父亲在咱们所里可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所长。你这个样子可不成,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儿啊。”   “啊?”萃芳惊讶的转过身来,半天才明白了小张话里的意思。难道说苏芩坚持在这间派出所工作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父亲吗?十二岁那年因病去世的话,苏芩可是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在实现这个念想啊,萃芳顿时对苏芩肃然起敬,也觉得自己这份工作因赋予了意义而变得伟大起来。   “是啊张警官,我今后有什么不足之处,还希望你多多提点。”   小张迟疑了一下,旋即一笑,“那得多请我吃几顿饭才行。”   “没问题!”   “记得别放这么多辣油,我怕长痘痘。”   萃芳被豪放男子的小女人情怀刺激的一个激灵,“呃,好。”   一晃三天就这么过去了,派出所和宿舍之间有哪些超市,菜市场哪家蔬菜又新鲜又便宜,哪里的风味小吃味道比较正,萃芳已经摸索的七七八八,吃穿住行是没有问题了。中午一顿可以在所里的食堂解决,伙食不错,那里的阿姨做菜倒也很合胃口,只是三天里,不断拒绝王彦辰的外婆过后,又不可避免的对那顿美味的早餐念念不忘起来。   与其说忘不了那顿美味,倒不如说是自己贪恋被家人照顾着享用一餐的幸福感。那是从小就没什么机会体味的事情,本想着苏芩还有妈妈,也可以顺带成为自己的母亲,可昨天特意搭车回了趟东区潘珍的家,却发现家里根本没人,一问邻居才知道,潘珍又不晓得去哪打牌了,十几年来除了在超市打打散工,她唯一的嗜好就是这个。   听邻居们谈论,因为潘珍收入很低,一向赌的很小,输得最厉害一天也才输个几百块。萃芳觉得奇怪,十几年来都好好的,怎么那天晚上潘珍突然就去地下赌场玩得那么大?   想想那些珠宝首饰萃芳就一阵阵心疼,从小到大,身上最贵的首饰就是余毅送她的一颗999千足金的转运珠了,几百块买来的,用红线编织成戒指,戴在中指上,激动的自己小鹿乱撞了好几天。如果早知道潘珍会把那些昂贵的首饰输掉,自己提前戴一戴过过瘾也好啊。   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等等,苏芩是活过一次的人,她应该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才对,怎么也不拦着,就这么让母亲去豪赌一场,好输光自己差不多全部家当?   就这么想着,一路也走到了宿舍前的路口,正准备拐进去,一旁却有人走过来,喊住了她,“苏小姐。”   萃芳回过头,视线落在对方的领口上,差点吓一跳,黑灯瞎火的靠这么近干嘛。于是后退了一些抬起头,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孔,是那天在王彦辰家里吃早餐的时候,他身边那个叫肖戮的青年。   她真的很想拔腿就跑,可看到肖戮身后那几辆黑压压的轿车,还是硬着头皮回道:“肖先生,你好。”   “王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萃芳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满是青菜豆腐之类的食材,“今天恐怕不方便,下次好了?”   肖戮面无表情,只是冷冷重复一遍,“王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眼神里硬邦邦的狠劲令这些天见惯了罪犯的萃芳也不寒而栗,“今天,今天其实挺方便的,就今天吧。”   而后像被劫持的人质一般押送上了半山,那天好不容易逃出来的龙潭虎穴。   来得有点晚,老太太已经吃过晚饭,去后院的老宅里歇着去了。肖戮带着萃芳上了二楼,路过一扇扇紧闭的橡木门之后,终于在走廊的尽头停了下来,叩了叩门,“苏小姐到了。”   在听到房内传来一句低低的“嗯”声之后,萃芳被送了进去,肖戮退出房间,轻阖上门。   原来是一间书房。没想到王彦辰这样的人会有一处如此雅致的书房,满墙的书籍码放的十分整齐,房间空旷偌大,除了书桌和会客茶几,米白的地板上还铺着浅色的羊毛地毯,崭新如初,害她都不好意思踏上去,只得踩着地板的路面走到王彦辰的安全范围内,缓和尴尬的咳了一声。   王彦辰今天穿的一套闲适家居服,头发修剪的很短,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初见面时的杀气立刻减半,如此看来倒也没想象中那么恐怖了,除了,他正拿在手里擦拭的一把精致的银色手枪。   王彦辰将手枪翻转了一面,露出黑色的枪柄,他扶了下眼镜,抬头看她,“最近很忙?”   难得沾染人间烟火的口吻让翠芳忽略了这支枪带来的惊吓,“也……也还好。”   “那为什么家婆多次邀请,你都予以拒绝?”   “啊?”萃芳显然有些猝不及防了,她没想到王彦辰的问题只是为了套出以下话题,所以说他是替他外婆来找她算账么?   “没,没有。刚工作没多久,一些业务需要加班加点的熟悉……”   “你很讨厌她?”王彦辰动作流畅的将弹匣装入弹匣仓,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有!”萃芳几乎听见心脏吓得跳脱了缰。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送给你的礼物拿出去贱卖?”   什么礼物?什么贱卖!   萃芳吓得目光四处循唆,很快在王彦辰的手边,发现了那天在兴发典当行当掉的所有首饰!   其它的倒都记不得了,只是那枚翡翠吊坠,因为卖出了很高的价钱,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如今一见简直五雷轰顶,原来苏芩这些来路可疑的首饰,全是家婆送的!   该死的苏芩,你想整死我吗!   “价值千万的冰种平安扣,你几万块就给它贱卖了。”说这些话的时候王彦辰的眼里倒满是笑意,但纤长白净的手指却利落的拉了一下套筒,萃芳这种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外行这时候也明白了,子弹已经上了膛,只要王彦辰那漂亮的手指头在扳机上那么轻轻一勾,她就可以去死了。   以前在镇上听男人们说的绘声绘色,说是黑社会的轻易招惹不得,一个不顺心就要了你的小命,并且杀人不眨眼,杀了人几十年案子都破不掉……   想想这横在面前的千万差价,萃芳顿时觉得小腿肚子都在不由自主的打哆嗦,惨白的小脸更是吓得惨无人色。这当口真想没出息的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地上抱着老大的大腿拼命求饶,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的吗?也许这样可以保住一条小命……   “你在想什么呢。”   王彦辰及时阻止了她恬不知耻的念头。   “我,我不是故意的。”萃芳心灰意冷,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些首饰是王彦辰的家婆送给苏芩的,就算知道了,潘珍输了二十万块那么多的钱,除了把它们卖掉也别无选择,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亲妈被人砍手指么,“我真的是没办法,我妈在地下赌场输了很多钱,我们家家境又不好,不是万不得已我怎么会把它们卖掉……”   可惜自己笨嘴拙舌的,除了老老实实交代,只剩下吭着头吧嗒吧嗒掉眼泪了,二十年来自己日子虽然过得很穷,但为人老实本分,从来没跟这类狠角色打交道的经验,这下恐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自己被火活活烧死已经够惨了,投胎还没活几天,日子过得心惊胆战的不说,眼看着又要去死了,这下子悲伤绝望排山倒海,眼泪就刹不住车了,没声没息的越掉越凶。   “别哭了……”   萃芳对于王彦辰的告诫置若罔闻,想着死都要死了,为自己哀悼一下也不行吗。   “我让你别哭了。”   话音刚落,萃芳只觉得脸颊一暖,头也被迫抬了起来,泪眼朦胧里是王彦辰绝美的面孔,他抬起手,替她抹掉脸颊上的眼泪,眼底蕴着笑意。这回萃芳算是看清楚了,那绝对不是不怀好意的笑,一时间,她不是受宠若惊,而是大脑当机。   “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王彦辰当真勾起了唇角,“弄得我好像要杀人一样。”   杀人二字让萃芳瑟缩了一下,见事有转机她立刻补救:“我一有钱就会把它们赎回来的。”   “不用了。”   果然,还是要我的命吗。   萃芳无力的耷拉着脑袋,王彦辰却说:“补偿吧,用别的方式。”   萃芳心中的小火苗噌的一下燃起来,“什么方式?”   “肉偿。”王彦辰的表情不容置疑。   萃芳两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士可杀不可辱!   “不可能。”她吸了吸鼻子,用视死如归的眼神对上了王彦辰狭长的眼睛。   “开玩笑的。”   “……”   他打量了她一下,语气淡淡的,“你这样的身材,也很难让人有兴趣吧。”   “……”   “最后一次机会。”王彦辰正色道,“我只接受这一种补偿方式,要么接受,要么免谈。”   萃芳瞄了一眼桌上的手枪,只得没出息的点了一下头。   “我对你没有兴趣,想必你也一样。可家婆却不这么想,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久病缠身,总得有点盼头才能活得久一点。所以,今后她对你有什么要求,要尽量满足。当然,如果你做的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王彦辰说完了这些便不容拒绝的伸出右手,彬彬有礼的生意场做派,“那么,合作愉快。”   这样的合作她哪有理由拒绝,钱也不用还了,还白得一个这么好的家婆疼爱自己,于情于理都是她占了便宜。除了,王彦辰这个可怕的存在,伴君如伴虎,不晓得哪天惹毛他自己会小命不保……反正他也说了,不接受其它的补偿方式,拒绝的话就是死路一条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萃芳想着还是留着一条小命走出这里再说。   于是深吸一口气,以谦卑的姿态,双手握住王彦辰的手,“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打个滚,求收藏求花花! ☆、家婆是个狼外婆   最后还是肖戮送她回的家,萃芳在楼上看他的车开出去很远之后,才给苏芩打电话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苏芩,你是故意的吧!”   苏芩面对这有些唐突的开场白,反倒扑哧一笑,“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那些首饰都是王彦辰的家婆送你的,你也敢拿去当掉,我差点被你害死了!”   “我怎么就不能拿去当掉,”苏芩满不在乎似的,“她送给我,我还回去了她又给退回来,那就是我的东西了,我的东西我怎么处理,他王彦辰管得着吗。”   典型的苏氏理论,萃芳气得拿话赌她,“你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我疯了不成,又不是活腻了。”苏芩淡淡的说完,反过来提醒她,“不是跟你说了,闹翻之后他撂下狠话,我跟他就没有联系了。”   萃芳虽然是穷乡僻壤走出来的小人物,老实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该清醒的时刻却一点也不糊涂。只是被一直相信着的苏芩摆了一道,情绪就有些激动起来,“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潘珍会输掉二十万,我去当铺当掉那些首饰,会被发现?是你说的,沾上王彦辰就会小命不保,可事实上却做着截然相反的事。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我有多危险?昨天我差点被王彦辰拿枪崩掉!”   “他拿枪?”苏芩完全没有理会萃芳一长串的质问,反倒聊起了王彦辰的八卦,“听说,王彦辰通常不会碰枪,当你的面拿枪,多半是因为生气在玩拆枪重组。当所有细碎的零件重新归位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消气了。”   电话那端传来苏芩爽朗的笑声,仿佛是赞赏,“你表现的很好嘛,虎口拔牙,居然能够安然无恙。”   萃芳对苏芩的态度简直失望透顶,“你这是在耍我吗?”   “耍你?怎么,你想跟我妈一起被卖给糟老头子吗?”停顿了很久,苏芩突然说。   “卖给糟老头子!怎么会?”苏芩给出来的答案实在有些出乎意料,那猥琐的画面只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在糟老头子和王彦辰之间,她倒是宁愿挨枪子也不能卖给糟老头子,真是不能理解苏芩当年怎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萃芳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向苏芩全部叙述了一遍,除了她很没种的被吓哭这件丢人的事。   “原来这么容易啊。”苏芩的口气听起来颇为感慨,“应付他总比应付一个糟老头要好得多,只是当时,我没办法说服自己。”   萃芳还想再追问下去,却被苏芩的一句话给打断,“哦对了,他家婆身体不太好,我记得没过几个月她就去世了。”   “怎么会……”   虽说才接触几日,可一想到这么慈爱可爱的家婆会很快离开人世,萃芳的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难过起来。   “这么说来,你赚了呢。”   “不要说这么过分的话啊。”萃芳的心里微微厌恶。   “你呀,不要因为和王彦辰相处久了,就放松警惕,自己小心点。”   苏芩还有功课要做,并没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萃芳躺在床上思索了一整夜,却仍没有头绪,翻来覆去倒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只是做了很多纷杂的怪梦,梦里自己变成了一只牵线木偶,被|操纵着摆出各种动作,沿着丝线望上去,头顶上,是苏芩正在狞笑的脸。   一肚子的憋屈终于在第二天和小张便衣出街巡逻的时候得到了宣泄。本来一下午都风平浪静的,走过菜市场对面那条街的时候,一个小伙子神色慌张,手里提着一只女式皮包,从菜市场旁边的小区穿过马路,走到对面这条街来。   小张故作老练的哼了一下,对菜鸟师妹说:“看着啊。”   萃芳不解的尾随其后,看着小张拦住了那位小伙子,并亮出身份。正准备盘问的时候,这小伙子脸色一变,猛推了小张一把,连同萃芳一道猝不及防被推到在地后,拔腿就往右边的巷子里逃窜而去。小张一骨碌爬起来,立刻不能免俗的一边喝斥:“站住!”一边发足狂奔,猛追不舍,萃芳自然不能闲着,跟着小张一道,推开人群,跑进巷子里。   一路拐进狭窄的巷道,穿过拥挤的居民楼,又来到马路上,与小偷的距离是越拉越远。真是世态炎凉,小张喊破了嗓子也是白费力气,一路上行人这么多,连伸腿绊一下小偷的都没有,更有甚者更是侧侧身方便方便他就这么过去了。   小张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估计那小偷也够呛,速度却还不见慢,奇怪的是萃芳一路跑来居然连大气都不带喘的。这条路是本市最长的一条路,眼瞧着这路就要跑到底了,萃芳却还跟那小偷玩马拉松似的一前一后,紧追不舍,眼瞧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萃芳领住了小偷的衣领,动作自然流畅的来了个过肩摔,“噗通”一声小偷就砸地上了,萃芳还想再试几手,却见那小偷哭着喊着跪地求饶:“饶命啊姐姐让我歇会儿……”   萃芳舒了口气,第一次拿出手铐,拉着小偷的手颇为生疏的摆弄了半天,才把自己跟那小偷一道拷上,这才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原来苏芩的身手这么好!”   把赃物一交,小偷就完全瘫了软了赖地上了。   被甩在中段的小张十五分钟后才赶上来同他俩回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小张拍了拍手称奇:“三千多米啊,你硬把小偷给追瘫了,佩服佩服。”   萃芳识趣的眨眼,“哪的话,多亏有张警官的好眼力才对,小苏我今天是受益良多。”   意外的挽回一点面子的师傅装模作样的点头,“过奖过奖。”   第一次亲手捉拿小偷的新鲜刺激,和失主千恩万谢带给自己的欣慰感动,都让萃芳热血澎湃,在所里同事们一致赞赏中,她头一回觉得当警察还挺适合自己的。   直到下班之后,接到家婆的电话。   萃芳做贼心虚的离所里远远地,才开口说话,被同事知道自己和黑社会家族来往甚密,那她还要不要在所里混了。   当萃芳出现在家婆面前的时候,老人家的心疼全写脸上了。这纤瘦的丫头,刘海全汗湿在饱满的额头上,尖尖的下巴上似乎还蹭了伤,棉质的衬衫后背,汗湿了一片,老太太连连“哎哟”着,“你怎么像个花猫似的?上体育课疯的吧?”   “啊?”体育课这种有些遥远的字眼突然冒出来还听突兀的,萃芳疑惑的看了家婆一眼,却发现家婆身后的老佣人在朝她使了个眼神,微微颔首的动作让萃芳想起来苏芩说过,家婆因为精神不大正常去所里闹了一次那件事,于是连连对家婆点头,“是啊,今天下午跑了三千米呢,我厉害吧!”   “是啊,阿珍这么厉害,生得女儿怎么会差?”家婆宠溺的摸了摸萃芳的头发,“一身汗馊馊的,去洗个澡换身衣裳,然后下来吃饭,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荷叶糯米鸡哦。”   萃芳被最讨厌的糯米鸡打击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由佣人领着洗澡去了。   还没吃饭就先洗澡的习惯还真是特别,好像自己待会儿被洗的干干净净,就可以香喷喷的端上餐桌了。萃芳想着想着就笑起来,水汽氤氲的浴室宽敞又明亮,阻隔的墙面也是透明的,干净又清爽,比起苏芩家的浴室风格,她更喜欢这里。   玻璃架上的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全英文的又看不懂,她只好挑了一瓶闻起来香香的估计是洗发水的产品,揉在头发上弄出了满头的泡沫。话说这泡沫也过丰富了吧,渐渐不对劲的是,不幸渗入眼睛的泡沫液体真的是异常刺激,辣的她手舞足蹈,找不着北。   一阵兵荒马乱,萃芳晕头转向四处碰壁,连玻璃架上的瓶子也噼里啪啦弄翻一地,真是又急又窘,她胡乱伸手一挥,却触到了一处类似衣料的物体,闭着眼睛摩挲上去……   萃芳一惊,“谁呀?”   那人没作声,领着她重新回到花洒下面,打开龙头,调低了水温缓缓冲洗她那张布满泡沫的脸,温柔的替她拨弄开眼周的泡沫,动作有些不容拒绝的强硬,却让人很有安全感。   萃芳以为是方才带她进来的佣人,于是一面顺从的仰着脸接受帮助,一面口齿不清的吐着流进嘴里的热水,掩饰尴尬,“不好意思……噗……这种洗发水真的好辣……”   “那是男士沐浴露。”   头顶上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萃芳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的寒毛都在热水中竖起来了,不待泡沫全部冲干净,她立刻努力的睁开双眼,惨叫:“啊啊!怎,怎么是你!”   王彦辰同她一道站在花洒下,方才还挺宽敞的浴室瞬间变得逼仄起来。不断溅起的水花弄湿了他的头发和浴袍,水珠沿着他的鬓角滴落下来,不同于他的淡定自如,浑身赤|裸,一丝|不挂的萃芳就显得很尴尬了。   要死了,他怎么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啊?萃芳简直欲哭无泪,身边连个遮蔽的毛巾都没有,所以说现在,是要让她昂首挺胸大阔步走向五米开外的衣架上拿起衣服淡定的穿起来吗?   “这里是我的私人浴室。”王彦辰忽然说道。   晚饭前先洗澡是他入夏后的习惯,回家后如同往常一样走进浴室,却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以及,这份香|艳的饭前点心。   萃芳只差没拿头撞墙了。大哥,这些事情您出去再解释也是可以的,王家上上下下连只蟑螂也都是您的私人物品,这我是知道的。   萃芳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决定厚着脸皮完成五米长征的第一步。   老规矩,长征的第一步,就是栽坑里了。   脚底没出息的一滑,整个人毫无悬念的砸向坚硬无比的瓷砖地面,萃芳惊叫一声,就等着一秒后呈现出四仰八叉的惨状了。   正准备离开这里的王彦辰眼疾手快的捞住了她,手臂轻轻地横在纤细的腰肢上,微微使力,就把人给抱住了,稳稳揽在怀里。   萃芳连呼吸也忘了。肌肤紧密碰触的部位,仿佛要灼烧起来。他的手臂深嵌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光裸的后背隔着单薄的衣料,还能感受到对方强劲的心跳,和紧绷的腹肌。   这种从未有过的异性体验让血液在瞬间凝固住,萃芳悲惨又沮丧两眼放空,最后连自己怎么走出浴室的也不记得,只是耷拉着脑袋坐在餐桌前,满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相反,王彦辰洗完澡倒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喜笑颜开的家婆语气轻松的安慰萃芳:“哥哥看一下有什么关系咯,小时候经常在一块洗澡的呀。”   萃芳绝望的看了看毫无愧疚之心的家婆,嘴角一撇,脑袋磕在餐桌上弹得像乒乓球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无收藏无评论,好桑心ing…… ☆、他第一次送她礼物   七月才刚刚开始,这座城市已经迫不及待的热成了一只火炉,气温持续攀升。因为警察这种特殊工作的缘故,流金铄石般夏天变得更加漫长难熬。   与家婆保持密切联系已经快一个月,好在这位和蔼的老人家除了想见苏芩,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所以,即便所里平均两个星期,仅有的一天假期,萃芳也都整日的陪着家婆度过了。   一周几次去半山吃晚餐,饭后陪老人家在林荫小路上散步消食,或者待在客厅里看看电视聊聊天,等老太太睡下了她就可以回自己家去。   住在高级的别墅里,享用大师级的美食,还能得到家婆几乎宠溺的疼爱,萃芳几乎都要相信这是一场童话式的美梦。   日子久了,就连王彦辰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他从不在餐桌上谈论公事,也不会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里。会经常陪家婆吃晚饭,周末偶尔也会整日待在家中,吹冷气看电影,甚至会陪她们一道出门逛街。自然融洽的氛围,别说是萃芳,就连佣人也会不可避免的产生他们是一家人的错觉。   王彦辰把被当掉的首饰都还给了她,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她却惦记着,起码得有二十万块钱,是欠他要还的。此后,家婆再送什么礼物,都被她哄着逗着拒绝了。   没想到王彦辰会送她礼物。   那是一件靛蓝色的丹宁衫,简单随意的风格蕴含时尚的气息。领口没有标签,但衣服看起来挺精致的。第一次从王彦辰那里得到的礼物,萃芳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小常儿哥哥。”当着家婆的面,萃芳别扭的喊了他一声哥哥。   在家婆欢喜的笑声中,她意外的发现他仿佛觉得意外似的挑着眉,连眼角都洋蕴着惊喜。可嘴角却是微微下弯的,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   家婆估计是没料到王彦辰会这么主动,趁热打铁,让萃芳赶紧把衣服换上,试试合不合身。   顺着老人家的心意是合作准则,萃芳立刻就拿着衬衫上楼去了。   换衣服的过程里,她一直在想,他送她礼物的用意是什么。   苏芩家满衣柜的全是家婆送来的昂贵衣物,精美的华服却没有一件适合日常穿着。所以萃芳一直穿着苏芩原先的衣物,在她看来已经是很好的衣服了,可是摸了摸手里崭新的礼物,做工和面料确实不止差了一点点,穿起来还满显气质的。   收到礼物,说不开心是骗人的。况且送礼物的人是那么可怕的王彦辰,这一举动就像是老板对员工努力工作的一种肯定和赞许。她不禁乐观的想:也许,日子再久一些,他就会放过她,这些不愉快,也就不再追究了,这样她就自由了呢。   萃芳微笑着打开房门,在看到斜倚在走廊扶手边的王彦辰时,笑容本能的僵在脸上。   “很合身嘛。”他说。   萃芳生硬的笑了一下,“是啊,谢谢你,王先生。”   “34B,腰围25,”王彦辰松开闲闲抱住的双臂,懒洋洋站起来走近她,“我的眼光一向很准。”   那次在浴室的尴尬经历,因为这轻佻的语气,而变得鲜明无比。萃芳只觉得热血又一寸寸涌上脑袋,脸颊快红到耳根,她又气又窘,几乎要恼羞成怒,“请你放尊重一点,王先生。”   “王先生?”王彦辰反感的皱了皱眉头,扭头看了眼楼下大厅,“小常儿哥哥,叫的真像那么回事似的。原来,都是装的?”   “不然呢,你想听我喊你小常儿哥哥吗?”被刺中的老实人怒气冲冲的反击。   “谁稀罕!”他的语气也恶劣了起来,有些不符身份的孩子气。   心头因为刺痛的感觉而瑟缩了一下,她反击:“我知道,是因为家婆。谢谢你的礼物,虽然它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   一想到令自己傻傻高兴半天的礼物,不过是孝顺的孙子用来取悦家婆的道具,她就不可避免的对自己失望起来。   王彦辰压抑着没有动怒,反倒俯低了身子凑近她的耳垂,似情人般呢喃,“你可以再大声一点,最好让她老人家听见。交易,取消。不过这样的话就可惜了,有时候,你还装得挺像的。”   萃芳这才想起来自己越了规矩,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家人般的相处让她放松了警惕,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在和什么人做交易。   他的呼吸伴随着暧昧的热度浮动在她的耳边,相反的,却令她全身的寒毛都惊悚的竖立起来。   交易,取消……   萃芳紧张的抓住他的袖口,低声说:“我没装,我没有装……你知道的,家婆她对我那么好,而且……”   而且,她很快就要离开人世。   王彦辰突然觉得,该适可而止了,毕竟这丫头已经语气哽噎,他再说几句恐怕她就得哭了。   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却并不算安静,但他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语气里的惊恐。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那么鲜活生动。可那些记忆最终却变成他一个人的,毕竟她的回忆里,没有他。   “它并不是什么礼物,只是没你平常穿得那么碍眼。”替她整了整衣领,他语气疲惫,“再装一段日子就好,不管是像喜欢哥哥那样,还是像对待男朋友,也就这段日子。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她震惊的抬起头,王彦辰的脸色却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他扯开她攥紧着的袖口,转身就走,像是再停留下去,有什么事情会失去控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一样。    ☆、她的前任是个极品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不管天气多热,这丫头每次过来都穿着他送的那件丹宁衫,简直雷打不动。王彦辰禁不住好奇:她每天穿同一件衣服,难道不觉得厌么?   可没来由的,总会因此心情大好。   家婆总是语气暧昧的:“家婆送你那么多漂亮衣裳,一件也没见你穿过。怎么,小常儿哥哥送的,你就当个宝贝一样天天穿呀?”   正坐在沙发上的王彦辰,维持着跩的不了的表情,继续目不斜视的看电视。   萃芳看了一眼王彦辰,有些心虚的向家婆解释:“也没有天天穿啦,衣服经常换的,只是碰巧,每次来穿得就是这件。”   没有听到预料之中的答案,王彦辰立刻无趣的弯下嘴角。   家婆比孙子变脸的速度更快,“那下回不要穿这件衣服来,家婆都看厌了,你也是吧?”   可恶的是,那丫头居然用疑似挑衅的目光“请示”了他一眼,唯唯诺诺的回答,“嗯。”   王彦辰都快把液晶屏幕给瞪炸了。   不过一件破衣服,居然能惹得他心烦气躁,想想车里还堆着十几件随手买来要送她的衣服,王彦辰脸色难看的看向她们,“既然穿厌了,丢掉不是更好。”   而后冷着脸站起来走开了。   萃芳被他突如其来冷漠弄得不知所措,看看家婆,老人家却笑得更意味深长了。   晚饭过后,老太太出了些汗,由佣人伺候着洗澡去了。王彦辰今晚有应酬,这客厅里只有保姆和萃芳两个人,气氛显得十分轻松。   “苏小姐,我自己来就好啦,别把手弄脏了。”保姆一边收拾,一边忙着劝阻。   “没事,我喜欢干活。”萃芳端着繁复的餐具,小心翼翼的拿进厨房。保姆见劝说无用,老太太又不在身边,也就不再坚持,和萃芳一起洗洗涮涮起来。   “你最近养好了呢。”保姆看了眼萃芳红苹果似的脸蛋,由衷的说。   萃芳看了眼自己吃的鼓鼓的小腹,尴尬的笑笑:“胖了吧?”   因为朝着二十万的欠债目标艰苦奋斗着,平日里省吃俭用,上家婆这里就吃得有点不顾形象。对比吃相无比文雅的王彦辰,她简直就是饿牢里放出来的馋鬼。   连家婆这样宠她的长辈也禁不住笑道:“女孩子家,吃相要斯文点呀。”   看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沮丧,保姆及时安慰她:“不是胖,是气色好。刚来的时候,没什么水色,总是煞白煞白的。”   “有吗?”肯定被王彦辰吓的。   “是呀,不仅是你,王先生和老太太也是一样。”保姆低着头冲洗盘子,晶莹的水珠不时溅在萃芳的袖子上,靛蓝色的面料上,有星星点点的沾湿。见衣服脏了,保姆赶紧拉过萃芳,坚持不再让她帮忙,“苏小姐,真的不用你帮忙啦,要是被先生知道了要说话的。”   萃芳尴尬的擦干净双手,“王先生很凶吗?”   “什么?”保姆语气有些惊讶,“怎么会。当了这么多年保姆,他可是脾气最好的男主人,不然我也不会一做就是十年。”   “十年?”   “嗯。”保姆颇为骄傲的,“王先生不轻易换工人的,我们这里,十年也不算长工。”   萃芳有些傻眼了,“还有更久的?”   “管家都快三十多年了呢,服侍过常老先生的。”保姆补充一句,“就是王先生的父亲。”   萃芳有些好奇,“他父亲……”   “很早就去世了。”保姆叹了口气,语气心疼的说:“留下一堆烂摊子给王先生收拾,真是不简单,他那时候应该才上高中。你看看现在,开了这么多家公司,做了大老板,听说他还是本市的人大代表……”   高中啊……萃芳想起当时辍学打工的自己,不禁对王彦辰和自己有着类似的遭遇深有感触。她高中辍学最后只做了个促销员,人家却获得这么大的成就,真的好厉害。可是……   “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结婚要靠相亲?”   保姆老道的笑笑,“越有本事的人就越挑剔,王先生眼光可高了。况且,老太太这一关太难过,那个很红的女明星就是个例子,因为老太太不喜欢,所以最后没成。”   照保姆夸张的表述,像苏芩这样的女人,放在平常,想见上王彦辰一面都难,估计见了面,他也懒得拿正眼瞧她。   可在萃芳眼里,苏芩比那些明星也差不到哪去。也许是“良辰美景”里的美女太多,他免疫。   所以说,他是为了家婆在委曲求全?   她不禁问:“这种事,他让家婆做主?”   “王先生自幼丧母,在常爷找回他之前,一直是老太太照顾的,说起来他和常爷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几年而已,真正有感情的还是这个外婆,是他唯一的亲人,老太太说一不二,王先生什么事都依着她的。”   “这样啊……”   真可怜,就连这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开他了。   最初对王彦辰那些不美好的印象,随着不断加深的了解,渐渐有了改观。   淡淡的伤感在宽敞的厨房里蔓延开来,水流冲刷餐具发出单调的声响,聊天有一搭没一搭的持续着。   “老太太这些年从没忘记过你,你的相片她一直留着,她是真喜欢你。”   “哦……”   “苏小姐,你要对老太太好啊。”   “那还用说!”   “哦?”过于干脆的回答,让保姆不由得好奇:“那一开始你为什么那么凶?”   “大概是脑袋坏掉了……”   “呃……”   想一想,也快两个月没见到这位脑袋坏掉的姑娘,苏芩了。萃芳在周末抽了一天空,去了趟镇上。   苏芩在校门口的车站边等她。   萃芳远远地就看到几个男学生,恭恭敬敬的给苏芩递烟,只见苏芩招招手,又有人立马为她点上。   萃芳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待她走到苏芩面前,那些男孩子已经被苏芩打发走了,只剩苏芩叼着烟靠在站牌的铁杆上,优雅又痞气的吐着烟圈,小小年纪,却有些妩媚的味道。   “你才高三而已,怎么能抽烟?”   苏芩嘻嘻一笑,老练的吐了口烟喷在萃芳脸上,“高考压力大,解解闷行不行?”   萃芳赶紧从苏芩嘴里扯下香烟,扔进垃圾桶里,“考不上也没关系,别不学好。”   “真老土。”苏芩弹了弹身上的烟灰站直身子,“期末考拿了全班第一,你打算怎么奖赏我。”   “啊!”萃芳又激动又兴奋,“我的成绩从来都是倒数的,这下叔叔肯定高兴死了,你真是太厉害了!”   “在你们班拿第一也不算什么吧,又不是重点班。”苏芩仍不忘记打击她。   “怎么会,已经很了不起啦。”   “反倒是你,最近心宽体胖嘛。”苏芩失望的打量了萃芳一圈,“我引以为傲的小蛮腰和翘屁屁,都被你吃没了,搞什么?多久没去健身了!”   “啊……哪有……”萃芳心虚的看了苏芩一眼,紧绷光滑的皮肤变白了些,脸蛋也瘦了不少,梳了个很精神的马尾,气质冷了点,但仔细看来也算个美人呢。   反观自己,就有些对不起这副漂亮的皮囊了。   “好热,请我喝奶茶。”苏芩指了指校门口的奶茶店,看招牌,是新开的。   萃芳顶着太阳走了过去,苏芩在树荫下等着。   “老板,两杯原味冰奶茶,带走。”   老板闻言转过身来,“好的。”   萃芳拿钱包的动作都僵住了:叔叔!   两杯奶茶很快就打包好了,把冰凉的饮料递到她手上,年轻的老板被这位漂亮小姐的眼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好,一共十块钱。”   “哦,哦。”   萃芳回过神来,把钱递给叔叔,他接过钱放进抽屉里,笑了笑,转身又去忙了。   把奶茶递到苏芩手里的时候,她眼眶都湿了。   “我以为他还在外地务工。”   “哪有卖奶茶赚钱,几毛钱成本卖几块。”   “原来是你……谢谢……”   “谢谢你才对,不是倾囊相助了么?”   想想一个月钱苏芩为她借钱的事,萃芳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我不知道是为这个……”   “我办事向来如此。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是不会走漏任何消息的。”   “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世事皆无小事,小事成就大事,细节成就完美。”   萃芳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看苏芩的表情又不像那么回事,于是低头捯饬奶茶。   插根吸管进去,正准备尝一尝叔叔的手艺,却被苏芩拦了下来,“都跟你说了几毛钱成本,多脏啊,你还喝。”   眼睁睁看着两杯奶茶被毫不怜惜的扔去垃圾桶,像扔了十块钱。   “垃圾食品不要吃。”高中生反倒教训起社会人士。   “偶尔一次又有什么要紧。”萃芳心疼钱。   “王彦辰没说你吗?”   萃芳疑惑的反问,“他说我什么?”   “不会吧,”苏芩觉得奇怪了,“他可是个非常挑剔的男人。像你这样经常出现在他面前,吃穿用行,都有讲究,要是碍了他的眼,可得挨狠批。”   “所以我一直穿他送的衣服了,就这样还惹他生气,神经病一样。”萃芳扯了扯衣领,“喏,就这件,说让我扔掉。”   苏芩垫脚瞧了眼衬衫的衣领,倒吸口气,“还好你没扔。”   “很贵?”   “定制。”   萃芳没接触过,表示不懂。   “就是他很在意你的意思。”苏芩用重新审度的目光看了看萃芳,“不如,你干脆仗着老太太宠你,让王彦辰跟你结婚?”   “我疯啦!”萃芳被她气得不轻。   苏芩笑嘻嘻的说:“你和王彦辰离婚,可以分到他的一半财产,即使分不到一半,那数字也是你一辈子都挣不来的。反正王彦辰三年后要被枪毙的,那些钱与其充公,不如便宜你。”   萃芳难以置信的连连摇头。   “你还真是见钱眼不开啊?”苏芩怒其不争的斜睨了她一眼,“你不会还在等那个余毅吧,我可是帮你用心打听了,才得到他的消息。”   萃芳眼前一亮:“你有他的消息了?”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啦,查人的事我最在行。”苏芩看她高兴成这样,接下来的话就有些于心不忍了,“你跟他,那时候是什么关系啊?”   “男女朋友,确立关系没多久,”萃芳有些害羞的脸红,“他还送了我一枚戒指。”   “他是单身?”   萃芳严肃道:“肯定的啊,我怎么可能做第三者。”   “那就奇怪了,”苏芩摸了摸下巴,“他虽然一直在外地打工,但在老家已经娶妻生子,老婆的腿脚不灵便,儿子快两岁了,叫余飞。”   苏芩带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萃芳半晌没说话。   “我还听说他人品有问题,工作过的地方,有女性同事被他骗过钱,不过数目不大,就不了了之了。”苏芩补充着。   萃芳的脑中就快呈现一片空白,炙热的空气中分明夹杂着袭人的热浪,可整个人却像立在冰天雪地中一样,心尖都冒着寒气。   那时候的自己又胖又穷,无父无母,说亲的人都懒得找她,男人也不拿正眼瞧她。镇上的姑娘十七岁就结婚了,可她快二十岁了还找不到对象。一直到有一天,余毅跟她提出交往。   他手头紧她一直是知道的,存折里的钱也都提出来借给他救急,一开始他怎么都不肯收,还是她硬塞给他,说她的钱就是他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火灾出事那天晚上,他说前两天送货有些累了,妹妹又带了外甥过来,他得带他们到街上逛逛,陪陪他们。妹妹和外甥,萃芳远远地见过一眼,女人的右腿一瘸一拐的,余毅管那孩子叫飞飞。   她以为余毅是和妹妹团聚去了,还希望那晚他能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   但结果却是……   犹如一座高塔轰然坍塌,萃芳连站都站不稳,难以承受的打击令她的身形都有些摇晃。   苏芩大概也猜出了几分,于是安慰她:“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他老家……”   “不用了。”   “你哭出来吧,憋的脸都要紫了。”   “……”   “不哭更好,为这种人哭,不值得。”   “……”   萃芳眼眶发红,却再也没有出声。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道过谢后,还是转身慢慢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评论君已经shi掉了吗……好想哭…… ☆、女人不要喝醉酒哦   从镇上回来的路上,萃芳大概是不小心把魂给弄丢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过得浑浑噩噩,三魂不见七魄。出警的时候,一向以好身手闻名的她,居然被一位颤巍巍的老伯伯拿花盆砸中了额头,缝了好几针。   连王宁都忍不住担心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萃芳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黯淡,回答的时候,神情也是强撑着的疲惫,“谢谢你,我没事。”   然而拿这句话敷衍老太太的时候就没那么有说服力。   看着萃芳那颗被纱布包裹的过分小心的脑袋,老太太都快把心给疼碎了,“芩芩,是不是领导说你什么啦?批评你做错事?还是说你表现不好?”   萃芳赶紧摇头否认。   老张昨天还表扬过她,因为奋不顾身替他阻挡“暴民”砸过来的花盆这件事。至于所长,他还没有闲到关心她这种新人的地步。   可是老太太却不这么想。   重重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王彦辰也同样不这么认为。   于是第二天,所长就把萃芳喊到办公室来。   “苏芩,我一直觉得你是一名非常有拼劲的优秀警察。我没说,不代表我有别的意见嘛。”   萃芳被领导单独招进办公室已经十分忐忑,大概是没想到一向仰望的林所,会突然间对自己赞赏有加,一时禁不住脸红脑热,站姿笔挺的严肃道:“谢谢领导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很有精神嘛,这样很好!”林所态度热情的走过来,站定在萃芳身边,对着她紧张的严峻表情忍俊不禁,“别那么严肃好不好,同事一家亲,以后你就当我是你叔叔,别那么拘束。”   一番话说的萃芳如坠云里雾里。   和家婆闲聊的时候说到被领导表扬的事,家婆意外的“哦”了一声,坐在一旁心无旁骛看电视的王彦辰,淡淡瞥了她一眼。   萃芳神色间的忧云愁雾并没有消散的痕迹。   他若有所思的转过头,继续看电视。   周六的晚上,家婆一直追的家庭剧终于迎来了大结局,萃芳照惯例留下来陪看。苦情了一百多集终于牵强的写到最后变成大团圆,也算对善良的观众有个交代。   哄了家婆回房睡觉,走到客厅看看时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管家迎过来对她说:“王先生有事要同你谈。”   萃芳心头咯噔一下,糟了,肯定是表现太差要挨批。   上一次在书房的恐怖经历还记忆犹新,萃芳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悄悄地推开两扇沉重的门。   幽暗的光线和立体声环绕音效让她足下一顿。   他在书房,看电影。   她是第一次在家里用投影设备看电影。   画面很大,音效很震撼,但是影片内容,完全看不懂。   国外的电影她本来就不大感冒,尤其是这种晦涩难懂的文艺片。   王彦辰看得还挺认真,长腿随意伸展,慵懒的靠着沙发,手里除了一枚抱枕,还有杯红酒。   自电影开始,他就一直没说话,除了见到她时说的一个字:“坐。”   从婆媳之战到海上钢琴师,萃芳只得再次重复今晚的工作内容,陪看。   电影播放到五十多分钟的时候,1900正式在头等舱舞厅演奏时,她终于开始神游。   郁闷的喝完一杯红酒,味道果然比几十块的好太多,她又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多了才会清醒,她终于愿意承认,那段失败的人生里,自己活得有些多余。   小时候总被人嫌弃,尽管辛苦依旧努力活着,以为长大后会找到心疼自己的人。   他是第一个说爱她的人。尤其是帮他解决了一些经济方面困难的时候,语气会变得更加温柔。   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他,相信认识他是改变一生的幸运起点。   从今以后会努力对他好,结婚生子,组织家庭,她终于可以收获幸福。   没想到最后,还是弄错了……   苏芩一天天的改变着王萃芳的人生,一路大刀阔斧斩荆披棘。成功,按部就班。   但是她呢。   把苏芩的人生,活得像一坨翔。   说到底,该责怪的不是命运,而是自己吧。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的时候,王彦辰发现她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正连滚带爬的试图在沙发上坐稳。   身体协调性变差,是喝醉的征兆。   “我还有事跟你谈的。”他看了眼被她喝光的红酒,微微皱眉。   她把酡红的脸蛋转向他,眼睛眯成一条线,态度诚恳的说:“对不起。”   看她的样子他反倒觉得有趣,佯装不悦的,“说说看,最近为什么情绪那么低迷?”   萃芳幅度稍大的把脸转回去,一副逃避的姿态,“没有啊,我没有。”   酒是喝多了点,可苏芩的身体酒量不算小,萃芳神智还是很清晰的。   “如果你觉得陪家婆是件很勉强的事,那么,”王彦辰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沓空白支票,“填个数,算是这一段时间的辛苦费,从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来了。”   没想到他会这样想,酒壮怂人胆的萃芳简直火冒三丈,“你怎么会这么说啊,我做这些事又不是为了这些钱!”   “那是为了什么?”   “什么为了什么,她是我的家婆,你是我的哥哥!你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你怎么可以说我是为了钱!”   发完飙之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到欠他的二十万,就一下子耷拉下来,“对不起。”   王彦辰倒觉得很开心,尤其是听到家人这两个字。   不过依旧喜怒不形于色的,“那你为什么每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本以为是工作上遇到了困难,他还特意联系局长了解情况,才发现并非如此。她工作表现很好,口碑也很不错,就新人来说,很难得了。   于是猜测:“你妈又欠了钱?”   其实他已经派人调查过,潘珍最近生活的很收敛,并没有再去地下赌场。   果然,她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肩膀微微抖动着,她再度抬起脸的时候,已是毫无防备的姿态,红着眼眶对他说:“我失恋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王彦辰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只是淡淡回答:“嗯。”   “长得不漂亮,又不聪明,性格也不好,穷光蛋一个。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我?这种事,我应该有自知之明才对。”   可怜的伤口上还盖着层层纱布,脸蛋红扑扑的,眼圈也是,现在几乎连鼻尖也惨兮兮的红起来,眼泪还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这种表情看向任何一个人,那个人恐怕都会招架不住。   所以当她开口要求:“有烈点的酒吗?”的时候,他真的乖乖去拿了一瓶最烈的酒来。   Spirytus,产地波兰的伏特加,世界上已知度数最高的酒,他居然鬼使神差的拿了这瓶。   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仰头喝了一小杯下去,阻止都来不及。   “唔!”她整个人猛力的瑟缩了一下,表情痛苦的扭头看他:“嘴都麻了啊大哥……”   “呃,这个只能浅尝。”他略显仓促的收起酒瓶。   萃芳佝偻着揉着肚子,“像被人揍了一拳,好痛……”   王彦辰掩饰着尴尬,“不是你说的,想要喝烈点的酒吗?”   她表情呆呆的怔了一会儿:“这样啊,谢谢你了……”   “不客气。”他只希望别弄出人命,毕竟这差不多就是一瓶纯酒精。   两人又窝在沙发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好像还沉浸在痛苦里,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孤男寡女共处一间紧闭密室,又喝了这么多红酒洋酒。气氛渐渐变得有些不妙起来。   她突然说:“哥哥。”   王彦辰连呼吸都停下来。   她却说:“你真是个好人。”   几个月的相处让她对王彦辰完全改观,尤其是刚才,他居然肯再付一笔钱让她全身而退。   他根本不是苏芩描述的那个样子。   王彦辰有点感动,这样的评价还是第一次听见。   年少的时候,日子活得血淋淋的,时常叫人闻风丧胆。现在事业做的体面,年纪大了,手段倒还是一点也不温柔。对手咬牙切齿的恨他,面子上却和他的那些手下一样,更多的还是敬畏。   帮派里的位子他坐不上最高,不是因为耍不了阴狠毒辣,而是因为他累了,想做个好人。   但就他目前的处境,这样的想法,有些幼稚可笑了。   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已经醉得睡着了。   走过去拍拍她的脸颊,她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目光若有似无的掠过他身上,又慵懒的转了回去,不自知的媚眼如丝:“哥哥不用送啦,我自己能回家。”   接着,当真推开王彦辰,歪歪扭扭的迈了几步,脚步虚晃。   过一会儿又转过身,走到落地窗边的贵妃塌旁,开始脱衣服。   “终于……到家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就把T恤给脱掉了。   王彦辰急忙跑过去制止,却已经来不及,她扯开内衣扔到地上,一转身,雪白的胸脯不设防的落入他的眼帘,以近半|裸的姿态呈现在一个身心相当健康的男人面前。   而后身形摇晃着想要褪下裤子,却站不稳,“扑通”一声重重摔进贵妃塌。   她是安然无恙了,可惨了垫在下面的王彦辰,额角磕在雕花扶手上,疼得他冷嘶一声,有眼冒金星之感。   闻声赶来的管家在外面敲了敲门:“王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   王彦辰揉揉额角,扶着她坐起来,毫不客气的欣赏了一番无边春|色。   一时间恍然大悟:“34C啊。”   怪不得上次会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喵君的鼓励~~ ☆、酒后都得乱|性|吧   弯腰拾起地上的T恤替她穿上,王彦辰试图保住醉鬼的最后一点形象。   只可惜她并不领情,拉拉扯扯,坚持不让任何布料蒙在自己身上,谁给她穿衣她跟谁急似的。   细密的汗珠使她的肌肤碰触起来有些粘腻,白皙透明的皮肤渐渐泛了些诱人的粉色,反复的挣扎中,仿佛热出了一身薄汗。他恍惚觉得,她看起来像极了一块微微颤动着,诱人的奶香布丁。   虽说她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可究竟是个裸着上身的女人,他还是不可思议的为这番景象口干舌燥起来。也许再这样毫无意义的拉扯下去,什么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也会发生的。   王彦辰只得放弃折腾那块遮羞布,打横抱了她起来。散开了长发,勉强遮住女人光裸的后背。他又捞起她的两条细胳膊,圈住自己的脖子,前胸贴紧他,遮掩着抱出了书房。   守在门外的老管家见了这幕也是一愣。王彦辰用眼神命令他转过身去,又把她往怀里抱紧了点,说:“没事了,你去睡吧。”   老管家点点头,“好的,王先生。”就匆匆走开了。   可还没走到楼道尽头,便听见身后一声模糊的女人呢喃,跟着又听见猝不及防“啪”的一声脆响,惊得他迅速回头看过去,他们家先生的脸上,已经浮现了一片红红的掌印。而那个赏他巴掌的人,却眼神涣散,醉醺醺的埋怨一句:“不要动来动去啊!”跟着,紧紧圈住先生的脖子,脑袋往他颈窝里蹭了蹭,暂时不再动弹。   老管家仿佛被雷劈中,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他还能见到王先生被人扇耳光的景象。人活得久了,果然什么事都能遇上。老人家一步三台阶的滚下了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要是被先生知道,先生会好尴尬的。   王彦辰硬是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俊秀的脸蛋上,立刻换了一副要砸了她的凶狠神情。年少时在江湖上行走,莫说拳打脚踢,枪子儿也挨过,这耳光么,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他冷着脸,一脚踹开了卧室房门,黑咕隆咚的不管看得清看不清,直接把人往床上扔。   她不肯松手,像只无尾熊。   他用力去掰,却被越缠越紧。   两人抱成一团摔进被褥里,他的重量压得她一阵闷哼,却依旧抱紧了他的脖子不撒手。   王彦辰是什么身手?放在平时,两根手指头就能轻松废了她。可现在双手加上双脚也搞不定这丫头,浑身上下哪儿都使不上劲。   醉透了还力气惊人的萃芳正搂紧他,热乎乎的脸蛋贴在他的脖子上,小犬一样反复磨蹭着,在他敏感的耳垂上,汗湿的颈窝里,留下让人浑身酥软的触觉,和甜腻的气息。   “你放开……”王彦辰热得额角都渗出了汗。   她含糊不清的:“不……”   他掰开她八爪鱼一样的手,终于把她的脸蛋从紧贴着的颈窝里推出来。她却铁了心的要黏死他,脸颊贴着脸颊,跟行贴面礼似的,贴完左脸贴右脸,没完没了。   柔软的红唇带着酒香馥郁,若有似无的扫过他的唇。   他被她弄得快要发疯,终于火了:“你够了啊!”   她像是被吼得清醒了,终于离开他的脸颊。两个人衣衫不整的侧躺在床上,肢体交叠,面对着面气喘吁吁。幽暗的灯光里,她眯起的眼睛还闪着亮亮的光,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她突然凑过来,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仿佛恋恋不忘,又辗转的在唇上吻了几下,笨拙又生涩的吻技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可王彦辰却莫名其妙的放任着心脏狂乱的跳动起来。   哀婉的语气与平日里木讷本分的她截然不同,就连表情也染上了几分妩媚。她在呢喃:“其实我早就猜到你是在骗我……可是我舍不得拆穿……我舍不得你……”   周身沸腾的血液迅速的冷却下来,她居然把他当成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着舍不得撒手的浓密|爱意,让王彦辰对那个不知名的男人产生了极度的反感。   他冷笑道:“连接吻都没有教会你的男人,有什么可留恋的?”   而后连自己都惊讶的,粗暴的堵住了她的唇。   品尝她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双唇,直到它可怜的红肿起来。她皱着眉头抗拒,后脑勺却被他紧紧扣住,嘴唇被强势的蹂躏着,连呼吸也变得稀薄。她无意识的眯着眼,没法看清楚对方的面孔,更没有办法分辨到底在发生着什么事,一切朦朦胧胧,像是怪异而混乱的梦。   舌尖探入她温热的口腔,由浅入深的舔舐着,她的退缩和本能的抗拒都让他觉得恼火,亲吻也变得有些失控起来。   动作激烈的缠住她一直后缩的小小舌尖,含住了略微凶狠的吸吮,放肆的翻搅着,直到她疼痛的呻|吟出声,面色变得异样潮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终于挫败的放开她,女人仰着脸,急促着呼吸着,嘴唇微张,覆着薄汗的脸蛋平添了几分娇媚。漂亮的颈部线条下面,雪白的胸脯正剧烈的起伏。他急忙避开不由自主的目光,抬头看向别处,努力调整着紊乱的呼吸。   他明明知道,她是个不应该惹上的麻烦。   他不是不知道家婆的用意,那么多女人她老人家看不上眼,偏偏安排他和苏芩相亲。   可笑的是,生平第一次的相亲,他竟然对她有些期待呢。   只是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良辰美景那次重逢,他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是吵架还是打架都好,他只是想再见见她。   一个长相和脾性都不算好的女人,甚至带着几分危险,却不出所料的吸引了他。他顺着她的剧本一直演下去,接下来几个月的相处却一直相安无事。   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对她多费心思的,头脑简单行为粗暴,连潘珍的小伎俩都玩不过,被他吓一下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实在是有些难当重任。   如果这就是她本来的面目,搞不好他真的会喜欢上她。   可如果这是一出更大的骗局……   扭头看了看身侧熟睡着的女人,他冷笑,那他就爱死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纠结着到底是亲亲就好,还是把她吃掉呢……如果不顾及老大的形象我真的想干脆就把她吃掉好了……可是……男主就会变得很没品啊,好纠结…… ☆、你要对我负责吗   做了一整夜光怪陆离的梦,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也不太像是真的。相貌秀美的男人,被她毫不客气的搂着腰,她的腿也大喇喇横跨在对方的重要部位,完美诠释了吃豆腐的真谛。   彼此皮肤接触的感觉有些异样,丝质薄被滑至他的腰际,露出上身精壮的胸膛。萃芳屏息松开自己的咸猪手,慢慢地滑向自己的小腹以下……   未着寸缕。   喝下那杯烈酒所带来的疼痛感还记忆犹新,然而之后发生的事,却没什么印象。身体没什么异样感,只是宿醉带来的头痛十分明显。   “早安。”男人语气温柔,狭长的双眼慵懒的扫过她的呆掉的面孔,扬起嘴角,一吻印在她因吃惊而微张的唇上。   对于她给出的惊愕反应,他显然有些失望,“该不会,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什、什么?”这诡异的早安吻带来的过度恐慌,害得她心脏狂跳。   王彦辰修长的手指抚过他菲薄的唇畔,仿佛回味一般,“自己做过什么,完全没有印象吗?”   萃芳眼神放空,如同在听着一段于己无关的故事。   苏芩酒品如何,她不得而知,但酒量却不是一般的好。昨晚若不是一时大意,也不会喝的酩酊大醉,而大醉之后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她真是半分印象也没有。   “你说失恋了很寂寞,要我留下来陪你。”王彦辰指了指自己,笑道:“我试图很‘礼貌’的拒绝过你,可惜结果很惨痛。”   想到醒来时自己豪迈的睡姿,她拉高了被子往床边挪了挪,面无人色:“不要以为你乱说我就会相信,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所以说,女人在床上的承诺不能相信。”王彦辰故意揉揉额角,以及脸颊被她扇肿的部位,想让她内疚似的。   萃芳怯懦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晨光洋洋洒在男人白皙的面孔上,侧面的线条很英俊,连睫毛也根根分明,像一尊雕琢精致的白玉。他支起脑袋,侧躺着,闲闲看她,那种程度的美貌令萃芳觉得,自己就像是猥亵漂亮男人的色|女,垂涎三尺。   卧室的房门被人用力拍响,将神游的她拉了回来。门外似乎有很多人,最清楚的还是家婆的声音,连连叫着王彦辰的乳名,让他把门打开。   王彦辰掀开薄被站起来,光裸的上身吓得萃芳赶紧把头扭过去,他不急不慢的走去门边,她才敢偷偷看了一眼。   松了口气,他起码还穿着一条睡裤,而白净的背部,也没有想象中任何纹身之类的痕迹。   她立即收回眼光,责怪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   没想到王彦辰刚开了门就挨了老太太一巴掌。   老人家没什么力气,下手倒是没多重,但足以让王彦辰怔在当场。老太太身后一群佣人管家见状纷纷低头退了下去,连劝阻也不敢,甚至替他们三人掩好了门。   萃芳胡乱拿薄被包住自己,跳下床朝老太太奔过去,谁知道老人家一见她披头散发的惨相,就越发上火,语气加重了些:“小常儿,家婆说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再喜欢再想要什么,你也不能用强的!”   王彦辰还维持着刚刚被打的姿势站在门边,看着正赶过来的萃芳冷笑,“偏袒也又要有个度,谁用强的您弄清楚了吗,上来就打?”   “你当我老糊涂了?”老太太扬手便要打,“拿这种话来诳我!”   萃芳一手抓着薄被,跳起来一手抓住老太太的手,好不容易才拦下来,可王彦辰的面上像是结了一层冰,靠近点仿佛一身寒气,犟着脖子等着挨耳光似的,一动不动。   她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动了气,往常那些比起现在,也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于是嘿嘿一笑,拦在祖孙俩中间,厚着脸皮道:“误会啊家婆,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件事是我不对。”   “你不用替他说话。”家婆依旧冷着个脸,祖孙俩生气起来都是嘴角下弯,画面滑稽。   “是真的,我……”萃芳斗胆朝王彦辰使了个颜色,请示授权,可惜人家没接到,还仰着脖子生闷气呢。她只好觍着脸扯谎:“其实,我暗恋小常儿哥哥很久了。”   祖孙俩俱是一愣。   “昨晚是我借酒行凶,对他耍流氓来着。”她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装得娇羞不已,咬唇道:“家婆,我平常不这样的,这不是,因为太喜欢了嘛……”   王彦辰明明知道她是在说谎,从他的身高的看下去,她正低着头,薄被下露出的一截雪白的后颈,上头还有他昨晚留下的手印,印在上头十分显眼,也暧昧不清。那垂着的一对浓密的睫毛,也怯怯的抖动着,娇艳欲滴的红唇被自己咬出了浅浅的牙印……   一时间竟连自己也觉得她说的谎是真的,于是连呼吸和心跳都不由得紊乱起来。   这凝结的气氛还真像那么回事,装是装不出来的,这种感觉。老太太这才添了一丝笑意,仍板着面孔佯装生气,“你一向护着你小常儿哥哥,说的是真是假我哪晓得?他欺负了你,你不作声,将来受了委屈再找家婆,家婆可不管了啊!”   见危机终于有解除的趋势,萃芳总算松了口气,趁热打铁道:“小常儿哥哥没有欺负我,是我欺负的他,你看看,他的脸……真是对不起家婆了,让你心疼了吧?”   刚才只顾着发火没注意,老太太这才发现孙子的漂亮脸蛋上蹭花了不少,但依旧是冷冰冰的,“心疼个屁,他自找的。乖乖躺好让你耍流氓不就好了,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装什么贞洁……”说着把王彦辰一推,拉开门走出去了。   被关门声惊得一蹦,萃芳错愕的看向王彦辰:“你是充话费送的吧。”   “你才是促销赠品买一送一,”王彦辰斜睨了她一眼,转身走去浴室:“她只是太想让你做我老婆而已。”   家婆之心路人皆知,萃芳只是担心:“其实昨晚咱们俩没发生什么事吧?”   站在浴室门边,王彦辰停下来,笑了笑:“怎么,要对我负责吗?”   反过来倒打一耙的逻辑让萃芳措手不及,除了摇头她还真想不起来该说什么。   于是换来他沉着脸,摔上玻璃门,差点没夹断她的鼻子。   作者有话要说:收据很低,打击了两天没动笔……恢复了两天偶又回来了……求安慰…… ☆、做副局长的女友   自从她扯了那样的谎,王彦辰回家的次数就变得屈指可数了,原因不外乎扯了一个谎,就得一错再错去自圆其说。   每次她在老太太面前虚情假意的跟他装亲密,就惹得他许长时间不高兴,萃芳装得越像,他就越生气,于是干脆挑她在的时候不回家,落得清静。   再过几天就是老太太的生日,也许王彦辰觉得这是家婆最后一次的寿辰,想办得喜庆些,王家里里外外提前开始张罗,喜庆嘛,隆重些自然是没错的,所以,就连萃芳也得严阵以待。   偏偏所里领导接到上级通知,说公安分局副局长近期会来所里视察工作,全所上上下下也都弄得紧张兮兮的,两面夹击,萃芳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老太太生日的前一天,副局长终于来所里检查工作了。萃芳一早知道这位年轻的副局长就是连潮,苏芩口口声声说要嫁的男人,所以紧张中还带了点好奇,他该是怎样一个男人。   所里的领导们早早就在派出所门口一字排开恭候大驾,萃芳这样的小角色还轮不上出面,只乖乖在办公室里守着,接报警电话等日常工作。   一直到副局长的车队停在门口,一行人被前呼后拥着领进会议室的整个过程,萃芳也只看清了他的侧脸,不仅和照片上的一点也不像,还有点模糊不清的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王宁喊她一块端茶进去的时候,靠近点萃芳才想起来在哪见过他,不就是第一次见完苏芩回来的时候,她家门口那个怪邻居吗?   连潮也适时的抬眼看着她,刚毅而轮廓分明的长相,就连笑起来也是凛冽之感。萃芳手里的热茶差点都拿不稳,连潮却笑着抬手自她手中稳稳接过茶杯,放到桌上,对林所说:“林所长,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苏芩同志刚参加工作就声名远扬,我倒很想听听她对你所辖区的治安情况做个简单汇报。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当然可以。”林所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小苏,简单说两句吧。”   萃芳紧张的脑袋都要打结了,汇报工作这种事不是所长和教导员的强项吗,她这种一线菜鸟民警连讲句话的资格都没有,汇报个屁啊汇报?   于是硬着头皮简明扼要的凑了一通,说完了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奇怪的是全体都在热情鼓掌,连潮更是夸道:“公安机关领导干部深入基层当民警,是个不错的提议。改天我也来你所里上几天班,体验一下基层民警的甘苦,呵呵。”   萃芳笑得脸都要僵了,这人前人后判若两人的连潮,到底和苏芩是什么关系?   终于熬到调研结束,连潮还自掏腰包去酒店请大家吃午饭,大家都神情拘谨,连一贯贪杯的老张也滴酒不敢沾,乖乖低头吃了个闷饱。   萃芳中途上了趟洗手间,其实也只是洗个手出来透个气,上级领导请客吃饭这种荣幸之至的氛围,唯独没能感染到她。不是她多心,而是连潮的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被站在门外的男人吓了一跳,她惊魂未定的:“连副局长,这边是女厕。”   连潮的个头很高,身形魁梧,站在那儿就像一堵墙,压迫感无形而至。   “几个月不见,你更生分了嘛,芩芩?”   这么亲热的称呼害她紧张的汗都要掉下来了。   苏芩叮嘱她不要与连潮走的太过亲密,她就干脆连一点联系也不要有。几个月来都相安无事的,他怎么突然一下就冒出来了?   “是、是啊,最近比较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忙?”连潮身形未动,一点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忙着跟王彦辰约会吧?”   萃芳猛地抬起头来,他怎么知道的?   她一向不与别人提起去王家的事,每次车辆接送也都停在很不起眼的位置,保密工作自认做的很好。   见她低头一直不回话,连潮居然叹了口气,愿赌服输一般的开了口:“那件事已经不需要你的帮忙了,尽快与王彦辰脱离关系,不然你会惹上麻烦的。你为了我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也已经知道了,以后不要再以身犯险,我……我答应你,做我的女朋友。”   “被告白”的萃芳风中凌乱了一下下。   搞了半天,原来是苏芩的单相思而已!   连潮盯着她诡异的笑容愣了半晌,眉头一皱:“说话啊,离王彦辰远一点,听见没有?”   萃芳终于回过神来,“抱歉,暂时还不可以。”   连潮被她的明知故问气得不轻:“留在那么危险的人身边,你嫌命长,是不是?”   “当然不是,”萃芳挠了挠头发,“只是现在还不行,至于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对您说。”   连潮铁青着脸,堵在那里一动不动,萃芳只好用力推了推他,走了开去。   心里还挺忐忑,他该不会是在生气吧。   还是先联系上苏芩再说罢。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默默耕耘…… ☆、与恶魔交易   明天就是老太太的生日了,萃芳买好了礼物,一樽金箔的福寿桃摆件。价格方面,跟别人自然是没法比了,就当是礼轻情意重吧,这可是全部存款换来的呢。   包装妥当之后,回到家里,才给苏芩打了电话。算好了时间的,所以没等两声对方就接听了电话。   苏芩听完连潮的事之后,反应有些奇怪,如果萃芳估计的不错,她可能是在——哭,反正不仅仅是安静的握着手机这么简单。   苏芩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他这人就是这么天真,自以为是,尽做些徒劳之举。王萃芳,有些事我得拜托你,相信这世上,也只有你能办得到了。”   看来事态有些严重,萃芳淡定道:“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快开口。”   “连潮已经被人盯上了。”   “盯上了?被谁?”   “几个黑社会性质组织。他掌握的证据不少,所以最后到底是谁对他下的手,没人知道。”苏芩顿了顿,“但我知道,谁能保住他的命。”   萃芳心里隐约有不妙的感觉。   苏芩肯定了她的想法:“你不说话,表示你也想到了那个人是谁。”   “不可能的,我和王彦辰的关系并没有好到那个份上,我提出这样的请求,他未必会答应。”   “你有点低估你自己了。”苏芩打断了她的犹豫不决,“你认为家婆是怎样一个人?善良?慈祥?神经质的天真?”   每次当苏芩换上这种口气,萃芳总会听到很多颠覆性的噩耗,她甚至有些抗拒听到接下来的话了,然而苏芩还在说:“最狡猾的就是她,披着人皮的狼外婆。你认为她为什么会如此执着的缠着你,仅仅因为二十年前几个月短暂的相处?”   “她一直没忘记你,她对我很好……”萃芳试图举例反驳她,可说服力却明显不堪一击。   “你不要那么幼稚行不行,不要用感性的角度,去看待一个本该理性的现实。王彦辰的外婆那样执着的让你待在她的身边,不外乎是利用你,逼王彦辰放弃一些事情。以后即便是她死了,也有个人替她,完成她未完成的目的。只是你目前还发现不了,自己是多么重要的一颗棋子。”   萃芳的心里,有串珍珠链子断了线,莹白的颗粒四散开去,溅得到处都是,乱成一片。   她艰难的问道:“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果然……”苏芩干涩的笑了笑:“在王彦辰身边待久了,终于开了窍。”   “是连潮。”萃芳用肯定的语气质问她。   “没错。”她毫无愧疚之意。   “你做的未免有些过分了,苏芩。”萃芳失望透顶,“这世上有多少人能获得重生一次的机会?好好珍惜都来不及,你为什么还要把我们推到这危险的境地来!”   而且,仅为了一个你曾经求而不得的男人?   “他是个好人,不应该那样死掉。”苏芩坚持着。   萃芳无语,“我不陪你玩了,苏芩。什么王彦辰,家婆,你母亲的债务,派出所的工作,还有连潮……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我只想平平安安的活着,我不想这么快又死掉!”   “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我一个高考生,学业家庭两头忙了,还得费尽心思在你的身上,是为了什么?”   萃芳语气冷淡:“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   “看来,你对连副局长的印象还真不怎么样啊。”苏芩反倒释然的笑了:“时间久了,你自然会发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你去救。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只顾着和他谈恋爱,却不知道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很后悔,因为事后才知道,那时候的我,其实完全有能力挽救他的命。我知道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与己无关的男人很勉强,但是对不起,你现在已经没有办法退出这个局了。”   “你什么意思?”   “现在离开王彦辰的庇护,你立刻就会小命不保。你也可以求助于一个人,但那个人保不了你多久,你一样是得死,还会搭上好几条人命。”   萃芳心乱如麻,都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而自己又是不是有那么危险。几近虚脱的松了口,“先说说看,你想让我干什么。”   “爽快。”苏芩问她一句:“看过无间道吗?”   “看过。”萃芳一惊:“你的意思是……”   “你比较辛苦一点,刘德华梁朝伟的戏份你全占了。在黑帮做线人,在警方当卧底。取得王彦辰和连潮的绝对信任,未来三年,你将会创造一个奇迹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爬走…… ☆、就要水落石出   萃芳一直以为苏芩只是圆滑,可如今才知道那是狡猾。发生的每一个“意外”其实都在苏芩的计划之中,而苏芩却并没有打算获取当事人的同意,就来了一招“请君入瓮”。   萃芳问她:“既然我已经到了无路可逃的地步,你也不必隐瞒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芩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别人的二十岁,还在大学里头谈青春谈梦想谈恋爱,你却要陷到这生死一线的境地中来。其实,成为王萃芳的那段日子里,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参与自己原先的人生,但是你找到了我,你太单纯了,我实在不放心。   说起来,王彦辰这个人虽然办起事来心狠手辣,可对待身边的人却十分心软。我一早知道王宁的朋友会去良辰美景,也知道你会遇上王彦辰,但我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让你害怕他,提防他。他这个人从来不打女人,尤其是当……你,抹眼泪的时候,完全没辙。”   她平静的描述令萃芳背脊发寒,想起良辰美景初遇王彦辰的遭遇,她的额头还在隐隐作痛,这个苏芩,简直是把人命当儿戏,“你把人当小白鼠做实验呐?”   “王彦辰他不会伤害你,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我待在他身边快两年的时间,我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年?”   “卧底。”   “噢。”萃芳差点误以为她和王彦辰之间的关系。   “即使到了公开审判的法庭上,他都没有说出任何一句有可能会伤害我的话。结案后,我明哲保身,他,罪无可赦。”苏芩说到这里,仿佛愧疚,声音里都没了底气。   “你,利用了他对你的信任?”萃芳说出心里的想法,苏芩没有反驳,她接着问:“为什么?”   “哪个卧底不利用罪犯。”苏芩冷冷道:“虽然没有把握,但我相信连潮的死,与王彦辰脱不了关系。”   “连副局长?什么时候的事?”一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即将从这个世上消失,萃芳有些惋惜。   “明年五月一日,我们俩刚办完订婚宴的那天晚上。”苏芩回想那段痛苦的记忆,有些凄然:“酒宴结束后,连潮送完了亲戚朋友很晚才往家里赶,那时候我们住在新装潢的西枫苑小区,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分明还好好的,说是在楼下停车,马上就回家。可我等了半个钟头也没见他回来……最后才知道,他是没办法再回到我们的家了……”   提起别人的伤心事,萃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都过去了,连副局长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身中九刀,警车上全是血。”苏芩有些哽咽,“后来我才知道,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还硬撑着……”   萃芳觉得心酸,眼眶微红。良久才问:“是王彦辰做的?”   “我不能肯定,可连潮一直在调查他的事,他的嫌疑最大。虽然我做了两年卧底,但还是没能进入到他们最核心的部分,本市的几大黑恶势力被一网打尽,是因为激怒了上头。我的功劳其实是微乎其微的,我只是,想为连潮做点什么。”   “可是,你是怎么……”   “呵,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王彦辰执行枪决后没多久,我就遇害了,是火灾。”   “可报纸上说是黑帮仇杀,难道是王彦辰的余党?”   “也许吧。你看,我活得有多糟糕,连潮的死尚且不明不白,就连我自己也稀里糊涂就送了命。我这个人,好失败。”   与其说是失败,不如说是因为对未婚夫的死无法释怀的无奈。   萃芳原本坚决不参与的决心也因此动摇,她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决定:“想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吗?”   苏芩有些动容,笑言:“就凭你?”   “拭目以待吧!”萃芳干脆的挂断了已然发烫的手机,背心却没出息的湿透了一片。   老太太的寿宴声势有些过分的浩大,王彦辰这几年体面生意做得大,房地产娱乐业都有涉及,里里外外几十桌人实在是太多,黑道白道的什么人都有,甚至连市长都成了座上贵宾。   老太太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尤其当一些凶神恶煞的男人们带着诡异的谄笑轮番送上贺礼时,她老人家心脏都快承受不住。饭吃到一半就对王彦辰说:“小常儿,家婆累了,要回去了,你们慢吃。”   这桌上除了市长是萃芳认识的,其他人猜来也知道身份显贵,这会儿也都放下了餐具,面面相觑,桌上一片寂静。   萃芳替老太太捏了把冷汗,看向王彦辰。   王彦辰今天只穿着简单的西服套装,喝了点酒有些发热,便将外套脱去了,白色的衬衫纤尘不染,唯一的装饰仅是袖口一对铂金袖口,熠熠闪光。   他反倒笑意盈盈:“我礼物都还没送,您就急着生气了。”   一桌人也随之和颜悦色。   萃芳想了想,虽然家婆今天接礼物接到手软,可她送的那樽金箔福寿桃却甚得老太太欢喜,廉价的东西却被放到她老人家的卧室里,最显眼的位置,萃芳都有些不好意思。   看来家婆是注重心意,所以期待着孙子的礼物呢。   王彦辰已是微醺,懒洋洋的姿态带着几分公子哥的优雅不羁,他一扬手,对萃芳说:“苏芩你过来帮我拿一下——礼物在我这。”   桌子很大,但萃芳与王彦辰只隔着一位寿星的距离,一左一右。这下王彦辰一招手,她立刻站起来,快步走了过去,弯下腰,问他:“礼物呢?”   却猛然被王彦辰单手扣住了后脑勺,当着全场宾客的面,狠狠吻住了她。   萃芳吓傻了。   他的口腔里有浓烈的酒香,混合着独特的烟草气息,伴随着舌尖肆虐侵袭,与她唇齿纠缠。奇怪的是这种感觉居然并不陌生,伴随着酒精的味道,勾起了她的一部分记忆,于是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反抗。   好在远近传来不断的叫好声和口哨声唤醒了她。挣扎中,右手被他用力攥在手里,散开的长发软软垂落下来,遮住他的脸颊。   她快没法呼吸,王彦辰依旧吻得贪婪,仿佛烈焰,将她炙烤的浑身灼热。   终于在氧气耗尽的一刻,放开她被咬得嫣红的双唇,王彦辰却没有松开紧握着的她的手。只是啄了一下她红透的脸蛋,她尴尬的站立着,他依旧坐在椅子上,却向所有贵宾郑重宣布:“向大家介绍一下,我家婆的孙媳妇儿。”   “好!”沈公子在另一桌上带头鼓掌,引起掌声一片。   萃芳都要疯掉了,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低头想溜,却挣不开王彦辰紧握着的那只手,尴尬之极,却见家婆起身,坐进了她方才坐的位置,笑嘻嘻拉着她入座。   “这份贺礼,家婆还满意吗?”王彦辰这才举杯。   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上掩饰不住满足和欣喜,眼眶似有莹光闪闪,“好,很好!”   感人的气氛让萃芳都不忍破坏。   到最后大家都喝高了,还有人大着舌头一边敬酒,一边探头叫她“嫂子”,萃芳可担不起这砍头的称谓,一开始还特别幼稚的摆手,王彦辰倒也不拦着,直到后来敬酒的人渐渐多了,她也就懒得解释,干脆随着王彦辰一块端杯喝起来。   先开始还有沈公子替他挡酒,到后来沈公子也喝高了,见桌上稀稀疏疏没几个人,他就整个人都黏在萃芳身上,嘴里喷着酒气,神秘兮兮的说:“小嫂子,看着咱俩交情不错的份上,告诉你个秘密吧其实咱常爷是个处……”   余音未落就迎面挨了一掌,脚下一个趔趄直接醉趴到酒桌底下去了。   萃芳惊恐的回过头,却见王彦辰悠悠训她:“跟个醉鬼有什么可聊的,靠那么近。”   她心有余悸的低头,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放开她的手。干燥温暖的手心包裹住她的小手,五指交叉着的,渐渐也生出了细密的汗,一直到老太太被送了回去,敬完了最后一圈酒,他都全程握着她的手,仿佛牢不可分,不离不弃。   有几桌客人在楼上打牌,王彦辰安排了一些人手上去,自己也就不上去了。虽说喝高了,却不像常人那样失态,定力极好的该处理的处理,该吩咐的吩咐完之后,才牵着她的手步出酒店。   一旁滴酒未沾的肖戮却全程不露喜色。   他们的车刚开过来,就见令一辆黑色宾利堪堪停在他们面前,肖戮立刻带着几位保镖上了前。却见车内走下几位身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抬着半人高的笑面金佛到王彦辰跟前,车内这才走出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温文尔雅,眉如春山,眼角下一道泪痕样的伤疤,像未来得及擦拭的泪。   这男人应该是认识王彦辰,口气熟络的说:“不好意思常爷,礼送的有点晚。”   王彦辰倒并不打算接受对方的好意,“江少,稀客啊。”   江少被拒,面子上虽说过不去,倒也不气不恼,只是对萃芳微微一笑:“江爷请你,去府上坐坐,小妹。”   好些位宾客们也才踏出酒店大门,见了江少现身在此,都如同看奇迹一般凑了过来,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王彦辰和江轻舟是死对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已算奇迹了,没想到还能遇上江少抬贺礼向王彦辰低头的一天,纷纷不远不近的仰着脖子凑热闹。   看来是冲着王彦辰身边的小姑娘来的,可她似乎比王彦辰更不买江轻舟的帐,一脸茫然,装的跟真的一样,反问江轻舟:“江爷是谁,我不认识。”   众人瞧着真切,那江轻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王彦辰也有些意想不到的:胆子还真大,这丫头。   江轻舟稳了稳神色,又问了一遍:“你跟不跟我走?”   萃芳的回答简直杀的他措手不及:“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走?”说话间,握着王彦辰的手又紧了紧,甚至还往他身边靠近了些,答案不言而喻。   喝多了被几位女伴扶着走出来的沈公子,还不忘吹个口哨送给江少。   江少估计是头一回在外头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气的面上青筋都暴起来,却别无他法,眼睁睁看着这丫头上了王彦辰的车,毫不留情面的,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努力ing ☆、他其实也蛮好骗的   车子开出很远,萃芳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紧握着王彦辰的手。她十分迅速的松开对方,王彦辰也终于放开了她。手心捂得汗津津的,萃芳局促的胡乱在长裙上擦了几下,安静的车内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挺尴尬。   一抬头,王彦辰正好整以暇对着她笑:“这就是你的目的?”   “嗯?”她有些不明所以。   车内存除了司机,也就只有肖戮了。王彦辰这才扯松了领带,露出点疲惫的神色,胳膊撑在车窗边,舒了口气,“在对待江爷这一点上,我们也算有个共识。”   萃芳越听越糊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喝多了酒,索性安静些静观其变。   “再怎么说江爷也是你亲生父亲,生了那么重的病,还能熬到现在,也无非是想认回你这个女儿。只不过,他忘了自己有个善妒的儿子。江轻舟要是知道老爷子留了多少财产给你,你和你的家人们,性命堪忧。”   “我爸爸,他,他是个警察……”萃芳焦急的回想,苏芩可没说过她有两个爸爸。   无辜透亮的眼神令王彦辰有些同情,相同的身份让他对她有些惺惺相惜的感受,“若是有的选择,谁愿意做黑老大的子女?在我面前,你不必装。”   萃芳原本微醺红晕的脸颊一时间褪去了血色,面色惨白,原来,苏芩的目的不止一个!   王彦辰接着说:“有些事想必你也了解一二。江爷一厢情愿的想让你认祖归宗,不惜留下巨额的财产给你,殊不知已将你逼上绝路。江轻舟阴狠毒辣,潘珍可比江爷清楚的多。要不然她也不会故意去沈公子的场子赌钱,还让你来我的典当行筹钱,把你‘输’给我。你来求我的时候也应该猜到了的用意,凭她的赌技,一晚上没把沈公子的场子给掏空都算客气的。既然你的家长这么放心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会用行动告诉她,她的选择没有错。”   萃芳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呆坐了愣了好半晌。毕竟她一直被蒙在鼓里,曾经发生的一切“意外”全都是由别人精心布局的,他们画个圈,等着她乖乖往里头跳。   而她,还真的跳了进去。   哆嗦着唇,她喃喃的问自己:“我到底还能相信谁……”   “你说呢,”王彦辰轻蔑一笑:“除了我,你别无选择。”   王彦辰在公安局宿舍的对街放下了她。萃芳拒绝了肖戮的护送,说了声“再见”就摔上了车门。一转身,脚步虚晃的走到了马路对面,踏进了小区。   喝多了走路都成不了直线,终于扭到楼下,还是不小心撞了人。以她的身高额头正好碰在对方硬邦邦的胸膛上,萃芳捂着额头抬起脸,眯眼道:“对不起,麻烦让一下……”   这个人十分眼熟,刚毅的五官,清俊的面容,她“哦”了一声,歪歪扭扭的敬礼:“连副局长您好……”   今晚的连番打击已经够她绝望到底了,眼前还来了这么个闹心的。   萃芳皱皱眉,很想推开他。   没想到却是连潮沉着脸,一把推开了她!   萃芳脚下一个踉跄就被推到墙上去,后背摔得一震,痛得她龇牙咧嘴扶了半天墙才靠稳,而连潮已经压了过来,带着一大片的阴影,连语气也阴沉沉的:“我说过,王彦辰的案子不需要你来插手,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讨好我,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萃芳矮着身子慢吞吞从他的桎梏下滑了出去,离他远了一些:“我也说过,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   连潮非但没尴尬退场,反倒扣住她的下巴,“这一次换我求你,行了吧?我求你做我女朋友,行不行?别再干这种蠢事!”   下颌快被他捏碎一样的疼,她厌恶的挣扎着:“说了跟你没关系!”   屡教不改的恶劣态度把连潮给气的,低头就封住了她的嘴。   确切点,是咬。   一回生二回熟,萃芳自从刚刚被王彦辰袭击过一回总算长了见识,死命咬紧了牙关,拳打脚踢奋力抵抗,可连潮还是反剪住了她的双手,凶猛的撬开她的牙齿,略微粗暴的吮咬着柔软的唇舌,泄愤一般。   萃芳痛的“呜呜”惨叫几声,压在身上的男人就被掀到一边,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她也终于喘着粗气重新扶墙站好。可定神看清了来人,她差点又滑了下去。   被推开的男人踉跄着退了几步,拭了拭嘴角的血迹,抬眼看着王彦辰,一时也有些错愕。   王彦辰却懒得看他,只是扶了她靠进怀里,亲昵的拢了拢那散开的长发,别到耳后:“我说了要送你回家,你不听,遇上流氓了吧?”   她气喘吁吁,红着眼眶看他。   警察反倒被称作流氓,连潮也没料到第一次与被调查对象正面交锋是这种局面,一时也忘了自己的身份,怒道:“你说谁是流氓!”   “深更半夜堵在我女朋友家楼下,还对她动手动脚,难道,你们这是在打招呼?”王彦辰熟练的搂着萃芳的腰,淡定的推开怒气汹汹的连潮。   再纠缠下去,她和连潮的关系就会暴|露的更多,彼此都会陷入危险。   萃芳当机立断钻进王彦辰怀里,拉他一道上楼,“别跟他啰嗦了,我们回家。”   两个男人惧是一愣。   连潮仿佛颇受打击,所有失望全写在脸上,孤零零的身影伫立在楼下,许久未动。   萃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在锁孔里扭动钥匙的时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人。   她停下了动作,扭过头对王彦辰说:“我到家了……”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手里的钥匙就被男人抢过去,房门推开,她跌跌撞撞退进了屋子。   房门被摔上,而客厅的灯却没有点亮。窗外皎洁的月光透射进来,她看清了他的表情俊秀的脸上满是盛怒,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说吧,你究竟为了什么一直留在我身边?”   她被他一步步逼退着,绊倒在沙发里,黑暗和恐怖的气氛让她有些语无伦次:“因为……家婆……我欠你钱……”   其实今晚她的表现一直令他十分满意,她容忍他的冒犯,人前秀恩爱,百依百顺。面对江家人同仇敌忾的态度,朦胧中令他有了一种类似幸福的错觉。   可刚刚在楼下,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所以跟着她,却听清了她和连潮的每一句对话。失望和背叛带来的愤怒如海潮般翻涌,他卡住了她的脖子,狠狠按进沙发里。   “我原先以为你只是孩子气,利用我跟江家作对。没想到你委曲求全接近我,只是为了对那种男人邀功献媚!”   萃芳有些急了,“我没骗你,是连潮他误会我了。”   “是吗。”他松开了手,“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管不着。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那点债也不用还,家婆也不……”话还未说完,就觉得嘴唇一软,被人吻住了。   停顿了几秒后,她移开了嘴唇,抬眼看他:“我做这些真的不是为了连潮。”   颇为大胆的突兀之举着实让王彦辰失了神,不过很快又皱起眉头,“不是也不行。”   转身就走的瞬间,萃芳急忙站起来,手足无措居然搂抱住了他。   情况尚且迷雾重重,她不能失去王彦辰这座靠山。   “我喜欢你。”她逼自己,违心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兮兮求虎摸…… ☆、二处的初夜前戏   王彦辰的身影被黑暗笼罩着,仿佛中了什么咒语,一动不动。   她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谎话懊恼不已。   怎会出此下策?拙劣的借口,就连她自己也没办法相信,更何况精明如他。   逐渐加深的窒息感越发令她慌乱心虚。分明是熟悉的身影和亲切的烟草气息,可此刻她站在他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搂着他的双手犹豫着渐渐松开。   指尖沿着薄薄的衬衫面料,缓缓移开他的腰际,但猝不及防的,她的手被一双更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王彦辰突然问她:“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我是从……”她磕磕巴巴。   他失望的松懈下来,转身打断了她:“是刚刚。见到老情人的那一刻吧。”   冰冷的语气和手心传递着的寒意,让萃芳下意识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抓紧了,反剪在身后,一用力,她便弓着身子贴在他的胸口。   月光很冷清,也很素白,落在他的脸上仿佛凝成了一片薄霜,五官像由温润的白玉雕刻而成。他高挺的鼻尖都快要抵上她的,离得这么近,就像随时要鲜血模糊的撕咬她几口似的。   她简直像见了地狱来的阎罗,被那双凌厉的目光吓得心脏狂跳,却强装淡定:“这些事跟连潮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些全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并不是他说的那样,你一定要相信我。”   “还想护着他呢,苏芩?”他冷冷的笑了:“这几个月你委曲求全,装傻充愣,有什么收获没有?还是刚才,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被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萃芳现在就是一只红了眼兔子,但跳起来咬王彦辰的勇气倒是没有。她唯有嘴硬:“我和连潮没什么,我喜欢的人是你。”   她本来就和连潮不熟,再加上喜欢本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好感也是喜欢,和爱还是有很大程度的区别。况且他这样的男人,女人很难对他没有好感吧。   王彦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松开她的手,打开了客厅的灯。白炽的光线让萃芳觉得刺眼,她踉踉跄跄被他带到梳妆镜前。   王彦辰修长的食指点了点镜面:“你从这双眼里看到了什么?”   萃芳狼狈的抵在镜子面前,长发蓬松,睫毛微微抖动着,双眸也不像平日里那般清澈明亮,而是充满畏惧,抵抗,甚至有丝厌恶。   “用这样的眼神说喜欢,还非得让我相信,不是强人所难么。”他轻笑,“还是,你忘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我说过的那些话?”   萃芳哪里晓得是什么话,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不记得了?”他至今还记得她知晓他身份时嫌恶的眼神,像见了一只丑陋的癞蛤蟆,甭说相亲,就连同桌吃饭都嫌脏,“你说,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黑社会。你说,我很——脏。想起来就恶心,看见了就反胃,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见面。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转变成今天这样?”王彦辰冷嗤一声:“居然说喜欢?”   萃芳哪晓得前头还有这段孽缘,此刻简直无言以对,颓然地撑在梳妆台前。   “我以为你能有多清高,到头来还不是一样龌龊?死皮赖脸的纠缠一个男人那么多年,人家都不拿正眼瞧你,如今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他喜欢你。除了被利用,被欺骗,你还有什么价值?他根本不爱你!”他把话说得这样刻薄,像无数把尖锐的刀锋朝她刺过来。   那段被余毅欺骗和利用的痛处让王彦辰狠狠戳中,心口血肉模糊的疼痛起来,她终于被逼急了:“是!他不爱我又怎么样!起码我有爱他的勇气!可你呢?你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是讨厌我吗!你为什么老是亲我?我喝醉了,你为什么要跟我睡在一起!”   因为家婆不喜欢,就葬送了自己和明星女友的爱情,他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都是逢场作戏,他有什么立场这样指责她?   王彦辰有些走神,毫无防备,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见他沉着脸站在卧室里一动不动,萃芳估计这回是真的惹恼了他。   就为了个连潮,对自己生这么大火气,连她数日来的努力一并否定掉,疑心还不是一般的重。   气头上多说无益,刚才寿宴上喝多了酒这会儿又吵得她头疼欲裂,只想休息的她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您放心,明天开始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要杀还是要剐,都等明天吧!我累了,现在要睡了。大门在那,不送!”说完,扭头就摔去床上,扯上被子裹住了头,不再动弹。   想想刚刚王彦辰凶神恶煞的狠样,崩了太紧的弦一下子松懈下来,她还是没出息的窝在被子里,吧嗒吧嗒直掉眼泪。   笼在被子里抽噎着,小身子一起一伏,热热的倒也哭出了一身汗,闷得也快喘不过气来,终于头顶一轻,被子被人揭开了。   没想到他还在这里,萃芳也顾不上自己的哭相有多难看,肿着眼睛乱发蓬蓬,斜斜瞪了他一眼:“滚!”   放在平常,王彦辰恐怕得掐断她的脖子,可他现在却一点脾气也没有,他对她,已经心软惯了。更别说,她看起来不仅滑稽可爱,还带着几分娇嗔,说不出的俏媚动人。   他蹲下去盯着她:“演了这么多回,就这次最像真的。”   她气得头晕眼花:“快滚!”   发飙的狠话全被他堵了回去,嘴唇上一片温热,他倾身覆上来,很听话的滚了,不过是在床单上。   萃芳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任他吻了半天,城门紧闭。王彦辰停下来支起脑袋,近距离看着她,“放弃吧。你跟连潮,只有过去,没有未来。”   她很想爆句粗口,但还是忍住了,抿嘴扭动着身体想要钻出去。   “还对他余情未了呢?”王彦辰单手就制服了她,“行,他碰过你哪里,我来消个毒,好让你快点忘了他。这里,这里?”说完,一手捏了她的下巴,一吻再印上去,很轻松就撬开了牙关,将舌头探了进来,勾住她的舌狠狠翻搅。   在口腔里肆虐了个遍,舌尖反复扫过上颚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起来,瑟缩着满面潮红,他这才满意的放开她。   撩高她的长裙,邪恶的手掌沿着大腿一直往上,推开胸衣,直接攥住了一团丰盈揉捏,“这里呢?”   萃芳惊慌失措的直发抖,动作激烈的推开他的手:“他没碰过!都没碰过!你快点住手!”   王彦辰心情大好:“是第一次?”   过分赤|裸|裸的直白让萃芳脊背发毛,心脏猛烈抽搐一下:“不要!”   “你不是说我没有勇气吗,不是说我喜欢一个人也不敢承认?那就如你所愿吧,苏芩,”他温和的笑着:“我喜欢你。”   呲啦——   长裙被撕裂的声音,萃芳把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不!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步入虐文前的甜肉文阶段~~~糖醋肉来了哦~~~ ☆、二处的初夜是灾难片     这王彦辰看起来斯斯文文,一介玉面书生,但身手和力道,又完全是个练家子。悠然自得的做着下流的动作,还有空暇轻松制住她。   虽然苏芩的身手十分敏捷,也算是女中豪杰了。可此时自己连散打、擒拿、防狼术都用上了,也是白搭,最后还是被王彦辰像座山一样死死压住,动弹不得。这样下去,即便同他犟光了力气,也是难逃一劫。   想到这里,不由得寒毛直立,一秒变“翻肚乌龟”。   被他按在身下还不忘挥舞四肢,伸长脖子,躲避水蛭一般紧密的吸吮,疯狂的挣扎。   可惜喝多了酒,身子又软又烫,在王彦辰身下死犟,反而变成煽风点火的欲拒还迎。   一张脸涨的通红,微张的嘴唇被蹂躏的红润肿胀,就连脖子也被他亲吻的红痕点点,将她压在身下,忍受她反复磨蹭的男人已经蓄势待发,不可避免的“举枪”戳着她。   萃芳脸红得都要滴血:“流氓!”   王彦辰不慌不忙地除去了她的胸衣,强调一下:“黑社会,不是流氓。”扣住她的双手,沿着洁白的颈项一路吻下去,薄唇刷过顶端的粉嫩,含住一团雪白,在口中颇有技巧的挑|逗。   萃芳从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她和余毅也只是拉拉手而已,连亲吻都是浅尝辄止的。   这种陌生的感受,像千万只小虫在咬,也像酥酥|麻麻的电流,有种飘飘欲仙的错觉。那些被他吻过的地方都变得又麻又痒,身体也越来越烫,体内会有莫名的燥热……   直到身下有异物的探入,她才清醒过来,大喊:“你答应过家婆不会用强的!”   王彦辰笑着凑过去封住她的唇,蹂躏了一番才放开那水润的嫣红,趁她再次犯迷糊的时候,手指勾起她的内裤边缘,轻松褪了去,才说:“你觉得,我是在用强的吗?”   重新探入腿间,他加重了一点力道,那技巧又是恰到好处的,青涩的身体无助的战栗着,喉间不断发出了一丝令人羞愤的呻|吟,她的反应完全是一种热情的邀请。   良辰美景的董事长亲自上阵,这种VVIP级别的“服务”,伺候的她真是欲哭无泪……   萃芳颇为屈辱的别过脸,赶紧在脑中努力搜索处理过的强|奸案例企图自救。   曾经有女事主仅用了一句话就成功击退罪犯,看来她今天得侵权借用救个急。   “喂……”萃芳挣扎着发出一点声音。   “嗯?”他从情|欲里抬起眼。   “我有艾滋。”   果然,这句话说出来的效果就是这么立竿见影!   且不管他信是不信,总归有了一秒的迟疑。萃芳迅速抽回了被他松开的双手,弓起腿用膝盖狠狠顶了王彦辰一下,只可惜他的反应也不慢,一躬身就躲了过去,她又趁着这个空隙,一骨碌滚下床,拔腿就往客厅里跑。   “想跑是吗?”   王彦辰翻身下床就追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这位衣不蔽体、准备出门裸奔的女人。萃芳急忙反抗,岂料脚下被他轻轻一绊,两人就双双摔进了沙发里,她的后脑勺不幸磕在扶手上,痛得眼冒金星。   “你放开!”   “不放。”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爱。”   萃芳脸一红,抬腿就想要踢他的下|体,却可惜小细腿一下子被他捞住,没能成功。他炙热的手掌沿着她的大腿一路摸下去,握住脚踝,极其暧昧的圈在他精瘦的腰杆上。王彦辰笑她:“想不到你比我还要心急。”   “无耻!”   一来二去,重新被他压在身下耍流氓。   萃芳这回倒顺从了些,拿麋鹿一样纯净的眼神看着王彦辰,由他按着自己的双手高举过头顶,胸前壮阔起伏一览无余。   漆黑的双眸迅速变得黯沉,他重新俯身,沿着她的颈项细细密密的吻下去,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稳。   她的反应实在是令他惊喜,弓着身子主动迎合他,心急难耐。   王彦辰觉得,这一刻他连命都可以给她。   两人都太过投入,从沙发上滚落到地毯上,激烈的胶合在一起。磕磕碰碰,茶几上的摆设都散落一地。   “哥哥……”她生涩的回吻他,温热的小舌又香又软,怯怯地探入他口中,简直撩人心弦。王彦辰觉得这一切美的就像一场梦,她热情的亲吻他,抚摸他,十指相扣,连灵魂都纠缠在一起……   “喀嚓!”   清脆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理智,刚刚还布满情潮的她的脸,一瞬间变得狡黠又清明,她像猫咪一样灵巧的从他身上跳起来,笑得他目眩神迷:“哥哥,这招美人计还行吧?”   王彦辰扭头看了看,银色的手铐一端被扣在茶几的不锈钢装饰柱上,另一端,则牢牢拷着自己的右手。想来她的热情全是冷静的伪装,从滚落到地毯上,撞上茶几,以及这根牢固的钢柱,她真是临危不乱,让人暗暗叫好。   这狐狸精一样的丫头,他真是一时……意乱情迷。   回味着她柔软的身体、热情的亲吻和销魂的嗓音,简直敲骨吸髓,“欢迎你经常对我使这一招。”   “做梦吧。”   萃芳走到沙发另一头,随手拿了之前脱下来的制服迅速穿上。王彦辰靠着茶几坐在地板上,长腿都伸不直,还有心思打趣:“接下来,是制服诱惑?”   “接下来?”她目露凶光,“是暴力执法。”   萃芳换上制服,连气质都不一样了,黑道中的人对穿制服的多少有些异类情感,但王彦辰却觉得她穿警服很独特。凌然肃穆,曼妙的身材裹在挺括的制服里,惊艳,韵味,别有一番风情。   他有些想入非非。   萃芳拿遥控器戳了戳他鼓鼓囊囊的器官,嘲弄道:“被铐住了还不老实?嗯?”   听听这老道职业的口气!   被调戏的男人温和的笑了:“苏警官,我不是罪犯。”   萃芳拿开了遥控器,坐在离门比较近的椅子上。小心提防的姿态让王彦辰想发笑:“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啊?”   “快没命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她壮着胆子坐回沙发上。   “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回到我身边吧,我很需要你。”他的目光深情坦然,害她心跳漏了一拍。   “喜欢我,也是气话?”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让人误会。   王彦辰果然误会很深:“不要失望,那是真心话。”   突如其来被告白,空气都有些暧昧的静滞着,她有些手足无措,单调的摩挲着衣角。   王彦辰虽是衣衫不整,可曲腿坐在地毯上的姿态,还是一派优雅,他说:“我是真的喜欢你,苏芩。”   摩挲的动作骤然停止,萃芳一瞬间醍醐灌顶——苏芩,苏芩。   他喜欢的是苏芩,而不是借着她皮囊的王萃芳。   他说:“我不会让你有危险。你只需要过你想过的生活就好,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她甚至一点都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此刻他的眼神,还有语气,仿佛这句话一直被他烙印在心上,如同生命的宗旨,不容置疑。   作者有话要说:去他的,某福放开膀子非得把这口肥肉吃下去不可……太急人了奶奶的,我的主题是情债肉偿欸有木有……乖乖码肉去! ☆、男主真情告白   王彦辰还在用一双带笑的眼睛看她,被充满爱意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心跳强烈到脸颊都开始发烫的地步。   可一想到他是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心里又不由得感到一股酸涩。   “苏芩。”   “嗯?”又被这两个字再度提醒一遍。   “你说喜欢我,是不是真心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的眉毛秀美浓黑,目光柔和的时候很深邃,容易让人沦陷。配上磁性低沉的嗓音,她便毫无招架之力,只能闭着眼睛狠下心,点了点头。   再度看见他的时候,笑容比漫天的星光还要灿烂,她有些怔住。   “我认识你,快二十年了,苏芩。”   —————————————我是回忆的分割线————————————   那一年,他才十岁,整日被家婆带着东躲西藏,学校转了又转,勉勉强强也念到了四年级。因为个性阴沉,长相过分秀气,又瘦又高,并不合群,老师都不会点他的名。   幸福是什么滋味,已经久远到他回忆不起来。   他也有过妈妈,有过安安稳稳的家,在离这里很远的外省古镇里。   古宅有一口四方天井,夏天的夜里,妈妈会抱着他透过那口天井看星星,拿着蒲扇在一旁为他扇风赶蚊子,她唱的歌也好听,只是现在他有些想不起来。   直到眼前这个小女孩稚嫩的童音软软唱出这首歌,他才记起来,连同母亲的模样,也渐渐有了更清晰的轮廓。   他拿出一块瑞士糖给她:“再唱一遍,我想听。”   小女孩回过头,愣愣的看着这位新租客。   歌是没有再唱,王彦辰口袋里的糖倒全都被她吃光了。他懊丧的躺在大大的凉床上,抬头看院子上空的星星。   小女孩像毛毛虫一样蠕动过来,小肥手在他的领口的校徽上摸来摸去,一会儿又更加放肆的蹬鼻子上了脸,湿漉漉的小嘴贴上他的唇角,“哥哥,你跟我玩过家家的游戏好不好?我做你的新娘子。”   王彦辰红了脸从床上跳起来,拿衣角蹭了蹭脸颊,“我得走了!”   小家伙也一骨碌爬起来:“带我一个!”   “别跟来!”   大家都住在一个大院里,这一晚,王彦辰把小女孩往家里送了好几次,房东潘阿姨也把小家伙给打了一顿,可她还是执意要往王彦辰的屋里跑。最后一次居然是哭着去的,眼睛都哭肿了,王彦辰也不忍心再把她送回去,只好留着小麻烦在身边捣乱。   家婆在房东家里做保姆,买菜烧饭,照顾小孩,尤其喜欢房东家的小女儿,也就是眼前这个,王彦辰用瑞士糖惹来的麻烦精。   “她叫苏芩,潘阿姨的女儿。我们可能会在这里住很久,你要和妹妹好好相处呀。”老太太用冷水挤了把毛巾帮苏芩擦眼睛,“现在家里都是独生子女,得多孤单呢。”   王彦辰低头看了看拿着肥皂盒把玩的苏芩,又问:“刚才吃了我那么多糖,歌呢?”   苏芩笑得比向日葵还要灿烂:“小常儿哥哥要是想听歌,就得先让我做你的新娘子!”   家婆被这童言无忌笑得泪花都流出来。   于是一整个暑假王彦辰都没能摆脱掉这根小尾巴,苏芩整日哥哥哥哥的叫,追着他到处跑,即使没有再吃到糖。   日子在疑似幸福的基调中度过了大半年。   寒假前期末成绩出来了,王彦辰拿个双百。之前家婆承诺过,考了满分就带他和苏芩去城里的游乐园去玩。一想到妹妹在游乐园里手舞足蹈的开心模样,他回家的脚步又加快了些。   可是当他推开院子的大门,苏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欢快的扑出来迎接他,心里空落落的,往里屋又找了一圈,除了在厨房淘米的家婆,并没有苏芩的身影。   王彦辰故事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不是因为别的,手机响了。   正听到兴起,被煞风景的打断,萃芳悻悻的站起来回避,方便王彦辰讲电话。   在卧室收拾案发现场,想着刚才在这张单人床上发生的种种,她不禁面红心跳。   走出卧室的时候,正赶上王彦辰说完最后一句,声音低沉模糊:“嗯……别把他给弄死就行……”   见他放下电话,萃芳走过去问道:“有事?”   王彦辰依旧坐在地板上,但被铐住的手却突然自由了,“哗啦”一下,手铐被他扔到了沙发上,揉着手腕,他站了起来:“嗯,是还有事要办。”   “你是怎么解开的?”手铐的钥匙还在派出所里,他是怎么办到的!   王彦辰走去门边,说:“秘密。”   看他的手停在了门锁上,站在他身边的萃芳松了口气,假装客套:“路上小心。”   “谁说我要走了?”他扭动了一下门栓,把保险锁上,“我还想再跟你聊几句呢。”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挤过去试图解开保险,却突然被他揪住了衣领,小鸡一样被老鹰叼着横跨了整间客厅,重新回到拾掇整齐的单人床上面。   他冲她笑笑,“我最喜欢制服诱惑了。尤其是,女警。”   萃芳算是明白了,黄鼠狼盯了小鸡二十年,能不出事么?今晚他可是铁了心是要吃了她。   她挣扎起来,可奈何对手是王彦辰,浑身的劲儿没处使,只有被他狠狠制住,任人宰割的份。   他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嗅了半天香,热热的呼吸惹得她直缩脖子,耳垂被含住的时候,她更是惊讶的“啊”的一声叫出来。   “放松点,别一惊一乍的。”他开始亲吻她的脖子,强势的动作变得温柔,按住她的双手也开始四处游移。   费力睁大的双眼也渐渐沾染了欲|望,萃芳有些迷失了,边抵抗着边喘息享受,溺毙在这令人无法自拔的“顶级服务”里。   上一辈子连男人的味道也没尝到,就丢了性命。面前既然有个送上门的极品绝色,免费包邮不退货,还强制客户暴力签收,那么,她有什么理由不去试一试呢?   咳咳,王萃芳,你真是够了!都被王彦辰给带坏了!   虽然这时候开口很煞风景,可她还是咳了一声:“刚才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王彦辰正在解开她胸前的扣子,凌然正气的制服被一粒粒解开,充满了情|色的意味,他不慌不忙的回答她:“后来发生的那些回忆很痛苦,既然你不记得,我暂且替你保管。”   “那你喜欢我,是因为那些快乐还是……”   “不是因为什么,而是,我喜欢你的全部。”他牵起她的左手,十指紧扣着抬到嘴边,吻在她的无名指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他说:“这道月牙形状的疤痕,是十岁那年,你学自行车时摔的,你怕疼没去缝针,所以伤口长得并不漂亮。”   解开天蓝色的制服,纤长的手指滑过她的小腹,引起一阵战栗后,停在那弧度十分美妙的腰际,他捧高了她的腰,俯身吻了上去,仿佛在膜拜一件艺术品,一时间她连呼吸都屏住了,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软软地触动着。   “腰上有个朱砂红的胎记,像个张牙舞爪的小星星,当年还很小,现在又长大了一些呢。”   他比她还要熟悉苏芩,信息量也许超过苏芩本人,他还真是,念念不忘……   “左腿内侧还有一道3.5公分的伤痕,是十二岁那年,和邻居家的小琳爬阁楼时划伤的……”   “够,够了。”她可受不了接下来,有人亲吻她的左、腿、内、侧。   “相信了么?”   “我信,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但拜托别这么煽情行不?我要哭了。”   想哭是因为他真正爱的是苏芩,而并非眼前这个冒牌货。如果有一天王彦辰知道,他以为自己美梦成真,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情意绵绵的甜言蜜语全都是白费口舌,他会不会很失望?   他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你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看样子,我真的多花些时间了解你才行。”   她觉得心头酸涩。   “苏芩,你知道吗,和你相处的这段日子,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满足的叹息着,“看着你这样善良,单纯,时时刻刻都开心的样子,我就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开始,远远看着你,我就觉得满足了。可是后来,越和你在一起久了,就越觉得贪心,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可我就是不愿意醒,我怕拆穿了,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你就再也不愿意回来了。”   如此幸福的时刻,她却埋在他的胸口泪眼模糊。   这么珍贵的感情,她视若明珠,苏芩却视如敝屣。   她可以不接受,但她不可以利用他,出卖他!这样的话,和余毅又有什么区别?爱一个人,难道就活该被瞧不起吗?   “乖,别哭了。”王彦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口,隔着薄衫,她听见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一直以为把这些话说给你听,你会嗤之以鼻的,毕竟相亲那天,你的态度太让人……要是早知道你会这么感动,我也不必等这么多年。”   即便这爱情是偷来的,即便这样做并不道德,但她还是鼓起勇气伸出了手,更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上他上他上他……睡帅哥才是正经事……某福你装什么深情呢真是浪费时间…… ☆、六一福利   王彦辰有些意外,被瞬间拉近的时候睁大了眼睛,满是惊喜的表情倒显得有些可爱了。   对着这样俊美深情的男人,有几个人不会动心呢?她真是无法理解苏芩,甚至有些嫉妒。   “以后你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我不爱听。”   王彦辰一愣,宠爱地吻着她的额头,肯定什么似的,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好。”   一时间她突然有了想和这个男人认认真真,谈一场恋爱的想法。   被心寒地欺骗过一次,才会对暖融融的真心无力招架。   既然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对这份感情不屑一顾,那么,别人丢掉不要的,她据为己有,也算不上偷吧?   她也弄不清这是如何做出的决定,“我现在可以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了,哥哥。”   王彦辰看着她坚定不移的神情,笑容满面。十分满意的凑过去认真亲了她,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温柔热情,投入的程度着实令人心动。   于是对他说:“喜欢之类的,以后我会试试看,但你不能强求。这样可以吗?”   王彦辰听到这句话之后,白净的脸微微涨红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喜:“你这是答应了?”   被用力抱紧的感觉很温暖,她不忍心打破这动情的氛围,把心虚的脸孔埋进男人胸前白净的衬衫里,模糊的“唔”了一声。   王彦辰喜不自胜,重新吻住她的时候,热切地几乎把她融化在嘴里。他的唇舌有一种霸道的灵活,平日里忍耐着,力度和技巧都有所控制,这一刻放开了全面攻势,热烈程度让她觉得背脊都在隐隐发麻。   亲吻和爱|抚逐渐变得失控,不断有陌生的燥热感涌向下腹,她气喘吁吁的握住那双不安分的手,最后却随着他一起把长裤褪掉了,被吮住大腿内侧的时候,她颤抖着抚上他柔软的短发,挣扎着推拒:“不要亲那里……”   他抬起黯沉的双眼,难耐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十分性|感,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失望,只是顺从的放开她的双腿,重新伏在她身上。   被滚烫的大手用力揉弄着,底裤也被他扯掉了。紧张地闭合着的双腿也被不知不觉的分得大开,手指爱|抚着,由外往内试探地进入,引起一阵陌生的战栗。   “我没有准备,”过快的发展节奏令她有些退缩,“下次吧,好吗?”   他毫不犹疑的退出了手指,转向她胸前的柔软,“都听你的,你让怎样,就怎样。”   真不该相信这老奸巨猾的男人。   被亲吻着顶端的粉嫩,连同舌尖也灵活的缠上去,他来回的逗弄,伺候的她欲罢不能。   一番天人交战,最后她只能弓起腰,口干舌燥的喘息着,连身下的床单都被攥紧了。   太想要了,这个妖精一样的男人!她恨恨的想。   缠绵中张开的双腿之间不知何时被抵上了炙热的坚硬,感觉到她的湿润,又微微进来了一些。   萃芳剧烈地喘息着,因为过度的渴望和矛盾,呻|吟里都有些发抖的哭意。   “不要弄疼我。”她闭紧了眼睛咬唇道,羞愤到颜面尽失。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狂喜,回报她的,是更为体贴的深入,不断摩擦着湿润的柔软,彼此很快都有了强烈的感觉。   可她实在太紧了,再多的润滑也不够,有些疼痛还是不可避免。想法坚定之后,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嘴,高超的吻技再度令她意乱情迷。   再度深入了一些,在她浑然不觉的时候,他捧高了她的腰臀,用力一挺身就埋了进去。   身下传来尖锐的刺痛让她从美妙的迷醉中清醒过来,红着眼眶委屈的哭喊:“你骗我!”   “对不起,芩芩,”他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亲身验证了苏芩是处女的事实,又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惊喜。他缓慢而轻柔的顶动着,哄道:“忍一下就好,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看他忍得也非常辛苦,她也不好意思让他在这个时候退出来。动作再怎样温柔,疼痛还是在所难免,但身体被充实的瞬间,一直空落落的心里也像被什么感情塞得满满的。   她在这里,终于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不断有汗珠从男人的额角和裸着的胸膛滴落下来,过分小心翼翼的抽|动令他克制的过分辛苦,适应了疼痛的萃芳,看着他一副生怕弄痛她的谨慎表情,不禁想要发笑,“快一点……”   仿佛如获大赦,他放松了满脸紧张的神色,重重顶了她一下,疼得她眼前都要泛白光。   她后悔了。   加大力度的男人越发的无法控制,一次比一次更深入更猛烈,简直令人生畏。单薄的小床在激烈的摇晃中尴尬的吱呀作响,萃芳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和这张床一起被撞散架。   后来连她的“慢一点”“我疼……”之类的求饶他也听不进去了,惊人的幅度和力度差点让两人一块滚到床下去,他真是一匹脱缰的野马,疯起来没有人能拉得住。   一次已经长到她欲哭无泪,以为煎熬结束的时候,他又哄着把她抱起来坐在身上,分开了腿,自下而上又重新顶了进去,她听见男人喉间满足的喟叹,自己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你怎么没完没了……”   “一下就好……”他吻着她汗湿的鬓发,扶着她的双手搭在肩头,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律动。   不记得又做了几次,一番凶狠的需索过后,她感到内部一阵强烈的紧缩,趴在他身下痉挛着,因为这感觉而无助的哭泣时,他终于满足的在这一刻释放了自己。   两人大汗淋漓的面对着靠在一起,他满怀歉意的抚摸着她潮红的脸蛋,“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小心一点。”   萃芳闭着眼精疲力竭的翻过身去,不理他:“没有下次了。”   “那不是要了我命吗?”他笑嘻嘻的粘上来,揉弄那对爱不释手的柔软,“好芩芩,原谅我吧。嗯?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把肉肉分几章写,被封杀的几率应该会小一点吧……吧…… ☆、希望你是个好人   萃芳趴在枕头上,微微皱眉:“不要叫我芩芩。”   “为什么?”男人隐约有些愠怒。   “我不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一场欢爱下来,还是没能走到她的心里。王彦辰失望的看着她,正欲发火,却听她说:“叫什么都好,就是别喊我的名字,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芩芩。”   “叫什么都好?”他不悦道:“老婆,行不行?”   “行!”她爽快极了。   也不指望她人生中第一个男人会娶她,但叫“老婆”,总好过“芩芩”“小芳”之类的称呼,起码将来回想起来,会觉得曾经很甜蜜。   王彦辰听了颇为开心,像个收到礼物的大男孩,欢喜的把萃芳抱在怀里使劲的亲了个遍。眼瞧着又气喘吁吁热血沸腾起来,萃芳一把按住他不安分的嘴,“我很累,别闹。”   萃芳浑身汗津津的,趴在床上格外粘腻,正纠结着要不要洗个澡再睡,身体却腾空被人抱起来,伺候着去浴室洗热水澡去了。   被热水一冲又有了力气,在浴室里,半推半就的又被他按在墙上做了一次。有了之前的经验,又循着热水,痛楚减轻了一些,甚至还体验到了快|感。   被王彦辰擦干了放回床上,她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还是他帮她弄干了头发,手指轻柔的穿过发间,热乎乎的电吹风在耳畔单调的嗡鸣,她渐渐合上了眼。   因为睡得很安稳,不知不觉到了七点多才醒。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阳光充斥着整间卧室,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初夜之后醒来,身边空无一人,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糟。   正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被骗色或是被玩弄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推开,秀气的面孔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王彦辰笑意盎然:“醒了?吃早餐吧。”   她仿佛能看见自己脸上浮现出的傻傻笑容。   餐桌上有煎蛋,火腿,吐司和牛奶,平时她都是去所里吃的早餐,家里什么存粮都没有,他是在哪儿弄来这么多吃的?那得起多早呢?   还有,通常这种时刻,准备早餐的应该是女人吧,他为什么要这么“贤惠”?   惭愧的吃完早餐,王彦辰早已经换了一身挺括利落的西装,整装待发。比她高出不少的个头,帮她穿起制服来也是得心应手。   萃芳有点害羞,虽然昨晚“那样”过,可这样的转变还是让人难以适应。   帮她穿好了警服,王彦辰满意的欣赏自己的“作品”,赞叹:“我老婆,真漂亮!”   萃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昨晚还跟她吵得天崩地裂的男人,现在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拉开门出去的时候,萃芳做贼心虚的左右张望,生怕被同事撞见有男人在她家过夜,畏首畏尾的样子很快就被王彦辰发觉了,“怎么,被人看见我从你家里走出来很丢人吗?”   锁好门,萃芳转身下楼,甩开王彦辰好大一截,才说:“没有,怎么会?”   “那你跑那么快干吗?”   “上班要迟到。”   “不是九点吗,现在才七点多,你过一条马路需要一个钟头?”   男人还在后头抱怨,萃芳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楼。不下楼还好,定睛一瞧,停车场上的老位置,还停着王彦辰的专车,司机和肖戮都是满脸熬夜的表情,忿恨的看着她这个红颜祸水。   那王彦辰在她家过夜的事,岂不是……   唉,她还是装作不认识他们好了。   低头准备溜的时候,肩膀被人按住了,王彦辰那个讨厌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今天董事局要开会,晚上我可能回来的比较晚。”   谁要问你啊?   “哦。”嘴上还是乖乖应答。   “下了班,让司机送你回半山,以后就住我那里。”他低头靠近了她,暧昧道:“办事比较方便。”   萃芳像是被他的声音烫到,躲得远远的:“我还是住这里比较好。”   “什么?”他立刻不悦的挑起眉毛:“你睡了我就不想认账了?”   “小点声!”她急得面红耳赤,生怕远处有人听见,赶紧催他上车:“你快点去公司吧,下了班我有时间就过去!”   王彦辰这才不情不愿的上了车。   肖戮走下车替他关上车门,萃芳被他冰冷的眼神冻得一僵,感觉他似乎比平时更反感她了。   送走了王彦辰,萃芳这才松了口气,去派出所上班。   八点半的时候,大伙陆续到齐了,老张带小张出去买了份早餐回来,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聊八卦,小张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说:“昨晚我听见一件新鲜事儿,要听吗?”   “要说不说,卖什么关子呀?”老张一口气喝了半杯豆浆,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   小张神秘兮兮,“昨晚上啊,我表舅,就是国税局那个,去参加了一个黑道大哥的寿宴。”   “嗯。”老张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   “也不是他的寿宴,是他家长辈的。听说这位大哥非常的孝顺,最看重的就是他们家老太太,所以昨晚上黑道白道的腕儿几乎都来齐了,那场面,叫一个壮观。”   “是小常儿吧?”王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插了一句。   小张故作惊慌,“作死哦,连这三个字你也敢叫?”   “我是警察我怕谁?”   “嘿,有本事站在良辰美景里,叫一声试试?”   王宁斜斜看了心不在焉收拾桌子的萃芳,又问道:“你就说是不是吧?”   小张点了点头,“这个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寿宴吃到最后,这位大哥突然就亲了一直坐在老太太身边的小妞,我表舅坐的太远没听清,后来听别人说才知道,原来那是他新交的女朋友,是要结婚的那种。”   “无聊。”老张咬了一口油条,满手是油,于是麻烦萃芳:“苏芩!给我一张纸巾!”   萃芳“哦”了一声,拿了张纸巾走了过来。   小张继续说道:“精彩就在这里,你知道那小妞是谁吗?女警!”   “哪个局的?”老张有些好奇。   “那就不太清楚了,听说在一个街道派出所当民警,也就和……”小张一扭头,打量着萃芳,说:“也就和苏芩差不多。”   萃芳才过来,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于是问道:“谁和我差不多?”   王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昨晚上有个黑道大哥办了场寿宴,他的女朋友和你长得差不多。”   萃芳吓得纸巾都拿不住,幸好被老张伸手接过去了。   “黑道的人怎么可能找个警察做女朋友?她该不会是卧底吧?”   老张否定了小张的想法:“连你都这样想了,又何况是别人呢?她是卧底的几率反而很小,毕竟身份特殊,引来的质疑更多。”   萃芳好容易才从自己的八卦里抽离出来,转过身继续回监控室收拾东西。   居然连所里的人都快知道了她和王彦辰的事,局面的发展有些失去控制了。按下了想要求助于苏芩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思索对策。   还没到九点就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家住北苑小区的孙太太又打不开门了。老赵听了只觉得头疼,带上萃芳说:“我也去看看吧,顺便消消食儿。”   到了北苑小区的六楼,现场有好几个人在焦急等待着,孙太太见老赵来了,煞有介事的迎上来,“赵警官,恐怕是出了大事啊。”   老赵想着这孙太太谎报军情,劳烦派出所替她开门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了,不动声色只是调侃:“怎么,钥匙又丢家里了?”   “不是,”孙太太指着门说:“是隔壁的盛局长,就是你们公安局才上任两个月的盛国友,你认识吧?他太太赵晓华是我们民政局的领导,今天一早我就发现不对劲。晓华她每天清晨都会邀我出去晨练,两个月来雷打不动的,除非是碰上下雨,可今天天气这么好……我敲了门她也不在,手机打了,在这里还能听见她手机响,说明人是在家里,却不能开门……”   萃芳被她机关枪式的抢述嚷得头晕眼花,反倒是老张还挺耐着性子打量,孙太太又指着立在门边的年轻小伙子,说:“这位是盛局长的司机小刘,他每天早上8点半准时来接领导上班的,这不,手机也打了,就在屋里响,没人接呀。敲门也没人应,我们也不敢贸然闯进去,你说对吧?张警官?”   老张看了看孙太太,又看了看满脸紧张的小刘。还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所里开锁的师傅请来了。   门被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满屋子血流成河,客厅里血迹斑斑,家具和地板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一男一女穿着几乎被血浸透的睡衣双双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孙太太吓得面无人色,惊叫着退到一边去了,小刘更是看得呆了,立在门口,两腿直打颤。   鼻腔被浓烈的血腥气灌满,萃芳是第一次处理命案现场,电影里经常看到的画面,可活生生在眼前上演,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震撼的强度让人难以承受。   老张让孙太太和小刘按原来的脚印退出房间,他也拿了张纸巾,扶着门缓缓退了出来。萃芳还在震惊中没缓过劲来,老张已经给刑警大队和医院打了电话,请求支援。   救护人员赶到的时候,确定两位伤者已经断气,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今天凌晨一点左右,从现场观察,推测死亡原因是夫妻间情感不合引起的持刀相向。   所里又调派了几个男警过来协助侦破,老张就带着受惊过度的萃芳会所里去了。感觉这丫头一路上都闷闷的,老张问:“吓着了?”   萃芳已经平复了很多,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不是一宗简单的家庭惨剧。”   “嗯。”老张也点头表示赞同,“虽然现场看起来很像是一出家庭惨剧,但他们俩中刀的部位和力度,实在是刀刀致命,手法利落专业。一个人下得了这种狠手还说的过去,但另一个人……就难说了。小苏你倒是不笨,但注意管好自己的嘴,盛局长的死因一日没有下定论,你都不能把现场的情况泄露半句,注意影响啊。”   萃芳在所里耳濡目染了几个月,这点认知还是有的,谁都知道盛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逮着C市就拿黑势力开刀,战绩不俗。如果论嫌疑,黑社会报复性仇杀的可能性最高。   她想否定什么似的,一点头:“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美剧看多了是吗?写的本来就够冷了还敢往悬疑上插一脚?!嗯?某福弱弱地:偶看的是《汉尼拔》而已啊…… ☆、周末福利   萃芳是管住了自己的嘴,但公安系统又不是密不透风的墙,各种消息和传闻不胫而走,一整天下来,听得萃芳是一阵阵发晕。   “盛局长和他爱人几十年来相濡以沫,再说昨晚左右邻居都连一点儿争吵的动静也没听见,说是夫妻仇杀也太牵强了,偏偏小区的监控昨晚全都瘫痪,这事儿实在蹊跷。”   “我猜是有预谋的报复性暗杀。不是说,盛局长上任第一天就接了一通恐吓电话吗?咱们市什么情况,他一个外来的官儿也不清楚,“7·17”打|黑行动,那叫一个声势浩大!抓了百来号人,缴获的赃款数额也创了历史新高,但偏偏,被判处死刑的人里头,有那几位的人……”   “你是说江爷和小常爷?”   “这世道真是变了,枪打出头鸟,杀鸡给猴看这种事,也论到不法分子做给我们看了。”   “嗨,空口无凭的事不要乱说,但论可能性,谁有这个能耐的,明摆着的事嘛。”   坐在监控室里的同事们,工作中还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议论着。萃芳连鼠标都握不住,手心直冒冷汗。魂不守舍的又坐了一会儿,还是去茶水间倒了杯热水,定定神。   “天还热着呢,你把制服扣这么严实干吗?”前辈王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突然说道。   萃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警服上所有的纽扣全都扣上了,是上午出门前王彦辰的杰作。后来她也解开过,但脖子上的吻痕实在惨不忍睹,即便扣的这么严实,仔细点还是能瞧出端倪,所幸今天出了大案子,没人注意到。   “苏芩,我见过玩的疯的,没见过像你这种疯起来不要命的,”怕外面有人听见,王宁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却十分严厉,“你身为一名警察,不说觉悟要有多高吧,但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注意影响的。之前你和连副局长的事还传的沸沸扬扬的呢,现在又和黑道分子打起交道来了?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双手沾满血腥的罪犯!”   萃芳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王宁被气得不轻,“你真跟这种人在交往?你真是不要命!”   那天从良辰美景离开,她就一直在想办法联系苏芩,可到了第二天早上苏芩来上班的时候,却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   这几个月上下班,她经常在街道转角看见苏芩从一辆豪车上走下来,神色忐忑。别人的私事她王宁是没兴趣八卦,但今天清晨她出门买早餐的时候,居然在宿舍楼下碰到和这丫头一道走出来的人竟然是王彦辰!   虽然苏芩这个人之前的绯闻不少,但王宁却觉得,几个月的相处下来,苏芩却不是别人口中描述的那个样子。她保守本分,待人接物也很有分寸,民警的工作很辛苦,也没听她抱怨,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可现在,着实让她失望了。   “你也应该知道的,刑警总队为了一个案子调查他很久了,他的钱,也许你有命挣没命花。别的话我不便多说,总之,你注意安全,好自为之。”   没想到苏芩却还倔强的坚持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大家看的。”   王宁被萃芳发红的眼眶弄糊涂了。   协助侦破的同事们还得加班到晚上九点,其他同事们也工作到七点多才下班,萃芳回到宿舍的时候都快八点了。   到了家才放松了下来,一整天神经的绷得紧紧的,回到家才发现全身哪儿都在酸痛。扶着膝盖慢吞吞坐进低矮的沙发里,腿间的疼痛比白天更明显了一点,包里还有买来的药,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昨晚手机忘了充电,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自动关机。把电源插上一开机,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居然有十几通,全都来自同一个人。   她赶紧给他回过去,小心翼翼:“喂?”   “你手机怎么不开机?”王彦辰仿佛已经料到,“小脸怎么无精打采的?”   萃芳一惊:“你在哪?”   “下来不就知道了。”   她套了件衣服赶紧下楼,王彦辰正斜斜靠在跑车上,黑夜里,他笑得星光璀璨。   他拉开另一侧车门,推了她进去,“说了下班来半山,非得让我亲自来接?”   “不是,我忘了。”想到白天的命案,她今晚还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在家饱受惊吓。   王彦辰替她扣好安全带,顺势亲了她一下,“好想你。”   萃芳难为情地擦了擦脸,“别那么夸张。”   “董事会开了多久,我就发了多长时间的呆。”王彦辰笑了笑:“以前不能理解‘君王深恋儿女情,从此再也不早朝。’但今天我懂了。”   萃芳呆呆看他。   “每分每秒都想看见你,想你想的什么事儿也不想干。巴不得把公司给关了,天天和你在一起,没出息我也认了。”   王彦辰说完这段孩子气的话,一踩油门就带她朝半山去了。   大晚上的见到萃芳,老太太简直喜出望外:“怎么这么晚来了?”又看到王彦辰亲昵的搂着她,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和哥哥一起回来的?”   王彦辰说:“今天所里在办一件命案,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睡,怕吓着她。”   老太太立刻担心起来:“芩芩今天吓着了吧?哥哥做的对,不能把你一个留在那里,最近就住这吧,你的房间我天天收拾着,上去洗洗睡吧?”   王彦辰知道萃芳害羞,没提住一间的事,直接带她上二楼客房去了。   萃芳泡了个香薰浴走出来,总算舒缓了一些,但大喇喇躺在她床上的男人又让她紧张了。   “你回自己房间睡吧,我要休息了。”   她身上有沐浴过的清香气息,男人最着的迷气息中的一种。王彦辰自然不能免俗,坐起来一伸胳臂就把她搂在怀里,温暖和怀抱和有力的双臂让萃芳觉得很安全。   两人静静看了一会儿电视节目,萃芳突然问他:“昨晚是谁给你打电话呀?”   王彦辰呵呵的笑了,“这就吃醋了?”   “你说不说?”   他用力亲了她的脸颊一下,说:“我爱死你现在的样子了。不是别人,是沈公子。”   “他找你干什么?”她挣扎着坐起来,面对着他,半干的头发可爱的蓬松着,神情十分紧张,他差点忍不住干脆就把她按在身下办了,“我只有你一个女人,身体和一颗心,从内到外只属于你。从前是,今后更是!”   他的甜言蜜语害她一阵心脏狂跳,“别不正经了。”   “放心。是生意上的事,说了,你也没兴趣听。”探入她的领口,王彦辰按耐不住地找到一侧丰盈,轻轻地握住,享受般的叹息:“嗯……”   她心有余悸的用力掰开他的手,“今晚不行!”   “为什么?”他的表情像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萃芳一指桌上的医药袋子,王彦辰顺着望过去,她尴尬的说:“我,我那里很痛。”   说完,立刻阻止他的眼神往不该看的地方落去,拉紧了浴袍紧张地缩起来。   “我看看。”他皱着眉头神色严峻的拉她过来,“怎么不早说,不然我刚才就直接送你去医院检查。”   这种事还去医院?她刚才去买药都弄得跟贩毒一样心虚了,词不达意才买了一大袋药膏。   不想被人看着那里,可惜没挣扎两下内裤就被他扯掉,浴袍也散开了,双腿张开着,被男人认真注视着那处羞于启齿的部位,下腹紧张到快要充血。   她羞愧的想要撞墙:“好、好了没?”   “还好,只是有些红肿。”   王彦辰去桌上的药袋里挑选药膏,取了其中一瓶,又去拿了家用药箱过来,说:“我来给你上药。”   萃芳死死捂着浴袍,吓得结结巴巴,“不,不用!”   最后还是乖乖躺好被上药。   他的动作还蛮轻柔的,擦拭消毒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痛,可手指带着凉凉的药膏落在那些敏感地带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紧缩住。   “放松点。”   他的声音很奇妙,有稳定人心的力量,紧绷的部位也顺从的放松了。   “再放松一些,夹得太紧,我进不去。”   感到xue口四周被来回摩挲的时候,酥麻的感觉会不适宜地冒出来,真是要命。   房里安静的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她连眼睛都不敢睁开,腿间被男人火热的目光注视着,两片花瓣也被拨开了。   灵活轻巧的指尖落在花瓣间最敏感的点上不经意地滑动着,温热的指尖,微妙的触感,她艰难的呻|吟一声:“嗯……好了没……”   “你,”他一愣,“湿了呢……”   她尴尬的发现,他那里也起了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涂个药而已你要不要这么色啊某福!!!!一开荤你就刹不住车了是吧?肉福!亲们,下一章就要入V啦!一直支持我的闹闹、个个、猫还有很多很多一直留言的天使们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研究让大家免费看文的方法!!期待大家的留言哦!!么么哒!! 26家有贤夫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尴尬的气氛。   她能够感觉到他连呼吸都在克制着,沾满药膏的纤长手指没入更深的时候,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他来来回回的动作上,不断被摩擦的内部引起小腹一阵无助的颤栗,连背脊都在隐约发麻,美妙的煎熬。   “还、还没有好吗?”   药已经差不多涂好了,但看到她拼命忍耐的表情,他实在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她,“放松点,很快就好了。”   循着湿滑摩挲按压着她最敏感的核心,欣赏她在他的手心绽放,随着他的每一次动作颤抖呻|吟。   萃芳又急又窘,脸庞发着热,这高超的技巧下连一分钟也撑不住,她竟哆嗦着达到了极致。   体内愉悦的电流盘旋着挥散不去,她瘫软在他手里,羞愧难当。   面对着香|艳的美景,王彦辰双眸一暗,紧绷的部位提醒自己在惹火上身,可惜又不能碰她,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萃芳刚刚缓过气来,就被他按进柔软的枕头里,捏开下巴,灵巧的舌急切的侵犯进来,带着专属于他的一种特殊的烟草气息,随着他肆虐的舌尖在口腔中弥散,身体里叫嚣的欲|火全泄在这吻中似的,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体内勃发的念头。   “你抽烟?”良久,她气喘吁吁的挣脱他蛮力的唇舌,掩饰方才的尴尬。   “嗯,抽了一支Cohiba。”王彦辰抚过她嫣红的唇畔,“雪茄也不让抽?是要让我戒烟吗?”   原来是雪茄的味道。比卷烟的气息特殊一些,她连见都没见过,于是好奇:“我也想试试。”   “这么纤细的手指,恐怕连烟都夹不住吧?”他亲吻她手指的动作优雅异常,宠溺的笑容比平常看起来更动人,萃芳看失了神,连自己的手是何时覆上对方勃发的部位都浑然不知。   “你回房睡觉去,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的。”她被那里的温度和硬度吓到似的,羞涩的抽回自己的手。   “你怎么只顾着自己舒服?”王彦辰无赖般调戏她。   回忆着指尖的触感,她不禁为他的暗示脸红:“我、我不会。”   王彦辰怕再继续逗弄下去,她会不会脑充血暴毙,于是搂过她亲了亲:“那以后我教你。”   她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王彦辰眉梢的春|色还未褪去,像孩子抱着玩具熊一样的姿态腻着她,难得一见的孩子气:“我要抱着你睡。”   “不行!”她强烈反对。   “好吧。”他颇为体贴的调暗了床头的灯光,“我先给你按摩一会儿,你再睡。”   分明是很有力的男人的双手,可轻柔的按摩技巧却让人既放松又享受,全身上下被按过的地方都暖暖的泛着酥,酸麻的痛感在超长时间的按摩之后烟消云散。   萃芳却一直没法合眼。   她没有办法相信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已经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在她的认知里,向来都是从憧憬某一样事物开始,掂量自身之后,为止努力很久,才会有一点收获。比如她的工作,她的薪水,和她的余毅。   对待这个男人,却只需要开口说一句喜欢,她就可以轻松得到,大方地享用。   可是,这珍贵的礼物,她还可以拥有多久呢?   “你怎么还不睡?”他料到她在想的心事似的,“想今天的案子?”   她听到的传闻已经够多了,反正最想问的人就近在咫尺,如果刺探一下的话,他会反感吗?   “有很多的疑点,像是一宗有计划的报复性仇杀。”她并不害怕与他坦诚,毕竟心思太浅,藏不住。   “所以,你们觉得是我做的?”王彦辰姿态闲适的,躺在她的身侧,静谧的房间里,如同情侣间的呢喃。   “你们”和“我”这样的字眼,将她与他的楚河汉界划分的一目了然。   “你们警方的想象力,还真是匮乏。”他慵懒的掀起眼皮,扫了她满脸认真的表情,又懒洋洋的阖上眼,说:“要比比看吗?我和你们,谁先抓到真正的凶手?”   “真正的凶手?”萃芳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却在他这里正面直视了,“你想做什么?”   王彦辰扯高被子把她搂进怀里,小动物一般的揉|弄着,“没什么,也就是想让我老婆少加几个月的班,而已。”   萃芳在被窝里翻了个白眼,听听这狂妄的口气!   可心里却因为他否认了自己,而微微窃喜着。   第二天出门吃早餐的时候,被老太太心领神会的眼神笑眯眯的盯着,萃芳都觉得脸红到耳后根去,闭嘴的话,是“此时无声胜有声”;解释什么,又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在王彦辰及时解救她,“吃完了吗?我也要出门,顺路送你。”   出了门才知道,一个往东,一个往西,顺哪门子路呢?   想起王宁的事,萃芳下车前对王彦辰说:“以后不用送了,我来回有车。”   “哦?”王彦辰有些惊奇,“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车?”   她有些羞赧:“是所里的‘赃物’啦,一直无人认领,不用的话,时间一久也会坏掉。”   “赃车私用,该不会归还失主的时候还要收人家一笔维护费吧?”他笑着调侃,欣赏她窘迫的表情。   “不要瞎扯,它真的快要坏掉了,放在那里好几年了。”她急忙解释。   “我送辆车给你吧,上下班也方便。”王彦辰终于放弃逗弄她,“你车技那么好,不开车也浪费了。”   “不用!”想起王宁冷漠的眼神她就不寒而栗,推开门下车时更是小心翼翼,“别忘了昨天你说过的事。”   关上车门的时候,手握方向盘的男人的神情,是志在必得。   有了萃芳的那句话,下班的时候王彦辰没再派车接她。在半山灯火通明的等到七点半,才见到一个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女人打着晃回到家里。   把包包往沙发上一放,人也像稀泥一样瘫软着,萃芳筋疲力尽的跟老太太道歉:“不好意思,家婆,车子出了点故障。”   王彦辰疑惑着去院子里打量一眼是何方神“车”,结果绿茵茵的草皮上停着的一辆“一成新”也不到的老式自行车害他差点连眼珠也瞪出来,生锈的自行车链子也可怜兮兮的断成几截,看来是有负重望,寿命已尽。   “你认为失主还会要它吗?这堆废铁?”他简直哭笑不得,“我让人把图册送来,你选辆车吧。”   老太太兴高采烈的:“就买沈瞳那个小女朋友开的车吧?火红色的那辆!”   王彦辰笑了,“让苏芩开那种车上下班,纪检委和反贪污贿赂局就可得天天盯着她了。还是让芩芩自己选吧,她喜欢什么我就给她买什么。”   祖孙俩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购车事宜,根本听不见当事人的强烈拒绝和抗议。   萃芳焦头烂额,她甚至连方向盘都没摸过,却曾经代表T大获得方程式大赛总冠军,这事该怎么解释呢?   一连几天都有不同品牌的4S店销售经理在晚饭时间开车过来送画册,本来也只认识大众和别克之类品牌的萃芳,几日下来,倒增长了不少汽车常识。总算知道家里的小天使是劳斯莱斯,三个叉的叫玛莎拉蒂了。   但无论销售经理如何舌灿莲花,她也不为所动,甚至不愿亲自试车,王彦辰终于起了疑心,问她这么久不开车难道不觉得手痒?   一时间萃芳连冷汗都下来了,只好指着奔驰画册里最可爱也应该是最便宜的一款车说:“就这个吧。”   “Smart?”王彦辰皱起眉头,“你不怕拐弯太急了会翻车?你那么爱玩漂移。”   萃芳心乱如麻,支支吾吾说:“我,我喜欢小车。”   “那就甲壳虫吧,有一款敞篷的还不错,价位也不高。”他也疲于挑来选去,干脆就替她做了决定。   饭后一家三口坐在客厅看电视,肖戮回来了,他基本上只在白天出现,这么晚了还来这里,肯定是为了公事。   萃芳和老太太坐在一起,与他们隔得有点远,肖戮的声音低沉却很清晰,他说:“事情办妥了。”   她看见王彦辰意外的挑了一下眉,目光转向她的时候,有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次日上班的时候听到了劲爆的新闻。盛局长那件案子,一夜间由毫无头绪变成水落石出!   新闻媒体还没有公开,内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派出所的同事们更是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杀人犯本来都逃到美国了,居然才呆了三天就回国自首,交代案件的细节更是跟警方完全对上了!我以为这宗无头悬案还得调查到几百年后去,谁知道这么容易就结了!说是他杀了人良心不安!你信吗?”   “我不信。潘九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犯了好几宗命案的嫌疑犯,是全国通缉了几年的亡命之徒,你说这种人会良心不安?”   “潘九是江爷的人,早些日子也替他效力过,因为他哥哥潘斌被盛局长判了死刑,他的杀人动机还是有的,但问他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是否被买凶杀人,他一口否决,所有罪名一力承当。”   “传闻是小常爷插手此事,逼他自首的,可为了这么个不相干的人得罪了江爷,倒也说不通了,不是说小常爷已经很久不插手江湖上的事么?哎呀呀,江湖上又有一场血雨腥风了……”   小张更是啧啧称奇:“小常爷果然是,深藏功名,大隐于市!高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不过,他这是什么意思?嘲笑咱们警方办事效率低吗?”   一番自嘲引来同事纷纷翻白眼,见老张来了,一群人纷纷作鸟兽散。萃芳还愣在那里,脊背都在发着冷汗,老张拍了她的肩膀,说:“有事找你谈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吗??吗??(*^__^*) 嘻嘻…… 27巧克力一样的男人   要不是老张带她上了天台,萃芳还不知道工作了几个月的地方,还有这别有洞天的去处。   这栋居民楼在附近一带算得上地段高的,派出所就建在它的底层。上了天台,也就一览众山小,是谈事情的好地方,颇有点卧底接头的意思。   顶楼石壁夹缝中的杂草,纷乱的杂物胡乱堆砌,明显很少有人踏足这里。   老张眺望了一番远近高低的景色,感叹道:“这城市,看起来倒是繁华。”   萃芳还想着案子的事,无心赏景。   老张转身看着眼前一片高低起伏的建筑,伸手在空中画了个圈,“这繁华地段上的几个销金窟里头,良辰美景多年来一直雄踞首位。它的创办人王彦辰,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星辰实业的董事长。房地产、旅游、投资等行业他都有涉及,对于他走偏门的发家史,大多数人都所耳闻。根据一年前毒品调查科的线报,发现他有一笔四亿美金的不明巨款存入银行,警方怀疑他涉嫌洗黑钱。可惜商业罪案调查科的同事们经过一年的暗中调查,始终毫无进展。”   十月的阳光还算得上含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在顶层被直射的关系,还是因为老张说的这些话,萃芳觉得心慌耳鸣,眼前有些泛白。   “你向上级递交的卧底申请已经通过三个月的观察期了。他们特意让我转达你,一个重要的决定——警方同意派遣你,在王彦辰身边做卧底。”   “什么?!”老张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把她雷的外焦里嫩。   “看你激动的,高兴傻了吧?”   萃芳张着嘴,惊愕的半天接不上话。   “说实话,我也对你另眼相看了。在那种狠角色身边一呆就是三个月,表示你沉得住气,心理素质过硬,符合了做卧底的基本要求。还有,苏芩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啊!”老张赞许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猜,这次盛局长的案子也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吧?一步险棋,不过走得很漂亮!”   怪不得从进派出所工作的第一天开始,老张就对她十分的照顾,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也和其他实习生不同,却对卧底的事只字未提,真是深藏不露。可是这申请是怎么通过的呢?连潮不是三番四次地劝她退出吗?   萃芳决定从老张这里探点口风:“连副局长怎么说?”   老张倒有些意外了:“他当然还是不同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从一开始就反对这件事的人。你还没进所里实习,连潮这小子就托我好好照顾你,要不是看在当年在刑警队的交情……哎哟这事不能多说,说多了我牙酸。反正这件事啊,他说了不算,关键还得听上头的意思。”   “上头?”这个苏芩,到底给她埋了多少雷子?   “市委书记。连杰名,连副局长的父亲啊。当初你可是直接找上他提出的申请,这么快就忘了?”   老张说完,又神色暧昧的看了眼萃芳,以为她是为连潮的事担忧,于是放柔了口气,安慰道:“你担心那小子会生气呀?其实不用。连副局长他铁汉柔情,只是你们小姑娘不懂罢了。非得挂在嘴上说喜欢就代表喜欢么?他对你冷冰冰的就代表不喜欢么?他有你这么重要的线人却舍不得用,你就以为他是看不起你?不喜欢你?想法怎么这么没创造力呢!”   萃芳都被他红娘般的眼神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我现在不想做线人了行不行?”   老张一愣,鄙视道:“别拿乔,说你几句还不爱听。我只是提醒你,他一直从中阻挠是因为他担心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小觑你的能力,嫌你火候不够之类的。女追男,隔层纱,你追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动心嘛!”   萃芳为苏芩捏了把冷汗,她得造多大的势,才弄得她倒追连潮的事人尽皆知啊?王彦辰知道,王宁知道,就连一向不八卦的老张都知道了。   “好了,话我是带到了,上头让你注意安全,密切注意目标人物的一举一动,但不建议你操之过急,以免引起对方的怀疑。再没有新的任务下来之前,你暂且维持原状就好。”老张决定留点空间让她独自享受这份“惊喜”,拍了拍萃芳的肩膀,转身就要下楼。   下楼前又想到什么似的,夸了她一句:“卧底是为了调查和取证,不是参与和策划,但是,这个度你把握的很好!我相信,老苏他也会以你为荣的,继续努力。”   说完就哼着小曲下去了。   萃芳被老张鼓励和赞赏的目光,弄得羞愧不已。   她不应该忘了自己的立场,一天还在所里工作,她就一天不能忘记苏芩在这里奋斗的意义,以及到目前为止,自己是一名警察的这个特殊的身份。   虽然她一直想过上安稳的生活,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家庭,并且她开始相信,也许有一个人能给她这一切想要的。   虽然人人口中,他都是罪恶缠身的黑老大,但她相信他并不是。或者,她根本不愿意面对这件事。   按照刚才,老张所说的,到目前为止,警方并没有掌握到有力的证据,谁都没有办法定王彦辰的罪的话,她可不可以,相信他是无辜的呢?   也许……   她可以根据在警方这边掌握的消息,阻止王彦辰的任何一次犯罪机会也说不定……   反则,还可以借力使力。   如果说江轻舟是她最大的敌人,那么她可以像苏芩对待王彦辰那样,对待同父异母的善妒哥哥,大义灭亲……   心脏急剧的跳动着,她为自己内心萌发出的黑暗面惭愧不已。   一直以来她的目的只是为了保命,但现在却无端萌生了更多贪心的念头。但贪心有什么用?自己又不像苏芩那样心思敏锐,有些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到头反倒来害人害己!   心事重重的下了班,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半山,而是和家婆打了招呼回公安局宿舍住了。   分明还是一样的摆设,可这空荡荡的家里,却有什么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寿宴那晚的事还历历在目。她记得自己当时说喜欢,分明是违心的。可当她听说了王彦辰和苏芩的故事,那些不断泛酸着的,从心底涌出来的感觉又是什么呢?不是同情的话,哪又是什么呢?   她为什么没办法抗拒他,当他问自己“有没有喜欢过,哪怕一点点”这句话时,孩子般期待的眼神为什么让她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她为什么会允诺,愿意尝试和他开始一段感情?   还稀里糊涂的做了那种事……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发了太久的呆。   透过猫眼一瞧,她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老婆,我知道你在家。”王彦辰的声音像剥了糖纸的酒心巧克力,连铜墙铁壁都能溶化,更何况是一个女人的心。   她一面瞧不起自己,一面开了门。   正想着怎么拒绝这蜜糖一样的男人,他就迫不及待的抱起她,按在门后亲了下去。   抗议的张开口,却方便他喂了自己舌尖进来,热情又熟稔的在口腔内每一处敏感的部位舔舐一遍,才勾起她的舌尖狠狠地吸吮。   舌尖被吮的发麻了,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那里,有力的双臂抄起她的大腿,分开来圈在腰上,萃芳惊叫一声,赶紧搂住他的脖子才避免自己滑下去。   “几天没收拾你了,就开始不听话了?嗯?”他勾起她的下巴,欣赏这热吻结束后,她涨红着脸缺氧的表情,水润的红唇诱人再度犯罪。   这甜蜜又热情的吻,直接把萃芳想要拒绝他的狠心给扑灭了。   “我把你的车开到楼下来了,下去试试吧,看看喜不喜欢。”王彦辰把她像只考拉一样挂在身上,伸手就去开门。   “哎哎!”萃芳赶紧握住他的手,他该不会让她现在就试车吧?那不就露馅了?她唯一会驾驭的车,只是自行车而已。   “怎么,不喜欢?”她的拒绝让王彦辰有些不悦,“我问你意见的时候你又不说?还是你嫌这车不够好?”   “不是,”萃芳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招架不住,握住他的手又重新环到自己腰上,连忙解释:“车子什么时候看都可以,我不急。”   王彦辰顺利误解了她的意思,一时间眉舒目朗,握紧了她的腰肢,笑得俊美异常:“的确,车子的事儿我也不急。”   抱着她摔进沙发里,暴风骤雨一般的唇舌纠缠差点把她的呼吸都夺走,男人的手大胆的探入她松开的警服里,推高了胸衣,连衣服也没脱,就迫不及待的含住了她胸前的粉嫩。   萃芳被他吸的一个激灵:“不行!”   王彦辰从善如流,反正他每次都把她的拒绝当耳旁风,他吃准了她会心软。   俯身上去,封住了她的嘴巴,避免她又说出些不要不行之类的话扰了他的兴致,双手在她的不断阻挠中,把警服的腰带和裤扣一通连扯带拉,连着底裤一道剥掉。   有时候,男人在床上是需要厚脸皮一些,这是在她身上总结的经验。   作者有话要说:肉福~反正每一章都要有肉~~ 28小常儿就是个备胎 萃芳大概没料到他就这样直奔主题了。 毕竟她不知道,一个刚开过荤就被禁|欲一周的男人会有多饥渴,给一点儿阳光,这男人就能灿烂到这种程度。 两腿被蛮力分开的时候,她还在强装镇定:“你怎么满脑子都在想这事儿?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呢!” 隐秘的部位被男人注视和抚弄,仔细检阅之后,又露出跃跃欲试的笑容,“你说吧,我在听。” “我想问你关于潘九来自首的事……” 她仰面躺在沙发里,被落在颈间缠绵的亲吻弄得无法集中精神,男人的手指在肌肤上不断游移,仿佛点燃一簇簇的火苗,热度随着他的安抚蔓延到了腿间。 王彦辰在那段白玉般的脖子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又像吸血鬼似的,含住被咬过的部位,覆上去贪婪的重重吮吸一遍。 萃芳哪经历过这种调|情的手段?一时间眼神都迷离了,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他抽走一样,软在他身下。 “潘九?”忙碌间,王彦辰还在不紧不慢的回答她的问题,一粒粒解开警服扣子,他问道:“然后呢,他怎么了?” 内衣被他绕到背后的指尖轻松挑开,束缚骤然松懈的一刻,她紧张的舌头都打了结:“他,他……” “嗯?”他真的是在认真听她说话,俯身含住已然挺立的顶端时,仍是徐徐善诱:“不要急,你慢慢说。” 萃芳只觉得自己丑态毕露。赤身裸|体的横陈在他身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张着嘴巴大口喘气,模样想必是又蠢又丑。 其实不然。 王彦辰早已被裸躺在他身下无助喘息的美人折磨的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之际,他仍需按耐住自己,不可操之过急。 于是耐着性子,以唇舌伺候着一边的丰盈,手里还不忘揉弄着另一只,指尖时而弹弄,时而轻抚,将她脑中所有的提问拆的七零八落,令这女人一个字儿也没办法想起来,只能专注感官的体验和享受。 不太陌生的燥热感在身体里窜来窜去,萃芳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但身体的渴望却越来越清晰,却能仰躺着,呻|吟不止。 吻沿着她平坦的小腹一路往下,他曲起她的腿,敞开在两|侧的时候,她难以置信的发现,他并没有刹车的意思。亲吻落在身体上最羞于启齿的部位时,她惊愕万分,差点弹起来。 可男人却用充满诱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而后低头,在极其细嫩的部位舔了舔…… 哦买噶的。 这真的是她能承受的极限了,看过最大尺度的电影也没有眼前这一幕画面来的香|艳刺激。全身的感官都凝聚到那一处去,除了被他灵动的舌尖来回挑逗着的地方,其他什么感觉都丧失了。 最后,手指也哆嗦着,抚上腿间那男人的短发时,被他的唇舌伺候到了高|潮。两腿不断发抖,背脊上的电流还在凶狠的流窜着,身下已然泛滥成灾。 所以王彦辰顺利进入的时候就有很点儿填补空虚的意思,连一点点痛感都没有,他只挺腰浅浅抽|动几下,她便把脑袋里纠结的一团乱七八糟的念头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甚至顶点一度要到不到的时候,自己还主动抬腿环上他的腰杆热情需索,王彦辰弯了弯嘴角满足的笑着,更卖力的换了好几种姿势狠狠满足了她,从沙发转战到床上,一路欢爱淫|靡。 小死几回之后,萃芳在一阵阵高|潮后的空虚中懊丧的回想,她刚才想说什么话来着? “你刚刚不是有话要对我说?”释放过无数次的男人仍精力充沛的斜撑着脑袋凝视她,漂亮的眼睛里有些春|色无边的味道。 该死的,她怎么还是没办法想起来,难不成,大脑为这极品绝色短了路? 痛苦的呻|吟一声,萃芳拉起床上的薄毯遮住脸,深深忏悔。 王彦辰可看不下去了,依旧是斜撑在枕头上,俯视着一动不动的萃芳,问道:“你后悔了?” 她一动未动。 王彦辰一把扯下蒙住她的薄被,女人胸前的春光露出大片,萃芳终于恼了:“你干什么?!” 顺从地替她盖好薄被,他哑笑一声:“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只做不爱。” 王彦辰的目光澄清,几分失落、几分委屈通通一览无余,受伤的表情让人于心不忍,萃芳也不晓得该怎样安慰:“你不是答应了给我时间的吗?喜欢一个人又不是泡方便面,想泡就泡,分分钟搞定。” 他果然被这通俗的比喻逗乐了,绷着的表情微微放松了些,但口气却像是旧时官老爷养的姨太太般酸溜溜的:“那你最近有没有喜欢我多一点?和连潮比,谁在你心中的分量更重一点?” “这怎么比呢?”她费解,连潮在她心中,根本就没有分量的。 却气得王彦辰连下颌的线条都绷紧了。 但说错话的人还没意识到自己被人曲解,仍不怕死的逆捋龙须,“我跟他,根本就没有可能。” 周身沸腾的血液冷到了最低点,王彦辰语气冰冷的说:“原来是这样。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决定跟我在一起的?” “啊?”她见他误会了,急着想要解释,却被他气势汹汹的打断了:“既然不能和连潮在一起,那么和谁恋爱和谁结婚都一样,随便找个人都行,你就是因为这样,才同意和我在一起的?!” “不是……” “就是!” 这男人醋劲怎么这么大!萃芳被堵的,眉头都快打结了,“那你要不要?” 王彦辰躺在床上,像一只被激怒的猛兽般咻咻的喘着气,萃芳真担心他会一跃而起,跟着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可他却生了自个儿老半天的闷气,最后只憋出了一个非常没出息的字眼儿: “要。” 萃芳七上八下的紧张劲儿都被这个字抚平了,放松了一下,饿瘪了的胃终于蠕动着发出尴尬的咕噜声,划破了沉寂。 “我晚饭还没吃。”她难为情的笑了笑。 于是两人收拾了一下,因为之前被他折腾的时间太长,所以下楼吃晚饭就直接变成了下楼吃夜宵。 慢吞吞的跟在王彦辰身后,萃芳因为担心被同事们发现,所以心惊肉跳,但一直走到宿舍对街的时候,她的目光被停在路边的一辆汽车吸引住了。 晕黄的路灯下,这辆摩卡棕的双门轿车泛着迷人的金属色泽,崭新的车身和可爱的弧度让人无法不喜欢上它,硬顶的敞篷设计更为它增添了一抹贵气,萃芳见周围没有行人,而王彦辰又走在前面,便贪心的伸手摸了一下它光滑细腻的身体…… “你在干什么?” 王彦辰冷不防回过头,正巧逮住她丢人的一幕,吓了她一跳。 手还悬在那辆可爱的车身上头,她的面部表情却是尴尬到爆表。 迅速抽回的手,却被他拉起来递上一枚车钥匙。轻按一下上面的银色键,钥匙就弹了出来,他指着她觊觎垂涎的车子,说:“要试车吗?” 萃芳还在发呆,他已经拉开了车门。 在画册上看是一回事,呈现在眼前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就是她的车?她简直不敢相信! “这个,送我的?” “嗯。”他答的不以为然,“车子已经调试过了。不过,以你的技术,倒也没试这种车的必要。” 萃芳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拉着他离开这个庞大又昂贵的礼物,避免穿帮。 然而带着四五个身形魁梧的“黑西装”去人多嘈杂的小吃街吃串串香的经历,又让她明白自己随意做出的决定有多欠考量。 肖戮更是快把她的脸瞪破了,明明是在跟王彦辰说话,一双利眼却狠狠地落在她脸上:“王先生,需要清场吗?” 逼仄的小吃店里,零星几位客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无辜的看着王彦辰一行人,只差惊悚万分的来一句:“你们想干什么?” 王彦辰挥了挥手示意不用。让他们都守在外头,不理会肖戮担忧的神情,对老板说:“吃个饭而已。” 萃芳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家串串香吃串串,这位中年男人两鬓发白,一向冷漠淡然,今天见了王彦辰,居然冷汗涔涔,如临大敌,倒是令她十分不解。 老板瞧了她一眼,艰难的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对王彦辰说:“常爷,我、我,咳,您是来这里吃串串的吗?” 王彦辰就着一张红漆矮桌坐了下来,轻描淡写回了声:“嗯。” 老板的脸色瞬间煞白:“那、那您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而后哆嗦着退下去。 萃芳在王彦辰的对面坐下来,瞅着他拿张纸巾在桌子上擦来擦去,颇为认真的表情,她忍不住问:“要不,换个地方?” “不用。”他眼也未抬。 “哦。” 红通通的辣油汤底端上来已是沸腾的了,老板却冒了一头冷汗。萃芳只疑惑了一会儿,就扛不住馋虫的蠢蠢欲动,挑了最喜欢的海带、土豆、鹌鹑蛋和肥牛快速的放进火锅里去煮,待熟了之后,又殷勤的拿起几串放到他手里。 在王彦辰波澜不惊的目光中,她沾着热辣的调料一口气吃了十几串。 “苏芩,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能吃辣?”他攥着手里的竹签,面无表情的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被那个“要”字萌的一脸血啊? 29莲花小王子 萃芳被一颗鹌鹑蛋卡住了喉咙,正不上不下的当口,被王彦辰这么一吓,这颗要命的鹌鹑蛋总算滑进肚里去了。 所以脸蛋微微涨红着,眼眶也有了湿意,信手拈来的解释也似乎说的通了:“看不出来吗?其实我一直在忍着呢,就快要撑不住了。” “为什么?” “难不成我要一辈子怕吃辣?”她回答的理直气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在说谎,“不去面对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吗?” 萃芳说的很浅薄,但王彦辰却听得很深奥。仿佛是她另有所指,且寓意很深。 他似乎有些明白,从不吃路边摊的苏芩,为什么今天会带他来吃串串香,还特意选在这一家。 于是若有所思的拿起一串海带塞进嘴里。 一口气吃了三串,王彦辰白净的面庞渐渐憋得有些泛红。 萃芳觉得像是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狼吞虎咽的动作也放慢了。 “嘶……” 王彦辰握拳的双手分了开来,横跨了整张桌子,用力撑在桌面上,张着嘴巴直吸冷气:“好辣!” 萃芳也来不及嘲笑大佬气度全无的王彦辰,只是慌忙倒了杯冰可乐给他镇镇辣,王彦辰表情痛苦的接过去仰脖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把塑料杯子砸落在桌面上,接着又开始剧烈咳嗽不止。 吓得老板双膝发软地跑过来,一脸快哭的表情不住的道歉:“常爷!我真的是没有准备,这汤底还是辣了吗?我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您要来……” 其他客人们闻言,脸色直发青,没想到这位英俊斯文的男人竟然是黑老大,一时间连帅哥美女也没有心情再去垂涎欣赏,纷纷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狭窄脏乱的店内,只剩下老板和他们三人。 老板面如死灰的看着咳到快要作呕的王彦辰,死的心都有了。 那是在十几年前吧,在老街开第一间小吃店的时候,自己还算年轻,一心只想做点小买卖,可偏偏把店开在最乱的老街区。 那块地盘简直是各帮各派的必争之地,做深夜生意的时候,经常碰到黑道人士为了争地盘厮杀互砍。 可那里是老瘸的地盘,再多人来抢,都空手而归。 直到那晚他见到了一位稚气未脱的青年。 这孩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又不是三头六臂,老瘸却如临大敌,派了近百来号人过来收拾他。当时在店里吃夜宵的客人吓得全跑光了,自己也怕闹出人命,于是躲在一旁报了警。 打完电话再从窗子看出去,一场混战早已经开始了。嘶吼声和刀枪棍棒夹杂成一片,青年赤手空拳,被团团围在中央。 那一夜他亲眼见识了什么叫做“以一敌百”。 砍刀挥过来,那孩子就接过去用用;垒球棒砸过来,他就换根垒球棒再用用。不必等警察赶过来,老瘸的另一条没有瘸的腿也断了,老街广场上哀嚎遍野,没要一个人的命,却没有一个人能爬得起来。 那青年只啐了一口嘴里的血,对鬼哭狼嚎的老瘸淡淡地说:“我不是说了,只是来和你谈一谈事情,你这是做什么?” 只是谈一谈,单枪匹马就血洗了老瘸大半个帮派。那一夜,他一战成名。 青年估计是打累了,见着跟前有间小吃店就走了进来。说实话,他至今还记得那震撼的场景,青年的白衬衫被血浸染的不见一点儿白,扯破的衣角还在滴答流着鲜血,但他,毫发未伤。 像是淤泥中一朵高洁的白莲,这青年甚至有些男生女相的秀美。 青年别无选择,点了些冰啤,就着一锅串串香,仰脖一口气喝了好几瓶。 后来赶到的警察也无法收拾这混乱的场面,说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哥砍翻了百来号人,不仅难以置信,更是无法交差,最后,还是以帮派内斗把老瘸团伙全收了去。 另一名青年赶到的时候,气喘吁吁,眼眶都泛着红:“王先生,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关系的,肖戮,”那青年扯了扯嘴角,笑容温和,“我本来也只是,想和他谈事情而已。” 离开的时候,还付了钱,虽然一锅的串串香他只吃了一根,却依旧礼貌的对自己说:“在我地盘上,卖这么辣的串串香可不行呢,老板。” 以至于那青年离开了很久,自己还有些晕晕乎乎,直到几年后,青年声名鹊起,自己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常爷。他就是赶走老瘸,连带着旧街的陈规陋俗也一并赶走,并在血洗帮派的广场上,建起一片繁华娱乐城的王彦辰。 再后来,老街店面的租金水涨船高,寸土寸金,他只得搬走,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他。 “你不能吃辣为什么不早说呀?” 女人软糯细腻的嗓音将老板从回忆里拖了出来,再看向王彦辰的时候,记忆里那个血染的少年已经褪变成了一位成熟的男人,但莲花一般高洁的气质还隐约在眉间,尽管他此刻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更多的,是沾了人间烟火的亲切感。难道,是因为他身边的这个女人? “老板,结账!” 王彦辰算是颜面丢尽,在这脏乱的小店里,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匆匆丢了几百块,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小吃店。 留下同样不知所措的老板和萃芳。 “常爷……他这是生气了吗……” “不是,他只是在不好意思。” 没时间安慰老板,萃芳风卷残云的吃了几串肥牛,迅速的追了出去。 赶到王彦辰身边的时候,又被肖戮拿瞅苍蝇一样的眼神嫌恶地盯住,萃芳习以为常,尽量忽视他的眼神,问王彦辰:“好点了吗?不辣了吗?” 王彦辰把手里的纯净水递还给肖戮,厉声正色的干咳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再提。 萃芳憋着笑,噤声。 穿过安静的街道,他低声说:“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去做。” 心里瞬间被暖融融的东西填满,她咕哝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王彦辰心领神会的看了她一会儿,肖戮突然靠了过来,说:“王先生,老顾的人来了。” 萃芳回过头,看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群凶神恶煞的壮汉,他们拥簇着一位神色猥琐的矮小的男人,迅速向她靠近。 王彦辰的手下全都涌上去阻挡住他们,只见那矮小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咧开嘴笑了:“常爷大驾光临,老顾我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失敬!” 江湖上的规矩,老大不便随意涉足他人的地盘,避免误会,以及不必要的冲突。 但显然老顾却巴不得王彦辰过来他的地盘上踩两脚,仿佛蓬荜生辉一样。 王彦辰看了看萃芳,脸色顿时就变得非常难看。 老顾以为常爷是担心小女朋友被他们一群大老粗吓到了,立刻回头赶苍蝇一样让兄弟们散了,又回过头来,满脸谄笑:“这条街上有几家店都是小的在经营,能否赏脸让小的请常爷和嫂子吃个宵夜?” 萃芳静静站在一边,不说话。 王彦辰立刻不再搭理老顾,拒绝:“下次吧。” 老顾连连答应:“好的,好的,常爷,一定啊!” 王彦辰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就带着萃芳坐进车里去了。肖戮和其他保镖上车,两辆车扬长而去。 老顾的兄弟们这才一涌而上,欣赏老大远去的车尾,激动不已。 一旁的小喽啰更是无比崇拜:“老大就是牛逼,开劳斯莱斯来吃串串!” “你当老子死啦?”老顾气呼呼踹了小喽啰一脚,而后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再过一阵子,咱常爷就不是无冕之王啦,坐馆选举一结束,这城市的霸主,就是常爷!你我想见他一面就比登天还难了!” “可是元老里头不是还有江爷,一直在反对他吗?” “你懂个屁!”老顾鄙视的看了看小喽啰,“刚刚常爷身边那女的是谁,你知道吗?” “谁呀?” “江爷的女儿!” 老顾啧啧有声,“江爷的女儿都被他搞到手了,还怕江爷那个老家伙不点头?” 小喽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萃芳在街对面下了车,让王彦辰不必再送,免得自己把持不住,让他在家过夜明早又被人撞见。 王彦辰走到车外,牵起她的手,在那手背上亲了一下,握紧了,靠近自己的心口,“你想再考验考验我,没问题,我愿意配合你的考验。我会让你相信,我是认真的在喜欢你。” 指尖感觉到心跳隔着衬衫稳稳地传递过来,他的心跳和眼神一样坚定,灼热的程度有些烫人。 “我没有不相信。”她红着脸低低地说。 “不够。”王彦辰下定了决心似的,“我希望能有一天,你会毫不犹豫的对我说,我爱你。” 萃芳低着头,因为他的大胆直白变得更加不自在起来。 临走前,他把车钥匙递给她。 萃芳伸手接过去,才发现车钥匙上还有一个火柴盒般大小的心形挂件,刚才一直被他握在手里,所以她没有注意到它。 挂件很薄,两面是欧式复古的雕花,镂空里细细密密地镶满了白色的钻石。 就着路灯的光,她捧在手心看了一下,才发现它原来是个相片盒,碰了一下搭扣,相册就被打开了。 左边是苏芩幼时的照片,抱着她一同出现在镜头中的,应该是她的父亲苏警官。而右边,干脆就是苏芩的父亲穿警服的工作照片了,画面里他还很年轻,笑容明朗,一股凛然正气透过老相片扑面而来。 萃芳不太明白王彦辰的意思,也许真正的苏芩会懂。无非是为了让她感动,才精心准备了这样的钥匙挂件。但,毕竟不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很难有共鸣,于是感激的对他笑了笑:“谢谢。” 王彦辰的表情原是有些期待的,可她的反应显然没达到他的预期。 “回去吧,明天记得下了班就到我家来。”他坐进车里和她道别,有一点点的失望和自嘲。 作者有话要说:某福希望小常儿不是渣男!!一定要拖住我啊天使牌读者们!!!还有关于本文的黑道背景,某福比较稀饭接地气儿的黑道,于是研究了一下二狗哥的《黑道风云20年》以及重庆那啥黑,以及糅合香港三合会之类的,但还是有些心虚,毕竟怕写的不现实,考究党一定要宽松对待偶哦~~~~~~以一敌百神马的你以为你真的是小哥喔!! 30又见女王范儿   萃芳看着眼前这辆崭新的汽车,不知该如何下手。   又不能请教别人,毕竟所里谁都知道苏芩车技了得。在网上搜索了一整天快速学会驾驶的方法,萃芳还是决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正准备拉开车门,萃芳被映在车窗玻璃上的人影吓得一个转身:“苏芩?!”   苏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穿着紧身上衣和超短牛仔裤,曲线毕露,妖冶却不失清纯。不过几个月没见,苏芩已经把原来的“自己”,彻底地改头换面。   萃芳收回惊艳的眼神,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芩把嘴里的卷烟摘过来,轻吐了一缕烟,萃芳被呛得直咳,苏芩却娇嗔:“还不是因为你一个星期都没来找我。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   半分正经也没有的样子,却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苏芩自顾的拉开车门,耸了耸双肩,把书包放下来,扔进车里唯一一个后座位上,坐进驾驶位启动了车子,像是用惯了的一般熟练,甚至还降下车窗,招呼萃芳:“上车啊,发什么呆。”   萃芳系好安全带后,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直射出去。   萃芳从没坐过开的这么快的车,王彦辰也没像苏芩开车这么猛。   看她一路技巧娴熟的超车,变换车道,提速减速,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顺畅。   原来“潇洒”二字也可以用在一个女孩子的身上,连她都有些心动。   车子驶入沿江路,从一号码头的入口处打了个弯开进去,稳稳停在江岸边一处僻静的大型空场。   北极星刚刚升起,夜空辽阔,不明不暗的光线里,江堤仿佛绵延百里。关了车灯,这里倒不失为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这车是王彦辰送你的?”苏芩突然问道。   这些天来,萃芳一直没想好如何面对苏芩,她这番不请自来,自己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只是闷声“嗯”了一下。   车内的光线足够苏芩看清萃芳的模样,她坐在副驾驶上微微低着头,工作了一天,眉眼间皆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天蓝色的警服衬得她越发的细嫩白皙,所以低着头的时候,脖间深深浅浅的吻痕全都触目惊心的露了出来。   “你和王彦辰,做了?”   萃芳显然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她脸色煞白的抿紧了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再看向苏芩的时候,却愣住了。   她以为会在苏芩的眼里瞧见背叛和鄙视的神色,可当自己看过去的时候,苏芩也正凝视着她,一双眼里像有什么温软的东西在隐约闪动,有很多种情绪被她掩饰着,萃芳不明白那些是什么,但她却能感受到最明显的一种情绪,欣慰。   正发着呆,扎在裤子里的衬衫被苏芩冷不防的拽起来,她急忙去压,却还是被苏芩瞧见了腰间的一片青紫,心疼道:“他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把你掐成这样!”   萃芳低着头整理被她扯乱的衣服,闷声说:“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怎么会?”苏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喜欢谁,那是你的自由。”   “我没有喜欢他!”   “那你还跟他睡觉?”苏芩反问:“你是那种只谈性,不谈爱的人吗?”   萃芳又急又窘的涨红了脸,可惜嘴拙又想不出话来反驳,细致的五官因为激动而显得更加诱人,就连苏芩也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苹果一般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笑嘻嘻的说:“芳芳,我真是越看你,越喜欢。”   第一次被女人,不不,是比自己小七岁的高三女学生,调戏亲吻,心情复杂。   萃芳终于把脸抬起来,大方的承认:“我是有一点喜欢他。”   “一点,那怎么够?你睡了人家那么多次!”   “苏芩!”   苏芩哈哈大笑,终于不再调侃。   “你找我有事吗?”   “没有,”苏芩依旧没有半分正经,“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萃芳才不相信。   苏芩从来不主动联系她,每次自己被逼到主动联系苏芩的时候,都会接到一个又一个炸弹,她的世界就会因此分崩离析一次。久而久之,对于苏芩,她都有了一种莫名的畏惧感。   “我亲生父亲的事,你知道了吧?”苏芩真是远在千里,也能掌控全局。   “嗯。江轻舟来找过我,在家婆寿宴的那天晚上。”   “他来找你,你千万不要去,除非是江启祥亲自派人接你。”   “为什么?”   “还记得我说过因为赌债,被卖给糟老头子的事吧?”   “嗯。”   “那个糟老头子就是江启祥,潘珍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所以我最后改姓了江,并且继承了一大笔遗产。”   萃芳恍然大悟。   “所以,你现在可以理解,当时我让你卖首饰的原因了吧?王彦辰和糟老头子,是不是王彦辰比较好?”苏芩朝她暧昧的挤眉弄眼。   萃芳被她眼里赤|裸|裸的暗示调戏的脸上一阵燥热,“那你为什么不选他?”   “我?我又不是你,我可以搞的定江轻舟啊。”苏芩想到这里,有些担心的说道:“等江启祥断了气,江轻舟肯定会想尽办法弄死你。”   “那怎么办?”   苏芩狡黠一笑:“自然要在他弄死你之前,弄死他。”   “什么!”萃芳大惊失色:“我就知道你又没安好心!”   苏芩连连安抚,温和讨好的笑着说:“又不是要你亲自动手,不是有借刀杀人这一招吗?想要一个人的命,那可多得是法子。”   见萃芳起伏着胸口扭过头不理他,苏芩决定给她一点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四处打量车内装饰的时候,对车钥匙上的挂件产生了兴趣。   轻轻拨弄一下搭扣,相册被打开了。   萃芳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扭头看向苏芩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眶微微湿润。   “苏芩?”   苏芩很快换上了一抹笑意,合上了相册,吸了吸鼻子,再看向萃芳的时候,连眼里那点水汽也不见了,掂量着那枚挂件,说:“你要好好保管哦,这个。”   萃芳干脆说:“要不送给你吧,”想一想又艰涩的笑了一下,“反正也是王彦辰为你准备的东西。”   “哟!瞧你酸得,我还敢要呀?”苏芩促狭地捉弄她:“只是一点点喜欢?骗谁啊你!”   “都说了不是啦!”   “那如果我说,我有救王彦辰的办法,你愿不愿意试?”   萃芳冷静下来,“你又想干什么?”   “怎么不识好人心呢?我这不是怕你有一天爱惨了他,才发现他罪无可恕,被拖去枪毙嘛?你难道忘了,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萃芳觉得心头一阵阵泛着寒气,她当然没有忘记,这是她一直回避的问题。   “不愿意试就算了。”苏芩口气的轻松的说,“只要我的男人活着就好,其他人,管他去死。”   萃芳的脑中瞬间浮现出三年后,苏芩与连潮携手步入殿堂的情景,而她只能在王彦辰的墓碑上献一束花,神情凄惨。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我愿意试!”   “可是那样很危险,也许你会送了命。”苏芩摇了摇头,坦白了自己的目的,“我也只是为了连潮。王彦辰不犯错,自然就没有把柄被连潮抓住,也就不会逼他对连潮动手。再说,王彦辰和你在一起,我也少了一个情敌,毕竟连潮现在还是很喜欢你的。”   萃芳听了反倒更加更加坚定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犯罪,看着他被判死刑,“你说吧,我愿意去试!”   苏芩微微一笑。   “先教会你开车好了。”   这一晚,萃芳手握方向盘,第一次驾驶汽车。在江岸边的空场上,由苏芩手把手教着,不厌其烦的在月光下兜着圈圈。自动挡的车子很好开,加上有苏芩这样的高手当教练,萃芳很快就上了手,离开了码头往镇上开去。   一路上开着敞篷车,伴随着甜香的夜风,觉得心情无比舒畅,萃芳切身体会了“兜风”这个词儿的美妙之处。   曲折多变的乡镇小路开了没一会儿,萃芳的手机就响了,苏芩替她拿起电话,萃芳还得顾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问苏芩:“是谁给我打电话呀?”   “王彦辰。”苏芩没经过萃芳的同意就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萃芳吓得方向盘都快甩出去了。   王彦辰问了一句:“你是谁?”   苏芩答:“你管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   萃芳赶紧把车稳稳停在路边。   王彦辰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苏芩口气不敬的回了他一句:“我说这位大叔,你别等啦,洗洗睡吧。”   萃芳清清楚楚听见自己的手机里传出一声怒喝:“换苏芩接电话!”   苏芩按住萃芳胡乱扑腾的手,把手机拿得远远地,对准车内沸腾的音乐,装模作样的喊:“芩芩姐和一群帅哥们正在跳舞呢,她没工夫听!”   说完直接把手机给挂了。   萃芳眼前一黑,估计自己活不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见苏芩了,拉出来溜溜! 31周末福利又一发   萃芳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   一辆黑色幻影早已在对面的楼下等候多时。   车内一片漆黑,她分明什么也瞧不见,却真切地感受到有两道目光仿佛两把利刃,直直朝自己剜过来。   果然,后车门被推开,王彦辰走了下来。   她并没有下车,只是坐在驾驶位上,等。   一切按照苏芩的计划稳步进行着。   王彦辰走到车门边站定,只消几秒,便问:“抽烟了?!”   大概是苏芩之前留下的烟草余香。   萃芳故作镇定,装出懒洋洋不屑搭理的姿态,拿起副驾驶位上的包包,几欲起身,却不经意似的,露出堆在下面的一部分换下来的衣服。   极艳丽的紧身裙装,纠缠在一起的还有疑似黑丝网袜和丁字裤之类的可疑物体。   苏芩把这堆不正经的衣服递给她的时候,她死活不肯穿,苏芩说,不穿也行,但穿上的效果更好。   果不其然,男人的呼吸声变得又粗又重,打量着她一身严肃的警服,声音却是冷冰冰的:“不错啊,还知道换套衣服再出去嗨!”   “干什么?!”   萃芳惊叫,几乎被他用撞的,直接拽进怀里。而后,一路跌跌撞撞的上了宿舍楼,肖戮和其他人也只能止步楼下。   房门被摔得一震,她畏惧他勃然的怒气,但想起苏芩的话,还得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以柔克刚,“回去吧,我玩累了,想早点休息。”   他可没那么好打发,“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犯了老毛病?”   萃芳顿悟,原来和小帅哥们寻欢作乐,是苏芩的“老毛病”。   于是按苏芩说的回答他:“我有点儿腻了,想换换口味。”   王彦辰眯眼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萃芳,凑近了些轻嗅女人的体香。很好,没有烟味或者任何嗑药过的痕迹。除了,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以及,明亮的眼里竟有一丝狡黠的神采。   她就像一尾滑腻的金鱼,他以为握的够紧,却还是被她轻松溜走。   握不住的女人。   他耐着性子抱住萃芳,亲的温柔缠绵,“只有我一个,你觉得不够吗?”   萃芳并不回答,仍由他抱着亲着,糖衣炮弹也并不推拒,“你看你,我又没做什么,不过是去放松一下,寻个开心而已,你就吃醋了?”   王彦辰拼命不去想她穿着车上那套衣服时的模样,可惜徒劳无功。忍了好一会儿,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欲|火翻涌。他咬牙切齿地笑着说:“我来帮你放松放松,让你好好地,开心一下?”   连反应过来的时间也没有给她,一阵天翻地覆,自己已被人面朝下,压进床褥里。   她慌了:“谁准你这么做了!”   王彦辰根本无视她的斥责,高大的身形覆上去,三两下就把萃芳身上的一套警服轻松脱掉了。   萃芳被压得动弹不得,内裤被褪掉之后,炽热的硬|物毫不客气地抵了上来,她后脊一阵发寒,大叫:“你敢!”   王彦辰置若罔闻,分开她的膝盖挤了前端进去。   胸部被他并不温柔的揉捏着,顶端也因为粗鲁的动作被玩弄到发痛,但熟悉的燥热还是被引向了小腹,萃芳战栗着喘息不已,于是这句台词说出来的效果,也就没达到苏芩的要求了:“嗯……你的床技好差……”   她居然嫌弃他?   王彦辰果然被刺激的一怔。   但紧接着,直接用行动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的谦虚好学,从善如流。   深深浅浅的律动撩得她□之后,在她几近求饶的姿态中,用力抵到最深处,辗转研磨,却不急着给她。   几番折磨之后,又被男人压在身下,以接近羞辱的姿势趴跪着,接受对方格外卖力的抽|送,喉咙里不断压抑着的呻|吟也控制不住逸出嘴角,被强烈的撞击弄得魂飞魄散,她断断续续地求饶:“不要……啊……不要了……”   然而却没完。   翻过她发软的身体,面对面坐着,更深的贯入。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在他的小腹上飞快地驰骋,却一度在她接近顶点的时候,戛然而止,他谦虚请教:“还行吗?”   萃芳快要崩溃。嘴上装装样子,她的演技倒也还凑合的过去。但是身体,却是说不了谎的,最想要的时候,他不愿意给,这滋味可真是凌迟。   “嫌弃?”他作势要退出来。   却被她按住,重重坐下去。她输了。   空虚被充实、填满,两人皆发出满足的喟叹。   平日里他也没像今次一般花样百出,足足折腾她直到东方吐白,让她尝尽了销|魂蚀骨的滋味,从内到外都被他弄酥了。   高|潮一次比一次更长更强烈,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被震飞到九霄云外。   失去意识的一刻她还在想,苏芩该不会,是在耍她吧?   往后的几天,王彦辰每晚准时到她的床上报到。他是怕了她了,好话说尽了还是爱理不理的冷漠。真怕自己万一给她留下一丝力气,她又会出去找别的男人。   于是不管她愿不愿意,每晚霸王硬上弓,一做就是几个钟头,她哭着喊着求饶也不心软。   酷刑一直到今天才告一段落,萃芳今晚在所里值夜班。   不知道苏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真担心她还没办成事,已经被王彦辰给折腾死。   小张守着报警室,萃芳和老张可以在休息室凑合着眯一会儿,避免督察来检查的时候逮个正着。   萃芳体力透支了好几天,没一会儿就睡的挺香。   几个钟头过去,报警电话都乖乖的没有响,可十二点才刚刚过去没几分钟,它还是让大家失望了。   小张接起了报警电话:“你好,南街派出所。”   “是派出所!是派出所吗?”对方明显是个醉汉,对着小张大喊:“我要炸了派出所!”   小张淡定回答:“啊,那你打错了,这不是派出所。”   “不是……”那醉汉喃喃道:“那就不炸派出所了,我还是把炸弹留在船上算了。反正到了一点钟,它自然会‘轰’的一声,爆炸!”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小张听了一肚子火,最近丧心病狂报复社会的变态不在少数,这个醉汉说的是胡话那也倒罢了,可万一他真有安排,出了事可就殃及无辜了。   小张耐着性子套他的话:“你还把炸弹带来炸派出所吧,南街派出所你认识吧?”   “老子不认识!”醉汉含糊的说了几句就匆匆挂了:“还是炸船比较震撼!炸了它!江上美景!”   小张一听江山美景四个字,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那是停泊在江面上的一艘轮船,装潢成观江品鱼的特色酒店,到了夜里生意格外兴隆,关键,它是王彦辰投资的酒店。   老张听了这个消息,一点惺忪的睡意都没有了,连忙叫起萃芳,说:“苏芩,和我们一道出去办个事!”   老张的意思是尽量低调一点,疏散人群,倒也不必请来特警队或者拆弹部队什么的,避免万一是酒鬼恶作剧引来虚惊一场,对上头不好交代。   醉汉的手机打过去已是关机状态。   还有半个钟头才到一点钟,但也不排除时间会提前,刻不容缓之际,老张带着小张和萃芳走进了这间巨大的轮船酒店。   大堂经理见了三位民警深夜来访,神色一变,却很快又换上了职业化的笑脸盈盈:“三位警官,有事吗?”   老张把情况一说,经理便点了点头,“酒店您可以随便搜查,但来我们这儿消费的客人,可就……”   “如果随身携带的箱包体积不大,我们是不会搜查的。”老张坚定的说。   经理颇为头疼的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很多客人不断抱怨着离开了江上美景,小张和萃芳他们迅速展开搜索。   小张嘀嘀咕咕念着佛经,萃芳问他在念什么,小张说:“你不怕吗?万一真的有那玩意儿,我可能会被炸得拼都拼不起来,连我妈都不认识。”   萃芳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佛祖会保佑你的。”   于是一行三人停在“浪淘沙”的VIP包厢前,萃芳拉了一下把手,把门推开。   明显这间包厢里的客人已经接到通知,却毫无动静,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总共不过八个男人,有一大半人皮肤黝黑,五官深刻,明显不是中国人的长相。他们围坐在餐桌前,形成了一股强烈的杀气,也许是船舱敞开的推窗灌进的夜风,萃芳只觉得寒气森森。   摆在他们面前的,分明是野生的饕餮美味,却由着每道菜冷却油封,一动未动。   他们不是来吃鱼的,也根本无所谓这艘船上有无炸弹,或许他们比那些危险,更危险。   萃芳却领头走了进去,在这个八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面前,象征性的检视了一圈。   气氛诡异紧张地静滞着。一圈走完,她才回过头,对小张和老张说:“没有。”   危机结束,没有炸弹,酒店恢复了正常营业,但客人却因此损失大半。   离开“江山美景”很久,小张还在打着哆嗦,资历较深的老张赞叹道:“小苏,你可真是无知者无畏。那些人身上,都带着一招丧命的玩意儿,走一圈的时间,足够让你死上几百回!”   萃芳握紧了拳头,手心里早已汗湿,一如她冷汗涔涔的背脊。原来,苏芩让她今晚来“浪淘沙”走个秀,竟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过审,肉肉就收敛了很多,凑合着吃哟~ 我今天努力一下,看看晚上能不能加一更,努力,努力,不要太期待喔,虽然又是肉……咩嘿嘿…… 32传说中的二更   王彦辰这个人,越是遇上大事,就越能得住气。   从雪茄盒里挑了一只珍藏版的古巴雪茄,熟练的剪去雪茄帽,慢条斯理地细细烤好。   点上,却并不急于去吸,只是轻轻地反吹两口,待浓郁香气里的杂烟和热流散去,才静下心好好品尝一番。   雪茄并不像香烟,没有充裕的时间就不要匆匆点上它,只有花上足够的时间和耐性,才能品出它真正的味道,这还是父亲教给他的道理。   也许他之于苏芩,的确是急进了一些。   手下已经将半山别墅的监控画面里,关于她的部分全部调了出来。从她踏进半山的第一夜起,醉醺醺的由他抱着,出现在走廊上,一直到最后一次,她离开这里,他也没有发现半分可疑之处。   她掩饰的太好。   王彦辰都有些捉摸不透了。   待到雪茄燃尽最后一寸,他在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肖戮敲了门进来。   肖戮一向少言寡语,像一道影子,追随在王彦辰身后,一跟就是十几年。尽职尽责保护好王彦辰,忠心耿耿,没有一句废话挂在嘴边。   只是今天倒破了例。   “常爷,您试也试过了,苏芩这人留不得。就像我当初劝您的,江轻舟和苏芩到底是亲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您只知道明枪易躲,可暗箭呢?您不能不防啊!”   王彦辰淡淡一笑:“你一个星期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现在这么多。”   “常爷是嫌我话多了?”   “没有。只是有点想念你话多的样子。”王彦辰关掉了监控画面,对肖戮说:“苏芩怎么样,没受伤吧?”   “她好到不能再好。只是那批货,全没了。”   一句话,损失千万,王彦辰却连眉头也不皱。   他知道这种东西轻易沾不得,所以提前部署打点,是万无一失的准备。   交易的关键时刻,却传来了警察临检的消息,要不是底下有眼尖的,认出了那名女警是他的女人,恐怕她这时候已经随着那批货一起尸沉江底。   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心头徒然一震,为她的安危。   可是,怎样也想不通。   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如果说她是不知情,那么这通恐吓电话,也未免赶得太巧!   “可查过是否对方想黑吃黑?”   “常爷!”   一向不露声色的肖戮也动了气,“货全是纯的,真的假不了。现在出了岔子,责任在我们这里,现在已是钱货两空!”   “嗯。”   王彦辰依旧是淡淡的,令肖戮也觉得,自己本是正常的反应,也变得有些逾矩,于是请示道:“常爷,我去联系老叶准备下一次的交易。”   “不必了。”   王彦辰做出了一个让肖戮彻底哑掉的决定:“这个人情算我王彦辰欠他的,就跟老叶说,我最近被人盯上了,这个忙恐怕是帮不了,让他去找别人吧。”   C市谁还有这个能耐敢接手这么一大批高级货?只希望别和老叶结下梁子才好。   见王彦辰主意已定,肖戮再无一句废话,说了声“是”,直接退了出去。   值完夜班不代表第二天可以休息。   萃芳浑浑噩噩的上了一天班,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宿舍楼下,没想到王彦辰却在楼下等她。   说实话她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芩不愿意说,有她不愿意说的道理,问多了也是白搭。   她大概能猜到,自己应该是坏了王彦辰什么事。也许他会很生气,所以,事发到现在,过去一整天了,他都没有联系她。   合作的基本准则是信任。既然相信苏芩,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他好,那么,她愿意承受后果。   所以,在王彦辰微笑着走过来的时候,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抬手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   “啪!”   清脆刺耳的响声划破夜的宁静,他怔住了,她却在微微发抖。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吧?”她眼眶泛红,冷冷的问。   他们在楼下僵持着,谁也没有让步。   她以为他会发火,会将这一巴掌,狠狠扇回她的脸上。   也许苏芩失策了。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会向她道歉。   苦涩的笑容逸出嘴角,被她扇过的部位火辣辣地疼痛着,白净的脸颊上浮现几道红印,他却说:“对不起。”   萃芳虽然不知道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惊险曲折的故事,可王彦辰此时像个挨了训的孩子一样站在她面前,高大清瘦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单薄,挨过巴掌的脸蛋也委屈可怜的红肿着,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却温顺至此。   她心头一酸,觉得很难过。   但还得忍着,把最后一幕演下去。   “你记着,没有下次。”她用力攥紧着手指,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这几天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上楼的时候走的又快又急,生怕忍不住回头,看见他孤零零站在路灯下的样子,又会没出息的心软。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王彦辰不像以往那样热情,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连电话也很少打来。   再过了几天,萃芳也觉得够了,于是给苏芩打了电话,问清事情的始末。   “那是王彦辰第一次接触毒品,毒品交易只要超过50g,毒贩就足以被枪毙了,那晚你阻止的那场交易,足以让他死一百次。”   听完苏芩的解释,萃芳来不及细想自己曾经身处险境,反倒担忧起王彦辰来,“那他以后还会不会继续交易?”   “那就要看你够不够狠心了。就目前来说,他近期不会有这种打算的。”   放下了电话,萃芳又觉得心里微微泛起一股失望来。   她还记得他说,她不喜欢的事,他不会去做。但,他到底还是走了黑道。   悬崖勒马这种事,她还能拿性命,豁出去阻止他几次呢?   再次见到王彦辰,是因为家婆的一通电话。   如果不是家婆“不经意”提起,她还不知道交易取消的第二天晚上,王彦辰和一个叫老叶的男人在饭局上动了手,所幸事情并没有闹大。   一场混战骤然停止,居然是因为,王彦辰的头被老叶给敲破了。   伤势并不算太重,因为王彦辰皮薄肤白,所以这血就流的有点吓人。   老叶竟然能拿个红酒瓶就把以一敌百的神话给灭了,自然知道王彦辰是为了那件事在忍让,老叶占了他这么大便宜,反倒觉得抱歉,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怪不得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来找自己,原来是受了伤。   萃芳开车去了半山。   推开卧室大门的时候,王彦辰正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额头被包裹得过分夸张,颇有些故意强调,他是个重病伤患的意思。   家婆最近的身体也有些每况愈下的趋势,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想必最近烦心事不少。   关上门,走到软榻边,萃芳轻轻蹲了下去,并不打算吵醒他。只是伸出一指,蒲公英的重量一般,落在他川字型的眉心。   王彦辰机警的睁眼。   见了她,双眼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收敛着,语气冷淡:“稀客啊。”   “你的伤,还好吗?”   他只“嗯”了一声。   她被他冷冷的态度伤得有些突然,于是站起身,“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   手臂被猝不及防地握住,一个不稳,就被他拽进了软榻里,姿势狼狈地趴在他的胸口。   后脑勺被男人伸手扣住,嘴唇避无可避的堵上了他的,辗转亲吻了几下,牙关就被他撬开,灵活的舌尖探了进来。   吻得很久,唇舌共舞的时间一长,更强烈的感觉不期而至。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喘息着说:   “二十一天了。你就一点也不惦记我?”   她被这热情的吻弄得浑身发热,一时也想不起该怎么回答。   “你的心,怎么比石头还硬!”   话未说完,已经开始急切地实施惩罚。   衣衫不整的被他肆意爱抚,亲密的抱紧着摩擦彼此,热度和力度让她浑身都有些酥软。   有些气恼,她抬起左手给了他的脸颊一个巴掌。但因为浑身发软的缘故,这一巴掌的力度变得若有似无,和那一晚的无情比起来,这一下似乎是在,*。   他顺手接过,握住她葱根般的手指,挑衅地看着她,一根根的吮过她的指尖,将无名指含在嘴里,唇齿咬弄,撩拨的她心弦一颤。   吻,更加的肆无忌惮,她开始抑制不住剧烈的喘息。   咬住她的脖颈,用力的吮吸着,直到她难耐地弓起腰。他便顺势握住她的脚踝,分开白嫩的双腿,缓缓埋入了进去。   过分坚定的动作不容置疑,她受痛的剧烈喘息,呻|吟声却被他凶狠地堵进了嘴里。   数周的想念全然寄托在这次的欢爱上,力度自然就没那么好把握了。双腿不断被他折成更过分的姿势,换着不同的角度,一次比一次更深的接受他不知轻重的冲击。   有几次被插至内脏的错觉终于令她失控的叫出来:“轻……轻一点……啊……”   做到这样激烈的程度,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是更大幅度的款摆着腰,惩罚一般的鞭挞着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谜一样的女人。   萃芳背对着他,跪在软榻上,低伏的腰肢和高高翘起的臀|部毫无遮掩的落入男人的眼中,这一幕画面太过刺激,他双目猩红,从背后反覆进入她,抽|送的频率险些不受控制。   果然是小别胜新婚,不知节制的动作让王彦辰额头隐隐发疼,白色的纱布上渗出一团团血迹。   看着累晕在身侧酣睡的女人,他酣畅淋漓的痛且快乐着。   哪怕剧毒无比,哪怕噬心噬骨,他愿意,他宁可含笑,饮她这杯毒酒。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到某福也有二更的!!!!吓尿了我!!!!   某福特别鸣谢:今天皎皎送我的地雷一枚!!!! 33吃醋是爱你的前奏 萃芳渐渐清醒。 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便任由自己赤|裸着,趴在王彦辰的胸口,近距离观赏美男。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唤醒她,他居然在刷微博。 见她终于醒来,王彦辰移开了手机,笑意盎然。 “你也玩这个?” 王彦辰听她语气惊讶,不由得不悦,“什么意思?” “没什么,”萃芳实在很难把“微博”和“黑老大”联系到一起,于是转移话题,“你在玩什么呢?” 王彦辰把手机翻转过来,正对着她。 “合格男友的五十条标准……” 萃芳噗嗤一声笑了,为男人孩子气的一面忍俊不禁,“你恐怕连一条标准也达不到吧?” 王彦辰不以为然:“谁说的,我看了一下,起码达到五十条。” “吹牛,”她突然有了兴致,“拿来我看看!” 手机被她夺回手里,高精度的画面上赫然显示着五十条标准,密密麻麻,跃然眼前。 第一条:你是他的初恋。 她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第二条:早上一定要比你先起床,准备好早餐看你吃完,再送你上班。 她想起他们初夜的第二天早上。 第三条:联系不上你的时候,到处找你。在你家楼下等待五个钟头,直到你回家。 她想起上次因为盛局长的案子,手机关机,她九点钟才下班,他出现在她家楼下。 往下还有更多,萃芳没有勇气再看,赌气的扔掉手机,因为眼眶已经开始微微泛酸。 王彦辰见她满脸感动,十分开心,爽朗的笑声在胸腔里暖暖回荡:“只能说他们定的标准太低。我可以为你做的,远远不止这些。你相不相信?” “我才不信。” 萃芳在这甜蜜的温柔乡里变得浑浑噩噩起来。她以前还对王彦辰的感情带着几分质疑,现在,她连怀疑这份感情的勇气都没有了。 被王彦辰这样的男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温情真挚,让她着迷。像一种会迅速上瘾的毒品。 没有了他,可怎么办。 蜜里调油的日子又过了几天。 她终于接到上头安排的卧底工作。第一次出任务,居然是想办法陪同王彦辰出席一场酒宴。 本来萃芳很想找理由,不去参与此次部署的计划,可是苏芩却坚持让她一定要参加。 听清了缘由,她只得硬着头皮上场。 王彦辰在为她挑选礼服。 因为参加此次酒宴的客人都携带了女伴,所以不必等她开口,就得到了王彦辰的盛情邀请。 淡紫色的Dior小礼服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露出一双笔直的长腿,这已是最保守的款式。 苏芩的长相,是那种并不张扬的美,平日里不施粉黛,那种美便是东方小女人的淡泊秀美,但如果像现在这样妆容精致,那便又是一种颠倒众生的仙姿绝色。 所以王彦辰赶紧的,把她的妆全都给卸了。 重新吩咐化妆师,给她扑点薄粉就领出了门。 地点定在Robinson铂金酒店。 王彦辰的好友,Robinson董事长何骐,也出现在这张酒桌上。 毕竟宴请的贵宾在本市的房地产界举足轻重,这四位业界老大以及王彦辰的身上,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他们同时看中了城东龙湾的四副地块,并参与了投标。 本市已投资千亿,决战东部。 地铁站建成之后,另一个繁华商贸的居住圈也即将诞生了。于是,龙湾最黄金的四块地,便跃然清晰。 连Robinson酒店的董事长何骐,也动了在龙湾再建一座铂金五星酒店的念头。 拍卖会即将在后天下午两点三十分举行,已得知目前有不低于八家开发商参与了竞拍。但最终有实力能拿得下的主儿,今晚都在这圆桌上凑齐了。 宴请他们的人,是王彦辰。 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些事就不必点明了。 到嘴边儿的一块肥肉却连伸个筷子的机会也不给,四位开发商,这一顿饭吃下来,味同嚼蜡。 何骐洁身自好,身旁连个女伴也没有。不像这一桌上五对十人,各个成双成对。 待到大局已定,他也揣着几分明白,早早找了个理由退出了这场鸿门宴。 萃芳还以为会在这张酒桌上听见不少行业内|幕,本来一直担心着回去之后,该如何向上级汇报工作,哪晓得觥筹交错之间,所有人只是闲话家常,招标的事更是只字未提。 王彦辰还在与几位老板相谈甚欢,相较之下,一直安静着的她,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借着上洗手间的由头去露台上透透气,萃芳挑了一处光线晦暗的角落,眺望着酒店远近的美景,赞叹不已。这是她第一次来铂金五星酒店吃饭,无论美食还是风景,皆是美不胜收。 正准备回到酒宴的时候,却被远处两位女伴的对话引的脚下一顿。 “王先生竟被那种心机女勾引去了,真替你不值。” “都是过去的事,有什么好提的。” “可是输给那种人,我咽不下这口气。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是床上功夫厉害呀,还是会哄老人家开心?王先生孝顺那是出了名的,你们当初不就是因为外婆反对才分的手吗?所以说,拿下了老太太,就是拿下了王先生,你瞧瞧人家,多精明!” “小声点,不是你说的那样……” 两个女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些,不时发出些刺耳的嘲笑。 被人在背后这般羞辱,萃芳扶着欧式的雕花扶栏,气得直发抖。 那两个女人都是方才出现在酒桌上大老板们的女伴,一位是小有名气的清纯嫩模,而另一位,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余恋。只是女明星这么多,今晚却偏偏遇上了王彦辰的明星前女友。 横刀夺爱、棒打鸳鸯、趁虚而入…… 不晓得她们还能说出怎样不堪入耳的话,再回到酒桌上的时候,她实在没办法摆出好脸色。 反倒是方才为余念打抱不平的嫩模,借着服务生上甜汤的契机,“不小心”一起身,把服务员连同那碗热汤,全撞到萃芳身上。 嫩模本想乘乱让她出个丑,给点教训就好,没想到萃芳的反应这么慢,服务生撞过来还在发着呆似的,一碗滚烫的热汤几乎全泼在她手臂上了。 一时间酒宴乱作一团。 萃芳被甜汤泼的狼狈不已,漂亮的礼服裙毁于一旦,滴滴答答地淋着汤汁。右臂上一阵钻心的痛楚过去之后,剩下的就是火辣辣的灼烧感,和大面积的红肿烫伤。 服务生们吓得面如纸色,连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而嫩模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慌慌张张地拿起餐巾就往萃芳手臂上擦……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被突如其来的猛力推的差点摔倒,抬头一看,天哪!王彦辰的脸色简直凶得像要杀人一样! “对不起!王先生!苏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嫩模被这骇人的气场吓得两腿发软,向自己的金主求救。可对方反倒比她还怕,道歉时,还对她摆出一副“我带你出来挣面子,你却给我丢人”的嫌恶眼神。 王彦辰根本不搭理任何人,只是沉着脸抱起萃芳快步走进洗手台冲洗。 冰凉的水流稍稍缓解了疼痛,右臂和大腿还触目惊心的红肿着,他放下一桌人不管不顾,眼里只关心着她的伤势,心疼不已的样子,让萃芳觉得心里直发酸。 “怎么哭了?疼的厉害吗?”他替她擦掉眼泪,放轻了本来就已经很轻的动作,更为体贴地,冲洗着烫伤的部位。 萃芳不说话,心里还在为方才的事情发堵。 余恋也走了进来,对王彦辰说:“医生马上就到,对不起彦辰,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闭嘴!”王彦辰毫不留情的打断她:“身体平衡感都不过关的人做什么模特!她以后都不必再走秀!” 言下之意,就是连余恋一道给责备了,那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的眼神,余恋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他怀里视如珍宝的女人,那眉眼间毫不掩饰的心疼,是余恋从未感受过的。 她输了,也许,她连比赛的资格也从未得到过。 酒宴不欢而散,几位老板受惊不小,王彦辰离开后许久,他们仍心有余悸。 那名嫩模还在失声痛哭,祭奠自己短暂的职业生涯。 几位老板们各怀心事,开始筹措其他的途径和方法。 去医院处理烫伤的前前后后,萃芳冷着脸在王彦辰身上靠着,哪怕是处理伤口时疼痛难忍,她也一声不吭。 因为处理及时,并无大碍,也就不必办理住院。王彦辰又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坐进车里,稳稳地开了很久,才亲了亲她,柔声说:“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萃芳的情绪十分低落。 从被烫伤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对方是在有意羞辱她,虽说没有人能阻止背后被人说闲话,嘴长在别人身上,由她们说就是了。可是,亲耳听见那些闲话,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怕被家婆瞧见了又要担心,萃芳让王彦辰把她送回宿舍,关门的时候连他也一道关在外面。 王彦辰不厌其烦地敲门。 萃芳拗不过他。加上被烫伤,也实在缺个人帮手,她躺了一会儿,再开门的时候他竟然还在门口,她心软了:“进来吧。” 王彦辰应酬一晚本来就很辛苦,加上被她的伤势一番折腾,这一等,模样竟有些憔悴。 替萃芳洗脸擦身之后,王彦辰在她的床边坐下,语气似在讨好:“我真不知道她会来。” 萃芳翻了个身,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你和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终于等到她开口,王彦辰一笑:“生气了?” “我知道你们彼此喜欢。如果你还爱她,想跟她复合,我也不拦着。” 她还在生着闷气,王彦辰却笑不出来了。 嘴唇被猛然封住,唇齿磕碰着,她几乎被他咬在嘴里。这突然的转折让人猝不及防,她睁大了眼睛被他亲的莫名其妙,王彦辰反倒眸色深沉的凝视着她,爱|欲翻涌:“老婆,你这是在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何骐出来打酱油了……把老婆包的严严实实是某福笔下男主的特性……吃醋什么的好羞射……还有,眼瞧着又有肉了,我不想被锁…… 34端午福利来一发 萃芳的脸上蓦地一热:“谁让你这么自作多情的?” “怎么办?”王彦辰笑着,大手探进她的睡衣里,那下面什么也没穿,他轻松就握住圆翘紧实的臀部,按在她的尾骨上,引得她微微娇喘。 “你的尾巴露出来了。还要再装吗,装作不喜欢?” “你!”她一惊,男人的手掌已经自然地游移到两瓣之间,熟练探入。 “嗯……”她的身体早已在这些缠绵的日子里,被他调|教的十分“听话”,几番进进出出,修长的手指终于微微弓起,重重摩挲在那要命的点上,快|感瞬间积聚……犹如越堆越高的浪头,到达至高点之后,她痉挛着颤抖,倾泻的一塌糊涂。 还在失魂地剧烈喘气,起伏着的胸部又落入了他的口中开始新的一轮折磨。 怕她的伤口会被碰痛,王彦辰扶着她光滑的背部,抬高后弓起来送到自己唇边。 柔软香甜的一对雪白丰盈胜过世上任何一道美味,他品尝着,让它们沾上晶莹的露珠,诱人地颤动着,变得秀色可餐。 他亲吻的时间很长,花了很多耐心和技巧,直到她的唇和胸变得又红又肿。 每一次逐渐加重的撩动让她对欲|望的渴求变得更加迫切,希望他能吸咬的再重一些,但叫嚣的渴望却得不到填补。只是亲吻,已经远远不能满足。 两条纤细的长腿不自觉地环上男人的腰杆,甚至有节奏地摩擦着他。王彦辰如愿地笑了。看她双眼迷离的在他身下难耐呻|吟,而自己也早已紧绷到发痛,却还是笑盈盈问她:“其实你喜欢我,对不对?” 兵败如山倒,她默认了他。 “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王彦辰几乎是狂喜的,放任自己狠狠贯穿了她的身体。 激烈的交|合代替了千言万语,什么也不需要解释,他们就是彼此相爱的一对,就像他此时充实着她的身体一般,空洞着的心里,也被他的浓烈爱意狠狠填满。 他很快的,让她舒服了一次。 然而还觉得不够。抱起她坐在他的身上,高昂着自己,自下而上顶送了进去。 不用她费一点力气,王彦辰一手扶住她的背,一手托住已经发红淤青的纤腰,带领她在他的上方纵情驰骋,萃芳喘息着,重重抬起落下的时候,反复的充实和巨大的撞击连她的魂魄都被弄散。 炽热的起伏里,她再一次到达了顶点,但他犹未尽兴,在她的阵阵紧缩中持续抽|送,萃芳都快承受不住,颠簸着咬在他的肩头,香汗淋漓。 不知道是在央求还是需索更多:“停下……啊……啊不要……停下……” 回答她的,是湿嗒嗒地拍打发出的声响,且节奏愈发加快。 几乎是小死着扬起腰向后弓起,她不能承受更多了,王彦辰这才咬住她的锁骨,加快着抽|送几下,闷哼着抵着她的最深处意犹未尽地释放了自己。 彼此的身体越来越契合,他抚摸着已经累到昏睡的她,起伏的曲线一丝不落的尽收眼底。 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另一半,造物主将他们融合之后再让他们分开,于是一生都在寻寻觅觅。可是他不用,因为她就是世界上,他的另一半,他们是一体的。 至少他能肯定,他们在身体上是最契合的一对。 因为烫伤,萃芳获准休假一天。 第三天的下午,再度出任务。萃芳陪同王彦辰出现在拍卖会的现场。 王彦辰一袭墨黑色的西装,芝兰玉树般英俊迷人,仿佛身后的一群秘书、建筑专家、估算师等等,都是形同虚设。 明明很想参与此次拍卖,但萃芳还是假装狐疑:“你这是做什么?” “想亲自演场好戏给你瞧瞧,我是怎么替你出口恶气的。”王彦辰旁若无人地吻了吻她,孩子气的说。 一行人按时抵达市公共资源交易中心的多功能厅,目前已有十家开发商到场参与了竞拍。 不出所料,江轻舟也在这里。 不知道王彦辰到底想怎么样,萃芳却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不由得为接下来的激烈战况暗自心惊,眼神反反复复落在江轻舟的身上。 萃芳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了他,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亲哥哥。 阴郁的长相,眼角还留着泪样的疤痕,他和王彦辰虽是同道中人,但气质上相差迥异。 江轻舟面对她的注视仍是一脸冷漠,仿佛昨晚与她达成协议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拍卖师站在台上宣布拍卖开始。 虽说参与此次拍卖会的开发商不少,但有了前晚王彦辰的鸿门一宴,这场拍卖会也就成了走个形式,过过场而已,其他举牌的都是不必挂心的小角色。 不出意外的话,王彦辰极有可能以起拍价相差无几的价格,将这四副地收入囊中。 拍卖师公式化的介绍着拍卖地的总体情况,四副地中,总价最低的一块207号地块最先起拍,起拍价十亿,最小涨幅二十万一次。 王彦辰装的似模似样的侧耳倾听秘书和经济师们为他做出的分析,神情专注。 半个多钟头过去了,王彦辰却按兵不动。其他家的开发商也由一开始的纷纷举牌,变成最后的偃旗息鼓,逐渐退出,此时,最低一副地块的价格已被炒至十三亿。 同样一直置身事外的江轻舟,终于在这个时候举了牌。 江轻舟叫价十三亿两千万的时候,王彦辰突然把竞价牌递到萃芳手里,“给你个机会手刃仇敌。” 这可是上亿的买卖,萃芳神色紧张,却装作嫌恶地说:“不要,还是你来吧,我看着也是一样的。” 于是王彦辰扬起竞价牌,“十四亿!” 萃芳为他的胜券在握忧心不已,待会,她能不能完成任务? 全场也都因为这戏剧化的一幕沸腾了,退出竞争的参与者们纷纷看起热闹来。 江轻舟转身和他的团队们重新估价商量对策,而王彦辰这边,还是一派悠哉。 江轻舟已是面有难色,“十四亿,一千万。” 江轻舟的意外入局实则已在王彦辰的预估之内,他玩心顿起,正欲再度举牌的时候,手腕却被人给按住了。 是她。 “我觉得没意思,不想玩了。” 王彦辰有些错愕,为这几幅地块他前前后后没少花费精力,与江轻舟的一番较量也是势在必得的,这可不是一句不想玩,就可以随便放弃的事情。 “操纵土地低价拍卖,你怎么换了哪里也还是老样子。”萃芳说完这句话,失望的扭过头去不理他。 王彦辰看了看前晚他宴请的座上贵宾们,再看向满脸忐忑的江轻舟,心里却为这突然翻脸的女人微微发乱。 “这年头,谁做生意还不用点手段?”事情迫在眉睫,他不得不压低了嗓音柔声哄她:“前晚吃饭的时候你也在场,我对他们做什么了吗?没有啊!” 萃芳冷笑一声,作势便要起身。 王彦辰立刻按住了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节骨眼儿上,你不会是想让我退出吧!” 拍卖师有些不耐烦,“十四亿一千万,还有没有比这更高的?” 所有人屏息的一刻,这小两口子却吵起架来。声音很低,众人只是凭神色判断,他们似乎在僵持不下。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个样子。这四副地你要买便买,不必看我脸色。还有,以后也不必为难!” 萃芳蓦地一站,却被王彦辰一把拽住,“现在让我退出,就等于把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给江轻舟那种人,你愿意吗?” 萃芳知道他在动摇,只是还欠一把火候。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好,我知道了。你为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那么算了吧,王彦辰,随便你好了。” 成败在此一举了,她说完这些已经快要虚脱,猛地推开他,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之中,低头飞快地离开了拍卖会的现场。 王彦辰和一众属下怔在嘉宾席上,江轻舟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一口气走出交易中心的大楼外,萃芳只觉得双膝直发抖。这次如果输了,她所有的付出就是功亏一篑,也许,苏芩高估了她在王彦辰心中的地位,凭她的力量,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可是,再度回头的时候,男人熟悉的身影意外出现在眼前,发丝微乱,气息不稳。 她愣住了。 “别走!苏芩!”王彦辰怒气冲冲地拉住她,过度用力拽地她一个趔趄,“我他妈错了还不行吗?!” 萃芳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下午四五点钟的太阳已不太强烈,可她仍觉得头晕目眩。 他的身后很快便浩浩荡荡追出来一群人,全是王彦辰的随行人员,他们的眼神毫不客气地瞪向萃芳,大概是连日的努力全因为这“红颜祸水”付诸东流,老板也因为她成了名副其实的昏君的缘故。 这场拍卖会,江轻舟大获全胜,四副地全被他以低价收入囊中。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还在家里认真码字的福宝难道不值得表扬吗?求花花求抱抱!! 特别鸣谢:皇上赐予爱妃的地雷一枚,皇上您懂得! 如果肉肉被锁,大家可以来闹闹为某福申请的免费公邮: fubao5241@126.com 密码是52415241 感谢闹闹~~ 35咱们结婚吧 江轻舟在拍卖会上满载而归的消息一出,报纸、杂志、网络上的消息一时间铺天盖地。 上头更是直接派了接头人与萃芳正面“辅导”,让她好好解释一下,拍卖会上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萃芳别的不擅长,最拿手的便是装可怜。 拿苏芩这对淡淡的笼烟眉这么一蹙,语气再诚恳一点,演技居然也拿捏的十分到位,连这位对犯罪分子的小伎俩免疫的老警官,也不由得相信了。 “那晚上头让我陪同王彦辰出席酒宴,我就去了。我是想带些窃听器什么的,可是你也知道的,上头不让,说是王彦辰为人谨慎多疑,要不现在我也不必向您解释这么多了。”萃芳满腹委屈的,抬眼又看了接头人一眼,“那一晚王彦辰确实是请来了四位老总,但酒宴上并未将事情谈拢,几个人更是动了手,害得我的手臂和大腿都被烫伤了。” 接头人仅看了看萃芳烫伤的手臂,表面确实有些惨不忍睹,于是点了点头,问道:“既然如此,那昨天的拍卖会上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在关键时刻和目标人物发生争执,导致最终直接影响了竞拍结果?” 萃芳颇为冤枉的:“你们不会以为是我从中作梗吧!那场争执也是王彦辰故意让我演的,他让我在他举牌的时候,装作与他激烈争吵的样子,好让他有理由走出会场。”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王彦辰知道,他拿不下那几块地了。”她顿了顿,小声说:“这件事你可得帮我保密好,万一走漏了风声,他一准知道是从我这儿散出去的。” 接头人被她弄得有点紧张,“我知道,你放心告诉我,不会有别的人知道。” “王彦辰没搞定的那几个开发商,却让江轻舟给摆平了。这是我偷偷打听来的消息,王彦辰在拍卖会前一晚收到了一通恐吓电话,内容不清楚,上头又不让我监听。”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一通恐吓电话?” 萃芳等的就是这句话了,“因为他接完了这通电话没多久,就嘱咐我在第二天的拍卖会上表演那一出吵架的戏码。你也知道的,他很看重那几块地,这突然说不要就不要了,那通电话是什么性质的,不就是明摆着的事儿了吗?” 接头人有些恍然大悟的:“所以,江轻舟肯定是用同样的方法,对付的其他几位开发商。”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我们会加派人手,把重点放在江轻舟的身上,着力调查此事。辛苦了,苏警官。”接头人拍了拍萃芳的肩头,“对了,上头让我问你,有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萃芳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眯眼道:“有。别每回都上天台行不行?晒鱼干么?又不是拍电影。” 老警官哈哈大笑:“成!那下回咱们钻下水道吧。” 将公安这边打发掉了,这事儿成没成萃芳不知道,她知道的是,自己是越发的像极了一个人—— 苏芩。 说话时的动作,神态、和语气,一抬眼,一低头,甚至连同那点七拐八绕的小心思,都不知不觉的,在苏芩的指导下,离原来那个真正的自己,越来越远。 她觉得自己变了,但所有人,却觉得她终于做回了自己。 甲壳虫开了一段时间,萃芳的车技并没有很大的提高,但日常行驶已是妥妥当当。 自从拍卖会一役之后,肖戮对萃芳的反感再度升至历史新高,于是在这一天,萃芳开车上半山的时候,撞见了肖戮,却被他弄得险些丧了命。 肖戮本是独自开着一辆捷豹跑车上山,却在半山腰碰到了萃芳。 他知道这女人车技好,是出了名的,于是远远瞧见了萃芳的甲壳虫,在前头磨磨蹭蹭,自己就被堵的一肚子火。 他以为她是故意开的这么慢,阻他的路,给他添堵,于是一踩油门,在过弯的时候猛然超过了她,并在萃芳被这突如其来超车的当口,狠狠踩了一脚刹车,吓得萃芳避闪不及,车子横着甩过了弯,发出一阵尖锐的刹车声,直接翻到路边去了。 肖戮也傻了。 大白天的翻了车,王彦辰听说萃芳出了事,连班也不上了,直接开车就奔回了家。 好在伤到的只是车,人并无大碍,估计是被吓着了,萃芳一张小脸到现在还惨白着,窝在毛毯里瑟瑟发抖,模样我见犹怜,让人心疼得紧。 王彦辰几乎是立刻上了火,大喝一声:“肖戮!你胆子倒是不小!” 肖戮跟了王彦辰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自己发火,居然是为了这狐狸精一样的女人。 他在心里愤愤的想,这女人的心机还真不是一般的重,赛车场上什么险况她没见过,只是一个小小刹车就能把她吓得翻了车? 这摆明了是故意的,她想挑拨离间! 于是嘴上也不似平常那般顺从:“我只是没想到她连转弯减速,这种常识也没有。” “真是反了你了!”王彦辰沉着脸,“你给我过来。” 肖戮依言,立在王彦辰面前。 “向她道歉。” 肖戮气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要他向这种狐狸精道歉,那他宁可死! 所以,肖戮一直犟着脖子不说话。 “算了……”萃芳在毛毯里探出脑袋,澳洲羊毛的雪白绒毯,倒衬得她真像是一只白狐,萃芳软声软气地说:“是我不小心,你不要怪他。” 肖戮白眼一翻:听听这狐狸精一样的口气,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果然王彦辰越发的色令智昏,“肖戮,你先放几天假,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来上班。” “常爷!”肖戮简直难以置信。 “出去吧。”王彦辰再无好脸色。 肖戮不愿意道歉。失了魂一样的离开了半山,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放大假。 肖戮走了之后,王彦辰关上门躺到萃芳身边,仔仔细细把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视线心疼地落在她磕青的额头上,亲吻:“吓坏了吧?” 萃芳还在为得罪肖戮的事忐忑不安,“肖戮他……” “他既然不懂规矩,那就给他时间,好好想明白。” 王彦辰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只雪茄盒,挑了一只浅色雪茄出来。萃芳第一次看他抽雪茄,瞧着那手指一般粗细的烟草在淡蓝的火焰下优雅地被点燃,而后,由他亲手送到她的嘴边。 “Rafael Gonzalez,它的口味很温和。初学的人,第一次的经验,一定要愉快美好。如果被呛到,你给它的情缘也许就此终结了。” 萃芳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凑过去轻轻吸了一口,烟草里竟有很多重的复杂香气。有花香,也有蜂香甜味,变化多端的浓郁香气中,还有些许木料参杂着巧克力的精致草味。 意外的,在王彦辰的指导下,她第一次吸烟居然没有被呛得头晕脑胀,正当自己沉浸在浓郁香气中逐渐放松的时候,王彦辰移开了她嘴边的雪茄,架在了烟灰缸上,让它静静燃着。 “只是让你放松一下。再说,你可不能抽烟,”他吻了吻她带着雪茄气息的唇畔,“样子太妩媚。” 接下来,王彦辰又替她彻底“放松”了一次。 两人折腾到大半夜,萃芳“放松”到连自己是谁都快忘掉了,被他甜言蜜语的哄着,做了一次又一次还嫌不够似的,腰都快被弄断了。 第二天她只得请假。 王彦辰连公司也不去了,破天荒陪她出去逛街散心。 王彦辰说,买钻石可以压惊。萃芳听了觉得好笑,但他反倒更认真起来,直接让人把车开去了精品店。 王彦辰嫌Cartier太暴发户,于是决定带萃芳去了小清新的Tiffany。 萃芳觉得这些漂亮的小石头在熠熠灯光的照耀下,每一颗都美不胜收。年轻漂亮的顾问向他们推荐了一对情侣戒指,以为他们是来挑选订婚戒指的,于是选了一枚一克拉的经典爪镶型钻戒给萃芳。 王彦辰居然看得十分认真,萃芳吓得小声说:“你不会真的要买吧,又不是要订婚。” “是不订婚。”王彦辰指了指一枚男款钻戒,让顾问给他取出来试戴,“咱们结婚吧,苏芩。” 顾问脸一红,捂着嘴轻笑。 萃芳一时有些发懵:“你、你说什么?” 王彦辰从黑丝绒的托盘上摘下克拉钻戒,迅速替她戴上,笑着挑眉:“哦?你同意啦。” 当地的婚嫁旧俗,男方如果为女方戴上戒指,女方弯起指节,令男方没办法戴上,即是拒绝对方;反之,就是欣然同意。 所以,顾问笑眯眯的祝福这男俊女俏的一对貌美璧人:“恭喜两位。” 萃芳还在晕晕乎乎。 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璀璨夺目,时尚的锥体明暗辉映,珠光宝气流转。 王彦辰的眼里满是浓烈的爱意,店里驻足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被这幸福的氛围感染着,幸福万状。 目光落在这光线犀利的钻石上,萃芳却在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浮现出那颗土气廉价的黄金转运珠来。 那时候,收到戒指的她有多激动,那份心情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余毅给她的,是虚情假意;那么王彦辰给她的,会是至爱真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么有肉肉……某福被JJ弄到ED 36他命悬一线 王彦辰将这对戒指买了下来。趁他去刷卡的间隙,萃芳借口去了化妆间,给苏芩打了通电话。 等她再次出现在王彦辰面前的时候,他就觉出了不对劲,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眼里的一抹惊喜也变了味。 王彦辰很熟悉她脸上的这种表情,仿佛回到了最初她对他的那种畏惧疏远。也许他的求婚来的太突然,吓着她了才会这样,于是体贴的问她:“累了?” 她看着一对薄荷绿的包装盒安安静静地躺在柜台上,目光都有些发滞,“嗯。” “那就回家吧。”他接过店员递来的包装袋,搂着她走出来精品店。今天只是两人的单独约会,最近局面有些乱,但王彦辰连一个随行人员也没带,说是怕扫了她的兴。 坐进跑车里,王彦辰替她绑好安全带,笑着缓和气氛:“本来我还订了位子,想陪你去吃火锅的。幸亏你累了,否则我今晚可得遭殃。” 她一直发着呆,这时候却突然开口:“那现在去可以吗?我突然很想吃火锅。” 他有些意外的挑眉,但很快还是笑着答应了。 这是当地生意最好的一家火锅店,即使不是周末,店里也是人满为患,不晓得今天为什么格外冷清,偌大的厅内只有他们这一桌的火锅在热气翻腾。 他孩子气的涮了一片肥羊给她,沾满了红彤彤的辣油,放在秀气的骨瓷碟里,红白对应,香气四溢。萃芳却照单全收,一连吃了好几片连眉心都不皱一下。 王彦辰看她满脸淡然的样子,不禁犹疑着,尝了一片。 他的脸很快便涨红了,开始形象全无的吸着冷气,萃芳突然微微一笑:“不能吃辣,又何必勉强呢?” 果不其然,王彦辰气冲冲地站起来,俯身亲吻她。 口腔里满是辛辣的味道,透过舌尖密密地传递进来,名副其实,一次火辣的热吻。萃芳紧紧地抱住他,任他亲吻了许久,还是舍不得放开。 “好辣。”她红着眼眶,在亲吻结束时,噙着眼泪微笑着说。 此时王彦辰笑起来,真像个大男孩一样单纯:“你也尝到了,是它们太辣,不是我不能吃辣。” 她却低着头,眼泪翻涌。 “怎么了?” 以为她被辣到了,王彦辰拿了杯冰水给她,可她半天不去接,依旧是在掉眼泪。 “王彦辰,我们分手吧。” 王彦辰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那只握着杯子的手也悬停在空中。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突如其来的分手噩耗也只让他失神了几秒,便问:“是因为我向你求婚了,对吗?是因为,你根本没想过,要跟我结婚……” 很快,他就勉强着释然了,“算了,你不想结婚那就不结。分手的话,请你收回去。” 眼前的火锅还在热烈的翻滚着,一如她的心里,五味交杂,放在油锅里反复被煎熬,她咬着唇,勉强泛出一丝血色:“这段日子,我试过很努力的喜欢你,可是没有用。我没有办法,我还是没有办法……” “别说了!” “我还是没办法忘记他!” 她颤抖着的嗓音又尖又细,几乎是同一时间狠狠盖过他的。仿佛被逼到角落的人发出最负隅顽抗的反击,男人愤怒又失望的眼神,她没有勇气与之对视,怕撑不过几秒便原形毕露。 她站起来,慌不择路的跑出走廊,来不及等电梯,于是循着楼梯,踉踉跄跄的跑下去。 刚出了店门就被人猛地拉住,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王彦辰表情慌乱的脸,他揽过她的身子欲往停车场走去,柔声劝着:“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 她顿下脚步,推拒他,“没什么可说的,要说的,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正是黄昏时段,用餐的高峰期,繁华的街头人来人往。这样赏心悦目的一对璧人,很快就吸引了很多注视的目光。 王彦辰这一刻连气息都乱了,也顾不得人多的地方最危险,只是固执的追问:“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除了那批货,那几副地,又有什么事是你看不惯的,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萃芳艰难的和他拉扯着,奋力挣开:“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我不爱你而已。” 仿佛一句定身咒语,王彦辰木然地放开她,终于不再纠缠。 他那样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却被她像孩子一样丢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落寞萧索。 她几乎是咬着牙转身,只想快一点离开这个残酷的地方。 “砰!” 转身不过两三秒的时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可怕的枪响。 在一片惊叫声中,枪声竟猖狂的接二连三不断响起,混乱中她本能的回过头去看他,却被人护在怀里退至店内的安全角落,贴紧墙面蹲了下去。 很温暖,很有力的臂弯,那种熟悉的烟草气息,萃芳很快分辨出救她的这个人是谁。 厚重的玻璃门外,周围的行人全都一哄而散,而隐藏在对街暗处的保镖们这才一涌而出,兵分两队,大部分都追去了开枪的方向,而两位身着黑西装的光头保镖朝着她这边,快速奔跑过来。 “常爷!” “你没事吧常爷?!” 将萃芳推到一边,两位保镖连忙扶住她身后正软软倒下的男人。她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惊慌失措的张望,酒店的经理抖着爬到柜台上打电话报警,一些胆小的店员们更是纷纷退到酒桌下面,吓得浑身直哆嗦。 “常爷!” “快送常爷上车!” 保镖们逐渐越聚越多,人多手杂,萃芳被推搡的头晕眼花,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 是他吗?可是那个躺在血泊里的男人,怎么那么陌生,一点生气也没有?惨白的面孔渐渐失去血色,双眼紧闭,仿佛刚才那些愤怒和悲伤的表情不曾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她只能从众保镖的间隙中隐约瞧见,他胸前的白衬衫上,鲜红的血迹像一团团迅速盛开的诡异花朵,可怖的绽放开去,滴落在地面上蜿蜒弥漫。 后来怎样到的医院,急救进行了多久,她完全不记得,直到肖戮匆匆赶来,急红了眼,举着一把枪,抵在她的脑袋上:“常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拉着你这狐狸精下去给他陪葬!” 毕竟是在医院,众人纷纷拉住他,好言相劝,混乱中,枪被妥善收藏起来。 “他会……死吗……”萃芳的脑中一片空白,麻木而机械地分辨着肖戮的话。 “那倒是顺了你的心意!”肖戮被拖到一边,像只被七手八脚制住的困兽,咻咻喘着粗气,“这二十年来常爷是怎么对你的,但凡你有点良心,都不应该那样对他!外面风声这么紧,还矫什么情约什么会?你是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一直等到凌晨时分,急救仍没有停止。不断有护士拿着一袋袋血浆急匆匆跑进手术室,多位专家们更是进进出出,组成紧急手术小组,频繁交换意见。 萃芳像只木偶一样坐在急诊室门外的长椅上,似乎仍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还记得买钻戒时的那通电话。 苏芩说,镇上已经有人在四处打听她的消息。 对方不清楚她的姓名和长相,只是凭着一串手机号码,以及GPS定位的粗略信息追踪到了镇上,手机号当时是用苏芩的身份证办理的。换句话说,萃芳已经被人盯上了。而盯上她的人是谁,不得而知。有可能是江轻舟的人,也有可能是警方在摸她的底;最坏的一种结果,便是王彦辰在调查她。 她把昨天肖戮被辞退的事告诉了苏芩。而电话那头,苏芩沉默良久,再开口时语气已是十万火急:“王彦辰辞退肖戮的事,也许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王彦辰表上看起来像是按兵不动,但其实,江轻舟和警方以及我们这里,他也许早已面面俱到。在这种时候突如其来的求婚,也可能表示王彦辰已经把战书下到江启祥那里。想办法联系上江启祥更是上策,先在他那里躲几天,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再联系我,等我想到对策,过段时间自然会主动联系你的。” 苏芩那样冷静的一个人说到最后,也是声线微颤:“我们改变了未来,我们帮王彦辰洗脱了谋杀盛局长,贩毒,以及低价操控土地交易的嫌疑。这些未来会在法庭上宣判的,他的罪名,我们在一条条帮他抹去。但是,他相信吗?如果王彦辰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呢?现在他所失去的好处,全都涌向了江轻舟那里,万一他起了疑心,怀疑你就是江家派来的内鬼呢?哪怕是推测,我们也不能以身犯险。在惹祸上身之前,尽快与他撇清关系。我们为王彦辰做的,已经够多了,他若还是在黑道这条路上执迷不悟,我们也帮不了他一辈子。傻瓜才会为救一个外人,弄得自身难保。” 只是苏芩不知道,对于萃芳来说,王彦辰早已经不是外人。 可最终她还是按照苏芩说的,试图跟他撇清关系。但是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横祸。如果当时再坚定一些,那局面就不是现在这样,他不至于命悬一线,生死未卜。 她这才明白,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叫追悔莫及。 作者有话要说:腹黑的某福蹭蹭蹭爬上来:火锅要什么口味的呢?微虐、中虐、还是大虐?要选择什么锅底呢?虐男主还是虐女主?下卷就是虐心篇了喔。某福严重举步维艰中,虐文好难写。 37求婚成功 由于此次闹市开枪事件性质十分恶劣,警方决定,严厉彻查此事。 可惜开枪的那名男子在案发后开车逃窜的途中,不慎发生车祸,警方根据死者身上的证据及指纹,判断出此人就是曾犯下命案要案潜逃的逃犯胡光,一个亡命之徒。而胡光在多次犯案之前,是一直为江氏集团效力的,江轻舟的得力手下。 警方大力追查幕后教唆者的真实身份,江轻舟也被“请”去了警局,协助调查。 帮里正值大会前夕,辈分高的元老们也看不下去,纷纷怀疑江轻舟,恶意操纵,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影响选举结果。几乎是一夜之间,江轻舟被莫须有的罪名惹得一身腥,简直成了众矢之的。 然而引发全城争议的主人公王彦辰,却还未脱离危险期。 正在巴厘岛陪小女朋友玩潜水的沈瞳沈公子,也连夜赶了回来,到医院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来的时候手术还在持续中,而随着沈公子赶到的,几位外科权威也迅速加入了此次手术。 萃芳认识沈瞳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严肃冷静,平日里闲散的公子哥气质全都不见了,仿佛换了一个人。他神情也在熬了十几个钟头后变得倦怠,去吸烟区抽了几支烟,再回来的时候表情略微松弛了些,靠在萃芳身边的长椅上,没有说话,只有与王彦辰相似的烟草气息隐约浮动。 漫长的精神煎熬中,有沈公子陪在身边,总算能喘口气,萃芳靠在长椅上,疲惫让她迷糊着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萃芳躺在休息室的单人床上,沈公子见她醒了,在阳台上把手里的烟给掐了,走过来,说:“腰腹各中一枪,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但常爷他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感觉像是一大片黑影压向自己,萃芳勉强扶住了床沿,难受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在哪?” “重症监护室。”沈公子劝她,“还是别去看了,怕吓着你。失血过多,这会儿真跟个死人一样。” “不,我要去看他。”萃芳胡乱的穿好鞋子站起来,摇摇欲坠似的,“你们都是在骗我的,对不对。肯定是因为我拒绝了他的求婚,所以他才故意演戏给我看的,对不对?” 沈公子看她双眼通红,疯子一样喃喃自语,也不由得慌了,想要按住她,却被她挣开,推开门跑了出去。 一路跌跌撞撞,与沈公子拉拉扯扯,居然也被她找到了ICU的门前,肖戮在门外一直守着,见萃芳来了又是火冒三丈,但还是被沈公子劝住了,“让她去看看吧,肖戮。” 萃芳被护士们带领着,经过消毒通道,再换了一身无菌服,才来到王彦辰的病床前。 他躺在那里,脸色白的吓人,像一尊失血的雕塑。红红绿绿的管子插满全身,氧气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真的是他。 伤口还血肉狰狞的缝合着,纱布上也有渗出过的血迹,护士们无声地在他的周围忙碌着,仪器不断发出单调又冷酷的蜂鸣声,提醒她,他还在微弱的存活。 眼前被不知名的液体弄得十分模糊,她坐在离他不远的角落里,哭得头都抬不起来。 “我嫁给你,好不好……”不知道哭了多久,表情都有些僵硬,她的声音简直像只哼哼的蚊子,不敢叫他的乳名,一直认为那三个字是苏芩的专属,可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是重要的呢? “小常儿哥哥……我想做你的新娘子……” 他的手指上插着针管,指尖冰凉,再也不像平日里将她拢在手心时的温暖。那个曾她无数温情的男人,现在却冷冰冰的躺在这里,好像再也不会醒过来一样。 她浑浑噩噩的又守了好几个钟头,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嘴都发了干,可终究还是没等到他醒过来。那些电影里会出现的奇迹,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 沈公子劝她出来,可是她不肯,明知道他不会醒,可还是一直握着王彦辰冰冷的手,一遍遍近乎乞求的哀求他,“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拒绝你,只要你醒过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求求你了小常儿……” 沈公子干脆抱住她往外拖,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小常儿!你起来!你要是想走就带我一起走!你死了我怎么办?你不可以丢下我!小常儿!” 沈公子的眼眶也酸涩着疼痛起来,他一根根掰开她握着王彦辰的手指头,护士们也都涌过去帮忙,可她却死命的攥住了不肯放,好像一放手,他就会真的消失一样。 沈公子拉扯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来,萃芳还在抽抽噎噎的哭着,可他却冷静的发现了不对劲,王彦辰的手指在微微颤动。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萃芳像孩子一样无法控制的低声抽噎着,躺在床上的男人,眼皮微微掀开了一点,类似缝隙的尺度,却让人所有人心头狂喜! 他醒了! 但很快他又闭上了双眼,这轻微的动作像是耗尽了全部体力一般,他又重新沉沉地睡去了。 萃芳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连自杀的念头都想好了,如果他挺不过来的话。 王彦辰第二次苏醒的时间比较久。萃芳被肖戮毫不情愿的推醒,“常爷要见你。” 她的眼睛臃肿着,突然被推醒,反应也有些迟钝的:“啊?” “常爷怕我把你给弄死了,非要见到你不可。” 她几乎是急不可耐的冲进了加护病房,那里没有ICU那样令人窒息的压抑,连透过窗户的阳光都是无法形容的灿烂可爱。 他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却在朝她微笑。 她站在病床旁边,哭得像傻瓜一样。 “结……婚……”他痛出了一头的汗,好半天才慢吞吞挤出这两个字。 沈公子应景的把王彦辰车上的一对戒指亮了出来,仿佛早有预料。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一丝犹豫。坚定的,为彼此左手的无名指,戴上了象征承诺一生的戒指。 一场手术耗尽了王彦辰大半的元气,直到三天过后,才能彻底地醒过来,可还是不能动弹。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家婆也赶来了医院,家婆身体状况已大不如前,出门全是由管家和佣人们推着轮椅,所以轻易是不出门的。 将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推到王彦辰的床头,萃芳、沈公子、肖戮以及一干人等,全都手足无措的站着,老太太却破天荒给了孙子一巴掌,把这九死一生的男人给打蒙了。 “都出去。”王彦辰轻轻一声令下,连萃芳也未能幸免。 关上门的一刻,萃芳还能从渐渐合上的门缝里,看着老太太气得发抖的背影。 不知道祖孙两在这间独立的病房里谈论了什么,老太太离开后,王彦辰很久都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走进他的病房,除了她。 王彦辰一直不愿意说话,她就静静坐在旁边陪着,等他又疼得满头大汗她才晓得,原来他每一次说话,伤口都会牵扯到隐隐发痛,所以他刚才应该是一直在挨老太太的教训。可家婆的反应怎么会是这样呢,宝贝孙子差点没命,她应该心疼都来不及了才对啊? 除了偶尔有护士进来换吊水,安静的套房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她满足的静静看他,而他却闭目养神,并没有真的睡去,仿佛在认真想着什么事情。 再睁开眼的时候,是因为口渴。 萃芳拿沾水的棉签弄湿他的唇畔,将杯子插了根吸管方便他饮用,可王彦辰却执拗的直摇头,“你喂。” 她连一红:“不要胡闹了。” 他犟脾气也没那么好打发,最后疼得龇牙咧嘴,拿一双疲惫的眼巴巴地看她。 萃芳终于向这眼神妥协。 忐忑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她咬了咬牙,端起水杯含了一口,凑过去吻住他,沁凉的水流沿着舌尖缓缓注入他的嘴里,她赶紧迅速离开,红着脸把杯子放好。 王彦辰艰难地吞咽下去,却如饮甘露一般意犹未尽:“还要。” “你还真是,色|性不改。” 萃芳好脾气地又喂了他好几次,终于不愿再继续。 休息了一会儿,王彦辰像是恢复了些精神,说话依旧是轻言轻语:“肖戮呢,我有事找他。” 萃芳开始心疼:“公事吗?你需要静养。” 她的关心让王彦辰很受用,但仍是固执的:“只说几句。” 最后还是让肖戮进来了,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萃芳走出病房时特意为他们阖上了门。 “常爷,你找我?”肖戮握紧了拳头,立在床头,垂着头。 王彦辰目光冷冷,并不看他:“查出什么没有?” 肖戮几乎是一惊,双膝一软就跪在王彦辰的床前,“对不起常爷,这次是我失手。” “你是失手吗?” 肖戮脸色瞬间惨白,连话也接不上。 王彦辰慢慢的说,“你是没想到,我会替她挨枪子儿。” “常爷,是我错了。但是那女人留不得,她根本不是真的爱您,江轻舟拿公安局长的位子跟她换了那四幅地,她和您在一起只是为了连……” 王彦辰忍着疼打断他:“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 肖戮低着头,终于不再作声。 “你走吧,以后也不要碰她。” 肖戮不明白,十几年的主仆恩情,无数次的出生入死,灰飞烟灭。只因为,一个女人。王彦辰为了这个女人,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包括性命。 可是,如果那女人不是苏芩呢?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怕!吓得快憋死了某福钻进被窝里嘤嘤嘤……小鹿童靴你家常爷傻你可不傻呀……肿么办下一章要肿么撸!!!!某福可不不可以卡文!!! 38口蜜腹剑的男人 那次谈话结束之后,肖戮就离开了。这两天里,他又像之前那些日子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彦辰在医院也有些呆不下去的意思,按他的话说,在医院和在家,换哪儿不是躺着,碍着萃芳强烈反对,王彦辰出院的事,一时也没能办成。 只是刚过了一天,竟迎来了一位“贵客”造访。 第一次踏足王彦辰的地盘,即便是江启祥,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江启祥与王彦辰的父亲常四,年纪相仿。虽说最后出了那样的事,但更早些年头,两人甚至是有几分交情的。没想到,接管父亲的事业时还稚气未脱的王彦辰,十年时间,竟能混到与自己势均力敌的程度。 年纪轻的晚辈一直闭口不提“提携”二字,那么,江启祥这样资历深的长辈,就更没那个必要主动谈“合作”。于是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涉及到黑白两道的事务,江启祥与王彦辰每年碰个几次面,还是不可避免的。 此次他亲自登门拜访,还真是头一遭,外人看来难免折了大佬的几分面子,但江启祥却不以为然,反倒却一派淡然的,出现在王彦辰的面前。 江启祥不请自来,主要是因为他听说了女儿与王彦辰的婚事。 怎么说也是帮里位高权重的元老,就算江家和王家之前有过多少过节,话没说清就动手,这道理还是说不过去,王彦辰自然是礼数周到的接待了江启祥。 王彦辰的手下为他们二人关上门就退了出去,完全不像从前肖戮那样细心,每个角落都仔细检查妥当。连此刻洗手间里还躲着一个人,也没能发现。 其实萃芳并不是躲。在江启祥突然造访之前,她原本是在这里一粒一粒洗葡萄来着,因为王彦辰吃过了药正在犯困,她便洗的很慢,很轻,神情专注的,直到病房里只剩下王彦辰和江启祥时,才发现自己没有被清场。 隔着门缝,她还能隐约看清王彦辰卧在床上,背对着自己,而与王彦辰说话的,应该就是江启祥,苏芩的生父。 传说中的江爷,原来是这副摸样。 萃芳打量着他,总觉得这眉如春山的慈祥面相,跟苏芩嘴里“糟老头子”形象相差甚远。五十多岁的年纪,两鬓微夹着几缕银丝,腰杆挺直,精神亦十分矍铄,稍稍遮掩了恹恹的病态,但仍能觉得出他年轻时温文儒雅的风采。 王彦辰的身体还很虚弱,此时也勉强打起精神招呼着客人:“坐。” 虽说是VIP的特等病房,但到底是医院,舒适不比家里。江启祥的目光掠过床前的几张椅子,最后还是坐到离床较远的沙发里去。 江启祥的步伐不大,落在厚重的地毯里发出了些微沙沙的摩擦声响,到底是病重体弱,气势上撑的住,但身体却是骗不了人的。他仰脖躺进沙发里,叹了口气:“小常儿,你真是挺能耐的。” 王彦辰嫌扭头看他太累,于是转过头闭目养神,洗耳恭听。 “这世上最残忍的报复,就是让对方死不瞑目,常四也没你心这么狠。阿舟和阿芩,我江启祥是当眼珠子一样心疼的,尤其是阿芩。” 王彦辰抬眼,闲闲地问:“您是不放心,把女儿交给我?” “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也就是他们两个了。我不想进了棺材还合不上眼,你年纪轻,没做过父亲,你不懂。” 王彦辰抬起胳臂,枕在脑后,“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要怎样才可以放过他们?”江轻舟不带感情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王彦辰,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常四,一样惨白又邪气的病容,可常四却远不及他儿子这般歹毒,他摇了摇头:“我知道,我那点钱,你是看不上的;我那位子,多得是人虎视眈眈,可我知道,你也是看不上的。你做这么多事,无非是咽不下一口气,无非是,想为你父亲的死,讨个说法。” 王彦辰冷笑:“那你明白该怎么做了?” “我等你的通知。”江轻舟极力压抑着愤怒,双手搁在腿上都有些不由自主的发抖,他闭眼,大限将至般凌然:“小常儿,我只问你一句,你对阿芩,可有半点真心?” 江轻舟并不是老糊涂,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可他却记得十分清楚。 他犹记得第一次见到王彦辰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正和常四为争一块地盘闹得势同水火,焦头烂额之际,底下的人竟传话,说是常四的儿子被他们活捉了,确切点,是自投罗网。 十几岁的少年还穿着朴素的天蓝色校服,纤尘不染,连脸蛋也是白净细嫩的,跟朵白玉兰花儿似的秀美。这样形容一个男孩虽然有些不妥当,可他觉得没有比这种形容更贴切的了。 “你们绑了我,拿我去换一个人。”少年竟不知天高地厚对他下命令。 “哦?”他倒有些好奇了:“那么我拿你,去换谁呢?” “你还记得潘珍吧。”少年在他震惊的表情里继续说着:“那女人为你生了一个女儿,你知道的吧?” 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些年,他一直找不到她们母女俩而已。 “他们抓了你的女儿。而常四,也在找我。”少年看着他几乎傻掉的表情,满意的笑了,但稚嫩的面容却渗出丝丝苦涩:“我们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但是,你有为你女儿争取幸福的义务。请你,务必要让她一直幸福下去。” 少年的意思他明白。只是不由得在那高洁的笑容里,发现自己像极了阴沟里腐臭的淤泥。 当苏芩小小的身体被人从冷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嘴唇发紫脸色乌青,再晚一刻,恐怕是凶多吉少,他气得想要杀人,可这当头救孩子要紧,就匆匆把少年给推了出去。 若不是王彦辰的自投罗网,常四也收不回这个不愿归家的儿子,只是当他张开手臂环住这失而复得的儿子的时候,少年的目光越过常四的肩头,落在抱着苏芩的江启祥的身上。 江启祥感激的望向他。 牺牲他未来的人生,换取她今后的幸福。 他答应这少年的事,也做到了。二十年来,他一直默默地关注着苏芩,让她成为一个正直,善良,单纯的女孩。 二十年如一日的默默守候一个人不容易,而这少年居然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他只是不懂,这些年,王彦辰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观察苏芩,但至少,他认为王彦辰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有点真心的。 可最终,他还是自作多情了。 因为,王彦辰给他的答案是:“没有。” 江启祥愤怒地猛然站起,血压迅速的飙高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走过去对王彦辰说:“那丫头是认死理的,既然她同意了你的求婚,那表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是没本事打断你的腿,但做父亲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人欺负。” “哦?你想怎么样?”王彦辰斜撑着脑袋想了想:“就在刚刚,地委宣布了新一任公安局长,不是说好的那个姓周的,而是改了个姓连的。” 江启祥的消息自然不会慢于王彦辰,只是没想到,女儿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和江轻舟达成了某种合作,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你女儿对我,可有半点真心呢?”王彦辰语调和缓,却咄咄逼人,“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一向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她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她。” 江启祥没有说话。 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走到床边,终于与躺在床上的青年对视。 “你会后悔的。” 他撂下了最后一句话,便离开了这里。 冷汗仿佛无数条蛇在背脊上蜿蜒爬行,萃芳站在这扇门的背后,脸色惨白的像是一张白纸。她好像明白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只是机械的,一颗一颗的把紫色的葡萄洗净,慢慢地码放在果盘里,端了出去。 王彦辰看了她颇为惊讶的:“你一直在洗手间吗?” 萃芳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把洗净的葡萄放在他床前的柜子上,笑着说:“是啊,你喜欢吃葡萄嘛,我就洗的比较久。” “刚才江启祥来过。” “哦?”萃芳只听见自己的心脏仿佛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快要跳不动了:“我只顾着洗葡萄了,他几时来的?” 拙劣的演技,王彦辰竟一点也不怀疑,“几分钟前,他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葡萄圆润饱满,搁在手里像一粒玉雕的玩物,剥下紫色的薄皮,反倒露出翡翠欲滴的果肉。表里不一,却那么诱人,令她想到口蜜腹剑一词,瞬间觉得它有些令人作呕。 像往常一样,将剥好的果肉去了核,喂到他的口中,她强装出不让人发觉出异常的淡定,继续聊着:“他说什么了吗?” 王彦辰想了想,微笑:“他很赞同这场婚事,让我们赶紧把事儿给办了。” 她微微颤抖着,收回手,转而去剥另一颗,“那我可要跟结过婚的女同事们商量商量才行。提亲,挑日子,聘礼什么的,都是有讲究的,礼数多着呢,我可不能稀里糊涂就嫁给你!” “还没结婚就跟个小家婆一样!”王彦辰哈哈大笑:“行,都听你的。” 萃芳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江启祥不必立刻就死。 王彦辰温柔的握着她的手,眼神却越过她,落在沙发里,江启祥方才坐过的位置上。 一根发丝在沙发的黑丝绒布面上,闪着微弱的,银色冷光。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提示:江启祥回忆的那一段,就是男主之前在初夜时,对芳芳说的故事的后半段。(大家应该知道的吧 提示是不是有点多余 嘿嘿嘿) 男主有被黑化的嫌疑,那是某福想把麻辣锅做成鸳鸯的,男女都虐,谁也跑不了…… 39理性面临感性的挑战 第二天王彦辰就办理了出院。萃芳也继续回所里上班,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把伤员留在家里不管不顾,王彦辰倒不计较埋怨,只是打趣,别一提结婚某人就没了矜持。 萃芳离开半山许久了也不敢换下笑脸。这是自王彦辰中枪后,她第一次离开他的身边。苏芩在电话里说过,她们被人盯上了,既然对方有那个能耐查到苏芩的存在,说明她肯定在某一时某一处遭到窃听,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用的是什么手段。 手机,轿车,宿舍,甚至浑身上下,哪都可疑。 萃芳开着车,目不斜视。仿佛在这车里的某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什么人在监视她一样。想到这里,她有些自嘲的笑了,她是那么相信王彦辰,苏芩怀疑他,说出那些推断的时候,她还觉得是天方夜谭,可不过短短几日,它却成了现实。 她再一次全身心的投入一段感情,鼓起勇气的义无反顾,还是遭到了背叛。 真要感谢江启祥找来医院,否则,她还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做出什么傻事。 结婚?呵,她真是蠢得让人伤心。 萃芳像往常一样把王彦辰送她的甲壳虫停在宿舍楼下,回宿舍之后,把全身上下,从内到外的衣服全脱了,穿上一套警服,换了一只包包,连房子也没敢多待就直接去了派出所。 一见到老张,强烈的安全感,让担惊受怕了许久的萃芳差点飙泪。 枪击案发生至今已经有一个星期,警方批准她休这么多天的假,自然也明白不方便在这几天里联系她。老张见了她也是松了口气,但听到她汇报的情况,却又乐观不起来。 “你是说,江启祥主动约见王彦辰?” “嗯。” 老张略一思索:“那江轻舟的嫌疑更大,要不他父亲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约见王彦辰。” 萃芳当然不能全盘托出,要是被警方知道她与王彦辰的关系,那么她连警方的庇护也要失去。老张和其他人一样,都以为是王彦辰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而一直无果。因为她喜欢连潮是警界众所周知的事,有了这点保障,警方才对她这位线人的情报深信不疑。 “咱们有探测狗吗?那种检测设备?”萃芳装作漫不经心的提起这事。 “怎么,你被反侦察了吗?”老张有些替她担心,一旦目标人物起了疑心,他不仅会加密严防,还会故意放出些假消息假情报来,那她的卧底计划就必须宣布取消。 “没有,不是说王彦辰疑心很重吗?我总得提防着点儿。”怎么说也在这行呆了半年,萃芳自然明白警察的心理。 “有的。最先进的那种,可以准确发现身边的高频无线电设备。待会儿我给你弄一个,一旦发现异常,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老张不忘提醒她:“手机也要注意。不用换卡,SIM卡烧录器这种淘汰方式他们不会用,从空中拦截信号通过解码监听也不现实,他们无非是在智能机里装了窃听软件,所以你把手机格式化一下就行。” 萃芳拿着探测器,打开后放进包包里,一步一步慢吞吞走向自己的甲壳虫。看着待机的绿色信号灯规律的闪烁,她的心一下像被提到很高很高的地方,终于在离车二十厘米的地方,信号灯一下窜的很高,一排警示灯频繁的快闪,她的心也在停顿了一秒之后,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摔落下来。 这份让她感动很久的礼物,原来是掺杂了毒药的糖豆而已。 下了班,萃芳还是一如往常的开着车回了半山,这个时候按兵不动是权宜之计。反正王彦辰现在连翻身也困难,她得抓住这个机会,这几天想办法联系上苏芩和连潮。 萃芳回到别墅的时候王彦辰早已经吃过晚餐,躺在床上听秘书汇报工作,少了肖戮,他还有一对左膀右臂,只是这一对凶神恶煞的光头汉子纹身狰狞密布,没肖戮那般斯文养眼罢了。 王彦辰见她回来了,就把一干人等全都遣了出去,伸手把萃芳抱进怀里,抱怨:“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太久没工作,积了很多事。”她心想,愿意回来就不错了,在所里是能捱一刻是一刻,捱到值夜班的点都到了,她没办法才回来的。 就在昨天,眼前这男人她还是当心肝宝贝一样搁在心尖上疼的,可是现在,看见了为什么就觉得有些恶心恐怖呢? 萃芳不动声色的挣脱他的怀抱,起身去了浴室,在里头硬是洗到皮肤发红起皱才出来,王彦辰在看电视节目,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气色比起白天又好了很多。 萃芳硬着头皮合衣躺在王彦辰的身侧,尽量避免碰到他的身体,心理和生理都在强烈抗拒着。 王彦辰也没问她为什么洗个澡洗了这么久,只是好整以暇的容忍她全身紧绷,只要他微微动一□子,她就紧张的挪到相反的方向去,乐此不疲。 就在她快要被逼到床沿去的时候,王彦辰终于懒得继续这种无聊的游戏,伸手一用力就把她扯到自己怀里来,下了点狠劲,弄疼了她也弄痛了自己,牵扯到伤口所以他“嘶”的一声倒抽一口气。 看着他皱着眉头闭眼忍痛的样子,萃芳几乎是本能的紧张他:“怎么很痛吗?要不要紧?” 瞧着她眼里丝毫不掩饰着的真切关心,王彦辰仿佛被打了一针镇痛剂,流着冷汗却笑得阳光灿烂:“你摸摸我就不疼了,真的。” 明知道他是孩子气,萃芳还是解开了他的睡袍检查伤势,还好纱布上没有血迹。松了口气正欲系上浴袍的带子,手却被人握住了往男人的腿间探去。 “不要脸!”她红着脸想要抽回手,他却使了点力气按住了她。萃芳本来就嫌恶他嫌恶的要死,哪里还有这方面的心思?可只是磨蹭几下,那处就硬了起来,且越发狰狞挺立。 而王彦辰还咬着她的耳垂,暖暖地吹着气,用可爱的语气央求:“主人,你就摸摸我吧。” 女人是最不禁哄的,尤其禁不起漂亮男人的哄。可萃芳却免疫了一般,嫌弃的想要立刻把它给掰弯折断了才好,还摸呢,做梦吧!于是媚眼如丝的看向王彦辰,软声软气地说:“我没试过,弄疼了你可怎么好?” 王彦辰被她狐狸精一样的眼神给溶化一般,坚定道:“我不怕疼,你尽管试。” 于是萃芳真的攥住了,狠狠一拧…… “嘶!”王彦辰疼得只抽冷气:“你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哪?” 她像是被吓到一样松开了手,拿可怜巴巴的眼神瞅着他:“都说我不会了,是你说尽管试的,像在做的不好,又来怪我。” 王彦辰冷笑:“那我可得好好教教你才行!” 在萃芳一声惊呼中他利落的翻身了上来,握住她的手依旧停留在那处灼热上,萃芳张口就要呵斥,却被他一低头吻了下来。 积压了许久的欲|望焦灼着想要得到宣泄,他的舌尖灵活的探入她的口腔,霸道又不乏技巧的侵袭着每一处脆弱的敏感,直吻得她浑身发软,连攥着他的力道也松懈了下来。 耳垂被轻轻咬噬着,不断有男性气息的热度喷在颈窝里,酥麻酥麻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细细地弥漫全身,不知不觉中她的手竟被他控制着,上下□起来。 “嗯……”男人舒服的呻|吟出声,弄出暧昧的声响,“这样就对了。” 再一次被他反败为胜的无力感,让萃芳恼羞成怒,她恹恹地抽回手,抬腿狠狠顶了他一下,男人闷哼一声,终于被踢到一边老实躺着,一动不动了。 萃芳为彼此的不知廉耻悔恨不已。都什么情况了,她这是在做什么? 然而忏悔结束之后,才发觉男人的不对劲。 王彦辰仰面躺着,浅浅的呼吸声听起来隐约觉得吃力,她一骨碌爬起来,惊觉他额角竟布满冷汗,掀开睡袍,果不其然,纱布上都渗出了血。她又气又急:“让你不老实!让你不老实!现在怎么办哪?你疼不疼?说话呀!” 于是赶紧下了床就去客房喊医生,换绷带的时候还被医生数落了几句,王彦辰是一脸的无所谓,反倒是萃芳,强硬了一晚上,看到伤口重新迸裂的时候,还是绷不住红了眼眶。 她快要哭了,王彦辰却笑了。 王彦辰可以下床走两步的时候,萃芳终于把连潮给约了出来。 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大热候选人周明,因爆出性丑闻而被迫停职,于是众望所归的,连潮下周即将走马上任,成为本市最年轻的一位公安局局长。 连潮成了准局长,风头正劲,还是拐了个弯子比较安全,于是她拜托了老张约人。老张瞧她扭扭捏捏的样子,心下自然明白了几分,二话不多说,竟直接把人给她约到酒店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摔!不是虐么不!是!在!虐!么!某福你这时候还有肉是什么意思!!把你的节操捡起来!!不要告诉我下一章会更多!!! 40把这场戏演到底 把见面地点约在酒店这种暧昧不清的地方,萃芳怀疑老张是不是想太多。 萃芳准备打车过去,转个公交车掩人耳目,可老张却殷勤的不得了,主动牵了他的二手桑塔纳出来,说要送她过去。 一路上就听老张恨铁不成钢的絮叨:“虽说这女追男是隔层纱,可你整天吵吵着喜欢,光放在嘴上说,哪成啊?那层纱什么时候才能捅的破呢!” 说话说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萃芳本来就不清楚苏芩是怎么倒追的连潮,现在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人家现在都成了局长,倒贴的姑娘可就更多了,你再这样下去……”老张打了个方向,看了看正在发懵的萃芳,提高了点嗓门:“嘿,说你呢!别再稀里糊涂的耗着,潜力股你只观望不下手,有什么用?说实话,连潮现在才当上公安局局长都算慢的,有他那样的背景,谁还稀罕在C市做什么公安局局长呢?毕竟,他有个那样的爷爷呢。” “那样?”萃芳像是没听清。 “知道的人不少,这种事谁也没必要逢人就说不是?”紧跟着,老张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萃芳心里咯噔一下。 这名字她只在新闻联播上听过,这样的人物居然是连潮的爷爷!?那甭说是C市了,搁哪儿也没人敢动他啊!怪不得什么案子他都敢碰,什么人他都敢调查。 “呵呵,也有这样的官二代,算是警界福音吧。”老张笑了,“连潮这小子没什么别的嗜好,就是喜欢跟黑社会过不去。像王彦辰,江启祥之类的人,就跟他的情敌似的,彼此恨得牙痒痒。可是扫黑这种难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警界内部的蛀虫也为数不少,想扳倒江王这两座大山,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萃芳被他的比喻逗乐了,可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容渐渐隐了下去,“那往后连潮岂不是很危险?” “傻丫头,谁敢动他?你看这几年,他想调查谁,谁还不得乖乖敞开着让他调查?谁敢吱声!所以说这公安局长的位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坐得住的。换了别人当局长,就是盛局长那种下场,所以也甭替老周可惜,他倒情愿被停职处分。C市这把交椅啊,也就是连潮坐得稳。” 萃芳觉得心头有什么极其不对劲的感觉一闪而过,可她又偏偏抓不住是哪里不对。 老张把她送到地下停车场就走了。 萃芳走进电梯,上行至十六楼,便走了出去。这是公安局附近一家条件还算不错的星级酒店,算不上奢华,但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穿着警服出现在这里,清洁人员也没多打量了她几眼,像是习以为常。萃芳循着房号来到顶头一间客房,按下了门铃。 一开始还疑心自己是不是找错,门把上挂着“请勿打扰”的标识,门铃也按了,就是没人来开门,萃芳很有耐心的等了一会儿,于是又按了一次。 这回终于有人开了门。 大门虚掩着,听着里面的人像是趿着拖鞋开了门,又懒洋洋返回房里去了,萃芳心里觉得毛毛的,推开门谨慎的走了进去。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内光线晦暗,她想着,这难道就是酒店接头的气氛吗?谁知道“噗通”一声,穿着白色浴袍的男人重重摔进床里的声响吓了她一大跳。 她差点没认出来躺在床上的男人就是连潮。 每次见他都是正装凛然的,今天却闲适慵懒的,大咧咧躺在酒店床上,枕头压着脸,浴袍都豪放的掀至腿根,优美的肌肉线条看起来还挺赏心悦目,就是皮肤黝黑了一点,没王彦辰的腿那么白。 萃芳看了看腕表,都快中午十二点了,老张搞什么鬼?还是连潮根本把她的预约当狗屁啊?! “连局长,”她清了清嗓子,“麻烦你起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床上的男人像是被电着了一样,迅速扯下枕头,看了她一眼,“操”的低咒的一声,赶紧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才想起来拉拉扯扯,表情更是懊恼至极:“不是老张吗?怎么是你?!” 被他这么一弄,萃芳本来还不觉得怎么样的,现在也有些手足无措,干脆走过去把窗帘扯开了一点,透了一些刺眼的光线进来,房内瞬间提亮不少,倒缓和了一些尴尬的气氛。 “你昨晚在这儿睡的?”她像是随意问起。 “单位房子分的太远,住这比较方便。”连潮掀开被子坐起来,胡乱爬梳了一下头发。略微乱掉的发丝随意搭在额前,看起来很帅气很年轻的样子,比平常一丝不苟的样子要顺眼多了。 萃芳挑了靠窗的沙发坐下来,其实心里还是蛮紧张的,但见了面该办的事还是得办,该说的话还是得说:“王彦辰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他了。” 连潮本来还放松着的表情很快变得阴沉,胸口涌起一股强烈的焦躁感,他突然直起身子,四处扫视了一下,终于在床头柜摸出一盒烟,拿出一支叼在嘴里,找来点烟器,点上。 抽了几口,才说:“是江家想和王彦辰联手?” 萃芳设想了很多种连潮得知这一消息的反应,只是没想到连潮居然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冷静。于是接着说:“不是,王彦辰的目的是江启祥,而我只是一枚棋子。” 连潮深吸了一口烟,恶狠狠地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你现在明白了,知道怕了?我早跟说过的,他的案子不需要你插手,可你就是嫌命长。” 萃芳怔了几秒,嘴边绽放一抹苦笑:“既然我已经脱不了身,倒不如把这场戏演到底。” “你真是疯了!” “我只是个警察。”她目光坦然,“我不是法官,不能判定他有没有罪。但如果他是清白的,我可以替他证明,他要是做错了事,我也决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终于说实话了,苏芩。”连潮从床上站起来,径直朝她走去,“这几年我白白担了个名声,人人都说我被美女倒追,艳福不浅,但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你我心里最清楚。” 意料之外的答案。 萃芳终于明白那种不对头的感觉是什么了。 “我再问你一次,做我的女朋友,行不行?”连潮蹲下|身子,将她圈在沙发与他之间,视线齐平,“就当我求你,行不行?” 萃芳抿紧了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上策,索性沉默。 “你的人生志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伟大?你以为你是谁,可以拯救一切?”他嗤笑一声,扣住她的下巴,逼她紧紧面对着自己,“让你在南街做所长怎么样?那不就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那么多人排着队想要被潜,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什么好矜持的?!” 满腔的妒意全都涌上来,他几乎是粗暴的堵住她的嘴,把她死死按进沙发里,场面有些失控,萃芳抬手挥了他一下,却被他敏捷的躲了过去,反倒扫落了沙发旁茶几上的茶杯和花瓶,噼里啪啦的滚落一地,狼狈不堪。 手臂被折过去按在背心,痛的她一个哆嗦。萃芳面朝下重新被他压上来,警服被扯开,肩头一阵发凉。她缩着脖子左躲右闪,突然间“啊”的一声惨叫,后颈竟被人狠狠咬住。 连潮得多恨才咬得她这么重,疼得钻心蚀骨,疼得她直喘粗气,眼泪都要被逼出来。 另一只胡乱扑腾的手眼瞧着也要被擒拿住,萃芳可真是急了,后弯起小腿准备偷袭连潮一次,但连潮的身手却丝毫不输给王彦辰,长臂一捞就把她的小腿给夹住了,手脚都要被他掰断。 见她不再反抗,连潮终于放开被他咬得一圈深深牙印的白皙脖子,直起身子跪在她的身侧,“苏芩,我今天可跟你说明白了,我连潮也不是吃素的!这么些年你不让摸不让亲连嘴都不让我碰!我忍你在外头败坏咱们名声已经够久了,今天我非得让这奸|情名正言顺!” 萃芳在心里把苏芩骂了一百万遍,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她就是个大骗子呢?说自己爱连潮爱的此生无悔世世轮回,还编出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悲惨故事诳她!博取她的同情!欺负她不关心警界时事,欺负她不知道往后三年,黑白两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重大历史事件! 苏芩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事?她知不知道王彦辰只是把她当做一枚棋子?还是她根本就知道,却故意为之? 亏她还这么信她,亏她还傻愣愣地按照她的指示,一步步爱上了他。 她把一切想的太单纯太简单,可这个世界却是尔虞我诈人心不古,处处充斥着谎言。 “你哭什么?”连潮骤然松了手,弯下|身子从抱枕里扳过她的脸,又笑了:“跟花猫似的,真伤心呢?” 萃芳的手脚都被他勒得发麻,趴在那里好半天才动了动,慢吞吞把警服拉起来,吸了吸鼻子,肿着眼睛不说话。 “行了别哭了。”连潮扶起她,手掌拂过她的脸颊,心疼地抹掉那些泪痕。又熟练的替她一粒粒扣好扣子,服软的口气:“趁现在还没几个人知道你在王彦辰身边做卧底的事,赶紧撤了吧,你未来的公公婆婆可不是省油的灯。” 萃芳洗了把脸,闷不吭声的走到门口,连潮依依不舍的送她走出酒店的时候,她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连潮这一边,暂时搞定。 作者有话要说:有榜单就得日更了嘤嘤嘤偷懒都不行袅……话说有几位蕙质兰心的天使们看懂了这一章,我已经写得够不隐晦了的说…… 41穿帮了露馅了 萃芳离开酒店后,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换乘几次公交车,在确定自己没被人盯上之后,才去车站,跳上了一辆前往小镇的长途汽车。 路程颠簸的几个钟头里,她给苏芩打了一通电话。但回应她的,只是冷冰冰的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她实在有太多的问题,依赖苏芩帮她解决,希望她不要出事。 到了镇上,萃芳熟门熟路的找到自己曾经的家。简朴的两层水泥楼房,门窗上的红色油漆斑斑驳驳,对联簇新,只是此时大门紧闭。 问了邻居,各个都说:“那小王真是养了个好侄女!”“芳芳真是机灵,满肚子鬼主意。”终于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在这里赚了不少钱,两个人又上大城市淘金去了!” “大城市?哪个大城市?” “那我们可就不知道了,他又没说,好像有什么急事吧,半个月前连夜走的呢。” 众说纷纭之中,萃芳的心头涌起一股恶寒。 枪击案之前苏芩就已经离开了这里!?她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满腹疑问又大难临头的她,是想要置身事外吗? 萃芳身心俱疲,再徒步走回小镇街道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站已经停运。高低不平的石子路旁香樟树叶在秋风中唰唰作响,出来的时候有些匆忙,衣服穿得单薄,这时候她才觉得有点冷。 脚步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一间熟悉的门面。那是她曾经工作过的电器超市,门头还崭新的,店内灯火通明,还有几位客人在驻足看货。 老板在柜台那边记账,店里几个伙计送完货刚回来,拿脖子上的毛巾擦汗,那几个伙计之中,萃芳不出所料的发现了那个,她曾经朝思暮想的身影。 余毅在店里接了个电话便匆匆走出来,站在店门口大声重复客户留下的地址信息,浓重的乡音既熟悉又亲切。他在确认之后挂了电话,随意一抬眼,看见了对街的她。 视线交汇的一刹,萃芳完全愣住,而余毅的眼中除了惊艳,倒也没什么其他的情绪,毕竟他们已是陌路。 她突然觉得十分伤感,像被人遗弃。 为了方便观察,她在家电超市的附近投宿。小镇上的旅馆很便宜但是很简陋,过了半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倒不习惯粗茶淡饭的滋味了。 萃芳在硬邦邦的单人床上坐了一会,便接到了王彦辰的一通电话,口气像是不大高兴:“在哪?” “在外地出差,临时出任务。” “怎么不说一声?” 萃芳疲惫的叹了口气:“太忙了一时忘记,不好意思。” “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知道,工作结束就给你打电话。” 怕王彦辰起疑心,她硬是逼着自己缠绵几句,算是敷衍了事。 挂了电话又发了一会儿呆,想了想还是拿起包包出了旅店,来到镇上唯一营业的一家大排档,挑了个偏僻的角落选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大排档的生意还不错,男男女女围在一起喝啤酒,烫串串,吃烧烤。隔壁摊子上也有大叔就着馒头喝白酒的,条件艰苦,却吃得津津有味。 粗俗却很淳朴的小镇生活,简单却不复杂,是原本属于她的世界。 于是也点了一份炒面和几十块钱的烧烤,啤酒也来了几瓶。 廉价啤酒入口难免苦涩,但也喝了两瓶。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她觉得肚子里就像填满了石头一样,硬邦邦的。 身边有几桌客人散了,也有新的客人加入进来,很快那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飞飞,你吃这个,这个很好吃的,一点儿也不辣。” 萃芳循声望去。 男人笑容灿烂,个子不高,长相普通却给人一种很干净很温暖的感觉。 其实,忽视掉那些不堪的欺骗,曾经相好过的日子还是非常值得怀念的。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如遭雷击。 “哥哥,你也吃。”余毅身边腿脚不大方便的女人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去孩子身边坐下,那个叫飞飞的孩子甜糯糯地说:“妈妈,你帮我洗洗,这个好辣!好辣!舅舅他骗人!” 余毅看着飞飞辣的直吐舌头,禁不住仰起脖子哈哈大笑起来:“刚才谁说自己是男子汉的呀?” “舅舅讨厌!”飞飞做出鬼脸,一副很不礼貌的样子。 妈妈看不下去了:“刘飞飞!” 看似一家三口的余毅三人开开心心的吃着喝着,笑声不断。根本没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处的餐桌旁,孤孤单单坐着一个女人,不时的打量他们,而后,神情绝望地浑身发抖。 “哥哥你别再给我弄钱了,我这腿治不好的,按摩复健什么的都是城里医生在骗人……” “大医院怎么会骗人?不是有那么多人都治好了么,最重要是坚持。” “可是你处对象也要花钱啊。” “我还不想处对象。” “哥哥,算了……” “嗨,没事儿,做我这行很赚钱的。要不,等飞飞将来赚大钱再还给我。你的腿可不能等,年纪轻轻的,将来还要嫁人……” 萃芳实在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站起来别过脸去,从余毅的身边匆匆走过。 他还是那个善良质朴的男人,而她却已经失去了爱他的资格。 难受的一夜没睡,她其实并不想哭,但胸口憋得慌。 苏芩做到这一步实在是有些过分了。苏芩的目的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也明白苏芩再留在这里,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了,她肯定是料定了她这个傻子会因为爱上王彦辰而无法脱离这个局,才会选在这个时候消失。 苏芩这么做,其实对谁都好。 坐在狭小的旅店房间里,萃芳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景色,枯坐一夜。直到黑夜褪去,晨光从林间的薄雾中隐约乍现,天一亮,问题又会随着阳光一道,铺天漫地。 萃芳搭最早的一班车回城,到了宿舍楼下却已经十二点多了,灰头土脸的正准备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没想到一下车却瞧见了肖戮。 “苏小姐,出差啊?”肖戮降下车窗,摘下墨镜冲她笑。 萃芳顿觉不妙,从一开始肖戮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这一抹诡异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找我有事?” “常爷,想见你。”肖戮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奔驰后座还有两个保镖也随着他一道走下车,看架势,就跟警察逮捕犯人的前奏是一样的。 萃芳后退了几步,趁其不备,转身拔腿就跑。 过了这条街就是南街派出所,到了那里就安全了。论手脚功夫她自然不敌肖戮这种高手,但脚底抹油可是她的强项。 萃芳拼命往派出所的方向发足狂奔,身后的人倒也穷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跑到转角,突然间衣领收紧,窒息感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萃芳整个人被猛的拽了个趔趄,摔在地上撞的是眼冒金星。 胳膊肘大概是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没等她挣扎着爬起来,肖戮便已伸手揪住她的衣领,拉起她站好了,颇为体贴了拂了拂她身上的灰尘,说:“怎么弄成这样?常爷会心疼的。” 不冷不热的口气萃芳听了就觉得一肚子火,只可惜这条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奔驰一路稳稳跟来,她硬是被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押送上车。 司机一声不吭只是开车,肖戮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把萃芳押在后座,势如金刚,稳如泰山,整台车从内到外都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被带到地下室的时候,萃芳只觉得膝盖直哆嗦。这是王彦辰在半山藏酒的地方,全封闭式的设计,像是一座地下的恒温酒窖。常年阴暗湿冷,终年不见阳光,森冷恐怖,半年来,她从未涉足过这里。 进去的时候,王彦辰看起来像是在挑红酒。一袭黑色睡袍,整个人笼在暗处,皮肤白皙的仿佛貌美迷人的吸血鬼。肖戮推了她进来,和所有人一道退了出去,关上地下室的门,这一切发生着,他却像充耳未闻。 从扇形酒柜里抽出一支红酒,王彦辰认真端详了片刻,忽然手腕一松,整瓶昂贵的红酒脆然落地,玻璃碎片掺杂着红酒汁液洒了到处都是。 萃芳的神经本来就绷的很紧,这一下更是吓得她身形摇晃,勉强扶住了酒柜才站稳。 “啧啧。”他只是冷笑:“我费了很多心思才弄到这瓶红酒,照顾了它大半年,到头来,原来是赝品,真是让人失望呢。” 周身泛着阴冷的低气压,萃芳只觉得一颗心都悬在喉咙口,她低头想了片刻,决定什么似的,吐了口气:“你有话,就请直说。” 王彦辰穿着拖鞋踩过那些玻璃残渣,静谧的空间里这咯吱作响的声音尤为瘆人,“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一招偷天换日?” 他既然在轿车里设下了窃听装备,那么苏芩的存在他想必早就知道了,可是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揭穿她?而苏芩的外貌和姓名等等信息,他究竟掌握了多少?是不是只要她不开口,他便没办法从她的口中探到更多的消息? 想到这里,萃芳开始沉默。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那点心思,王彦辰扳过她的脸,仰起来面对着高高在上的自己,语气像是曾经甜蜜时那般诱哄:“从什么时候换了你出场的,是相亲的那次吗?还是在良辰美景?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似乎是别扭的,对着萃芳迟疑地说出一个名字:“芳芳?” 萃芳瞪得眼珠都快掉下来。 “这个名字,可真是难听。”王彦辰欣赏她惊恐万状的表情,“之前我一直弄不明白,你的行为举止怪异多变,究竟是在故弄玄虚,还是为了掩饰其他目的在混淆视听。我总是在想,你是什么——”他似乎是在脑中努力搜索出一个贴切的形容词来:“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你是什么东西?!!这话是不是有点影响楠竹形象啊??是不是太过分了啊!!抓狂中!!! PS:闹闹,你一直期待的梗终于写到了,爽吧? 42白色囚笼 萃芳被话里强烈的羞辱意味激怒,抬起头来直直盯住他,然而颤抖的睫毛却掩饰不了眼底的惶然。 她居然一直不设防的,与狼共枕这么多天,浑然不觉他在背后明察暗访,洞悉一切! “真是像,像极了她,不愧是——”王彦辰走的更近了些,端详她精致的面孔:“孪生姐妹。” 急转直下的结论让萃芳觉得有片刻的茫然,但很快的,顿悟:真不愧是苏芩,未雨绸缪竟做到滴水不漏。 她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根本不知道苏芩已经改头换面,甚至连她现在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否则他们不会漫无目的的打探她的消息,连外貌和姓名都掌握不到。 他误会她突然松懈的表情,只是伸手扼住她纤细的脖子,冷冷问道:“苏芩在哪?” 其实那天在医院,肖戮请示他,是否把窃听到的内容呈现出来的时候,他犹豫了很久。 纵容她装疯卖傻,百般利用,怎么样其实无所谓。只要那个人是她苏芩,他都可以照单全收。 但如果她不是呢? 甚至在听到窃听内容的时候,他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天底下怎么可能两个苏芩? 整形?易容?或者是——克隆?! 荒谬! 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派肖戮去彻查此事。一周后,也就是昨天,江启祥的DNA检测报告和苏芩的出生证明同时递交到他的手上。 那一刻,他简直如堕冰窟。 二十年来,他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小公主啊,最终还是狠狠的,摆了他一道。 他永远是令她嫌恶的癞蛤蟆,这些日子里,她定是看尽了他的丑态毕露,边躲在暗处操控一切,边因为他的蠢钝而乐不可支。 他其实早该看透,只是不愿清醒。公主怎会委身于丑陋的癞蛤蟆呢?连潮才是她的王子。 看着眼前叫芳芳的女人,那张和苏芩一模一样的面孔,他见一次就觉得自己被狠狠嘲弄了一次。多么可笑,他甚至想过在解决了江启祥之后,为了她金盆洗手,远离江湖。 突然间,他拉住了她的手腕,猛一使力,萃芳便一个趔趄摔趴在冰冷的地面上。 手心一阵剧痛,眼前闪烁着细碎的玻璃渣子,大概扎进了手心,疼得她一声惊叫。然而脖子却被人掐住,她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按住自己,往最完整而锋利的玻璃尖上推去。 “苏芩在哪?”他的声音反倒冷静低沉。 她的心脏都快吓得停止跳动,尖锐的玻璃离她的眼球仅有一公分的距离,甚至能感觉到它隐约蹭过她纤长的睫毛,而他却堪堪停在这危险的距离,仿佛时间静止。 萃芳惊魂未定之余亦是满心凄凉,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我不知道。” 后颈的力道又加大了些,瞳孔里倒映的尖峰在逐渐放大,她惊恐的闭上双眼,凄厉的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 王彦辰突然停止了动作,视线却停在她后颈处裸出的肌肤上,那一圈咬得极深的,牙印。 趁着男人发愣的空隙,她挣扎着离开这一地危险的玻璃碎渣,跌坐到一旁,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这半年来过得好不好?她变了吗?叫什么名字,她……”王彦辰的神情渐渐变得颓丧,仿佛是夜间航行的小船失去了它的灯塔,一片茫然。 萃芳突然觉得心疼,喜欢一个人却被对方嫌弃,他的心情她比谁都明白。她爱上他,本就是因为同情他的痴情。 于是她鬼使神差一般,朝他伸出了手:“你还有我啊,难道不够?我是真的喜欢你……” 然而指尖连他的发梢还未碰到,就被男人无情的挥开了,他正在绝望的风口浪尖上,积压的情绪正咆哮着寻找出口,这一刻,连瞪着她的眼睛都像能噬人一般:“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苏芩!” 心口猝然收紧,她觉得那里钝痛着,而后一阵阵翻搅。 狼狈又尴尬的,彼此安静了好一阵子。 王彦辰盯着她的脖子,突然开口:“他叫——余毅,是吗?” 她只觉得心惊肉跳。 他继续面无表情的说:“你乖乖听话,把苏芩给我找回来,否则,我让他们兄妹俩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你这个疯子,怪不得她讨厌你,怪不得她这么讨厌你!王彦辰你真是让人恶心!!” “闭嘴!” 王彦辰阴沉着脸,盛怒的表情比她见过的哪一次都要令人生畏。 萃芳一步步往后退去,而他却步步紧逼,仿佛下一秒就会抽出一把刀来捅她几下,她喃喃道:“不要过来……” “你给我过来!” 她被他吼得两腿发软,刚刚转过身就脚尖一绊,狠狠摔倒在地,悲惨的摔在那堆碎玻璃上头。 犹如万箭穿心,膝盖脸颊还有手臂,凡是接触到地面的部位都难逃厄运。她疼得不敢呼吸,全身上下,从心里到身体,仿佛一吸气所有的痛苦都会排山倒海而至。 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痛楚席卷而来,她实在扛不住,跪在那堆“刑具”上动弹不得,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王彦辰蹲了下去,手臂穿过她的腰,拎小鸡一样拎了她起来。最后,打横抱在怀里,闷不吭声的走出了地下室。 肖戮和一群保镖们看着王彦辰像抱着一只血葫芦似的从地下室走出来,皆是一愣,以为闹出了人命,凑得近了才看清她还没死呢,只是快疼晕了而已。 肖戮松了口气,按王彦辰吩咐的,把车子开了出来。 一路上颠颠簸簸她都躺在王彦辰身上,苍白着脸,额头的冷汗冒得比黄豆还大。渐渐的这种疼痛又换了一种方式,伤口一跳一跳的抽着疼,细细密密的仿佛无数根钢针慢慢地往肉里钻。 身体疼到一种极致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另一个地方的痛就没那么明显了。 双眼迷蒙着抬头看他,却只看到泛青的下巴,漂亮的颈部弧度,和根根分明的睫毛。 好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紧紧闭上眼,干脆,疼死拉倒。 在医院被急救的经历实在是惊悚,简直比欧美血浆电影还要重口味,当看到医生拿镊子从她膝盖骨下方的软组织里抽出一指长的玻璃碎片时,她决定不再观摩。 医生在她的脸上清理碎渣,大概因为王彦辰特别交代过,清理的时间特别长。也许会破相,可她一点也不在乎。她知道,王彦辰最看重的就是她这张脸了,往后要是找不着苏芩,起码还可以睹她这个物来思人么。 因为上了麻药,痛楚就减轻了很多,身体很多地方都是麻木的,就根不是自己的一样,摸起来一点感觉也没有。萃芳伤着了右腿,趁人不备她骨碌一下就窜到地上,瘸着右腿蹦蹦跳跳试图逃跑。 可惜刚跳到电梯门口就撞见了王彦辰,大概是肖戮带了衣服过来,他刚刚去换。 米色的风衣总算让他看起来像人而不是像鬼,但气质依旧还是那么恐怖。 “需要我打断你另一条腿么。”他淡淡的说。 回家后直接被王彦辰塞进主卧。那个精神病院一样的装潢风格,全白,不是象牙白,也不是乳白,而完全是一种白的瘆人的颜色,她第一晚来半山就是睡在这里,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这里就成了她的白色囚笼。 他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但却是在他的人手上。如果有人打来,她必须得当着另一个人的面接听,从通话对象到通话内容,毫无隐私可言。 她担心所里,可王彦辰却轻描淡写的说:“你已经辞职了,连请假都不必。” 连市长都是他的朋友,开除一个小小派出所的实习女警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整整一个星期了,她连这间卧室都没有迈出过一步,连家婆都不知道她在家里,这是每天进来打扫的保姆说的。保姆也说,老太太的身体不好了,是很不好。 她想去看看家婆,王彦辰根本不答应。他从前没疑心过她,可现在却觉得她哪里都可疑。被骗过一次的人,犹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种心情她可以理解,只是希望他别怕那么久。 王彦辰的卧室里其实应有尽有,只是没有网线,没有WIFI,连根电话线也没有。就像网上说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收其手机,拔其网线,断其电话线。是一样的。 但对一个现代人来说,这比坐牢还崩溃。 她的腿也瘸了,脸也残了,想必整个人已是丑到极点,真佩服王彦辰每天回来还得对着她这个毫无生气的丑八怪,并且每晚与她同床共枕。 她醒着的时候,他从不碰她,也不看她。 他只会在她熟睡的时候静静看她的脸。有时候会情不自禁的抚摸上去,不小心把她弄醒,可等她醒来之后,又只能看到他背对着她的身影。 萃芳觉得很难过,他一直在透过她去爱另一个人,可是现在,他却连爱都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被评论森森打击的某福依旧顽强的更文中……这样算虐到男主了么……某福已无力…… 43转折点到啦 伤口愈合的时候结疤的地方就会很痒,萃芳总是粗心大意,睡着的时候常忍不住去抓,迷迷糊糊间,总梦到有人按住她不老实的手,深更半夜也会不嫌烦地用清凉的药膏帮她涂涂抹抹。 再过些日子,腿脚方便些的时候,王彦辰更“大发善心”将牢狱范围扩大至整栋别墅。 萃芳可以整日在别墅内部走动,却少不了远近有人监视。 她很好奇,怎么终日不见老太太,趁佣人替她整理卧室的时候才打听到,原来老太太闭门不出已快半个月,且谁都不见,尤其是王彦辰。 怪不得那人最近神情萧索,瘦得眉骨都突出来。重伤初愈最忌心情烦郁,他自然日渐清减。 再追问下去佣人也为难,她心急如焚,只想看看老太太可好。 于是坐在床上等到凌晨两点,王彦辰终于回来。西装搭在手臂上,开门时见到她仍清醒的坐在床上等他,握着门把的动作也是一愣。 她破天荒替他放好洗澡水,似猫咪般软软讨好,王彦辰觉得怪异,但还是不动声色的享用了。 “我想看看家婆。”她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她未必肯见你。” 王彦辰这一回再不像往常那样直接疾言厉色否决。见他的态度略有缓和,萃芳见缝插针,又说:“总要让她知道我在家里,是不是?她是想见我,但总得有办法联系上我才行。”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质疑,“她需要休息。” 一句话又将她打回原点。 萃芳气鼓鼓躺在王彦辰身侧,背过身去不理他。 她的背影单薄的可怜,随意挽起的发髻也蓬松着,衬着那一截脖子跟瓷器一样釉白细致,那圈牙印早淡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一抹褪色的纹身。 指尖碰触到的后颈有些凉意,她瑟缩了一下,刚回过头就觉得眼前一黑,猝不及防地被他按进枕头里,后颈被狠狠揉搓,像是要擦掉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尽办法要出去是为了谁。” 萃芳又惊又怕,不知道他又要发什么疯,想开口可是口鼻都被枕头堵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我一直不碰你?”他一直揉到那一处肌肤泛红,才微微松开了手:“因为我嫌脏,一想到还有别的男人碰过你,我就觉得恶心。” 她艰难的挣扎着,仰起头,“呸”了一声。却因为是背对着他,所以这一呸最终没能啐到他脸上,她怒骂:“谁碰过我也没你碰过我这么恶心!一想到被你碰过我就嫌脏!我嫌自己脏!” “行,那我今晚再让你好好脏一回。”他依旧不愠不火。 “你敢!” 她跟头发怒的小狮子一样反扑过来,满怀咬死他的壮烈决心,在王彦辰措手不及的当头张口就咬在他的颈部,接近大动脉的位置,一股血腥气息很快渗入齿间。 这一口咬得极深,拼尽全力所以咬出了血,王彦辰推开她的时候已疼得脸色发白,而咬人的小狮子却眼眶发红,嘴角流着他的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像是困兽之斗,他们撞得头破血流,却冲不出无形的牢笼。 彼此面对面跪坐在Kingsize大床的中央,王彦辰却突然靠近,低下头吻住了她。 戒毒也不过如此。天晓得他每天对着这致命的毒品却拼命挣扎着抗拒,有多么痛苦。 两张雷同的面孔重叠到一起,交杂出混沌不清的感情,充斥着欺骗、嘲讽、爱恋、不舍和不甘心。 他真的累了,想要缴械投降,可是她们谁都不需要他来投诚。 她的唇依然是熟悉又令人安心的甜香馥郁,只要吻一次就会让人沦陷一辈子,她为他织了一张温柔的网,诱他坠入陷阱,明知道碰不得,他还是义无反顾沦陷其中。 他恶狠狠地吻她,混乱中咬破了彼此的唇舌,血液在口中混合纠缠,腥气弥漫。仿佛是迷失在沙漠的旅人尝到一泓清透沁凉的泉水,干涸和龟裂的部分被细细润透,他舒服的想要喟叹。 指尖拨开了她睡衣的纽扣,灼热的吻顺延而下,在她细嫩的胸部停住,张口含住。 她一直冷冰冰的抗拒,这时更是讥讽:“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他松口,略一思索:“芳。” 这一刻男人的眼神澄清透彻,坚定,没有一丝犹疑。 萃芳怔住,而后恶狠狠拿他脱下来的衬衫,嫌恶地盖住自己的脸往床角躲去。却突然惊叫一声,被他握住脚踝用力拖到身边,拽高她,猛然咬住那圈淡淡的牙印,唇舌覆上去。 她吓得直喘粗气。 他咬得并不重,半咬半吮着的,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挣扎着扭来扭去,一转身用力朝他踹过去。可惜却落入他手里,分开她的双腿,他挺腰,横冲直撞了进来。 没什么耐性,他仿佛急不可耐,只顾着急切深入。干涩的胀痛疼得她闷哼一声,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嵌进他的肌肤。 律动不管不顾蛮横的持续着,她痛得说不出话,闭上眼睛忍受他重重的抽|送,堵住耳朵,不想听到那些黏腻的声响。 大概是太久没做了,被他翻来覆去折腾的腰都要断掉,床单早弄得一塌糊涂,他却还纵情的动着腰,积压许久似的。 他的唇就贴在她的耳畔,热切的喘息着,牙齿咬住一端衣角,一扭头掀开布料,露出她痛哭流涕的一张脸。 被衣服闷得满头都是汗珠,头发也黏腻着粘在额头上,这样看,她像是个可怜的小孩子。 他抵着她的额头,望进她的双眼,仿佛祈求:“不要喜欢别人……你只能爱我……” 她溃不成军,掩面,痛哭失声。 通宵纵|欲的后果就是连着三天高烧不退。等她稍微清醒点的时候,佣人偷偷告诉她,王彦辰已经出国了,知道她退烧,昨天夜里才走的。 问他做什么去?佣人不敢回答。 没什么胃口,生病了食欲更加萎靡,喝了半碗粥就吃不下去。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午觉,有人走到她的床前弄醒她。萃芳抬眼,是老管家。 “老太太想要见你。” 她几乎是立刻就坐了起来,精神一振。 家婆的住在后院,离王彦辰的房间徒步要走上十几分钟。她被关在这里快半个月,家婆闭门不出,终于还是知道她被困在这里。 推开房门走进去,幽暗的光线里她分辨出熟悉的古朴家具,厚重的窗帘只透了点缝隙,等到适应黑暗,她终于在床上发现了家婆的身影。 不由自主的捂住嘴,眼泪扑簌扑簌地纷纷滚落。 她念的书不多,但还是明白油尽灯枯的涵义。家婆的发丝全白了,颧骨都突出来,皱纹丛生,整个人变得又干又瘦,只剩一双眼,略有生气。 她不敢开口,怕会痛哭,惹老人伤心。 “过来。” 家婆艰难开口,笑容还是那样慈祥。 她乖乖寻了张凳子坐在家婆床边,伸出手去让家婆握在手心。 “你受苦了。”家婆说。 眼泪无声的落下来,萃芳强撑着笑说:“是您的孙子太调皮。” “呵呵,”家婆替她拭干眼泪,粗糙干巴的手掌抚过她细嫩的脸颊,感叹:“从医院回来我就没见过小常儿了,他身体好些了没有?” “还好,您为什么不见他?” “他不听话嘛。”家婆微笑:“也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怕他看了难过,又没人安慰。” 被戳到痛处,萃芳不敢抬眼看家婆。 “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萃芳讶异,张嘴老半天只吐出一个字。 “芳……” “芳芳啊,很好听的名字呢。”老人得知真相后的反应与王彦辰恰恰相反,没有失望,没有愤怒,反倒十分欣慰似的舒了一口气:“其实,我一早知道你不是。” “家婆……” “因为是你,我才安心。”家婆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顶,“他心心念念着苏芩,就是爱吗?我看未必。他只是错把苏芩当做另一个自己,那不是爱,是依赖,是他在找寄托。承认内心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我希望你可以等。你一定要相信他,监督他。如果他犯了错,你要教训他,不可以手软。记住了?” 萃芳似懂非懂的抿唇。 “我还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秘密?” 家婆点头,而后的讲述里,她更是艰难地顺了好几次气,才慢慢的把这个秘密说完。 “你要是管不住他,就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对他的伤害,足以致命。” 家婆的话让萃芳震惊的无以复加,老太太安慰她:“也许没必要说出来呢,像我一样。” 萃芳仿佛是冷,坐在凳子上不由自主的直打哆嗦。 “听了觉得很难过吧。”家婆抱着她,轻抚她的后背,“其实小常儿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他,疼爱他。” 他未必愿意接受吧。萃芳拭了拭眼泪,陪在老太太身边不说话。 期间有护工进来送药,老太太服药后有些犯困,萃芳替她拢好被子,坐在一旁陪伴。 老太太半阖着眼,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若是往后你和小常儿养了个儿子,就叫王子;若是养个女儿,就叫王妃。好不好?” 萃芳勉强破涕为笑。 老太太断断续续说了小常儿小时候的趣事,鲜活的童年跃然眼前,他原来也有那么可爱的一面。再说到最后,萃芳也觉得乏了,慢慢俯身,趴在老太太手边的被褥上,家婆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慈爱温柔的,像是被四月的春风拂过,说不出来的舒心。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变得黯淡。 萃芳慢慢坐起来,老太太应该是睡了,嘴角微弯,像是做着什么美梦一样安详。 她把家婆的手收进被窝里,替她拉高了被子,手指触及她的脸颊时,微微一颤。 萃芳抖着手抚摸她的脸颊,早已冰冷。 跌跌撞撞的冲出去喊来家庭医生,很多人站在床边忙碌,她在一旁簌簌发抖。老管家神色凝重,女佣人们纷纷轻声啜泣。 “已无生命迹象……” “快通知王先生……” “太太交代过,只说病危……” 一阵纷乱之后,有医生问她:“老人家这样多久了?” 心痛的有些麻木,她怔怔地答:“她刚刚还在跟我说话……说了很多……她睡着了就没有醒来……” 家婆就这样走了,撇下最爱她的孙子,十几天的冷战猝然划上句点。 萃芳站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看家婆慈祥的面容,她静静躺在那里,太不真实,好像一切都像是假的。 王彦辰赶回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清晨。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即使有人为他撑伞,全身还是湿了一大片。他甚至不知道家婆已经死了,冲进来的时候还在寻她:“家婆?” 走到床边的时候,他才渐渐明白过来。也许是至亲的人更难接受,毕竟十几天没见,一下看到老人家形容枯槁的打击实在太大,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猛地一窒,瞳孔剧烈收缩。 萃芳慢慢站起来,他却像被人抽光力气的布偶,高大的身形犹如坍塌一般,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萃芳很想安慰,可他却语气冰冷:“出去。” 她抹着眼泪走出房间,掩上门,让相依为命几十年的祖孙俩,做最后的道别。 “您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惩罚我,”他心如刀绞:“家婆?” 他把自己关在家婆的房里一天一夜,最后走出来的时候面孔已经熬得像只鬼。肖戮松了口气迎上去,王彦辰语气沉重的吩咐:“葬礼,要办得风光。” “是。” 肖戮离开后,萃芳才敢走过去,抬眼看他。 胡渣都冒出来,双眼皮重重叠着,眼眶深陷,眼下有疲惫的阴影。大概是睡在老太太身边的,西服皱巴巴的,头发也乱了,失魂落魄。 不过一天不见,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洗漱干净,也换了一身衣服,气质却更显颓废阴郁。 她觉得不同寻常。 果然,他缓缓开口:“你走吧。” 渴望已久的自由,她却没有半分惊喜,“那苏芩……” “已经不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想到自己的家婆某福含泪写完…… PS:某福蹭蹭爬出来为苏芩哼(ˉ(∞)ˉ)唧一下,其实她才是本文最可爱的人,看到最后会知道的啦,所以不要先失望啦…… 44用完即弃 他倒也不指望她会做出多么煽情的举动,抱着他说“我不想离开你”之类的话,但至少也别像此时此刻这样,居然乖乖“哦”了一声,如获大赦一般,转身就走。 司机送了她回去,他立于顶楼窗畔,看那辆载着她的幻影渐渐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海里。 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而后是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司机把萃芳送到宿舍楼下,就调转车头离开了。萃芳等车子开出很远,才从宿舍里走出来,去楼下超市里借了老板娘的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连潮听到她的声音时先是很惊喜,“你在哪里?” “在公安局宿舍,我很安全。” 连潮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我很好。还是见面再说吧,这里讲话不方便。” 连潮还想说什么,萃芳已经迅速挂断了手机。 把手机还给老板娘,萃芳想要付话费,老板娘挥手:“算了。”萃芳想了想。还是在超市买了好多被王彦辰称之为垃圾的零食。手上提点东西回去,也方便掩人耳目。 依旧是老张来接她,即便王彦辰派人监视,他总不能跟到公安局里去。 萃芳被老张领着,上电梯直达会议室,推开门,接头人和连潮在会议桌前等候已久。 四人落座,环成一个小小的半圆弧度,连潮坐中间,左手边是接头人,右手边依次是老张,萃芳。 “王彦辰他动用关系免了你的职,这件事你知道吗?”接头人问。 萃芳只觉得那口气像是在质疑犯人,而她劫后余生着,惊魂还未定呢,回答的口气自然也硬邦邦的:“知道。” 连潮认真欣赏她气鼓鼓的样子。 “那这些天,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连潮接话。 萃芳鼓的像只河豚:“我一直和王彦辰……的家婆在一起,她昨天刚刚去世。” 接头人沉思着点了点头,“那这些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呢?” “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跟你解释一下这个事情。”老张看向翠芳:“王彦辰和江启祥所在的帮派昨日在芝加哥举办了一场选举大会。组织这种形式的大会,并不容易,能把这些元老级的人物齐聚一堂,可谓是十年也难得一见的事。王彦辰十年磨一剑,等的就是这次机会,如今他羽翼渐丰,深得人心,也许大会结束,他就会成为C市甚至权限范围广及境外的领袖人物。”老张顿了顿,“就像当年的常四一样。” 萃芳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他原来是去了美国。 十几个钟头的飞行时间,清晨回家,他想必是得知了消息便在第一次时间赶回来的。 老张笑着解释:“要是在国内办,被人一锅端了,跟烧蚂蚁洞一样,好难看。” 接头人言归正传,“王彦辰退出大会只是为了他的外婆吗?” 萃芳茫然:“退出?” 老张说:“可不是?连江启祥在众元老面前吞枪自裁的好戏也没看,就离开了美国。” 其他人都不知道江启祥与萃芳的关系,只是继续陈述:“说到当年,常四的确死的很冤。被兄弟出卖,横死街头,我要是他的儿子也会想要报仇的吧。不过黑社会么,本来就是死路一条,出来混不都是要还的,他难道不想着,江启祥死了,江轻舟还在呢。” 连潮眉心狠皱,心怀不忍的看向萃芳。 果然她表情僵硬,手指攥着茶杯,低喃:“吞枪……自裁……” 苏芩的生父和王彦辰的家婆在同一天去世,她不认为这是一种单纯的巧合。 她以为王彦辰起码会为了她,宽限几日,或者放江启祥一条生路,谁知道他这样迫不及待……不对,是按部就班。她想起了那场自导自演的枪击案、他深情款款的向她递出结婚戒指、江启祥为了子女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 居然会有人,花十几二十年的漫长时间,去报一个仇。 苏芩、江轻舟、还有她,他用完即弃。 接头人问她:“你知道他有没有要挟江启祥?他做了些什么?他有无教唆杀人?” 教唆……杀人……教唆他人杀人也是故意杀人罪的一种…… 萃芳却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 老张也叹了口气:“我看也不像,如果是他的本意,怎么能错过这场好戏?怎么会将到手的位子拱手让给他人呢?” “不是说他出了名的孝顺?所以这老太太的死也有问题。”接头人说:“接下来慢慢调查吧,我们掌握的证据也不够。苏警官,你还愿意继续下去吗?” 她毫不犹疑的点头。 连潮气得猛咳一声。 “那么好,等这个案子结束,或是你想退出的时候,我们会让你官复原职的。只是现在委屈你,暂时失业了。”接头人微笑:“工资还是照常发放的,这点你放心。” 萃芳勉强苦笑。 接头人和老张会后离开,因为连潮说想和苏警官进行一对一的辅导。 “你还想干什么?想为你父亲报仇吗!” 萃芳抬眼,替苏芩说:“素未谋面的血缘关系而已,我的父亲只有一个。” 连潮不以为然的冷笑:“他可是委托律师,把半壁江山都写进遗嘱里赠送给你。” “那是赃款。” “留给你的钱是干净的。” “不要再说了!”萃芳终于被逼急了,泛红的眼眶却狠狠出卖了她:“他的东西我不要,他不是我的父亲,你要我说几遍!” 连潮上前一步,抬手落在她的手臂上,摩挲,温暖的安全感缓缓而来。 “不想承认的话,我也不会揭穿你的自欺欺人。我只是想说,我,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气。” 不用,你不要动他。 萃芳被心里涌出的想法震惊住,但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只能咽到肚子里。 她由他抱着,侧脸隔着衬衫贴在他的胸膛,用默认替代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数量有点少哈,因为某福今天加班到很晚嘤嘤嘤……凑合着看呗…… ps:某福最害怕的是什么呢,最害怕的就是写男二,因为某福男主素来无能,却素“男二能手”,经常一些男二男配就那啥那啥……不堪回首……希望今次不会陷入酱紫滴怪圈…… 再度PS:求收藏,收藏君shi掉很久袅…… 45小芳之雄起 家婆的出殡仪式安排在七天后举行。 王彦辰没别的亲人,但各路各派是给足了他的面子,百来辆黑色豪车引灵,数千名身着黑衣的帮众自四面八方涌入灵堂,黑白两道齐聚一堂,到场致祭。 家婆的巨幅遗像悬挂在灵堂正中,万朵白菊拥簇着这位白发红颜。 也因为帮派分子人数众多,甚至惊动了警方派来百余名特警荷枪实弹维护秩序,避免此次公祭仪式上发生任何擦枪走火的意外。 躺在灵柩中的家婆妆容十分高贵安详,着一袭色调淡雅的真丝裙装,颈脖上一串极品翡翠项链,雍容典雅。 仪式结束后,其他宾客们都被安排去酒店吃解秽酒, 而她最疼爱的孙子和最放心不下的萃芳,一起送她最后一程。 老太太生前总说,丧葬礼俗一切从简,去大海中央将骨灰散尽多浪漫。可王彦辰舍不得,他选择的方式不仅是传统的,也是极隆重,极繁琐的一种,按家婆老家习俗办得土葬。 墓地背山面水,风景秀美。选在一处风水极好的半山腰上,远眺还能看见蜿蜒的长江,视野广阔。 一个星期不见,王彦辰又清瘦了许多,他一贯就是这么淡然的,此时除了疲惫也看不出什么悲痛欲绝的神色来。反倒是她自己,不请自来,还哭得比在场所有人都凄惨,惹人难过。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王彦辰让所有人先离开,他想和家婆单独呆一会。肖戮不放心,离得远远地点了根烟守着,看暮霭沉沉,倦鸟归巢。 终于等到王彦辰走下来,肖戮立刻走过去,“常爷,还好吧?” “没事。”王彦辰说:“还有烟吗?来一根。” 肖戮记得王彦辰为那女人戒烟已经有段日子了,听到这句话只是一愣,接着就把烟递上去了。 王彦辰深吸了一口,猩红的一点光芒在黯淡的光线里忽明忽灭,等到烟抽完了,两人一前一后已走到半山腰一处停车坪,王彦辰抬眼,脚步放慢。 司机在车里等他,黑色轿车旁边靠着一个人,穿一袭黑色套装,光线晦暗,可他一眼即分辨出了她。 山里入夜之后温差很大,起风了更是冷,刚才已经有牛毛一般细密的小雨纷扬下来,她连鼻头都冻得红了也没有察觉,低着头缩在外套里,穿着黑色小皮鞋的脚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拨着地上的碎石子,仿佛等待已久。 不知道王彦辰是怎么想的,反正肖戮此时见了她也是百感交集,有些不忍。说她傻吧,干的那些事儿倒是一点儿也不傻,但说她精明么,倒也是愚钝至极,真没有见过比她还蠢的女人,一点不知道为自己着想。 听到声响,她终于从大衣里抬起头,王彦辰视若无睹一般越过她拉开车门,眼也未抬就侧身坐了进去。她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一样呆呆站在关闭的车门外,不知所措。 肖戮干脆一把揽过她,往自己车上带,可还没走两步,司机已经赶忙下了车帮她开了另一侧后车门。肖戮翻了个白眼,又把萃芳带了回去,塞棉花一样塞进车里。 车门关上后,暖风徐徐吹来,她才觉得冻僵的脸颊逐渐有了知觉。 王彦辰捏了捏眉心,靠进椅背闭目养神,他今天实在很累。 她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想了想还是转过身静静坐在他的身侧,一言不发。 山路有些颠簸,摇摇晃晃甚是催眠,她本来还想撑着,也许是哭太多耗神耗力,没一会儿也在这难以抵抗的温热暖流里,昏昏欲睡。 恍惚做了一个梦,碧沉沉的湖面上,她与家婆晒着暖暖的太阳,暮春泛舟。在梦里她还难以置信的问家婆:“您不是死了吗?”而老人家却慈祥的笑着,吻她的脸颊。她喜极而泣,抱着家婆,扑进那个最安全最温暖的怀抱里,哭得不能自抑,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芳芳!” 她被人摇晃,不是家婆,迷蒙的视线里却出现另一张熟悉的脸,车顶灯自头顶笼下,他眼里的关心和紧张一览无余,他柔声问:“做噩梦了吗?” 萃芳这才明白,那只是一场短暂的美梦。她胡乱擦了把脸坐起来,离开他的怀抱,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睡在他怀里,还哭的一塌糊涂。 怀里一空,王彦辰也显出些失望的神色来,他递了方手帕为她擦拭,萃芳接过去,自己动手。 车子停在半山的院子里,车窗外的景色布置她再熟悉不过,被关在这里半个月足不出户,再美的景色也觉得令人反感。生怕再次被囚禁在这里,萃芳坐直了身子,一副有话要说的姿态。 王彦辰洗耳恭听。 “本来是想早点告诉你的,但这几天你一直不肯见我。外婆去世前,有几句话要我带给你。” 他嘴角的一抹笑意也消失了,眼神里染上哀伤的神色。 萃芳深吸一口气,不想因为自己的哽咽惹他伤心,“她说:每天要按时吃饭,即使没人陪伴。” 又吸了吸鼻子,“她说:做你的家婆太操心,下辈子绝不干这差事。孟婆汤我会多喝几碗,把你忘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哀伤,也不要惦记我。”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萃芳颤抖着,“她说:做一个好人没那么难,下一次,不要再让爱你的人像我,这么失望……” 悲伤排山倒海袭来,她很想忍着,但绷不住,捂着脸低下头去,泣不成声。 封闭的车内,女人压抑的抽噎尤为清晰,那么伤心,那么绝望,瘦弱的肩膀仿佛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负担,轻轻一碰就要粉粹的不可收拾。 他几乎是本能的搂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她。 萃芳哭了很久,直到感到点滴温热的湿意,落在她的手背上。她抬眼,很大一滴泪珠。 原来魔鬼也会掉眼泪。 他们相拥而泣,为失去亲人的离别之苦。她只得跪在后座上,将高大的男人拥入自己的怀里,低头,亲吻他的发顶,然后,搂得更紧。 他也许太久没哭,已经忘了该怎么流泪,也许悲痛到了极点,就像是突然刺入胸口的一刀,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才能感觉到伤口有多痛。 走下车子的时候,肖戮被王彦辰白兔一样的红眼眶吓了老大一跳。太可怕了,这个女人。 居然把老大给煽哭了。 这女人却在走下车后辞别:“话既然带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王彦辰顿住了脚步,转身看了她足足三秒:“你觉得,我会放你回去吗?” 萃芳瑟缩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王彦辰懒得废话,抱起她往肩上一扔,扛一袋大米一样扛她上了楼。 肖戮扯了扯嘴角,“蠢到没得救。” 萃芳感觉自己像只麻袋一样被摔进床里,落下去还弹得老高,她还没扑腾起来就被他一伸手压了下去,英气的面孔越来越近、逐渐放大…… 却吻在她的额头,刘海都乱掉。 “睡觉。”他命令。 而后替她脱了衣服,盖上被子,并肩躺好。 他伸手把灯关了,室内一片黑暗。 “你想干什么……” “嘘。” 有遥控器发出的滴滴提示声,她紧张地四处张望,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之中,头顶的天花板居然整体上抬,缓缓移出了一丝缝隙,并往两边推开,空隙越分越大,直到出现—— 一片璀璨星空。 黑丝绒一样的天空上,点缀着大大小小的耀眼繁星,躺在床上更是一种震撼的美。细看一下,才发觉还有一层透光性极佳的玻璃隔层,这样,不管白天黑夜,下雨下雪,都可以从这个角度欣赏天空的美。 很浪漫,很费心思。 可是她无心欣赏。 “我要回去。” “不要吵。” “快放我走!” 他按下开关,唯美的星空在两片巨大的板块的闭合中越变越小,最终一点也看不见。 温馨浪漫的氛围似乎烟消云散。她害怕起来,可他的语气依旧是轻声细语:“你的生父去世了,知道吗?” 犹如兜头一盆冰水泼下来,她心头一缩:“你还有脸给我提这件事?!” 他淡淡地说:“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家婆没有突然病危,我在场的话,会阻止他的。” 她冷哼一声。 “不相信就算了,我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 “你觉得,你父亲会对你做的这一切感到欣慰吗?”她本不擅长说残忍的话,可眼前这执迷不悟的男人简直气得她口不择言:“包括你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包括那个拱手让人的位子?包括……”她哽咽:“为你服药自杀的家婆……” “闭嘴!”仿佛心底的烂疮被人揭开,他怒不可遏的扑过去堵住她的嘴,粗暴的把那些他最害怕听见的话全堵回去。这世上,不是所有罪犯都可以绳之以法,不是所有的冤案都可以沉冤得雪,用非法的手段惩罚法律之外的罪恶,这个以暴制暴的黑道制度里,他做这些有什么错?! 他疯狂撕扯她的衣服,令人心惊的布料破碎声在黑暗中响起,她护住胸口的衣服,混乱中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啪!” 这声清脆的声响之后,只剩下彼此咻咻的喘息声,如同受伤的小动物,他佝偻着身子,埋首在她的颈间。 “嫁给我,和我结婚,做我的妻子,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萃芳胸口剧烈的起伏逐渐平息,过了一会儿,她抬手推开他,一字一顿地说:“下、辈、子、吧!” 他似乎一点也不讶异,只是像是虚脱一般,浑身瘫软着陷进被褥里。 同床共枕,却各怀心事。 “我其实一直没弄明白一件事。你说你吧,被生父生母抛弃,唯一的姐妹还这么利用你,你还傻乎乎的跟警方合作,你到底图什么呢?”听过那段车内窃听的对话,他几乎笃定的说:“不就是因为你喜欢我。” 她不说话,两滴大大的泪珠滑入鬓发里。 “我故意没有为电脑设置密码,所以你在被禁足之前泄露给连潮的那些账户信息和公司机密,也只能更清楚的证明,我是一个合法商人而已。家婆去世之后,你第一时间就去找连潮,那是因为你担心,他如果找不到你,会拿着那些罪证逮捕我解救你。你这么紧张我,我真的是很感动。但是你为什么又忍不住去找了余毅呢?还把我送你的车给卖了,假借慈善名义倒贴给别的男人,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你派人跟踪我?”她掀开被子坐起来,也顾不得满脸泪痕,衣不蔽体,“你根本都没打算放我走,是不是?” “我去芝加哥之前就做了决定,我选择了你。但对待你的方式取决于你的态度,从这一个星期考察的结果看来,你的表现严重不合格。所以我决定,还是留在身边,比较放心。” “留在你身边?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动手吧,枕头下面就有枪。” “你!” 王彦辰当真掀开枕头拿了一把黑色手枪出来,解开保险,握住枪筒把枪柄塞到她的手里。萃芳没碰过枪,这可是第一次,她在这儿睡了这么久,竟然没发现他每晚都枕着枪入睡。 “如果你觉得,不希望再看到我了,你就开枪。”他抬起她颤抖的手抵在自己的眉心上,“对准了这儿打,待会儿下面人好收拾现场。” 她生怕枪会走火,嫌烫似的猛地丢到一旁,怒骂:“你这个疯子!” 他轻轻一笑:“我不是疯子,我只是相信你。你心地这么善良,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拯救我?要不,咱俩来个协议怎么样?你看不惯的事,我就不会去做。条件是你嫁给我,一辈子名正言顺的监督我。” 十分感人的条件,但萃芳却不觉得心动,她只是想到很久以前,苏芩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王彦辰的外婆那样执着的让你待在她的身边,不外乎是利用你逼王彦辰放弃一些事情。以后即便是她死了,也有个人替她,完成她未完成的目的。” 萃芳顿觉头痛欲裂,恨不得立刻把家婆告诉她的杀手锏搬出来,让面前的男人生不如死,她直勾勾看着王彦辰,冷笑:“买东西还得验货呢,我要先试用。” 他呵呵一笑:“成。” “那你滚到书房去睡,别在这儿打扰我休息。” 王彦辰不过噎了噎,半晌才慢吞吞翻身下床,默默拿了一只枕头去书房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某福弱弱地爬上来问一下,是否有点点小芳芳雄起的赶脚呢~~~ 46常爷的宝贝计划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投在白色地板上,一寸寸的转移,终于落在萃芳的眼睑上。蒲扇一样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翻了个身,睁开双眼。 王彦辰熟睡的面孔离她很近,几乎抵到鼻尖的距离。 听老管家说,老太太去世这一个星期以来,王彦辰几乎没怎么合眼,中途还发过一次烧,食欲也跟着萎靡不振,所以他睡得这样沉,这一动都没能惊醒他。 萃芳叹了口气,却伸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脸颊,啪啪作响,毫无怜悯之心。 男人慵懒的掀起眼帘,微眯的双眼似有细碎星光,孩子气得很。 她说:“谁让你在这儿睡的。” 他揉了揉眼睛,嘟哝:“书房的沙发太硬……” 她冷嗤一声,“那就是没得商量了,退货。” 他也不恼,只是笑。没脸没皮的欺身上来,橡皮糖一样缠住她的手脚,低头就亲。 毛绒绒的胡渣刺得她直缩脖子,他含住她的耳垂吮得湿哒哒的:“你是不知道我整个星期都在失眠,昨晚不知道怎么的一见你就特别的想睡觉……” 她被亲的浑身发软,挣扎着训斥:“不要脸。” “书房真不是人睡的地方,我浑身都睡僵了,没办法才回到我自己的床上来的,不信你检验一下嘛……”他居然撒娇,还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揽。 王彦辰的手劲大得很,按住她直接往腰间滑去,她根本挣脱不开。男人精瘦的腰肢,发烫的小腹,他按到哪里,她就得摸到哪里。 指尖触及一处灼热,她一慌,弓起膝盖就给他的要害重重一记,“谁要检验!滚开!” 男人毫无防备,被她踢了个结实。这一下肯定是踢得重了,只听王彦辰闷哼一声,翻身下去老半天都没动静。 瞧他一直佝着身子躺在床侧,吃痛的喘息着,她才开始担心,该不会真出事了吧? 于是说:“是你先惹我的,谁要跟你嬉皮笑脸。” 还好,王彦辰动了一下。可是面孔惨白,冷汗涔涔,沉着脸,眼里尽是冷冰冰的怒气。他慢慢转过身,背对着不再看她,像是在赌气,但她觉得他更像只受伤的动物,独自捱着,等痛苦慢慢减弱。 火热的气氛降到冰点,他们依然躺在一张床上,但气氛却异常难堪。 萃芳安慰自己,不能轻易给他好脸色,今后挑战他底线的事还多着呢,这点事算什么。 于是撇下他满不在乎的起床,进洗手间刷牙洗脸,换上他准备的衣服。 不知道他昨晚几时吩咐人送来的,衣服鞋子的码数无一不妥,只是风格太过保守正式。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她瞧见他正坐在餐桌旁看报纸,佣人把热牛奶端过来,他抬眼:“咖啡。” 正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余光瞥见她。 萃芳面无表情的看他,心里还是没底。 可王彦辰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把报纸放到一边,目光落在身边的座位上,示意她:“坐这里。” 她刻意离他远一点,像是漫不经心的说:“不要空腹喝咖啡。” 他微笑,让佣人把牛奶换回来。 早餐气氛不错。 老人家去世后,王家整日阴云密布。看到老板好不容易赏脸露出笑容,管家和佣人们也跟着松了口气。他们磨破嘴皮子也没办法,可眼前这姑娘只用一个臭脸就办得妥妥的。 吃完早餐后王彦辰进更衣室换衣服,萃芳路过,看他对着镜子打领带,随口问:“要出去?” 他从镜子里瞧着她的脸,利落的把领结往上一推,顿时精神抖擞:“上班啊,你也准备一下。” “嗯?” “不是要验货?从今天开始我去哪里,干什么,你不跟着看看,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这对你来说,不是个好机会吗,苏警官?” 她有些措手不及,“我和你一起,上班?” 肖戮在更衣室门外站立着,像一座铁塔,如往常一样,手里举敞着一件熨帖的手工西服,王彦辰走出来,伸进袖子里,转身套上,“如果想直接做全职太太,我会更开心。” 这套深色西服,他穿得愈发清俊挺拔。萃芳看得一时失神,他却笑她:“怎么,怕真的发现证据,到时候自己会心软?” 真是一支精准且狠的箭,直戳心窝。 萃芳这人也经不起刺激,明知道是个套还是往里跳,一仰脸,回答的倒也干脆:“你有本事就别让我抓住小辫子。”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与王彦辰同进同出,有时候在星辰实业的大厦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候白天忙个半死,晚上还得去良辰美景里巡场子搞应酬,几天下来堆积如山的行程累得她像条狗,他却还精神奕奕。 她当然明白王彦辰的意思。 他想让她切身体会一下,他是个正经做事的生意人,只不过比C市的任何一个人做的要成功,必要时走一走法律之外的捷径而已。 他能有今天的社会地位,人际关系,以及他涉足黑白两道,还能游刃有余,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事业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为了守住这样的资本,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也绝不可能因为害怕什么可能的结果,说放弃就能轻松放弃的。 萃芳跟着他成天的耳濡目染,几乎要被同化。尤其是晚上去良辰美景,一进门便是两排穿黑西装的男人气势如虹吼得震天价响:“大嫂!” 坚定不容置疑的神态,连她都差点认为自己是名副其实,黑社会大哥的女人。 在酒桌上被王彦辰的兄弟们排队敬酒,巧言恭维,没点定力耳根子很快就被哄软了。她真是怕了他的歹毒用心,抓住她的软肋不断动摇她的立场。 更是没想到,王彦辰会陪她出席江启祥的葬礼。 潘珍都没去参加,反倒是萃芳觉得不妥。怎么说也是苏芩的生父,江启祥也是因她受到的威胁,撇开那些恩怨情仇不谈,他只是一位普通的,疼爱儿女的慈祥父亲而已。 她很想去,但知道情况复杂,她如今和王彦辰在一起,却贸然出席江启祥的葬礼,简直就是不要命。 但葬礼那天,王彦辰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在清晨上班的途中直接把车开去了葬礼现场。 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穿过一片片肃穆的墓地,两排的山坡上松柏长青。 他牵着她冰冷又颤抖着的手,坦然越过无数双虎视眈眈仇人般的眼神,一步步不疾不徐的走着,而后停在江启祥的墓碑前。 墓碑照片上的江启祥慈眉善目,平易近人,却不失大佬风范。 她想起那天在医院,唯一一次亲眼见他,却是永别,不禁眼眶微润。 江轻舟穿一袭黑西装,立在宽大的黑色墓碑旁边更显得苍白清瘦,阴沉的目光像两把阴寒刺骨的尖刀,想要在他们的身上剜出无数个窟窿一样。 来参加葬礼的有百来号人,黑白两道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王彦辰却熟若无睹,在这杀气重的瘆人的气场之下,竟对江轻舟说:“节哀顺变。” 他面无表情,江轻舟也不过微微抽搐了嘴角。 王彦辰此番前来,只身陪伴萃芳,甚至拒绝了肖戮的贴身随行。 谁都知道江启祥是怎么死的,他的死相又有多么的难看,头部像个摔碎的西瓜,甚至连头盖骨都拼凑不齐。而造成这一切的幕后凶手竟然有胆单刀赴会,堂而皇之的携带着江爷的小女儿来葬礼挑衅。 这里多的是江轻舟的手下,怕出乱子,个个都是带着枪来的。若是一人一枪,也够把他俩射成一团马蜂窝的。 萃芳上香的时候手心都汗湿了,跪在墓碑前磕过头,被王彦辰搀扶着站起来。 江轻舟在他俩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上前一步。 萃芳一惊,他却像闲话家常,口气轻的只让他们二人听得清楚:“常爷真是不计前嫌。连潮的女人,仇家的女儿,你当宝贝一样供着,难不成想与江家结成亲家?” 王彦辰揽过她,护在怀里,赏脸冲江轻舟笑了笑:“还得令妹点头才行。” 江轻舟似笑非笑的目光掠过萃芳,一语双关却格外刺耳:“父亲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一句话避重就轻,让萃芳联想到自己此时的立场,而她与王彦辰携手出席江启祥的葬礼,的确意义非凡。想到这里,脸色变的更加苍白。 在众人森冷的注视中,王彦辰搂着她毫发未伤的从容离开了现场,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到家之后,萃芳才觉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回原处,她有些后悔自己的感情用事。如果今天不去,她真的会很遗憾;只是没想到,去了,却是带着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场葬礼结束后,王彦辰对她的宠爱更是有增无减,达到空前的地步。 萃芳甚至觉得,就是真正的苏芩,也未必能享受到这种人神共愤的宠溺待遇。他赋予她的权限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集团大小事务都得经过她的准许,甚至高过他这位董事长。 萃芳的文化程度不高,他是知道的,他也很乐于手把手的亲自教导,也喜欢耐心解释她不懂的那些黑白两道的专业概念。他如此诲人不倦,原因大抵是,认真的女人比脱光了躺在床上更具吸引力。 他真当她是心肝宝贝那么捧着,没人敢说些不该说的,就连想想也不行。 倒也不至于色令智昏,只是非常享受她无时无刻守在他身边,且寸步不离。 虽然是他强迫的。 总有看不下去的老臣直言进谏,譬如肖戮,譬如沈公子。 “常爷,今天苏小姐把三大金刚都开了,他们都是办过大事的兄弟们,她问没问您的意见呢……高速修路工程的那个钉子户,她居然同意支付对方天价敲诈,那之前兄弟们商量好的强拆呢……” 王彦辰一边上网认真研究“备孕”“促孕”“排卵期”,一边拨冗聆听肖戮的忧心忡忡,最后居然轻描淡写了一句:“都听你嫂子的,她决定就行,不必问过我。” 肖戮退下去了,而后沈公子又来啰嗦。 “大哥,我说大哥啊,您让嫂子别玩儿了成不?我最赚钱的一条水路被她一句话就划给你未来大舅子江轻舟,老子——我,是我,情急了大哥。您也知道我是吃运输这行饭的,她这么搞下去,我就得收拾包袱回家吃我媳妇的软饭了,您可忍心……” 王彦辰被他轰炸了近半个钟头之后,才舍得把眼睛从屏幕上移开,揉揉耳朵,抚慰:“总得让我哄得你嫂子心情好,怀上孩子没心思折腾你,再说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的问可以不日更吗,往后就越来越难构思了毕竟要开虐,某福恶补很黄很暴力的美剧寻找灵感中……够了!表脸!!!想偷懒么!! 47九九八十一式 永盛医院的顶层会议室里,正秘密召开一场医学会议。 出席的不过寥寥四人,三男一女。分别是两位股东何骐,王彦辰,以及永盛医院的高层,兼老专家冯医生,和妇科主任医师方博士。 王彦辰斜眼撇了撇何骐,“你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何骐初为人父,骄傲溢于言表,只是难得见到王彦辰也有搞不定的事,不免就有些幸灾乐祸:“没什么,听说你不育我心急如焚,这不,班也没心思上就到这来,关心一下兄弟。” “去你大爷的!” 何骐乐不可支,还想臭几句,老冯终于咳了一声,提醒两位董事注意一下影响。 两位男士终于停止打闹,正襟危坐。 方博士这才可以开始询问情况。下面排队等她的病人多着呢,每日大排长龙,她可没什么多余的时间浪费。于是直接切入主题:“结婚多久啦?” 王彦辰没声好气:“没结。” 方博士也懒得多问:“备孕已经开始了多久呢?” “半年。” “夫妻正常生活两年以上没怀才算不孕,您心急什么,回去再试试。” 王彦辰一瞪眼:“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她下个月一定怀上。” 何骐再一次不厚道的笑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是真不衬你的身份,常爷。” 王彦辰直接圈着他的脖子,连拖带拽把人给轰出去。 摔门的时候吓得方博士和老冯一震,老冯立马说:“我上次给你安排的黑豆浆和那些暖宫的炖汤,你有没有安排她喝?危险期算准了没有?她是不是背着你吃避孕药呢?” 王彦辰摇头,“该办的都办了。” 方博士沉吟:“她是不是心情太紧张?或者工作压力大?” “她的心情已是好到不能再好。” 两位医师陷入沉思。 会议室两扇大门再度被推开,何骐公布谜底:“半年里他只碰过她,两次。” 一句话就把会给吹散了。 王彦辰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问肖戮:“你嫂子在哪?” 肖戮在副驾驶位上转过身,说:“她最近在忙着演艺公司的事情,今天是群星演唱会的庆功宴,内部员工的秘密Party。” “什么意思?” 他是放任她太久,安全范围以内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时间一晃已过去半年,她的工作反倒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按她的话说,书念得不好有什么关系,会做生意就行。演艺公司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虽说,这间公司是他拿赌场和江轻舟换的,但只要她高兴,他做什么都行。 但明显他漏掉一个很重要的事项。 到了Party现场,真是人声鼎沸,音乐声震耳欲聋。他命肖戮穿过这些人群去寻萃芳,自己则在花园的二楼等候。 这是一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的娱乐圈内部Party,他一向最讨厌人多嘈杂的地方,还以为她也是。有Waiter送来鸡尾酒,眼尖认出了他,恭谨喊了一声:“常爷。” “嗯。”王彦辰接过,随口问了一句:“这些艺人你都认识吗?” 他素来对娱乐圈不感兴趣,何况新人辈出,后浪推前浪的更新速度太快,无暇多顾。 “全都是名人呢,常爷。”Waiter很荣幸的介绍:“那几位裸着上身在游泳池边的,是国内最红的乐队组合,苏小姐新签的。那边,穿桃红色泳装的美女,各大电视台循环播了几个月的电视剧都是她主演的。还有……” 有几个身价很高的他还有印象,挖角的时候肖戮请示过,其他的都由萃芳拿主意,她投资的都是选秀出来的新人,看来眼光不错。 他抬了抬下巴,“那个穿黑色长裙的呢?” 那女人只留个背影给他,身边环绕着半裸上身的男艺人们,仿佛着迷似的,使出浑身解数讨好。诚然,那女人偶露的侧面弧度,的确美得不可思议,卷曲的长发散至腰际,光泽顺滑。起伏的雪背曲线也迷人,十公分的高跟鞋更是显得小腿纤长性|感,怪不得引起所有人的瞩目。 Waiter偷笑了一声,轻声道:“那是苏小姐,是嫂子啊,常爷。” 王彦辰正喝着鸡尾酒,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一颗樱桃随着酒液硬生生卡进喉咙里。幸好Waiter回答完这些就离开了,不然他丢了面子得多难看。 好容易把樱桃咽下去,再看过去的时候,肖戮已经走过去,和那位性|感佳人耳语几句,一直背对着他的美人真的转过头来,远远看向他,莞尔一笑,举杯示意。 仿佛满场的群星都黯然失色,她简直美的令他心惊。 正微微虚荣了一下,她居然又转过身去,和那些年轻漂亮的男孩子们聊天打趣起来。不知道聊什么那么有趣,她竟笑得肆无忌惮,看得那些男人脸红心跳,连他都跟着嫉妒起来。 王彦辰终于觉得不妥,这女人和男人一样,有了金钱有了权利都会变坏的。 他倒也耐心,命肖戮先回来,看她听不听话。 谁料想一直待到宴会快散场,她才施施然摇曳过来,腰和臀摆荡出轻微而又撩人的弧度,像只玲珑的花瓶,撩得他口干舌燥,心猿意马。 正板起脸想要教训她,重整夫纲。这丫头反倒甜腻腻扑进他怀里,浓郁香甜的酒气都要把他熏醉。她醉眼迷蒙的看着他,微启红唇,那唇膏的颜色就像烈火,烧的他欲|火焚身:“我今天好开心哦,这么开心的日子,我该怎么奖赏你呢?” 这半年她总是这样,高兴了就撩得他不上不下,却不肯让他得逞,那可怜兮兮仅有的两次还是擦枪走火他霸王硬上弓得来的,并且紧跟着一星期都得吃她的软钉子。 今天估计又是故技重施,想起白天在何骐面前丢那么大的面子,王彦辰便没那么好哄了。 上了车她枕着他的大腿就睡了,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唇还微微上扬着,像是真的很开心。 其实是因为白天萃芳去和接头人碰了面。 之前王彦辰账户里那笔来历不明的巨款,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已经调查清楚,只是王彦辰和几个朋友在澳门赌赢后,一起收回来的赌资。而不是他们一直推测的,洗码费或是地下钱庄汇出去再转回境内的黑钱。并且这半年来,星辰实业旗下的公司纷纷转型,警方这边近期决定,将主要重心转向最近不断聚集各方各面非法势力的新目标,江轻舟。 只是头痛连潮。他似乎误会了一件事,说是误会,也不尽然,只是一个强势男人的自作多情。他至少不像中央下来的几位同事那么信任她,他质疑她对王彦辰的感情。 当时萃芳也只好敷衍的否认了。她甚至想快点与警方脱离关系,但她知道,只要王彦辰还留在这里,这根深蒂固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头目的罪名就一日不得洗脱,仿佛一枚定时炸弹,将眼前的美好炸的灰飞烟灭。 只要他一日不脱离黑道,她就必须这样下去,在警方做卧底,在黑道当线人,两头瞒两头骗。 她的想法很简单。他不必呼风唤雨,无需声名显赫,只要活着,陪她过一辈子,就足够。 王彦辰抱她上楼的时候,她醒过来,兴致盎然的继续调戏:“你说呀,要什么奖赏?” 他臭着脸,哼了一声。 她被他打横抱着,仰着脖子看巨大的水晶灯倒映在眼里,喃喃:“意大利吊灯……” 他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谁知她竟加了个字:“式?” 王彦辰手抖,急忙收回目光,跟着小腹一阵阵发热:“女流氓啊?” “你每次都是那几种姿势,传教士一样,无趣得紧。”她勾着他的脖子,嫌弃一样的瞪了他一眼。 跟那些小伙子们混的久了,都会开黄腔了!王彦辰凶狠道:“行啊,待会别哭着求着让我放过你!” 被摔到软绵绵的床垫里,萃芳还在不怕死的娇笑,一面装出又怕又抗拒的样子,跟他在大床上玩猫抓老鼠的游戏,男人借惩罚之名行情|色之实,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把那身碍眼的露背露大腿的长裙撕得稀碎,心里还在暗想,原来撕裙子这么有快|感。 两团雪白摇晃着,顶端粉嫩的颜色亦十分迷人,可他却故意不去理睬,亲吻沿着胸口滑向小腹,在她颤抖着弓起腰时,他捧高了她的臀部,分开两腿架在肩上,入眼是羞涩的无边春|色,美妙的细缝微微敞开,他以舌尖挑开,缓缓刺入进去。 仿佛置身浪潮之中,全身的感官都聚集在他唇舌逗弄的部位,一波波的战栗蔓延至四肢百骸,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大胆,也许和他一样,积压太久,双腿几乎是本能的夹紧他的肩背,脚后跟随着他的律动反复摩擦着男人的脊背。抬高臀凑进他,希望能够被更深更有力的满足。 不够,快|感酥麻到钻心蚀骨,可偏偏身体还是急切的渴望更多,她难耐的叹息着,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抚摸上自己的丰盈,学着他的技巧,笨拙的以指尖拨弄,却可惜只是隔靴搔痒。 舌尖抖动越来越密集频繁一段时间,男人略微凶狠的吮吸令她几乎觉得,自己就快要喘息过头,缺氧而死。顶点总在最舒服的时候够不着,仿佛被抬至最高的浪尖又差了一点,却总是落不下来,下唇都要被咬出血丝,她抬头哀求仍在她腿间卖力的男人:“求求你……” 他抬头,嘴角一丝晶莹的银线,分明也克制到极点,却使坏:“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说着,又探入两指,令她的空虚瞬间得到满足。 “嗯……再快一点……”她机不可失的夹紧他的手指求|欢。 “这样?”他也舍不得折磨她,便加快了速度,弓起了指节重重摩挲让她愉悦的部位。她连脚尖都绷直了,小腿都要抽筋,层层叠叠的浪潮令她无比的舒服愉悦。紧跟着突如其来的高|潮简直让人灵魂出窍一般震撼,他感受指节处接近一分多钟的规律紧缩,她才在他的手心放松下来,像是吸完毒一样,浑身瘫软。 笑着凑过去亲吻她的唇,让她亲尝自己的味道,他严肃而认真的请示:“这是前戏,接下来还有九九八十一式,要按顺序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偷偷的偷懒,哼(ˉ(∞)ˉ)唧。其实某福也不知道神马是意大利吊灯式,网上答案好多的说……要不要写呢? 48爱是生死与共 被王彦辰压在身下的美人只是吃吃笑着,纤长一指直直戳上他的眉心,直抵着他微微抬起头来,彼此拉开一些距离。而后嫩藕一样的长腿抬起来,勾住男人的腰,一个灵活的翻身,他被就她垫在了身下,而美人却稳稳骑在他的小腹上。 她自上而下的看着他,长发妖娆的垂在胸前,星眸妩媚。手指掠过他的额头、鬓发、下颌、喉结,而后轻巧且精准的扣住他的脖子,舌尖却如影随形,沿着精壮的胸膛一路往下,主导一切的气势。这是认识萃芳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主动。王彦辰居然紧张的喘了口气,接着如他所愿,她的身体逐渐往下,柔软湿润的小巧口腔包含住他身上最热血澎湃的部位。 她吞吐的技术很差,青涩稚嫩,因为是第一次,牙齿已经无数次碰疼了他,可致命的快|感却让他忽略了一切。濡湿的小舌头滑过敏感的顶部的时候,清晰的舔|弄令他头皮都在发麻。 直起身来,看向埋首在他腿间的美人,卖力吮吸而微凹的脸颊涨红着,口中含着他身体的一部分,反复着动作。他简直要被她吸得魂飞魄散,血液瞬间都涌向了那里,这样的景象实在是美艳异常,巨大的视觉和感官的刺激让他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竟挺着腰,在那可怜的口腔中宣泄了出来。 “咳咳……”猝不及防的被强迫吞咽下去不少,腥气满腔引人作呕。她气恼的抬脸,嫣红的嘴角点缀着一缕白浊液体,性感的令人窒息。他觉得刚刚释放过的部位又瞬间复活起来,一把搂过萃芳,打横抱进更衣室。 萃芳以为是浴室,可抬眼一瞧,双手已经被他用白色的布幔捆起来,她惊慌的挣扎:“你要玩什么花样?” “意大利吊灯式?” 萃芳对正忙碌着吊起她的男人和颜悦色的商量:“只是玩笑。其实传教士式挺原始,比较适合你。” “没尝试过怎么知道,也许意大利吊灯式更适合?” 更衣室的吊顶并不高,布幔从吊顶中央的钢筋吊杆上穿过去,垂下来挂住她简直绰绰有余。萃芳为自己一时口无遮拦懊悔不已,但更没想到他会亲身实践,但是……如果是他来做的话,一定很安全。那么,她是不是只要和每一次那样,只要享受就好了呢? 可是她到底还是想错了,这项体位,夺得所有体位中最消耗卡路里的桂冠不是毫无来由的。被布幔挂住的双手得牢牢攥紧,高举过头顶,以悬挂起自己,屈辱的姿态像是未着寸缕的战俘。双腿垂在男人的身侧,对准着缓缓深入的动作,已令她大汗淋漓。 王彦辰躺在地毯上微笑着伸出一指,推了她一下:“准备好了吗?” 她惊呼一声,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了。 绞紧他的部位随着身体的转动不断变化着,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在她的内里每一寸分毫的摩擦。一圈转下来,她已经扛不住的“啊”了一下,闭眼香汗淋淋的求饶:“下来,我要下来!” “下来?可是还剩七圈呢,等顺时针转完,一松手,这些结圈会自动松开,又是八圈。”他恶作剧似的又推了她一下,萃芳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表演杂技,结合的部位因为特殊的旋转而产生难以言喻的快|感,身体发软还得用力攥紧布幔,免得摔下来。第二圈总算停下来,她不顾形象的大喊:“王彦辰你有完没完!” 男人意犹未尽的解了她下来,萃芳手脚全都软了,浑身湿哒哒的倒进他怀里,娇嗔:“变态。” “我们不能拒绝客人的要求。”王彦辰一句话就把变态二字又退还给她,萃芳噎了半天,终于还是被他堵住了嘴,顺势被男人按进更衣室的羊毛地毯里,结结实实来了几回真枪实弹的欢|爱。 “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这么高兴吗?”激情平复之后,萃芳托着下巴枕在王彦辰的胸前轻声问道。 男人微笑着耸肩。 “不告诉你。” 王彦辰被她撩得心痒难耐,环住她的细腰用力压向自己。萃芳顺着力趴到他怀里,柔软的胸脯贴紧他的胸膛,他咬着字说:“你做生意也老开空头支票?” 萃芳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便侧脸躺进他的怀里,无限缱绻的画面。 “你拒绝了老叶,他会找你麻烦吗?” 王彦辰心中一动,搂得她更紧:“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我们都会很安全,我保证。” 他温柔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一下下让人觉得很安心。 这半年来,她仗着王彦辰,恃宠而骄,做了很多任性的事,时常叫他为难。她把王彦辰手里涉及黄赌毒的场子都交给沈公子打理,而这些场子里,经营的最好的私人会所“良辰美景”和赌船酒店“江上美景”,都拿去和江轻舟做了交换。 她以为他会大发雷霆,至少会有点舍不得,可是她错了,王彦辰在听取她的意见时,只是沉思了一支雪茄的时间,之后也就笑笑:“你高兴就好。” 江轻舟当她是在补偿,是觉得亏欠所以一味倒贴。萃芳接手他那家摇摇欲坠的演艺公司时,他还牙酸的夸她:“怪不得父亲总说养女儿好,就算嫁出去也会知道顾娘家。” 演艺公司经营的风生水起,她自然知道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他做什么都很有天赋,配合官商两道的畅通无阻,在C市,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呢? 萃芳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几个月前,有个很当红的电视剧女艺人辗转托人引荐,找来了她的办公室。 摘下墨镜后的俏脸竟被虐打的青红紫绿,女艺人撇开助理,和萃芳独处一室时,哭诉的梨花带雨,说自己刚出道时被经纪人胁迫着拍过裸|照,现在合约到期他就以此要挟,逼她签续约合同。 新合同的条款不仅廉价苛刻,甚至明码标价,违约金高达一亿。经纪公司更威胁她,要是敢解约就立刻报复她。找到萃芳也是圈内好友推荐,希望她和幕后老板可以帮自己一把,渡过难关。 萃芳当然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她只是把问题原封不动推给了她的军师,肖戮。 她不知道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任何人因此受伤,甚至连绯闻都没有一条,一切就被“和平解决”。于是她的演艺公司又添了一株摇钱树,并且忠心不二,感恩戴德。 王彦辰用法律之外的手段,惩治了该受罚的罪犯,挽救了一位明日之星的名声。经过这件事,她几乎有些对他另眼相待,虽然手段不合法,但是,她却觉得这种以暴制暴的感觉,很过瘾。 然而道上也有道上的规则,现代的黑帮讲求的是合作,而不是过时的以暴制暴。第三产业是他们最理想的吸金方式,但黄赌毒中最危险的,也是赚钱的,就是毒。它会让一个帮派在最短的时间内聚集最高的财富,而后成为其他正当产业上的资本,譬如金融投资和建筑等等,合法化的过程中自然少不了洗黑钱。 而这种事上,王彦辰曾是一个最完美的典范。 然而他现在却在毒品面前止步不前。萃芳和苏芩联手打击了他的第一宗毒品卖卖,千万的高档货尽沉江底。老叶被王彦辰拒绝自然是怒气难平,论通路,王彦辰是C市娱乐业的龙头老大,如果可以借他的会所和赌场散货,凭他纵横黑白两道的优势,老叶本可以同王彦辰一道轻轻松松,赚得盆满钵满。 可现在却只能退而求其次,看在江启祥的面子上和江轻舟合作了大半年。虽说是江启祥言传身教的独子,可火候比王彦辰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江轻舟为人急功近利,不惜与警察对着干,这一点完全与王彦辰的做法相违背。所以合作半年来老叶和江轻舟的人已经被缉毒组查到两次,折了好几名兄弟进去。 说到底,江轻舟就是江轻舟,永远成不了王彦辰,就算把王彦辰的场子全改成姓江的,也都是糟蹋。 于是老叶借打高尔夫的契机,向王彦辰暗示了一下重新合作的意向。 他不知道王彦辰最近发什么疯,手头上赚钱的产业全拿去讨好大舅子,自己就守着星辰实业这块洗的白白净净的招牌,赚点本分钱,一副隐退江湖的退休老干部架势,让人看得一头雾水。其实说到实业,他手头上也有几个公司,可那些钱赚的比吃|屎还难。利润不是交税就是孝敬各路神仙,剩下的一点还得打发员工,到头来什么也比不上白粉好赚。 可惜,再次怂恿王彦辰,却又一次被恭谨礼貌的拒绝。 肖戮把这件事告诉了萃芳。其实萃芳也知道,王彦辰占用了本市最优势的资源,却不愿意与兄弟们分享,通常会被道上的人认为,是不合作,是想吃独食。现在不合作,将来可能会集合警方的力量铲除异己,独坐C市这把交椅。她知道如今C市还有其他的帮派和组织,如果江轻舟和老叶联合起所有人,逼王彦辰摊这趟浑水,那么他该如何做选择呢? “我真是爱极了你为我的事,绞尽脑汁的样子。”王彦辰扶着她的腰搂抱着直起身来,面对面裸|身而坐。她的腿分开在他的腰身两侧,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亲昵暧昧的模样,她无奈的哀求:“我们离开这里,离开C市,离开中国,好不好?我和你,一起过简单幸福的生活,像平凡人那样。” “我哪儿也不会去,芳芳。这里是我的家乡,我的祖国,我所有亲人和兄弟们生存的地方。我不会背弃他们,去过躲躲藏藏,畏首畏尾的生活。”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那对于我来说,生不如死。” “即使是为了我也不行吗,我会因此离开你。” 他仿佛感受不到丝毫威胁,自信源自于对她的了解:“不,你哪儿也不会去。” 49求婚是一个逃不出的魔咒 第二天,萃芳一如往常,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下午五点多钟就开车回家。只是开车上了路,才隐隐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 王彦辰很少放她单独行动,今天却连个司机也没有安排过来,意思是让她一个人回家,在局面有些紧张的最近,这样大意,实在有点蹊跷。 车子是经过防弹处理的订制车,别说是AK-47,就算来几枚M51手榴弹,三明治一样的夹击它也能抵挡得住。当初萃芳看中的是奔驰S600,同样是定制防弹车,起码看起来没这么男性化,可王彦辰非得同她唱反调,说它的外形与一般路虎揽胜无异,浑厚高大,女孩子开起来要多帅气,有多帅气。 萃芳翻了翻白眼,这癖好还真是与某人不谋而合。 只是半年都过去了,她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国内的大学差不多都已经开学了,她没有联系自己,该不会是因为没有再一次考上百年名校,名落孙山吧? 红灯跳过去的时候,她终于收敛心神,松开脚刹,轻点油门。手机却突然响了,是一条彩信,只是匆匆低头一瞥,画面的预览图害她惊讶到差点撞车。 于是等开过了这个路口,萃芳便立刻把车停在一边,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图片。 她捂着嘴巴,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那是苏芩,搂着叔叔的腰,于今日拍的一张照片。看他们身后的宿舍楼,应该是在大学校园里,看建筑风格不太像是在国内。身旁有路过的年轻男女,皆是金发碧眼,神色匆匆。叔叔穿着几千块一件的Versace,发型也打理的很洋气,萃芳噙着眼泪笑了,这肯定是那丫头的主意。苏芩变得更漂亮了,半年不见,出落得亭亭玉立,十八岁不到的年纪,身材热辣曼妙,惹人回眸,不像她,控制不住体重,最后胖得面目全非。而最令萃芳感动的,是苏芩脸上洋溢的笑容,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见她笑得这样单纯美好,像是人生刚刚起步,无数种可能等待着她去尝试一样,充满希望。 图片下没有标明这是在哪里,她和叔叔的近况如何,更没有只字片语关于那些亟待解决的谜团,只是备注了四个字——看过即删。 萃芳贪婪了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除了感激和满满的正能量,再无其他。苏芩填补了她曾经在王萃芳身上实现不了的种种遗憾,以向上的姿态,积极寻求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人生。苏芩在替她,也在替苏芩自己,完成一个梦想。 删掉信息后,萃芳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把手机收进包里。正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车窗被人叩响。她抬头一看,是肖戮。 萃芳急忙降下车窗,肖戮俯身:“常爷准备了一艘船,在10号码头,让您即刻过去。” 她心里一沉:“出事了?” “现在说话不方便,您跟着我的车走。” 肖戮说完就回他自己的车里,神色严肃的样子让人跟着紧张。肖戮的跑车以一个优美的弧度滑过她的车前,萃芳不敢多耽搁,立即开车跟上。 下车的拔下钥匙的时候,萃芳觉得悬在半空的右手都在微微发抖。一推开车门,便是迎面一阵热浪,夹杂着江水的腥气,和岸边的青草香,让人心慌意乱。这艘私人游艇是国外产的,她一次都没有坐过,没想到这漂亮又豪华的白色宫殿,最后是用来逃命。 万顷江水之间轻舟急速航行,江风拂面,广阔无垠的天空被落日染出瑰丽的色彩。可她靠在船栏边无心欣赏,王彦辰从身后慢慢搂紧她,心跳稳健有力,像是极其惬意。她心灰意冷的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能告诉我现在是去哪儿?” 他穿一袭简单的白,立在船头像一杆笔直的帆。他轻描淡写:“亡命天涯。” 萃芳虚脱着靠在栏杆上,看岸上的零星人影越来越小,身后是滚滚江涛,他们正在离C市愈来愈远。 他环顾一周,“这样不算畏畏缩缩。” “啊?”风声很大,她似乎没听清。 王彦辰说着,跨过一步竟拦腰把萃芳抱起来,离栏杆这么近,她又悬空着,仿佛一个浪头就能把她颠下去。萃芳紧紧抓住栏杆,惊慌失措:“你要干什么!” “问你一件事,不答应的话就把你扔下船。” 萃芳本能的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攥紧栏杆,心想,不是说患难见真情吗,难不成大难临头各自飞?那他自己跑路不就是了,何必捎带上她?不对……难不成他知道她连双胞胎的身份都是假的?他调查到她将公司机密都透露给连潮?还是他不甘心她把这么多的产业都拱手让给江轻舟?该不会是他想背弃她重新踏上贩毒这条路,嫌她动摇自己的心智,所以引她上船杀人灭迹!? 果然,他英俊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一双眼里瞧得出真切的挣扎。 他终究还是要杀了她吗? 萃芳都已经做好了跳江的准备,幸好她学过游泳,在她还是王萃芳的时候,在乡下的荷塘里游过几次,不是还有人横渡长江么,她命这么大,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想到这里,她把眼一闭,牙一咬,攥紧的手心也慢慢松开。 耳边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嫁给我,好不好?” 她蓦地睁开眼,研究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台词。 “芳,嫁给我。” 她还记得上次在Tiffany同他买戒指,那时候她还是以苏芩的身份接受了他的求婚。但这一次不同,眼神,表情和语气完全相反。眼前的男人,为了一个甚至连全名都不知道的女人,满脸真挚、期待、忐忑的神情,为了她的答案而一反常态的紧张不安。 她愣愣的被他放下来,王彦辰在余辉中单膝跪地,肖戮不失时机的递上一捧Roseonly的火红色玫瑰。据说Roseonly一生只送给一个人,十八朵红玫瑰象征着唯一的爱。萃芳惊魂未定的捂着心口,等肖戮退下去,这个调皮的男人才恶俗的打开戒盒,将一枚心形钻戒呈现在她的眼前。 “我想,上次求婚失败,应该是因为没有下跪和鲜花。”他眯眼笑着,孩童一般纯净的眼神,“他们说越多的人见证,女人越没办法拒绝,可是你知道,我可干不出来这事。嫁给我吧,芳芳。” 萃芳盯着这枚熠熠生辉的钻戒,有些发怔,“那苏芩怎么办?” 话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回。她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单膝跪着却握住她泛凉的指尖,“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那件事。为此我要向你道歉,芳芳,对不起我曾经口不择言。你可能不知道,二十年守望一个人的心情。我和苏芩拥有相同的出身,我自己是这个样子,一辈子被黑势力和大人物操控,没得选择。所以我希望她能够替我,实现最想要完成的梦想,那就是成为秩序的统领和管理者,名利双收。长久以来,她在我的心里曾经是妹妹,是情人,甚至是女儿一样亲密的存在。你不明白被心底最至亲的人背叛和伤害是什么样的滋味。那段时间我失控过,所以伤害了你。芳,你是女人,你可能不明白一个男人的爱情,他可以爱的很深沉很安静,可他一旦不爱了,会抽离的比你想象的要更干脆更彻底。不理性的女人会痴缠,可大部分男人不会。一旦看透一个不值得继续付出的女人,他不会像女人那样钻牛角尖,像女人那样傻。” 他抚着她的脸颊,擦拭被江风吹冷的泪珠,“所以我为什么还要执着那些不该爱的人,去计较去报复呢?现在,我身边有一个甘愿为我放弃一起的女人,她那样爱我,那样奋不顾身,我有什么理由辜负她对我的爱?” 大段的情话,他娓娓道来,如同魔咒催的她泪流满面,她抽泣着,还是问他:“如果她爱你,苏芩她爱你呢?甚至比我爱的还要多,还要奋不顾身呢?” 王彦辰没有当她的话是负气的反问,只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那我也只能对她说抱歉,”而后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这里,你已经拔得头筹。” 下船的时候,萃芳的左手无名指上已经戴上了那枚心形钻戒。肖戮会心一笑,爱情使人变得幼稚,果然连老板也难逃厄运。 回去的路上王彦辰坐萃芳的车,肖戮和众保镖一前一后三辆车护送。王彦辰看了看她的戒指,抱怨:“你瘦了,戒指怎么晃来晃去,去店里改一下尺寸。” 萃芳低头看了一下:“钻石太大,再收一号圈数会小。” “去店里。”王彦辰坚持道:“我的戒指呢?任劳任怨跟了你一年,临结婚了,他妈的我的戒指呢?” “你没买自己的?” “本地习俗,新郎戒指,新娘买。”他义正言辞。 萃芳握着方向盘,姿势漂亮的过了个急弯,笑说:“你就用上次那个,不要买那么多,浪费。” “是因为明天领证的关系吗,你这么有恃无恐?”王彦辰心有不甘,“你在无视我?” 萃芳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提醒他:“干脆连朋友那桌酒宴也不办,我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我嫁给你。” 王彦辰沉默。再强调什么,这位姑奶奶干脆明天连领证的打算都要取消。 车子开出市区的时候,月朗星疏。老管家今天煲了洋参莲藕炖排骨,萃芳已经喝到想吐,她本来没什么疑心,只是最近喝得频繁,才忍不住上网搜了一下,狼子野心,他原来还想使阴招。为了把她拴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虽然心机重重,但都是为了爱她,想想也没什么大碍。 “以后别再搞那些。” 他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后车镜,“嗯?” “那些促孕的食物。”她翻了个白眼,“光吃那些有用吗?” 王彦辰立刻露出笑容:“所言极是。今晚再大战几百回合,你还在危险期。” “你够了!” 车内响起男人爽朗的笑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巨大的爆裂声轰然响起,山路左侧的山坡上横空冲下来一辆橘色的巨型卡车,直直撞在她的车上,而后继续翻滚到下层的山坡,径直冲进河里。疾驰的越野在猝不及防的猛烈撞击之后向一侧翻去,全封闭的车体在几个翻滚之后停在下一层的山路上,狼狈的停住。 肖戮和其他保镖的车骤然急刹,停了下来。 他们竟在自家门前,遭了埋伏! 萃芳左侧的车门都被撞瘪,防弹门那样的厚度竟会损伤至此,可见那辆卡车的冲击力。车窗玻璃皆有裂痕,车体受损,最严重的是,他俩都被撞得不轻,王彦辰的额头流血了,而她怎样不得知,只是眼前过于白晃晃的,模糊不清,连听力也失去一样,整个世界只剩一种单调的翁鸣声。 肖戮和另外两辆车赶下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光线不明的荒野草堆里,顿时枪火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子弹像急速的暴雨一样,自车上溅起火花,弹在树叶上,哗哗作响。这条路通往半山的高档住区,本就人烟稀少,枪声响了一分多钟,甚至夹杂着几枚火力强劲的枪榴弹,动静不小,却没一个人看见。 萃芳终于能听见一点声音的时候,她已经被王彦辰抱到后座椅下方躺好,从她的角度能看见王彦辰肩上已经挨了一枪,被震碎的玻璃经不起子弹如此密集的近距离穿射,鲜红的一片血渍已经蔓延到腰际。 王彦辰猛踩油门,急打方向盘原地调头,这才发现后面的兄弟已经掏枪猛力反击对方,火力被压小了一些,肖戮也在跑车里向他打了个“快走”的手势,正当王彦辰踩下油门的时刻,眼前忽然亮起一片灼热的火海,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大的冲击,四肢百骸被碾碎一般,而后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50美女救美男的转折 萃芳躺在永盛病院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已熬过十几个钟头。 受伤的并不是她,而是右手边刚刚动完手术的两个男人,他们正静静躺在那里。 王彦辰和肖戮尚未脱离危险。 只剩仪器低声运转的监护室,安静的可怕,仿佛十几个钟头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幕立体枪战电影。 车体被炸翻之后,熊熊烈火中她以为已经置身地狱,神智稍微清醒的一瞬,她看见王彦辰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剧烈的撞击和烫人的火焰,而后,闭眼不动,血流满面。 这是噩梦吗?她被翻过来的车子困住,动弹不得。直到肖戮和其他兄弟们冒着枪林弹雨把她和王彦辰从燃烧着变型的车内拖拽出来,她才明白,噩梦仍未惊醒。 随着几名兄弟往另一辆车上逃去的途中,掩护他们的其中两个保镖不幸中弹,应声倒下。一片枪火硝烟中,她什么也看不清,肖戮却不慌不乱的把王彦辰送上了车后座,而后回头找到萃芳,带她上车。 正当此时,对方的子弹也毫不留情的扫射过来,肖戮眼疾手快把萃芳护进怀里,转过去的后背却“扑扑”挨了好几枪,声音和力道清晰可怖。肖戮抱着她的身躯不过微微两震,他闷哼一声:“嫂子,上车。” “不用,我来开车。”萃芳把负伤的肖戮推进后座,摔上车门后自己立即坐上前排驾驶位。 副驾驶上的保镖早已在上一轮的扫射里中弹,血溅的整个中控台都是,脑门开花,惨不忍睹。萃芳却像没看见,直接发动车子,急速掉头,车尾几乎是弹起来原地划了半圈的弧度,而后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车子如同箭一般疾射出去。 她不晓得出去的路口还有对方的人手在围堵,两辆高大的黑色商务车就在不远处,犹如两尊门神封住了逃生的路。她绝望的想,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下这样的狠手,一心想置他们于死地。 对方估计没料到还有一辆车能逃出生天,架起枪正欲开火,萃芳的车已经按百码速度冲击了过来,其中一辆商务车竟被她撞出路边围栏,顿时浓烟碎渣四起,另一辆车的人也受到威慑,反攻的动作也暂时被撞停。 萃芳开的车也撞得够呛,挡风玻璃和车头已经严重破碎,但好在她此时就是个肾上腺素飙升的疯子,唯一的信念就是活命,新手的车技竟稳稳抓住了不受控制的方向盘,车子回了几个旋,直到肖戮都差点被甩出车窗,车子才停止疯转,萃芳迅速回了半圈,一踩油门,跑路。 一路连闯几个红灯,险象环生,肖戮趴在椅背上咳出一口血来:“嫂子真是好车技……” 永盛是王彦辰入股的私人医院,医疗技术和设备不敢说是最好,可保密性和安全性却是独一无二的。 萃芳几乎是将一堆废铁开进了医院急救室入口,不过几秒的惊慌失措,全体医护人员就认出了这是大老板的车,几乎没出一点乱,王彦辰和肖戮就在第一时间被送进手术室。 看着两具如同从血河里捞出来的身体,萃芳只怕是不好了。她愣愣下车,摔上车门,把沾血的钥匙递给一名急救人员:“把车收好。” 破烂玩具一样的防弹车被倒出了急救室,工作人员迅速整理现场。不一会儿院长和专家组教授都来了,他们迅速交换意见,轮流参与手术,神情严肃,忙碌间,时间飞逝。 期间沈瞳也来过,看过情况,向萃芳问完话,又一脸杀人的盛怒表情迅速离开了。他问了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脑中只是一片空白。 十几个钟头过去了,她就这么躺在重装监护室,护士为她处理了弹片划破的伤口,绑好绷带,又叮嘱了些什么,最后也出去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比噩梦更可怕而已。 又过了一天。 两个男人一个脱离危险,一个情况堪虞。 肖戮中的只是枪伤,加上抢救及时,第二天的黄昏时分,终于醒来。 而王彦辰却没那么好运气,经受一次那种程度的撞击,没命丧当场已属不易。 “重型闭合性颅脑损伤,以及双侧额颞叶脑挫裂伤伴硬膜下血肿……” 萃芳打断医生更多的陈述:“他何时会醒?” “苏小姐,王先生他会不会成为植物人都还不好说……此类病人的预后通常都不大好,毕竟颅底骨折损伤脑干,伤势实在是严重……” “操。”躺在一旁的肖戮终于开口蹦出一个字。 萃芳跟着心中一恸,眼泪掉下来。 错综复杂的仪器分布在身体周围,王彦辰的脸上和胸前全是伤,做过开颅手术,头发也被剃光,仿佛是清俊的小和尚,连模样也瞧着陌生,都不像他。 肖戮安安静静,耐心等她哭完,才说:“树倒猢狲散。嫂子,我们得在常爷醒来之前,主持大局。现在,是连伤心都没有资格的。” 萃芳坐在王彦辰的床边,隔着消毒手套抚摸着他的手,面无表情。 “事情是老叶挑起来的,他让帮里派那些人来干掉我们。嫂子,您可能不知道帮里的规矩,以常爷在帮里的地位,想要退出,或者拒绝为帮里服务,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如今,问题一天没解决,他们就一天不会放过我们。这家医院保不了我们多久,要么躲躲藏藏一辈子,要么,在对方下手之前,我们主动进攻。” 肖戮语速缓慢的说完这些话,已有些呼吸艰难,“常爷醒来之前,一切,由您做主。” 萃芳仿佛充耳未闻,只是一下下重复摩挲着他的动作。 他,他们,完了,是吗? 如果放在半年前,出了这样的变故,前途未卜的险境里,她也许会咬牙抛却一切,逃得远远的。但现在不行,别说他还有一线生机,就算他活不成,或者只余一口气,永远依靠维生系统,她也不会留他一个人。 如果他愿意做个好人,而这个世界不允许,那么就无所谓罢,活着,比什么都强。 再抬起眼时,萃芳的眼里的悲伤和懦弱尽数褪去,仿佛换了一个人:“咱们谈谈吧,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三天后,萃芳因涉嫌谋杀被警方“邀请”,协助调查。 死者是一名十七岁的叶姓少年,死因是在良辰美景私人会所吸食过量毒品导致抢救无效死亡。萃芳进审讯室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毕竟这位叶姓少年是谁,他是怎么死的,自己心知肚明。 因证据不足,审讯持续了几个钟头依旧无果。 萃芳是代表良辰美景的原董事长王彦辰而来,负责审讯的女警只做了个简单笔录,撂下一句让她等等,就留她一个人在审讯室。 门开了,进来的是连潮。 她抱臂靠进椅背里,静静看他。连潮冷冷看了她一眼,拉开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还想把事闹大?” 萃芳不过笑笑:“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呵,”连潮轻蔑一笑:“说话的口气都越来越像他,要不是系统里还留着你的警员号,我都快忘了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警察。” “我没忘。” “那么,好。我把手里掌握的资料抖出来,现在就判他几年牢坐坐。我敢担保,他进去了,没人敢动他,起码比外面安全。你的任务也完成了,人情债你也替那小子还了,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继续这项卧底计划的理由。” 萃芳抬眼看着连潮,“不行。” 连潮一拍桌面,“别他妈跟我说谎!苏芩,蒙谁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问你一句,你给我老老实实坦白了,我们再来谈别的,否则,一切免谈!”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自制:“好。” “王彦辰,”连潮顿了一下,“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萃芳没有犹豫很久,连迎上他的眼神都是毫无愧疚的神色:“是。” 连潮的反应安静的吓人,绷紧了下颌,额角的青筋隐约暴起。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没想到是这样成败在此一举的关头,她仰起脸,“对不起……” 连潮却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男人的手劲奇大,盛怒之下更是没法控制,萃芳挨完这眼冒金星的一下,只觉得脸颊像火烧一样的疼,嘴里泛着苦涩,一咽下去,满喉咙的血腥气。 连潮气咻咻的起身,自上而下的俯视她,被他扇肿的白嫩脸颊,流血的嘴角,他甚至舍不得亲吻,但这一次却无情的打了她。 被藏在心底的女人这样无视、玩弄、利用他内心最卑微的感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底线,当他是没有感情和无法思考的动物。 他忍不住刻薄:“你想让他活?我偏要让他死。” “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想独活。我对王彦辰是什么感情,你一早就已经知道,又何必自欺欺人。这半年来你总是有意无意被我套出话,那么王彦辰洗白这件事你也是功不可没……你别瞪着我,这是夸你呢。” 萃芳说完话,毫无惧色的把另一侧脸亮给他,连潮这才意识到,因为愤怒而狠狠抬起的手差一点又不受控的甩在她脸上,他叹了口气,缓缓坐了下来,像是毫无办法,像是徒劳的困兽,对自己彻底绝望:“说吧,这次你又想要我干什么?” 51女老大的崛起 以往向连潮提出合作请求的时候,他通常回答的十分干脆,亦很少拒绝。但这一次,在这封闭幽暗的审讯室里,他听完萃芳的一席话,却只是沉默着抽完一支烟,口气异常冷漠: “你的计划听起来很诱人。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这个忙?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 她仿佛洞悉他的软肋:“你可以袖手旁观的。” “你!”他被清晰的命中,愤怒的怒目圆瞪。 “我只想告诉你,我自始至终,从未想过与黑道为伍,只是很不幸,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全都毁在他们手里。铲除他们,我比你更迫切。这世间没有绝对的黑与白,但有些人就是这样幼稚,非得嫉恶如仇,爱憎分明。比如,我和你。” 连潮看着眼里噙满泪水的她,心里除了恼怒和不甘,只剩反复被利用后残存的麻木感。 她现在整个人整颗心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男人,她愿为他生,愿为他死。一开始她还有耐性在自己面前敷衍避讳,可如今,她连那点顾忌也没有,大大方方拿他当枪使。她看不上他的感情,她根本就是无视! 她曾经作为一名警察的凛然正气,如今全都化为满身江湖气的阴狠无情。她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苏芩,她怎么会为了那个男人连命都豁出去? 他愤恨的想,既然她那么爱那个男人,那么,他就成全她! 连潮粗暴的拽了萃芳起身,她脚步踉跄的跌进他怀里,瞪大的黑眸毫无恐惧之色,反是坦然淡定的看着他,卷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亲吻她的嘴角,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几乎是抵着她的唇,说:“你想死,我也不拦着,只是,别脏了我的手!” 被拒绝后的萃芳回去之后,并没有显出挫败的神色。只是一如既往的守候在王彦辰的身边,就像是他会突然醒来,她担心自己会错过奇迹一样。 接下来的三天里,各方角力持续胶着,局面紧张。 老叶唯一的儿子在江轻舟的场子里送了命,还死的不明不白,他总得讨个说法。几日下来,江轻舟和沈瞳的场子里没少出乱子,砍人送命的,闹得人心惶惶。 萃芳只是静静守在王彦辰的病床前,祈祷奇迹出现,他能够脱离危险。目前王彦辰的情况仅谈得上稳定,如果没有出现颅内大量出血的现象,而他再不醒来,她和肖戮商量决定,秘密安排王彦辰出国接受一次手术,不管成功与否,短期内不再回国,毕竟C市已经不是能留得住他的地方。 没有王彦辰的支持,沈瞳孤掌难鸣,老叶集合帮派其他势力不断挑衅和打压也让他渐渐吃不消。被动的局面让肖戮也躺不住了,但萃芳却对肖戮说,如今唯有一个字,那就是,等。 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后,峰回路转。 警方成立了十几个专案组,明线暗线同时进行,性质堪比情报局。侦破命案,禁毒扫黄,全市所有涉及黄赌毒的场所全都受到了严重打击,几乎是帮的每一家都有几名“大将”落网,营业场所被查封整顿,赃款累计过亿…… 除了,王彦辰这方,甚至算得上是毫发未损。 连潮这座C市谁也拉拢不了的靠山,几乎是一夜之间彻底倾向王彦辰这一边。本来还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一时间发生讽刺的逆转,之前还喊打喊杀的争斗局面戛然而止,帮里派了几名长老级的人物作为代表,甚至连同老叶和江轻舟,共同邀请王彦辰一方,开展一场谈判。 听到消息的萃芳这才松了一口气,连潮再怎么嘴硬,最后还是败给心软。 苏芩真是给她留了一枚好棋。 肖戮本是一筹莫展,听到这样的消息,惊讶之余,也是对萃芳刮目相看。 她只是让他等,没想到,她竟请动了这种重量级别的救兵。那个人,简直就是黑白两道拉拢不近的神话,如今却甘为她所用,真是令他难以置信。 就连潮的身份和背景,别说这一场小小的打|黑运动,就是请示中央,对C市来一场全面肃清也不足为奇。到时候别说是各帮各派,就连各部门充当保护伞的官府要员们,也难逃严惩。 加上他此次还未算得上下狠手,倒有点敲山震虎的意思,所以,帮派里唇亡齿寒的老大们,才会不得不认真听王彦辰这一方讲话。 萃芳竟也在受邀名单之列,并排在沈瞳和肖戮之前,位列榜首。 进会议室之前她甚至穿了防弹衣,要知道一言失和,有可能会命丧当场。 会议室装潢考究,在C市寸土寸金的CBD地段中心的顶层建筑,这种程度的奢靡也不足为奇。偌大的紫檀木会议桌旁,落坐着几位年长的叔伯,以及她熟识的,老叶,江轻舟。 江轻舟替她介绍,那几位年长的人物分别是城南,城北的老大,还有一位甚至是外省贵宾。他们是来作见证,也顺道替帮里听听王彦辰是什么意思。 萃芳坐在高大的皮椅里,娇柔的她同在场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形成强烈对比。肖戮立在她的身后,像平日侍奉王彦辰那样,显然,她说的话是很有分量的。 首先是老叶开了口:“我承认这件事的确是因我而起。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双方伤亡惨重,也该够了,我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萃芳一语惊人:“怎么够呢?我们失去的,是大家的好兄弟,是帮里未来的领袖,是稳坐C市的头把交椅!” “可至少他还活着!” “他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她尖细的嗓音直接压过老叶,“只是植物人,比死还惨!” 在场所有人其实也通过各种途径了解的差不多,只是突然得到证实,多少有些惋惜和难过。虽说曾经是对手,是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但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传奇如今成了废人一个,还是令人扼腕。 萃芳抹掉眼泪,直直看向老叶,凌厉的目光扫过江轻舟:“常爷说过,有钱大家一起赚,只是时机未到,不值得他出手。想不到,某些人就那么坐不住。” 老叶蹭的一下站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要做,自然要做最大。”她稳稳坐在那里,满面鄙夷:“常爷不是不想做,而是,不屑与你们合作。” 江轻舟一直坐在老叶的身侧,打量萃芳的眼神充斥各种情绪,惊奇,愤怒,也有被鄙视的难堪,俊秀的面孔越发阴沉。 王彦辰拨给他的两个最红的场子,被他经营的乌烟瘴气,原本的好口碑也被自己抹黑,正当赢利的项目也不再吃香,甚至因为沾了不该沾的东西,最近已经被查封整顿,销金窟彻底变成空壳。 经营这种场子方面,王彦辰的确是个人才,各方各面打点的滴水不漏,放眼C市本就是无人能及。 一位外省的“长老”终于开口,“那,你的意思是?” 萃芳不卑不亢的迎上这位长者的目光:“货,我们要从源头拿,纯度要最高的那一种。如果相信我们的实力,劳烦引荐。” 一时全场鸦雀无声。 这女人的背景复杂程度已超出所有人的推测范围。首先,她是江启祥的亲生女儿,江轻舟的亲妹妹,江氏集团巨额财产的继承人;其次,她也是王彦辰的女人,尽管这是得费一些力才能得到的消息,但王彦辰迷恋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然而,她还有一个身份,是警察。年少轻狂时倒追连潮,甚至追溯到他还只是刑警队队长的时期。那么连潮到底是她的裙下之臣,还是与她共谋好戏,给黑帮致命一击的重磅炸弹呢? 几位长老一番眼神交流:“回去商量之后,再同你谈一谈引荐事宜。” 散会后,萃芳已是一身冷汗。 乘电梯下停车场的时候遇上江轻舟,半年来没少交集的两人,终于还是撕破脸。她几乎是用看待一条蛇的嫌恶眼神,近距离看着他,冷冷的说:“你还真是个好哥哥。” 江轻舟强压怒气:“别忘了他也是你的杀父仇人。” “那你拿人家好处的时候怎么不说?!”萃芳毫不留情面的给他重重一击,就领着肖戮一通走出电梯。 肖戮重伤未愈,为了不让外界知道连他也受了伤,于是勉强站了一个钟头。始终有些吃不消,却还是撑到送萃芳上车,沈瞳启动车子,他才允许自己面露疲惫。 萃芳关切问道:“坚持一下,我们现在就回医院。” 肖戮回过头看看坐在后座的萃芳,笑道:“嫂子真是越来越像常爷了。” 她无奈笑笑,最近听这话是越来越频繁。她才不像王彦辰,王彦辰才没有她这样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有爱她的人都要利用。 王彦辰的病房内外,皆是重重人墙日夜把守。她知道再过些日子,这里就再也容不下他了,于是今晚也只是同王彦辰轻声诉说了一些白天发生的事,把光线调暗了些,套了件薄衫就出了医院。 按下酒店门铃的时候她其实什么也没想。直到连潮一身酒气的替她开了门,布满血丝的双眼凶恶的看着她,而后仍由门开着,随便她进不进来。 萃芳踏进房内柔软的地毯上,转身阖上了门。 房内酒气熏天,昏黄的光线里,沙发上茶几上全是卷宗和文件,他最近为这些案子忙的昏天暗日,看起来心力交瘁。她把地板上的文件捡起来,还未放回桌面上,却被他一手挥开:“你来干什么?滚回去!” 回到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身边去,不要在他的面前惺惺作态,显得他更像一个小丑。 萃芳扶着桌沿艰难站稳,她当然不能回去,他为了她,做出有违原则的事,依他的身份和地位,本不用受这种委屈,让自己为难。她还得谢谢他。 连潮愤怒的喘着粗气,浓浓酒气全喷在她脸上,他恨透了她此时此刻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无奈,同情,以及感恩。他怒不可遏的一把抓住她的长发,萃芳惨叫一声,只觉得头皮都疼的发麻,还未来得及挣扎,已经被他扯进身侧的软榻里,她转身,被人狠狠扼住脖子,眼前一黑,狂吻如暴风骤雨般而至。 他吻得她很疼,像是不会接吻般全无技巧,泄愤一样除了啃就是咬,她知道他很生气,她是做好这样的准备才来的,不能再无缘无故承蒙别人赐予的恩惠,这世间,不是任何付出都是不计回报的。 所以在胸衣被男人扯烂的瞬间,她连一丝挣扎也没有,顺从的仿佛是在献祭。然而这种冰冷的反应却彻底毁了他残存的理智,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他咆哮着在她嫩白的胸口狠咬下去,血丝渗透出来,而她也只是咬紧牙关忍了忍,越发显得他狼狈不堪。 52两头当嫂子 连潮精壮的胸膛隔着衬衫紧贴着她赤|裸的胸部,白皙的肌肤呈现在眼前,流血的伤口触目惊心的妖娆。她的每一寸美好,都曾令他魂牵梦萦。这样的念头第一次不管不顾的冒出来,他终于正视自己,正视这种感觉,他想要独占她。 他受不了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满眼哀伤,他嫉妒忿恨,越想越气,妒火越燃越烈,几乎将他焚烧殆尽。他甘愿被欺骗被利用,但他受不了到最后,她属于另一个男人。 他的坚硬抵着她的臀|部,萃芳忍不住哭了。 他粗鲁的擦掉她的眼泪,抬起身子恼怒的说:“你可真是够贱的,用这种方式表达感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哭丧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良为娼呢!别装了,说实话你也没少被他玩过吧,以为我还稀罕你?你就没想过,我嫌脏?!” 他根本不稀罕她自以为是的感激,以及牺牲式的,表达谢意的可笑方式,这是对他最大的嘲讽和侮辱,他要的不是这样,他需要的,并不是这样的感谢。 萃芳的不否认简直给了连潮致命一击,他扼住她的脖子,重重按进软榻里,下落的时候萃芳的后脑勺也被磕在扶手上,“咚”的一响,疼得顿时四肢发麻。 连潮酒劲大发,哪里顾得上这些,只是紧盯着她:“你跟他睡过了?” 她不堪窒息的痛苦,挣扎着说:“你放开……”于是抬腿蹬了他一脚,两人滚作一团翻到茶几下面,噼里啪啦砸倒了一片摆设,动静颇大。他也被磕破了额角,得知真相之余,即失望又难受,干脆把她一推:“滚!” 萃芳瑟缩着躺在地上,衣不蔽体,惊恐的眼神让他于心不忍,连潮头疼欲裂的坐起来,想要扶起她,门铃响了。 也许是吵闹的动静太大,惊动隔壁的客人,或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连潮起身,踉踉跄跄走过去,拉开门。 虚掩的门缝中,他看清来人,心下一惊条件反射的想要关门,却被来人猛地推开:“做什么?” 连潮被他推得倒退几步,急于解释:“爸……” 不幸中的万幸,向来随行秘书不离身的市委书记,今天单枪匹马就杀来教训他。连潮头重脚轻的快他父亲几步走进屋里,扯下被单一把罩住被他摔懵的萃芳,还没捂严实,他父亲连杰名就进来了,正巧落入眼帘的就是这一幕容易让人误会的画面。 满是凌乱,茶几被撞翻,文件散的到处都是,衣服跟碎片一样被扯的七零八落,而被他儿子拿被单罩住的女性“受害者”,头发也被揪散了,嘴角流血,眼眶红肿,被单里隐约露出的胸部肌肤上,很明显的严重咬痕,血迹清晰可见。那姑娘大概是被吓住了,被裹在被单里露出的一双大眼睛又无辜又惊恐,连杰名只扫了这一眼便立刻离开这里去露台,顺便对连潮说:“你给我出来。” 萃芳被连潮抱到床上,她还来不及问,他就去了露台,门还未关严,她就听到露台上传来“啪”的一巴掌清脆声响,而后是低沉又不易分辨的训斥声,伴随着恐怖的拳脚相加,越骂越凶。她大概明白了,连潮是被他父亲给误会了。 过了半个钟头,她也找了套连潮的运动服穿上,父子俩也一前一后的进来了。连潮显然被揍得很惨,俊脸肿的像猪头三,大概暴力这种性格是会遗传的,看连杰名的身手就知道了。 连杰名见她换了一身深灰色的宽大运动服,淡定的坐在沙发上等着,房间里也的一片狼藉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他沉着脸,在萃芳另一侧的沙发里坐下来,看连潮还站在那里,又提高嗓门一声厉斥:“还站着干什么!” 连潮看了萃芳一眼,确定她没什么大碍,终于面无表情的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你就是苏芩?”连杰名首先打了声招呼:“你好。” 萃芳颇有些不敢当的:“您好。” “我先为我儿子刚才鲁莽的行为向你道歉,你没事吧?” 萃芳看着眼前这位不怒自威的市委书记,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十分年轻,连潮的五官和身形都是遗传自他的父亲,刚毅的面部轮廓,禁|欲式的冷峻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她很快便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连杰名看着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叹了口气:“真是搞不懂,这小子那点好了,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萃芳看了连潮一眼,惊讶的说不出话。 “你的事情我略有耳闻,他们说有个姑娘追这臭小子有好些年,我一开始还每当回事。直到这段日子,你成为卧底……”连杰名松开紧皱的眉头,笑了一下,笑容意外的温暖又明朗:“别看你是个小姑娘,本事倒是不小,思想觉悟也很高。至少心理素质,和坚定立场这一方面,你表现的非常出色。只是,你没想过,接下来你们的计划,危险性难以预估?” 萃芳意外的坐直身体,原来连潮连他的父亲也一道说服了,如果有连杰名的帮忙,那这个计划得到的支持可不止一臂之力这么简单。 连杰名问她:“你和江轻舟的关系怎么样?” “他很信任我,毕竟王彦辰手头的资源我过渡了大半给他。” “那王彦辰呢,他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萃芳不敢如实回答,她有些为难的想了想,又看向连潮。 连杰名干脆替她说了:“连潮说,他是多年来对你十分照顾的——哥哥?对你,有特殊的感情。” 萃芳点了点头。 “线人都是这样,切入点通常都是因为感情。他们可能会当你是朋友是兄弟,是家人,甚至是爱人,放松警惕,泄露情报。到破案的一刻,遭到背叛的他们,得知真相的痛苦甚至比咱们还能以承受。”连杰名想起自己曾经的卧底生涯,不禁苦笑,“你始终得告诫自己,不能迷失。” “我也不仅仅当他的目标人物。我希望他可以脱离,无论判多少年,我相信他想做个好人。”萃芳吐露真心,“接下来的计划的确有我的私心。虽说帮有帮规,但他们不能为了拉拢他继续作恶,做些杀人放火的犯罪行为。我知道这些黑社会性质组织根深蒂固,再多的打击,也清楚不尽,但是能做到给他们致命一击,铲除最大的一刻毒瘤,也算是值得。” “即使赔上性命?” “即使赔上性命。” 萃芳坚定的眼神直直望向连杰名,说真的,她的想法有些过分的大胆出格,甚至同他经常训诫连潮时常说的,幼稚。但他却觉得,有何不可?谁不曾年少轻狂? 连杰名离开酒店的时候还在想,这勇气可嘉的小姑娘,如果能降的住那臭小子,也不错。 接下来的日子萃芳一面在等待帮里的引荐消息,一面与连潮来往频繁,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好准备。王彦辰昏迷快一个月,虽然没有醒来,可是他偶尔的一个小哈欠,或是一个条件反射的小懒腰,都会让萃芳惊喜流泪,充满希望。开颅手术已经托人在美国排好日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着如何安全送王彦辰抵达那里。 今晚的酒桌上,只有两对青年男女。 连潮和萃芳状似亲昵的坐在一排,尽管是装的,并且他们这种明目张胆的亲密示爱已经惹来肖戮和沈公子的种种不满,更不用提其他人。 大家只道她是一株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她就往哪边倒,如今王彦辰被宣布成为植物人,她就公然主持王家大局,背地里毫不忌讳的仗着连潮的权势呼风唤雨,而后给王彦辰戴绿帽子。可如今是被人叫了半年嫂子的萃芳主持大局,一个女人能独撑残局已属不易,谁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计较这个柔弱的女人用的是什么难堪的方法。 酒桌上的另一对璧人,是一位身形魁梧,英俊明朗的年轻军官。萃芳也是看他的天蓝色空军军装知道的,而坐在他身侧一同出席的,是一位相貌甜美,却衣着普通的女孩。 连潮替她介绍:“C市空军第十师,师长,聂云霄。”然而正准备介绍右手边那位美人时,那美人身份普通,不想连潮介绍起来夸张,她不好意思,于是笑笑:“叫我易思甜就好。” 聂云霄亲昵的搭上易思甜的肩膀,非得膈应她:“G市设计行业的明日之星,C市的房地产创意广告比赛,第一名就是她的作品。” 易思甜无奈的翻白眼,抿了抿碧螺春。 倒是萃芳疑惑了:“那次的创意比赛,第一名是我们公司新开发的项目呀?” 易思甜抬头:“星辰实业?” 四人相视一笑,聂云霄更是不给面子的推了易思甜一把:“赶紧狗腿一下。” 易思甜倒也不见外,都是同龄人所以没什么拘束:“苏总,苏总。” 害的萃芳都不好意思起来,连潮才说,“都是我发小,别拘束。” 萃芳心领神会,笑说:“青梅竹马终成眷侣,真是令人羡慕。” 想不到随口一句话却弄得聂云霄和易思甜两个大红脸,最后还是聂云霄咳了一声:“追她的人可多了,我们这样儿的她瞧不上,就是妹妹,妹妹。” 易思甜更是干脆把小脸都埋进茶杯里。 连潮打破尴尬:“还是我们家芩芩好,什么男人都瞧不上眼,眼里就我一个人。”他说这话时,低垂的眼里尽是苦涩,抿了口茶,分明是沁香甘甜的,回味却还是苦。 明知道是在演戏,萃芳还是觉得抱歉,她欠连潮的真是,太多了。 聂云霄站起来替萃芳斟满了茶,应和着夸她:“女孩子就该像你这样,我明天还有飞行任务,就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嫂子,连潮他就是我大哥,你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53卧底one more time 三天后的傍晚,天刚黑透,永盛医院的私人车库便驶出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融入川流不息的车道。 领头的一辆黑色轿车里,萃芳手握方向盘,看了后视镜一眼,抿唇。 不出所料,后头不止一辆车,一直紧追不舍。 她身后的车后座上,身形修长的男人穿着一身永盛医院的蓝色病人服,戴了一顶老人味十足的渔夫帽,半露的面部只勉强看得清紧闭的唇线。 身后如影随形的黑色商务车,像极了催命的魂幡,煞气逼人。 想不到他们也有内场证,萃芳和另一辆轿车驶入机场停机坪的时候,这尾随而来的两辆不速之客竟毫不避讳的快人一步,打横堵在她的车头前,猛然刹车。 萃芳带的另一辆车的车门被迅速打开,车内满是全副武装的特警,而这两辆不速之客更是没有分毫犹豫,“唰”的一下两辆车门齐开,车内身形高大的男人们持枪鱼贯而出,毫无顾忌,简直无法无天。 眼瞧着一场恶战即将开始,正当此时,萃芳所驾驶的那辆黑色轿车的后门,缓缓从内推开。对方明显始料未及一般,举枪的动作都怔住。然而穿一身蓝色病人服的男人长腿一伸,走下车来的时候,对方这才明白,他们被萃芳一行人狠狠摆了一道。 没等特警们有所行动,这队人马已迅速跑回车里,即刻撤退。 真是来得快,去的更快。 幸好安排在天色已晚的这个时间段,这惊险的一幕并没有引起更多注目。 萃芳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冷汗。她松了口气走下车,看那穿着一身蓝色病人服的男人精神抖擞的对黑压压一群特警指挥命令,看身形还真有几分相似的以假乱真。 男人几乎是话音未落,警队即训练有素的迅速撤离此处,而他转过身来,冷毅阳刚的面孔,凛然一身的正气,居然是连潮。 萃芳艰难挤出一抹笑容迎上去:“多谢。” 连潮摘下米色的渔夫帽,拨弄一下微乱却依旧帅气的发型,无奈看了她一眼:“这次算你走运,他们这一回是想抓活的。” 那又如何?劫后余生的萃芳抬头看了看头顶那片漆黑夜空,微莞。飞机指示灯不断闪烁着,像点点烛光,为即将到达美国的王彦辰和肖戮默默祈福。 谁能想到,他们正乘坐着一台军用直升机,从医院顶层直接飞往国际机场? 真是多谢那位聂师长。 接下来的两周里,沈瞳沈公子时刻活跃在萃芳身边,充当肖戮空缺的军师角色。 别看他公子哥似的吊儿郎当,但办起事来不仅雷厉风行,还挺心细如尘。全市顶级私人会所他说办就办,开业当天,营业额直逼千万,客户群更是囊括C市金字塔尖的顶级富豪。 当然,他的细腻心思还反应在萃芳的私人生活方面。比如现在,她准备撇开他去参加一个饭局,独自一人前往。 这两个星期,他把嫂子当大哥似的供着,大方向嫂子拿主意,抛头露面的事他一人独揽,就是怕萃芳跟那风言风语里的连某人搭上线,给大哥戴绿帽子。 萃芳把安全带扣上,一根根掰开沈公子紧抓车窗玻璃的手指头,微笑:“吃个饭而已,很快就回来。” 不等沈公子开口,她早已一踩油门,疾驰离去。 沈瞳吃了一嘴车尾气,气咻咻的眯眼:“吃个饭还而已?” 凭沈公子的本事,不消几分钟就查出来萃芳今晚这顿饭局设在哪里,跟什么人吃的。不打听也就算了,这一问出来简直就是天理难容!名单里不仅有连潮,还有连潮他爸,居然还有连潮他妈!干什么?她想干什么!见家长啊?! 于是,晚上七点半,沈公子在十楼西餐厅选了个最靠窗的位置,拿一台军用望远镜遥遥望向对街的尊月酒店十楼包厢。落地窗将VIP包厢的内部情况毫无遮掩的呈现在望远镜的视野里,高精度的镜片连连潮脸上的胡渣都能数的一清二楚。 沈公子正聚精会神,Waiter走过来:“沈公子,威士忌不加冰?” “办大事儿呢没看见吗?”沈公子都懒得移开眼:“来一扎养乐多。” “好的。” 当一桌人凑齐之后,沈公子总算是开了眼。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啊,吃个饭整的像全体默哀似的,整整十分钟过去了,一桌四个人,没见一个人动嘴皮子。 大概是连某人看不下去,夹了一筷子清蒸鳜鱼放进嫂子的碗里,刻意秀恩爱一样,看得沈公子直骂娘,只差没干呕一声,巧合的是,倒见嫂子真呕了一下,捂着嘴起身,匆匆跑去洗手间。沈公子摇头,果然不止他一个人觉得连某人恶心。 桌上一家三口继续默默夹菜吃饭,只是连潮的母亲不动声色,在嫂子上来之前,让服务员把桌上的一盘黄澄澄的大闸蟹给撤下去了。而后嫂子再回到酒桌,似乎是没了胃口,一顿饭简简单单很快就吃完了,四人起身,沈公子看表,哟呵,四十分钟,废话都没有一句。 沈公子喝完养乐多,收拾装备,满意而归。 目送连潮的父母上车离开之后,连潮也上了萃芳的车。 连潮看她的脸色仍不太好,有点担心:“没想到我的父母让你这么紧张。” “是啊,第一次见家长嘛。”她自嘲:“我追你的那些丑事他们肯定有所耳闻,你看他们都不说话,心里弄不好是在想,哪儿来的臭丫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讨厌。” 明知道她是在说笑,可连潮却认真宽慰:“你不是癞蛤蟆。”正当萃芳小小感动一下的时候,他恶作剧的补上一句:“起码是一只青蛙。” 萃芳冷脸:“那你就是鸭子。” 好一个一语双关,连潮笑了笑:“老鸨。” 萃芳想想自己的工作性质,除了管理艺人就是经营娱乐会所,老鸨一词倒真是贴切。 两人各自抿唇笑了一阵,暖暖的轻松气流在车内缓缓浮动。连潮终于正色道:“引荐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萃芳一边开着车,一边思索:“这就跟总经销商要派人下来考察分销商的道理一样,他在怀疑我有没有资格。我以为短时间内营造出来的假象,也许没办法取得他的信任,但是连潮,韩正,他说他要见我。” “所以你就想到,要从我母亲这边入手?” 萃芳手腕有一丝的偏移,车子不易察觉的扭动了一点。不用看也知道连潮此时的脸色,他大概是对她绝望了吧?会答应这次见家长的安排,她的确是看中了他母亲这个绝佳的切入点。 “他是你母亲的表弟,如果我们是以这样的关系出现在他的面前,赢得信任的胜算比较大。他不会那么费劲心思考察我,那样事情就会变得简单一点。” “韩正也是我的舅舅。”连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如他的语气,“小时候,他甚至是我的英雄。他曾经做过警察,像我母亲那样,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警队干部。他也许走偏了路,终究落入法网,但我和我母亲都不希望,最终了结他的,是我们这样的亲人。你能明白吗,那种血脉相残的感觉?” 萃芳终于把车停下,“如果你觉得为难,那,我再等等吧。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连潮的脸色变得更冷:“缉毒组有专员在他身边潜伏了好几年,资料摞起来有两米高,但他们不敢动他,因为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源头在哪。这件事牵连甚广,省公安厅想要一网打尽,将这条毒线连根拔起,到时候借中央一个东风,轰轰烈烈来一场清扫运动,就像你一直想象的那样。”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你知不知道,如今韩正已是整个帮派的首脑?” “你听谁说的?” “帮里已是人尽皆知。”萃芳躺进椅背里叹了口气:“因为王彦辰不肯让出手头的地盘和路子,韩正却想把路打通,方便他运那些货。财路被阻断,他才动了杀机。” “所以你是想,把路打通?”连潮有些难以置信:“你还想再做一次卧底,去找源头吗?” 54高干文的节奏 见萃芳并无否认,连潮撂下一句狠话便摔门而去。 几日后回想,当时自己那句“这一次我绝不会帮你”说的倒挺斩钉截铁的,只可惜没硬气几天,他的母亲韩枫就害他食了言。 听说一直单身的侄子终于坠入爱河,韩正这个一向最疼爱侄子的舅舅,像是按耐不住似的,定在本周末,安排了一场小型的家庭聚会,他告诉表姐韩枫,说是想见一见传说中的苏芩小姐,希望她务必赏脸。 韩枫当然不会拒绝表弟的请求。她都懒的知会儿子一声,就亲自派车把萃芳接到了聚会地点。 聚会在韩正东郊的别墅花园举办,是个露天Party,气氛温馨,格调雅致。一如韩正本人,一贯儒雅绅士的风格。 韩正无妻无儿,多年来独身一人。所以今日设宴,特意请来顶级厨师现场烹饪,招待到场的亲戚友人。白色的餐桌上,美酒珍馐香气四溢,真可谓是一场饕餮盛宴。 连潮赶到的时候,整栋别墅灯火通明,聚会进行的正欢。 绿茵茵的草地上立着几盏艺术吊灯,夜幕降临之后,浪漫的灯光照亮现场,更是为露天夜宴增添了几分情调。 他是下了班回家才得知的消息,风尘仆仆而来,一时倒分辨不出萃芳在哪。 直到走近餐桌,才注意到舅舅韩正身边落坐的一位美人,正是她。 萃芳坐在一群长辈中间应对自如,笑靥怡人。她今天在着装上颇费了些心思,不过也是较之平常不施粉黛而言的。 秀发以一支古典的发簪挽起,两颊的刘海卷出优美的弧度,衬得一张俏脸妩媚且不失端庄,清新的裸妆搭配及膝的纯白色连身裙,甜美温婉,讨人喜欢。 让连潮暗自惊讶的是,发簪,白裙,正中韩正的下怀。 韩正见连潮来了,既惊喜又意外,立刻吩咐佣人添了一套餐具,招呼他坐下来。 连潮也有些日子没见韩正了。 他看起来还是精神矍铄,雄姿英发的样子,两鬓隐约的银丝,更显出男人沉淀岁月的醇厚魅力。连潮看了眼萃芳,对韩正举杯:“对不起舅舅,我来晚了。” 韩枫自顾的夹菜,像是根本不意外儿子会出现。韩正看了看韩枫,笑着对连潮说:“没关系,很高兴你能来。” 萃芳倒有些意外,原来鼎鼎大名的韩正并不是一副凶神恶煞的奸人面相,一顿饭吃下来,他和颜悦色,谈吐风趣,待她十分友好,就像是邻家和蔼可亲的大叔,还是那种很受欢迎的帅大叔。 饭后,亲戚友人相继离开。 韩正常年不在C市,最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姐姐自然有许多话要和他说。于是让连潮领着萃芳去视听室玩玩那套顶级的发烧装备,姐弟俩在客厅里聊天谈心。 连潮带她进了房间,反手关上门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训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萃芳低头拨弄了耳边滑落的长发,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成熟妩媚让人沉迷。她抬头微笑,犹如一泓清泉平复他的焦躁,连潮这才明白她若有所指,这类人物的家中,也许处处都有监控。 她甜笑:“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呀,你的母亲并不讨厌我,相反的还安排我和你舅舅见面。你也看见了,他对我的第一印象不错,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连潮越过她,在一排蓝光碟片前驻足,默不作声,仿佛是在专注挑选。 萃芳走过去,抬头讨好似的轻劝:“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他赌气似的挑了一部阿尔帕西诺主演的《忠奸人》,邀她一起看电影。 卧底系列影片的鼻祖,她本来不喜欢看这些的,只是王彦辰的收藏里有类似的影片,甚至有阿尔帕西诺早期主演的《教父》系列的绝版收藏。 如今看来,也许每个男孩的心里都有一个江湖梦,真是害人不浅。 萃芳看着电影,不时走神,一开始想着王彦辰的事,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心事重重起来。 他在美国的手术很成功,加上身边有一帮势力很强的老朋友帮忙打点,万事无忧。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心的整夜不能合眼。 只是,距离手术日期,已经过去三天,她依旧没有等到他醒来的消息。 冷静下来一想,她期待他醒来,但更害怕他会醒。 依他的性格,血债血偿才是本色,他的苏醒,会让局面变得难以控制,也许她所有的努力都头来都是白费。 她想到这里,便觉得头痛欲裂,双眉深锁的一派担忧,完全落入连潮的眼里。 萃芳浑然不觉,只是装模作样的沉迷在影片里。 缓和了情绪,不由想又到了刚刚成为苏芩的那段日子里,她一次次激怒连潮的趣事。 连潮的性格比王彦辰倔得多,惹毛了王彦辰,再大的怒火烧不过三天,他自然会主动求和。但惹毛了连潮就不一样,他一赌气,能几个月都不联系你,仿佛形同陌路。 还记得第一次在自家门口,她当连潮是路人,给他脸色看,让他吃闭门羹,于是他连一句话也没留下就一走了之,那么多天硬是憋着不理她,故作清高到头来只能生闷气。 第二次是在所里,他来视察工作,现在想来也是为了见她给自己找台阶下吧,因为担心她接近王彦辰,只好逼自己放下架子,实属不易。 至于第三次,在宿舍楼下他盛气凌人的强吻她…… 说不定连潮早已爱上苏芩,也许对于苏芩的刻意追求和虚情假意,他明知故爱。 想到这里,心里的愧疚感又止不住的冒出来。 偏偏他像是感应到被注视一般,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她正在变化莫测的光影中看向神情专注的他,微蹙的秀眉,眸光似水。 两人坐的很近,仅仅半臂的距离,幽谧的空间暧昧流转。她一时手足无措,他已经倾身,身形和气息缓缓逼近的时候,她突然听见身后的门锁发出转动声响。 她有些仓促的扑进他怀里,勾住他的脖子,连潮只觉得嘴唇一片温热,她主动吻了他。 而后门开了,走廊的光线射进房内,开门正欲进来的男人足下一顿,眼前只是一幅热恋中男女缠绵悱恻的亲吻画面。 萃芳只是想亲吻一下就放开的,让韩正看见就达到目的了。没想到想要分开的时候却办不到,腰肢被男人牢牢箍紧,他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力按向他,唇舌被粗鲁的掠夺,她被他弄得几乎要窒息。 门再次被关上。男人并没有打扰二位,安静离开了。 难分难舍的两人这才气喘吁吁的分开彼此,萃芳的口红全花了,激烈的亲吻里他的唇畔竟也流了血,她咬的。 萃芳怒冲冲的站起来,瞪了他一眼,恨恨离开。连潮拭了拭唇角的血丝,浅笑,站起来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两人一脸做了坏事的表情出现在韩正和韩枫面前,气氛有一种温馨的尴尬。 韩枫正坐在沙发里剥桔子,抬眼瞧了瞧儿子和萃芳,对儿子使了个眼神:“坐下吃点桔子,你舅舅从老家带来的,汁多味甜,你最喜欢吃的。” 一筐橘黄圆实的新鲜桔子,出现在油腻的晚饭之后,的确诱人。萃芳随着连潮一道坐下来,只见他从母亲手里接过一个刚剥好的桔子,想都没想,就自然的放进她的手里。 味美鲜甜,萃芳很快就吃完了这个桔子。 满室的轻松气氛,韩正和连潮聊的都是家长里短的轻松话题,她在一旁也是闲着,于是拿纸巾擦了擦手,又去筐里挑了一个桔子。 刚才那个桔子甜的没话说,但可惜她最近嗜酸,吃那么甜得反而不得味儿。于是拿开表面几个黄灿灿的大桔子,反倒挑了下面两个桔皮发青的小个头,剥开后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韩枫觉得牙根直发酸,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儿子,神色有些难测。 韩正自然的把话题转到萃芳身上:“苏小姐是T大毕业的?” 正埋头吃桔子的萃芳立刻抬头,“是的。”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识咱们家潮潮的?” 好宠溺的小名,好亲昵的称谓。只是放在这位严肃冷傲的连局长身上,有点滑稽。连潮不悦的瞪着她,萃芳这才发现自己在为他的小名肆无忌惮的发笑,于是收敛笑意:“我上大学的时候在酒店的射击场打工,负责管理枪支和收费,他当时是射击场的常客,我们就是那样认识的。” “哦?”韩正疑惑的挑眉:“我听说的可不是那样。” 萃芳心头一紧,正当她思索对策的时候,韩正笑了:“听说,当时潮潮一开枪,不是射脱靶,就是把底座射飞了,你这个高手是看不下去,勉为其难指点一二,才被他缠上的吧。” “你可是我亲舅舅啊?”连潮气的直叫,“我的枪法哪有那么差!” “我后山还有块射击场地,要不改天比试比试?”韩正看向萃芳:“我也想见识见识,让潮潮一见钟情的百步穿杨呢。” 没等连潮反驳,韩枫倒先发了话:“不行。” 韩正和连潮立刻噤声。 萃芳长舒一口气。 然而韩正在沉寂中投下的一枚炸弹又害她一口气快提不上来:“对了姐,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55重久别重逢的H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就好。”韩枫也没什么顾忌,抬头淡淡的说:“只是潮潮你也知道的,你爸他不同意。” 连潮和萃芳面上装着尴尬,却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俩和连杰明串通一气把韩氏姐弟蒙在鼓里,连杰明和连潮父子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反正连杰明也不打算在大事未成之前,草草把儿媳妇迎进门。 韩正一向对这个姐夫很不感冒,姐姐心思单纯,容易相处,不知道怎么就看上这种软硬不吃的硬木头。 小门小户的韩家与世代簪缨的连家的确是名不当户不对,当年连杰明为了娶韩枫,差点与家里闹翻,连老爷子更是直接把连杰明发配边疆三五载,不得返京。那时候的他本来还对这位姐夫有几分欣赏,如今看来,还是言之过早。 想到这里,韩正对萃芳表示赞赏:“我就觉得苏小姐很不错,潮潮真是好福气。” 离开韩正家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半,因为之前连潮浅酌了几杯白葡萄酒,于是萃芳就替他做了一回代驾司机,开车带他回酒店。 连潮的座驾是凯迪拉克的一款越野车,线条硬朗,动力强劲。好在她开惯了大家伙,一路提速过弯,驾轻就熟。 车窗降了一半,夜风缓缓灌入车内,夹杂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十分沁人心脾。连潮就坐在副驾驶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耳边只剩车轮压过落叶的动静,和他心底仍不死心的微弱呐喊。 “苏芩……” 萃芳正准备接话,手机却响了。连潮看了一眼,是肖戮打来的,他只觉得心脏顿时往下一沉。 她立刻减速,对他说了句抱歉后靠边停车,拿着手机推开车门的时候,一辆车擦身而过,连潮吓得心跳都要骤停:“小心!”她仿佛也顾不得,接了电话就去路边接听。 她听见肖戮的声音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清晨迎来的好消息,常爷醒了!他想见你,现在!”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像一枚巨大的礼花在脑中绽放开来,萃芳迫不及待的打开视频通话,晃动的镜头里,掠过陌生的监护室场景,她抑制住狂跳的心脏,终于等到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 王彦辰穿着湖水绿的病服,仪器和插管遍布全身,瘦削苍白。 他微微掀开眼帘,仿佛这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耗光了他的力气,对视的一刻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无法抑制地颤抖。只是一眼,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心,温热的泪一瞬间涌满眼眶,这一刻,他亦是。 然而病人情绪的激动令仪器显示出异常,让医护人员有些小题大做的慌张起来。视频里肖戮用英文连劝了几次也不行,一位护士一边说着“No”,一边严肃的靠近镜头,画面有些纷乱的晃动,而后,视频终止。 萃芳盯着画面,手足失措的站在路边,喜极而泣的表情还留在脸上。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天哪,太好了,他醒了! 为这一刻她付出的努力都没有白费,胸口里绵延不绝的狂喜翻涌出来。她一时又笑又哭,坐在车里的连潮急忙推门下车,朝她走过来:“怎么了苏芩?” 她泪流满面,在秋叶满地的路灯下,单薄的身形瑟瑟发抖,我见犹怜。连潮手臂一伸把她搂进怀中,抚慰:“别哭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真的百感交集,这一刻什么也顾不得了,心里所有纠结的情绪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不由自主的抱紧他,嚎啕大哭,哭得连潮的心都要疼碎。 周围的一切都平静下来,她渐渐地只是低声抽泣,像哭累了的孩子一样哽咽着。偶尔有几辆车呼啸而过,高大的梧桐树上有秋蝉低鸣,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一高一低,紧紧相拥。 她终于察觉到不妥,肿着眼睛松开他,哽咽着微笑:“连潮,他醒了!” 身后有一辆车疾驰而过,轮胎压过地面的声音清晰可辨,连潮似乎听到心脏也随之碾碎的声音。 “是吗?”他勉强笑了一笑:“很好。” “还要多谢你。” 萃芳接过他递来的手绢,胡乱的擦掉眼泪,精致的妆容也花掉,但她却笑的很动人。发自内心的喜悦,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他醒来的话,我们的计划,需要变动一下……” “该怎么解释我和你的关系呢,真是头疼……” 萃芳为新出现的问题感到烦恼,但再多的困难也抵不过他醒来这件事所带来的喜悦,她有点点忘乎所以,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为她一系列的表情变换,露出忧伤的神色。 不要在我的面前,为别的男人表现出一脸欣喜若狂的样子,好吗?这样会让我很难受。 连潮心想。 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面对她的滔滔不绝,只是回应:“快上车吧,小心着凉。” 王彦辰术后恢复很快,不过一周的时间,他已经能对着镜头挤眉弄眼。 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肖戮就按萃芳吩咐的,报喜不报忧。在没有想好如何劝说王彦辰接受他们的计划之前,隐瞒一部分事实。庆幸主治医师也说,他需要充分的休息和疗养,所以大部分时间,因为药物的关系,他一直呈现昏睡的状态,修复元气。 萃芳不知道她还能隐瞒多久,因为关键的转折已经到来,韩正主动约了她谈合作的事宜。 为了表示诚意,她此次单独赴会,按照韩正所说的,驱车来到沿江路一处著名景点,榕江寺。 榕江寺内佛音袅绕,巍峨庄严的金黄色建筑浸染岁月的光华。走过一道长长的高墙,一栋古朴的宅院跃然眼前,萃芳拾阶而上,还未踏进大厅就见经理笑吟吟走过来:“苏小姐?” “是的。” 那人领她跨过几道门槛,终于在一扇檀木雕花门前停下来,替她推开:“请进。” 她深吸一口气,抿唇跨进包厢。 入眼真是美景。敞开的古式对窗之外,横卧着壮阔的江景,令人心旷神怡,韩正就坐在窗边的荸荠紫色的八仙桌前,对她微笑:“坐。” 她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这佛门清净地,观江,吃斋,耳边甚至不时响起寺庙内悠扬的钟声,她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的一切,和他们即将进行的罪恶交易联系到一起。 斋菜差不多上齐的时候,韩正已经对萃芳手头所掌握的资源和她的意向了解了一个大概。他很喜欢她的说话方式,简洁明了,不拐弯抹角,甚至有点朴实。他一向不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卖弄谈论的技巧,套他的话或猜测他的心思,像她这样干脆不造作,要赢得他的好感很容易。 “那么苏小姐,我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合作,是不容置疑的。”韩正说:“老叶和江轻舟并不是我心目中合适的人选,只是,在与你们达成合作之前,他们倒也能凑合。” “我倒也不介意您继续与他们保持合作,只是谁更胜一筹,比较一下自然一目了然。” “自信是不错。”韩正轻笑:“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看着萃芳纯洁的外貌,清澈的眼神,不由得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一时有些失神。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连潮。”萃芳真佩服自己说谎的时候还能面不改色,只是心脏快跳出嗓子眼,“我喜欢他整整五年,这五年里,我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什么呢?如果说一开始的迷恋是因为初入社会的稚嫩,那这份感情在现实的染缸里也浸透了权和利的臭味。唯一不变的是,我爱他。如果这份感情没办法开花结果,我起码得自己的将来做点打算吧。您知道的,我的母亲和哥哥,一个是赌徒,一个是瘾君子。有些机会我不敢放过,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萃芳说完顿了顿,她甚至不敢看韩正的反应,如果他觉得反感,或是起了疑心,结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气氛诡异的沉寂了一阵,韩正抿了口茶,缓缓放下杯子,“王彦辰现在怎么样了?” 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回答:“肖戮带着他出国避风头,情况比在国内更差。他们打算,让沈瞳接他的位子,接管所有的场地和通路。” “他们对你怎么一点戒心也没有,你是怎么办到的?”韩正的表情像是好奇。 萃芳自然知道韩正年轻的时候当过警察,曾经有过卧底经验。她更得小心翼翼不得马虎:“小时候我和王彦辰有过交情,大概是他的一种情结吧,也有可能是为了敷衍他外婆。” “我听说他对你不是一般的迷恋。” 她浅笑:“侥幸如此,否则我也没有靠近他的机会。我自然也不会忘了,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我也很遗憾,当时没能要了他的命。”韩正的话如同冰冷的毒蛇蜿蜒在她的心头,“让他变成植物人还是便宜了他。” 手边若是有把刀,萃芳真想拿起来把他给杀了,但忍到青筋突突直跳还得微笑着感谢他老人家的不杀之恩:“谁说不是呢?” “女人有时候,还真是无情啊。”韩正直直看向她。 “那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有连潮了。” “潮潮还真是没看错人!”韩正哈哈大笑,“你就不怕有一天,他亲手逮捕你归案?” 她笑得那样虚伪,连自己都觉得厌恶:“我从未想过会有失手的一天,再加上有您这样的老师,我便更加有信心确信这一点,舅舅。” 于是韩正微笑的眼神里,连欣赏的意味都有了。 第二天,萃芳就从韩正手里购进了一批高纯度的海洛因,这样的高级货在C市都很少见,多半是家底丰厚的款爷消费得起。买这批货的现金,已经在专案组登记过编号,而按照计划,她把这批货带进沈公子的顶级会所过过场,细节处交由警方打点,实则并无流通。 不可操之过急,但专案组的组长还是希望她能够快一点从韩正口中套到毒品来源,早日捉拿他归案。萃芳当然也想快一点,按王彦辰恢复的速度来看,她快拖不了多久,韩正就会知道他手术成功的消息。 萃芳每一天都扮演着多重的角色,没有王彦辰在身边,她独木难支,有时候真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可现实却连一丝喘息的机会也不给她。 这天如同往常,萃芳在外头解决了晚饭的问题,回到半山的别墅。家里只留了管家和一位老佣人,其他人都被派去了美国,原因是,她怕王彦辰在美国吃不惯,用不惯。 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滴上几滴精油,由恒温的水流四面八方涌来,淹没疲乏的身体,舒服的睡去。 氤氲的水汽之间,有不寻常的气流波动。 她还未来得及睁眼,脖子一片凉意,她一惊,却已经来不及,有人自身后扣住她的脖颈,没办法回头,那人已经紧紧靠近过来。 “是谁!” “你猜。” 低沉醇厚的嗓音骤然响起的时候,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萃芳从浴缸里挣扎着坐起来,顾不得全身的赤|裸,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 王彦辰正笑意盎然的深情凝视着她。 “小常儿!”她日夜思念的他,终于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惊喜难以言喻! 她又哭又笑的搂着他的脖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差一点天人永隔,分离了这么多天,爱意却翻倍叠加,没等他有所表示,她已经破天荒的扑进他怀里,热情的吻住他。 他只是一怔,很快就更猛烈的回吻过去。她“哗啦”一下,自水中站起,搂着他的脖子,一路亲吻着,跌跌撞撞走进卧室,她还颇为体贴的拥着他缓缓躺进床里,浑身湿漉漉的,水珠沿着长发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她第一次吻得这样大胆,勾住他的舌,配合着吮吸纠缠,想要吞下彼此似的急切贪婪。他的舌尖被她的贝齿磕破,也顾不得了,她的柔唇被他咬到流血,也无所谓。情|欲在失控的疯涨,快要把持不住的一刻,她终于气喘吁吁的推开他:“你怎么回来了,真是乱来!” 晕黄的柔光里,她似乎看见王彦辰的眼里有软软的液体在流动,他的声音几乎要将她所有的理智都融化:“天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的额头还缠着纱布,粗略的抚摸一下,肩胛和背部简直瘦到硌手。她心中一恸,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凝视着他的眼睛,深情的说:“我也是。” 这一刻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将一切抛诸脑后,她和他,只想要狠狠爱对方一回。 萃芳的身体最近变得异常敏感,尤其是在这激情绽放的耳鬓厮磨里,他仅是含住她胸前颤巍巍的顶端吮咬几下,她竟然弓着身子闷哼着达到了极致。 真是不可思议的尴尬。她面泛潮红的嘤咛喘息,吐气如兰:“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因为你太诚实。”他笑着探入她的腿间,意料之外的,泞滑潮湿一片。他连呼吸都显得更加压抑,昂起的部位涨到发痛,也没有办法再忍,解开裤子,顺利滑入的时候,两人都因为这美妙的契合发出满足的叹息。 她刚刚达到极致,内部真是敏感到不行,这过分的充盈更是让她在快|感中体会到他真实的存在在她的体内,与自己融为一体。只是担心的关切:“医生怎么说……” “起码得一个月。”他认真的想了想,却说:“但是,Whocares?” 而后动作轻柔的在她的体内抽|动起来,萃芳还想说不,嘴唇已被他封住,灵巧的舌溜进来,缠住她的,嬉戏逗弄,他加速了动作,流窜的电流将所有感官都凝聚到结合的部位,她便夹着他的腰抽搐了几下,眼神放空,软软的任他强吻。 紧紧包含住他的肌理规律的收缩着,强烈的快|感夹得他舒服到失控,无形的吸力直接令灼热的液体喷薄而出,他和她同时呻|吟着,感官共鸣一般,共赴快|感的巅峰。 她真的好敏感,害他都快变成“三分钟先生”。 纵|欲贪欢的结果,就是男人一边紧紧抱着她不撒手,一边闷哼,“芳芳,我头疼……” 萃芳吓得发软的骨头都醒了,一骨碌坐起来,开启吊灯,赫然看见他额头雪白的纱布上,血迹点点!一时又心疼又自责,胡乱裹着衣服就跳下床,却被他伸手拉回怀里:“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滚开,我真是被灌了迷魂汤才陪你一块发疯!”她急着起身,拖鞋也顾不得穿,推开门就跑了出去,尴尬的是,走廊站了一排人。 萃芳的脸都涨红了,肖戮心领神会,只是笑,立刻带了医生进去。王彦辰躺在床上由医生检查伤口,眼神还不老实的穿过众人留恋在她身上,为她满脸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心疼,无耻灿笑。 她隔着一圈人墙,百感交集。他回来了,真是令人惊喜,可是,也着实令人头疼。 56奉子成婚可不行 有王彦辰在身边,这一晚,萃芳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 王彦辰的睡姿完全是一种强势的占有姿态,手臂横过她的胸前,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后背都仿佛嵌进他的胸膛,严丝合缝,几乎令她呼吸困难。 奇怪的是从前觉得反感,现在却觉得,这感觉还不赖。 第二天一早,老管家直接把早餐端进主卧,萃芳这才知道,真正的医嘱明确注明,45天内,绝对卧床休息,不得站立,久坐。 瞧他完全不把医嘱当回事儿的样子,萃芳决定过些日子再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先让他好好休息几天再说。 早餐是软到让牙齿集体放假的营养谷物粥,王彦辰一向挑剔,对流质食物的反感不只是一星半点,他皱眉:“都出去吧。” 其他人都迫不及待的退了出去,把烫手山芋拱手让给萃芳。 萃芳端着粥碗才坐到床边,就被王彦辰抱进怀里,仿佛她才是可口的早餐,紧紧搂着舍不得放开。 她一勺一勺的喂着,他也不拒绝,只是作为奖赏,她得不时被他偷亲几下,像是喝药的小孩子讨糖吃似的,要她哄着,才肯把一碗粥喝光。 只是吻着吻着就情难自禁,她手中盛粥的骨瓷碗都来不及放稳,就被他按在身下,为所欲为。 这一顿早餐真可谓是淫|靡香|艳,耗时长久,冷落受邀前来的“客人”在客厅等候多时。 肖戮在门外请示,是否让等待半个钟头的连局长继续等下去的时候,躺在王彦辰臂弯里昏睡的萃芳,吓得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她真是低估了他,没等自己开口,王彦辰就已经主动插手此事。 “你让来他来干什么?” 王彦辰扣着袖扣,表情慵懒:“请他来听一听我的意见,顺便也让你听听。” 萃芳心头一颤,扭头看了眼王彦辰,他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她表情恹恹的,掀开被子就下了床,整理好自己,急不可耐的下了楼。 萃芳和王彦辰一前一后出现在连潮面前的时候,空气都紧张尴尬的凝结了好几秒。 连潮的好眼力如今倒成了伤他的利器,她嫣红的脸颊,微肿诱人的唇畔,白皙雪颈间青紫色的新鲜吻痕,毋庸置疑的表示,她方才正历经一场激烈的欢|爱,就在他如坐针毡等待着的,那半个钟头里。 连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心头像千万根银针扎过。 王彦辰微扬的嘴角也总算让萃芳明白了,他随兴所至的那点歹毒用心。 她尴尬的靠着连潮坐下来,他才问:“苏芩你找我有事?” 王彦辰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用苏芩的身份与连潮合作着,不由得气血翻涌,怒视着萃芳,但被她直接忽略掉。 王彦辰说:“连局长,我特意邀请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与警方合作这件事,我不同意。” 这下不止连潮惊讶,萃芳也吃惊不小的转向王彦辰:“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王彦辰自沙发中缓缓站立起来:“连局长慢走,恕不远送。” “就这样?”萃芳站起来,问道:“没了?” 王彦辰有些意外她会胳膊肘往外拐,“我不认为还有什么好谈的。” 萃芳被气得不轻,看向肖戮,他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是啊,他真正效忠的主人是王彦辰,而不是她。如今这一切由他重新掌控,他不愿为政府所用,不屑与警方合作,甚至懒得知会她一声…… 就让她连日来的付出,成了未经许可的多余之举。 萃芳拿起沙发上自己的包包,对连潮说:“走吧,我跟你一起。” 连潮二话不说,领着她就走。 即将举步上楼的王彦辰转过身来,看她还真是毅然决然当着他的面,和另一个男人手牵手跑了,顿时一阵晕眩,气得头痛都要发作。 一路上,连潮开着车,不出声,思绪还沉浸在刚才心碎的沉痛打击里。 萃芳也没好到哪去,本来,她还对自己一直向王彦辰隐瞒的事忐忑不已,怕他为自己的自作主张生气,而感到抱歉来着,谁料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还否决了她的作法,并且毫不客气! “他真是个可恶的家伙。”等红灯时,连潮由衷的说。 简直就是她的心声:“谁说不是呢。” 愁眉苦脸的两人却相视一笑。 “算了,掉头吧,我试试回去说服他。”萃芳叹了口气。 连潮却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我非得让他吃点苦头不可,甭回去了,听我的。” 萃芳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潮带她回局里开了一个短会。下午特意请假,驱车带她来到东郊的一处马术俱乐部。 到马场的时候,韩正正在宽旷的绿茵草场上策马奔腾,好不洒脱。 萃芳想到王彦辰的态度,现在看到韩正更是心里直发憷,要是说服不了王彦辰,她该怎么拒绝接下来与韩正的合作? 韩正倒当她是侄女一样亲昵,令连潮都有些意外,韩正还特意让马术教练为她挑了一匹驯良的德国汉诺威马,萃芳即使没有心情,也不敢扫了他的面子,乖乖穿了一套黑色马术装,足蹬马鞍,高贵飒爽。 只是骑术却让人大跌眼镜。 在尴尬的闹了个大红脸之后,连潮跳下马,手把手教她怎么骑马。韩正在不远处瞧着这一对亲昵般配的璧人,欣慰微笑。 萃芳是第一次骑马,坐在马鞍上,抚摸着红棕色马鬃,感受规律的颠簸,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只是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小腹好疼。也许是之前与王彦辰亲热的动作太激烈,离开半山后一直就不太舒服,过了半天,现在也有些加剧之势。 连潮勒停了马,抱她下来,问道:“还是害怕吗?” 萃芳冷汗涔涔的:“不是,我……”她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感觉就是熟悉的生理痛,跟这个男人也不好开口,只好小声说:“我肚子痛。” 连潮大概猜到几分,于是走过去对韩正说了些什么,再回到她身边,“跟舅舅说了你不舒服,我们先走吧。” 她是想再多撑一会儿来着,只是疼得更厉害,都快眼冒金星。连潮还在她的眼前说着什么,表情关切,嘴唇也一张一合的,只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耳中轰隆作响,接着眼一黑,合眼最后的画面,是韩正急切地向她走来的身影。 醒来的时候问题好像颇有些严重了。 病床前除了韩正,还有连潮,就连韩枫和连杰明都来了。萃芳睁着大眼睛骨碌转了一圈,一群人全都关切的涌上来:“感觉怎么样?” 她都呆了,仔细分辨了一下,找到连潮那张熟悉的面孔,气若游丝的问:“我……怎么……” 众人都有些松了口气的,喜悦神色,除了连潮,他的脸色已是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地步。 “你怀孕了。” 在众人神色暧昧的退出病房后,连潮垂头丧气的对萃芳说。 “什么?”萃芳压根就没想过这种事,王彦辰出事以后生活过的颠三倒四,她哪还有心思注意到月事晚了几天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不知道吗,起码六周以上。”连潮还未想到如何向病房外的家长解释,真是头痛欲裂。 萃芳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对复杂局面的担忧,完全掩盖了迎来一个新生命的喜悦,她许久才说:“那现在该怎么办?” “骑虎难下。”连潮看了眼病房大门,苦笑:“我妈她,连替你保胎的老中医都请来,舅舅刚才还在跟院长赌头一胎生男生女。”他叹气:“再破不了案,咱们得奉子成婚了。” 57虐一虐楠竹 确定胎儿情况稳定之后,萃芳被办理了出院手续,出院后又不容拒绝的,被一行人拥去韩正投资的一家星级酒店里吃晚饭。 餐单是韩枫安排的,孕妇的口味她这个过来人有经验。果然令萃芳食欲大振,几天来萎靡的胃部被填得满满的。 喝汤的时候,韩枫更是默默夹了一只老母鸡腿放进萃芳的汤碗里。 韩正看着面冷心热的韩枫,忍不住嘴角微弯。 一顿饭吃得是无声胜有声。 韩正大概以为是好事将近,饭后闲暇与萃芳在酒店露台单独相处时,竟放下戒心,主动提出想要手把手教她生意上的事。当她是女儿似的,有点衣钵传承的味道。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芩芩。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萃芳只是露出长辈们最爱的甜美笑容。 韩正说:“看来咱们得抓紧时间,尽快让你了解交易的情况。后面好几宗大买卖,我得带着你熟悉熟悉流程,机会不等人。” 终于等到这一刻! 她按捺心底激动的情绪,微笑着点头:“这几笔买卖尽快达成,我也好筹备嫁妆,能不能嫁的风光,就指望舅舅了。” 韩正一愣,跟着哈哈大笑,“说的一点不假。” 饭后出了酒店,司机接了韩枫回去。 韩正今天亲自开车来,这时候正去地下停车场拿车,连潮便和萃芳在酒店门外暂候韩正开车来送他们回去。 酒店门前灯光璀璨,一辆黑色的幻影缓缓驶向他们,金灿灿的耀眼光芒流光溢彩般,自崭新的车身上起伏流过,后车的车窗忽然降下,紧接着,车子停在萃芳的面前。 “上车。”坐在后座的男人面色苍白,衬得眉眼愈发墨黑,眼神凌厉的落在萃芳正挽着连潮的胳膊上,视线又转回她的脸上:“跟我回家。” 萃芳只知道也许下一秒韩正就会出现在他们眼前,要是被他看见这一幕,后果她根本想都不敢想。连潮与她的想法一样,第一反应也是侧眼看向韩正即将驱车出现的出口。 “你快走。”她紧张至极,已经顾不得自己是用命令的语气,在对王彦辰说:“快一点!” 自从她离开半山,王彦辰没少跟自己较过劲。他也不介意折了面子回头服软,反正每回冷战,撑不住立刻服软的总是他,更别提是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 只是他查到她的行踪立刻赶来,却没想到,她对他竟是这样一个态度! 王彦辰满脸盛怒的表情令萃芳顿悟,他是误会了自己,语气柔缓了些:“韩正马上就要来了,他还不知道你已经回国,你现在赶紧离开,我待会儿回家再跟你详细解释,好不好?” 王彦辰看了看他俩同样窘迫的神色,强压下怒气命肖戮开车,缓缓升起车窗,不再看她。 萃芳心头掠过淡淡的遗憾和抱歉,对他。 真是惊险万分,王彦辰的车一离开酒店门廊不过几秒的时间,韩正便不容喘息的驱车出现,一片黑影压向她,高大的林肯SUV戛然止住,典型的美式风格,浓浓的霸气令人倍感压力。 韩正降下车窗,侧一下头表示:“上车吧。” 连潮为萃芳打开车门。车子很高,她的毛呢裙子也不太长,跨上去姿势未免不雅,犹疑间,被细心的连潮察觉,他干脆弯腰,抱了她起来,缓缓放进后座里去,柔情关切溢于言表。 韩正为这个小细节付之一笑,而更远的暗处,却有人为此心头好一阵刺痛。 直到韩正的车离开很远,王彦辰的车才从暗处缓缓驶出,他不敢想象那车内,萃芳是如何与连潮假装亲密,只是刚刚那刺眼的一幕,就足够他嫉妒到发狂。 萃芳回到半山的时候已经很晚,王彦辰却还没睡,半倚在床头,侧身正对着门的方向,睁着一双眼,仿佛守候已久。 她自责心疼的走过去,表情柔和:“怎么还不休息,身体怎么样,头还疼吗?” 他冷哼一声,直直看着她。 “这一次你就听我的,好不好?”见他一直不说话,萃芳小心翼翼的游说:“韩正已经对我彻底放下戒心,他很快会让我接触到更深层的罪证,用不着多久,这个案子就可以了结。” 她停顿下来,等他的答案,安静晦暗的气氛里,她几乎都能听见他的鼻息。 他说:“那代价是什么呢,我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装废人?眼睁睁看着你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男人,还是个很有能力的男人?半年来,在你面前收起残忍血腥一面安分生活的,是我乐意让你看见的,我身上美好的一面;但如果有人触犯了我的底线,我也会加倍奉还,血债血偿。老叶算什么,江轻舟更是碍于你的面子才一直没动他,至于韩正,在我这里也不是难题。” “我知道,我知道你能杀了老叶,断了韩正的所有财路,只要你想,他的命也是囊中取物。”她气急败坏的打断他:“如果你这样做了,你再回到这条道上,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将会永远失去我!” 他的音量也稍有提高:“真正爱你的人,怎么舍得让你以身犯险?趁我昏迷不醒,连潮他居然同意让你干这个,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你还想做什么?你能顺利出国手术,还要多谢他的帮忙。那时候你生死未卜,上上下下人心涣散,我才做出了这个决定。一是想要为你报仇,二来才是铲除帮里这群毒瘤,害群之马。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所有人无关!” 她语气激动,眼眶也微微湿润着,回想那些日子的艰难,她有些难以置信曾经软弱胆怯的自己,会为了他,做出这么多疯狂的事来。 此时王彦辰也是心头巨震,她的勇敢,她的善良,以及她为了他,竟产生了报仇的念头……都让他深深的感动,她在他的心中,一直比圣洁的白荷更为纯净,但他却没能守住,最终还是让他的世界里,那些污浊弄脏了她。 他伸手把萃芳搂进怀中,拥抱了良久:“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现在我回来了,这些血雨腥风,就交给我。我不能,让你有事。” 她埋在他的怀里,吸了吸鼻子:“用你的方法,以暴制暴,嗯?” 他不答,默认。 她用毫无商量余地的架势,推开他站起来,“委屈一段日子就好,配合警方,用法律的手段制裁他们,这样不行吗?” “我没办法忍受。”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她哄着他:“那是假的,都是暂时的!” “不行。”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萃芳拎起包包,把大衣搭在手臂上,“我走了,如果你同意的话,随意联系。” 王彦辰第一次不做挽留。 萃芳一走已经过去好几周,他派人留心她最近在做什么,和什么人接触,反馈的消息倒听让他安心的。有连潮那样有权势的人做靠山,小神小鬼都沾不上她。 只是不知道背后,又和韩正进展到了哪一步。 他真想用自己的方法速战速决,但是因为她,他犹豫不决。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他很没出息的宅在家里装废人,加上之前重伤未愈需要静养,他索性一边听手下汇报萃芳每日的动向,一边暗中替她排除险情。 直到有一天,肖戮沉着脸告诉他,她订婚了,但准新郎不是他。 订婚酒宴办得温馨甜蜜,照片拍的很清晰,萃芳小鸟依人的靠在连潮身边,男才女貌,简直天作之合。她的长发被碧玉钗随意挽起,优雅的希腊礼服勾勒曼妙身姿,只是白色的褶皱下还是掩不住她微隆的小腹,她微笑的表情里,满是母性的光辉。 王彦辰死死盯着照片里的萃芳,攥着照片的手指太过用力,指节都隐隐泛白。 她终于订婚了,新郎却不是他;她也有了孩子,但那孩子不是他的…… 废话,肯定是! 该死的,她竟敢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她竟然敢! 他拨通了她的手机,也不管她现在是否还在订婚现场,焦急的拨了一次又一次,枯燥的嘟嘟声之后,她终于接听了电话,像是避开人群,声音也是很轻的:“找我有事?” 他的声音亦是同样的冰冷:“恭喜你,订婚了。” “谢谢。”她的口气平淡到毫无感情。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眼:“孩子是我们的!” 她安静了很久,久到令他感到害怕。她终于开口:“案子很快就要结束了,我们掌握的证据足以定韩正的死罪,只要……” “别他妈跟我废话!”他咆哮:“你不能拿我们的孩子当赌注!” 她被他生生阻断了话音,不可理喻,她无法与他沟通,更别妄想试图说服他。 很久,听筒都没有再传来声音,他死死攥着手机,都要把脆弱的金属捏碎,胸腔里有汹涌的怒气在翻腾,他却觉得喉头腥甜,也许是旧疾复发,都要咯出血来。 因为她竟对他说:“你好像是误会了,王先生。孩子不是你的,是连潮的。” 58这即将虐死楠竹的节奏 王彦辰当晚就派肖戮去萃芳定期产检的医院调查。自己却一刻也没法等待似的,独个驱车赶赴连潮和萃芳的订婚宴,只是赶到酒店楼下,才发现来宾正陆续离开,订婚宴已经结束。 就连韩正也特意从外省回来喝侄子订婚的喜酒。 王彦辰就坐在离他十几米远的跑车里,只要他想,座椅下就是一把性能极好的消音枪。 韩正人逢喜事精神爽,只带了两名保镖,他正与亲戚好友们驻足寒暄,根本没有一丝防备,王彦辰冷眼看着,真恨不得立刻拔枪就灭了他。 只需一枪,他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 但还是犹豫着,想起她的期盼,她为他做出的所有努力…… 他不能让她失望。 只能眼睁睁看着韩正上车后离开。 车里的暖气熏得王彦辰心浮气躁,扯松了领带,他决定推门下车。他要去订婚现场找她,宣布计划取消!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酷刑,他的老婆,他的孩子,现在却被另一个男人占有着利用着,就因为这可笑且危险的卧底计划!他还要忍多久?等他们结婚生子吗?他自认忍的够久,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再忍下去! 解锁后,正准备开门的时候,酒店内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视力很好,一眼就认出了众星捧月般被连家人拥护着的,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王彦辰准备推门的动作忽地愣住。 因为今天,她实在是太美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她总是忧心忡忡,下巴瘦的尖尖的,气色也不大好。可现在却丰韵了许多,脸蛋圆了一点,脸色也红润着,大概是怀孕的关系,举手投足都显得端庄稳重,完全是高干媳妇的典范。 站在她身边的,大概是连潮的母亲,C市的冬天很冷,她怕萃芳冻着,把自己身上披着的大衣脱下来,小心翼翼的套在萃芳身上,说了什么隔得太远王彦辰听不到,萃芳听了却甜甜一笑,挽起连母的手臂,状似亲昵,在外人看来,像是感情很好的一对母女。 连杰明也对连潮和萃芳叮嘱几句,两个小辈微笑点头。等连潮的司机把车停好,连父连母和连潮一起,一家三口极其夸张的,几乎是捧着玻璃似的,护送萃芳上了车。 等连潮也上了车后,二老还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车开出很远,他们才上了自己的车。一前一后,温馨幸福的一家人,扬长而去。 坐在车里的王彦辰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错觉,他已经是个外人。 不会的,那孩子是他的,这都是在演戏,她爱的人是他,而不是连潮…… 可是心底却隐约开始相信,她说的,也许是真的。 第二天,肖戮把一叠资料递交到他的手中。王彦辰正在书房抽雪茄,浓郁的烟雾令肖戮皱眉:“常爷怎么又抽上了?” 王彦辰置若罔闻:“行了,你先出去吧。” 肖戮无奈的退出书房,他忧心的想,要不要把这件事也汇报给嫂子呢? 当看到B超单上最后一行显示的孕周期以及医师推算出的预产期时,王彦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褪去了。九月初出的事,可那孩子却是在九月末,他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里怀上的! 就是这荒唐的几周的差误,判定了他的死刑。 他把雪茄架在捷克水晶烟缸上,任烟丝袅袅。 不可能。 他一定要见她一次,把事弄清楚! 他立刻打了电话给她,她却说:“对不起,我现在不方便出来见你。” 他只差冷笑:“是不方便见我,还是不想见?做高干家庭的媳妇感觉很好吗?” “是真的不方便,”她有些不耐烦的说:“就这样。” 说完居然结束了通话! 两个月来他一直当隐形人,公司场面上的事还是像那半年里一样,由沈瞳和她,分别负责。今天是星期天,他的公司可是双休制度,这放着假呢,她究竟不方便什么? 王彦辰一把扯下椅背上的外套,开车出门。 原来她说的不方便,是指和未婚夫逛商场。 连潮穿着一身休闲服,显得年轻时尚,站在她身边,两人说不出的般配养眼。 王彦辰在离她几个专柜的距离外,静静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袭墨黑色长款风衣,身形瘦削表情冷漠。和远处正试穿着一身粉色运动服并且笑容明朗的她,有些格格不入的错觉。 萃芳挑了一双运动鞋,她挺着肚子不方便蹲下去,连潮就很自然的扶着她坐下来,然后半跪着,为她系鞋带。动作神态娴熟自然,像是经常做的事情一样。 这恩爱的一幕,狠狠刺痛了远处这落寞男人的心。 还问什么呢,已经不需要了吧。 一个是阳光下的天之骄子,一个是黑暗里的亡命之徒。她该选择的是谁,已经再清楚不过。 他转身离开,步伐似有千斤重。 王彦辰转身离开之后,萃芳所在专柜的男士专区的试衣间里,韩正换了一身蓝色运动套装走出来,连潮和萃芳等候已久似的,对他赞不绝口:“这身不错,比刚才那套好看。” 韩正对这对贤伉俪也是满意极了:“那明天,我就穿这套出发。芩芩,你觉得呢?” 萃芳亮了亮身上的衣服,“当然可以,如果舅舅不介意,咱俩是情侣款。” 韩正一愣,哈哈大笑:“还真是!潮潮,不介意吧?” 连潮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我倒不介意这个,只是我昨天才订婚,您明天就把她一个人带去H市度假,是不是太过分了。” 韩正一边让店员开票,一边说:“还不是因为你没假么,我和芩芩可是盛情邀请了你,H市现在只穿一件薄外套就行,空气也好,最适合孕妇散心。真是的,芩芩还没埋怨你,你反倒发起牢骚。” 连潮无力反驳,惹得韩正和萃芳隐隐发笑。 他不悦:“总之快去快回!” 连潮不能去正中他们的下怀,韩正和萃芳相视一笑。 H市是一座沿海的城市,韩正常年居住在这里,事业也是从这里起步。对外他是H市的纳税大户,合法商人,有几十亿资产,主攻房地产和医药产业。 而暗地里,韩正基本上控制了东南亚的海洛因和冰|毒市场,不仅在内地,他的市场更是扩大到台湾,香港,甚至日本和菲律宾以及美国。 下飞机后,萃芳乘坐着韩正的私人快艇,来到H市的一座孤僻的小岛上。韩正将仓库里十几吨毒品呈现在萃芳眼前的时候,她震惊了,这些货堆满了篮球场般大小的场地,触目惊心。 他在这座岛上制毒,这是长达数年,合成|冰|毒的研究成果!现在看来,他实在是太低调了。 “其实做假药的利润比贩毒还高,只是我觉得,暗骗,不如明抢。起码你情我愿,不存在欺骗。因为,我最痛恨的,就是欺骗。” 韩正说完这句话之后,萃芳冷不丁瑟缩了一下。 韩正和萃芳在岛上刚吃完晚餐,手机就响起来。 韩正接起电话,是C市他的手下老K打来的,他说:“老大,老叶死了。” 韩正淡淡看了萃芳一眼,“嗯”了一声,起身离开餐桌。 “交易时遇上条子。那批高纯度的海洛因全没了,老叶想和警方动手……” “有内鬼。”韩正说:“帮我查出来那个人是谁,立刻。” “是,老大。” 韩正回到餐桌时,萃芳明显感觉他的情绪不对。所以谨慎的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叶死了。” 她的脑中轰的一炸,“是谁干的?” “不是,他是拒捕被枪毙。” “拒捕?”她难以置信,警方虽说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但她还没安全脱离这里,他们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弃她不顾,打草惊蛇! 不会的,连潮也不会同意让他们这么做的! 不行,她得赶紧离开这里,这个时候,回到连潮的身边才能确保安全。万一还在岛上就被韩正查出了什么,她可就得葬身于此了! “有内鬼。”韩正说:“也许在老叶身边,也许就在你我眼前,老叶这宗买卖打点已久,没多人知道,谁走漏的风声,不难查到,相信很快就会有眉目。” 萃芳赶紧放下手里的水杯,因为她的手已经怕的发抖。 月光如水,耳旁是阵阵的海浪声,沙滩,棕榈,脚下踩着柔软的细砂,怎样看,都是一派休闲浪漫的人间圣境。可萃芳却觉得这里就像地狱一样,分分秒秒都恐怖到没办法呼吸。 韩正陪她散着步,说起年轻时的往事,不设心防。 她笑容僵硬的赔笑,幸好是夜晚,希望他瞧不真切。 “我年轻的时候很单纯很天真,所以做了警察,当了卧底。”韩正走的缓慢,记忆也缓缓跃然眼前:“没想到,她也一样。” “她,是你的女朋友?” “嗯,警校时期认识的。她很漂亮,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所以常四才会动了心。” 萃芳足下一顿:“常四!?” 而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低头继续跟上韩正的步伐。 “我当时负责的调查对象,是江启祥。” “我的父亲?”萃芳暗自惊叹,原来韩正曾经做过卧底,并且潜伏在江启祥的身边,最后背叛警队,成为黑道中的长老级人物! 她问:“是因为他影响了你,所以你才走上这条路的?” “当然不是。”韩正目光森冷:“因为常四杀了她,他杀了我的女人,毁了我一生最美的梦。我为了替她报仇,才走上这条路的,虽然六年后,大仇得报,但我也毁掉了自己。” “怎么会……”萃芳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来王彦辰一直恨错了人,杀他父亲的凶手原来是她眼前的韩正! “她一个人偷偷把孩子生下来,把所有的罪证都销毁了,她为了他背弃一切!而常四呢,为了给帮里一个交代,竟然那样残忍的对她。”韩正语气激动起来:“他亲手杀了她!” 脑中的惊雷接二连三的炸响,但她却不能显露出震惊的样子。这是家婆临终的遗言,这是王彦辰绝对不能知道的秘密,他最敬爱的父亲,亲手杀了他最心爱的母亲! 他的世界会因此分崩离析的! “王彦辰也是该死。”韩正咬牙切齿的说:“十几年了,我暗地照顾,小心翼翼不让常四察觉到他的行踪,我教他,要做个好人。可是怎么样呢,他也背叛了我,翅膀长硬了就回到他父亲身边享受荣华富贵去了!本来我还想把一切都告诉他,可是后来我一想,算了,就让他永远被蒙在鼓里好了,像个傻子一样为常四浴血奋战,保住家产和帮派的声誉,并且据我所知,他虽然很有天分,但骨子里对黑帮还是非常排斥的。也许这样对那小子来说,才是最残忍的惩罚。” 萃芳冷眼看着他,仿佛看到地狱深层最恶毒的魔鬼,令人发指。 59苏芩又见苏芩 海岸各个要点皆有人手看守,入夜后高塔上的探照灯光白森森的掠过岛上的每一寸土地。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停靠在岸边的快艇,停机坪上还有一架私人直升机,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可以驾驭。 两人踏浪漫步,良久,韩正像是累了,慢条斯理晃悠的步伐突然顿住。萃芳松了口气,以为终于可以回房间的时候,一抬眼,却蓦地心惊。 他正盯着她!眼神冰冷,仿佛冰峰的利刃直直凿向她:“你是警察。” 尾音并没有上扬,这是个非常明显的肯定句。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抓紧,跳动都要停止,血液也仿佛凝固了一样,大脑根本没办法思考,只是本能的回应:“不是。” “那这件事你怎么解释?我给你的货,根本没在C市流通过就售罄,买家胃口挺大的,嗯?” 她的感官在韩正说完这句话后,快速的复活过来。这时候说错一句话就是万劫不复。 他提到货,这还是在质疑,他并没有证据确定她的身份,所以还有机会。 她强装镇定:“货是沈瞳在经营,他办事我一向放心。私人会所里,买家出手阔绰,他们要买,我难道藏着掖着再零零碎碎卖给散户?有身份的客人都很注重隐私,您的手下没本事查个清楚,就胡乱下定论,想不到舅舅,竟因此怀疑我。” 他的表情根本没有一丝松动:“我怀疑你是因为有个人醒了,你却瞒着没告诉我。” 他知道了?萃芳只觉得一阵阵发懵。如果韩正只是试探,实则不明真相,那么她给出肯定的答案就是不攻自破。可万一韩正说的是真的呢?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不决最危险。如果是天资聪颖的苏芩也许会给出更漂亮的答案,但她,只是资质平平的萃芳,只能下狠心赌一把运气:“舅舅不相信我也就算了,何必胡诌些故事试探。” 韩正鹰一般锋利的眼神,含着阴森的笑意落在她的脸上,萃芳毫无畏惧的迎上他审度的目光,以毫无畏惧的神色。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韩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不起,芩芩,舅舅跟你开个玩笑,别介意。” 她也只敢在心底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蒙对了一回。面上仍是不悦的,说:“他醒了,生意可就没得做了,舅舅别拿这事儿开玩笑。” 韩正竟微笑起来,整齐的牙齿在皎洁的月光下璀然一闪,“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他一天不死,这隐患就像一颗地雷一样埋在心里,始终让人觉得不踏实。” 她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眼神里是不可置信的质疑:“那舅舅您的意思是?” “我已经做了安排,就这两天动手,选在你不在C市的时机,永除后患,免得夜长梦多。” 萃芳不说话,心防已然溃堤:“万一失手,我怎么办?” “傻丫头,”韩正浅笑:“不管王彦辰是瘫了还是醒着,这计划万无一失,谁能猜到沈公子的小女朋友桑颖,就是五年前我安插在他身边的杀手呢?” 她缓缓抬起头来,身体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着,韩正却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芩芩,别舍不得。他是对你有情有义,但是,做大事免不了心狠手辣。我一直以为你和其他女人不同,别让舅舅失望,嗯?” 她从未如此憎恶一个人,真想立刻将这毒辣如蛇蝎般的男人按进脚边的海水里活活呛死。但是她不能,韩正已经布局好了一切,王彦辰现在有危险,她必须立刻告诉他,提防桑颖。 散步结束后,韩正回房休息去了。萃芳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趁四下无人时走到户外空旷处,给王彦辰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了。王彦辰像是喝多了酒,声音疲惫慵懒:“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想我啊?” 她压低了嗓音:“小心桑颖,她是韩正的人,这两天就要对你动手。”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接着王彦辰再度开口,声音里找回了一丝清明:“你在哪?和韩正在一起?” 她环顾四周,轻声嗯了一下。 “姓连的他妈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他低声咒骂:“你都怀孕五个月了他还让你干这么危险的勾当!他是不是想立功想疯了!” “你别怪他,是我逼他的。总之你好自为之,提防桑颖。”她不敢再多说下去,强硬挂断了电话。 而后又给连潮打了通电话。 连潮告诉她,老叶并没有出任何事,萃芳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出也是韩正的诡计,他在试探她。 于是告诉连潮,不出意外的话,她明天就回C市。 回房后,一夜净是晦暗的梦靥,支离破碎压抑沉闷。萃芳觉得身体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口干舌燥,费了好大劲才掀开了眼皮。 她还躺在床上,只是,四肢被手铐牢牢锁在床柱上。 扭头,韩正在一边抽烟,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印在他的脸上,琥珀色的眼瞳令她心惊。他悠悠吐了口烟圈:“原来他真的醒了。” 萃芳吓得脑袋混沌成一片,想开口,嗓子都快哑的冒烟,她这才明白,他用了药。 韩正站起来,缓缓走近她:“你自己开口解释,还是我来逼你?”他冷冷地瞪着她:“苏警官。” 萃芳怔住。 “你的手机被我动过手脚,你说过什么,我听得一字不落。”韩正慢慢地推测:“为什么王彦辰愿意屈居幕后,配合警方?因为你。为什么连潮甘愿为你所用,与黑道合作,也是因为你。你可真是不简单哪,苏警官。你们现在掌握的证据也不少了吧,为什么迟迟不肯抓捕我呢,我想,你们是知道这岛上埋设了一套自动引爆系统,万一你们鲁莽行事,这岛上的所有毒品,以及几百名员工,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连个渣都不剩吧?” 萃芳绝望地闭上双眼。 只是一通电话,所有的努力在最后关头,付之一炬。 只是因为她心软,本能的,挂心他的安危。 韩正坐到她的身边,轻抚她的脸颊,叹气:“真是可惜,我以为可以和你成为一家人的。只怪你自己感情用事,一听到情郎有危险,就乱了章法。我就不会这样,当年我在暗处,眼睁睁看着常四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我都能忍住……” 萃芳突然“啊”的惨叫起来,因为她看见韩正正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支针管,他不说,她也知道那针管里头到底是什么! 韩正挽起她的袖子,慢条斯理的问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和连潮联手欺骗了我,这孩子根本就不是连家的种。它是王彦辰的儿子,常四的孙子,对吗?” 她拼命的摇头,吓得毛骨悚然,泪水溃堤。然而却阻止不了,他按着她纤细的胳膊,将满满一针管的毒品缓缓注入她的体内。 “给你来点纯的,一次就能上瘾,也许,剂量有点儿大?”韩正注射完后,将针管轻轻抛入远处的垃圾桶,精准无比,“它是新品,用过的没几个人有毅力戒掉。哦对了,我们这里也有孕妇员工一直在吸,只是那些胎儿奇形怪状的……啧啧啧,成活的几率也不是很高呢。” “你这个畜生!”她泪流满面,咬牙切齿,用沙哑的嗓音一遍遍诅咒他:“你不得好死!” “对不起,我只是不喜欢被欺骗。”韩正起身,离开了这里。 两天过去了,期间萃芳反应剧烈,吐了近十次,滴水未进,快要一命呜呼。脑袋像重锤时刻敲击一般钝痛,昏昏沉沉的,心口堵得难受,不时泛着恶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进来,床褥陷下去一角,手臂一丝刺痛,她睫毛轻颤着,缓缓睁开眼,韩正已经结束了动作。 他似乎是在微笑,但很快的,一股奇异的享受充斥她的全身。闭上眼,快|感像电流一样急速遍及全身,眼前五彩的火光四射,她快活的想要尖叫,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与之相比,男女之事都变得索然无味,快|感持续几个钟头,身体在极度兴奋的状态后逐渐平息,她筋疲力尽的睁眼,空荡荡的房间,却不敌她抽空的身心,绝望和无助铺天满地席卷而来。 清醒的时候,她就奋力挣扎,手铐磨得手腕脚腕鲜血淋漓,却没有人理睬她。 她知道门外有人,便破口大骂,但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距离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三天,不知道王彦辰怎么样了?如今事情已经败露,那连潮的安危呢? 她像一具死气沉沉的僵尸那样躺在床上,看着圆滚滚的小腹,眼泪又不由自主的留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宝宝,我实在不配做你的妈妈。即使希望渺茫,但是,恳求上天让你健健康康的降临到这个世上。 “喂,有人吗?我要上厕所!”萃芳大喊,只有这个机会才能让她暂时离开这里,但是身边有三个彪形大汉把守,她这个吸毒的孕妇想要以一敌三,机会实在是渺茫。 萃芳洗完手走出洗手间,却发现原先守在门外的三个保镖全不见了身影。她心头一喜,快步走出长廊,一探头,就被一个黑影搂到一边,嘴巴被人捂住,她惊慌的瞪大眼睛—— 苏芩! 她“嘘”了一声,拉着萃芳直奔二楼的露台,仿佛早有预备一般,二楼空无一人。 她正准备抱着萃芳跳下去,一低头,却看清萃芳隆起的小腹,顿时爆了粗口:“操!王彦辰怎么没告诉我你怀孕了!” 萃芳看见她已经很震惊,哪还有心思分辨她说什么,这一刻真是又惊又喜支支吾吾,苏芩也没耐心听了,从腰间解开登山绳,迅速在露台栏杆上拴好,小心翼翼地背起她,哧溜一下就滑到了楼下的树丛里。 小岛上风雨大作,雷声阵阵,高大的热带植物被吹得东倒西歪,唰唰作响。苏芩拉着她的手跑出了很远,竟没有人跟上来。萃芳这才敢开口:“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啊,笨蛋。”苏芩被大雨冲的睁不开眼,“王彦辰就在山坡那边等你,你上了直升机就跟他走。” “什么,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萃芳艰难的迈着步子,被她抱着穿过一片荆棘密布的丛林。 “我还得拆那套爆炸装置。”苏芩说:“别担心,我从美国带了朋友过来,是拆弹专家。” 倾盆大雨正好成了她们最好的掩护,碍于这场混乱的暴风雨,韩正肯定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只是苏芩这样做太危险了,怎么说她现在也还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里。我必须留下来,他们还在等着我呢。”看出萃芳的犹疑,苏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怎么和王彦辰一样婆婆妈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萃芳拨开一簇带刺的花丛,尖锐的倒刺划破了她的手臂,她瑟缩着,却突然问:“其实,你爱的人,是王彦辰,对不对?你做的所有事,包括让我爱上他,都是因为你爱他,对不对?” 苏芩前进的脚步微微一顿,表情也不露声色的尴尬了一下,也只是这一下的迟疑,身侧的树皮“啪”的一声,被什么东西射穿了一个孔,露出黄色的内里,苏芩神色一敛:“你往那边去,过了这个山坡往左走,很快就会看见他。我去那边,引开他们。” 萃芳不肯放手,惊恐的攥住她温热的手:“一起走!” “傻丫头,我死了没关系,你死了可不行。”苏芩大力甩开她的手,往相反的方向看去,临别前,忽然对萃芳绽开一抹暖暖的笑容,是她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死了,他怎么办?” 萃芳的泪水瞬间涌出眼眶。 苏芩跑出很远,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试图吸引敌方注意。 萃芳泪眼模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在她的心头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网,堵得难受。 远方的草丛中真的有韩正的手下追过来,她不能再犹豫,于是按苏芩说的,拼尽全力越过了这个山头,只是还没有往左走,便在漫天大雨里,发现了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王彦辰按苏芩所说的,守在这里接应,他不知道自己病急乱投医,相信一个陌生女孩是否可靠。他心急如焚,短短五分钟像五年一样难熬,实在忍不住上前一段路,居然真的如那女孩所说,她实现她的承诺! 萃芳什么话也没说,由着他拼命地把她抱进怀里,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是,此处实在不宜久留。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事了,跟我回家。”接着按原路返回,带她上了直升机。 当直升机迅速腾空的一瞬,萃芳听见不远处丛林里,发出一阵无法忽略的密集枪响,她看下去,一群手持枪械的男人将一具瘦小清丽的躯体射成一只马蜂窝。那人躺在草丛里,迷彩服浸透了鲜血,几乎染成红色。 萃芳大哭起来,那是苏芩!她哭着大喊:“快救她!王彦辰快去救她!她……”她就是你的苏芩啊! 可王彦辰似乎充耳未闻,完完全全的无动于衷。 60这即将圆满结局的节奏 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的巨大噪声淹没了萃芳一次次的哀求,越过深蓝的海域,快靠近陆地的时候,王彦辰才吩咐飞行员悬停一会儿,跟着迅速发了条讯息出去,直升机便义无反顾的,带领她离开了这一片胆战心惊的蓝。 连潮收到这条小岛地理坐标的定位讯息时,已在H市某空军基地等候多时。 人质被成功解救,他终于可以向上级请求立刻派发支援。已是万事俱备,只等着那名神秘兮兮的小丫头自岛上发来行动信息,他便可以立即下令,亲手逮捕韩正。 希望她能够按照自己承诺的,解除小岛上的核武器爆炸装置,否则上级劳师动众派发的部队支援,极有可能会有去无回。 然而这一边,身在小岛的苏芩,可谓是命悬一线。 即使早有预备穿了一套防弹衣,但四肢还是不免被射穿了十几处,鲜血从血窟窿里徐徐流出,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地板上,任韩正叼着雪茄来来回回打量好几遍:“是你自己开口还是我来动手?” 苏芩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意识随着不断流出的血液一起,渐渐消逝。她轻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双唇,像是有话要说。韩正倒是体谅,俯身,洗耳恭听。 “王……雅璐……” 极轻浅的发音,但韩正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刻在心底的烙印又重新被烧红,狠狠地烫了他一下。 他颤抖着,难以置信的转过身来,扳过她虚弱苍白的脸蛋,咬牙道:“你怎么会认识……她?” “关于她……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苏芩断断续续说完,终于不支,昏了过去。 韩正试探了她的鼻息,立刻推门出去,咆哮:“叫医生来!” 一连拉了几个壮汉供血,几个钟头后,苏芩被韩正强制逼醒。子弹被尽数取出,绷带几乎要将她缠成木乃伊。血袋还七七八八吊在床头,她大概是暂时保住一口气,足够他听到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这几个钟头里他寸步不离的守着苏芩。 这张年轻却稚气未脱的脸蛋,竟令自己想起了记忆里,那张严肃冷艳的面孔。 苏芩被韩正拍的脸都要肿了,好半天才皱眉道:“水……” 韩正立刻起身,亲自去桌上给她倒了杯水。 趁他背过身去,苏芩不动声色的抬起左手,沾满了鲜血的电子腕表上,讯息的暗号显示,她的朋友已在十分钟前顺利完成拆弹工作,并通知警方实施增援。 她心头一喜,仍不忘在韩正转过身来之前,迅速放下手臂。 韩正扶着她喝水,严重脱水的她将满满一大杯水慢慢地,喝得一滴不剩。没等她缓过气,他便迫不及待的命令:“快说!” 苏芩精明的双眼直直看向他,气若游丝:“我姓王……是她在古镇的亲戚……我的父母也是被常四所杀……” 也许是眉眼间与她有几分相似,韩正几乎深信不疑了,“为什么?”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韩正隐约有股强烈的预感,这个关于王雅璐的秘密,一定会令他的世界天翻地覆。他艰难的开口:“什么秘密?” 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即将揭晓的谜底。 韩正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只听手下慌张道:“老板,咱们的岛已经被警察包围了。到处都是海警船和军用直升机,您的侄子连局长,就在大厅,说要见你。”忠心耿耿的手下大有鱼死网破的决心:“动手吗?老板?” 面对眼前这场蓄谋已久的突袭,韩正只是抿唇:“让他一个人先进来。” 韩正并不是毫无准备,自从三天前,他得知警方已经掌握了关于他的足够罪证,并且负责人是他亲侄子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没有想过要仓皇逃窜。 最好是将王彦辰和警方一同引到这座岛上来,在适当的时机,引爆爆炸装置,届时,除了他们身处的这间密室,整座岛将会随着弹药一起,炸个粉碎,将罪恶之岛与仇人付之一炬。 而后离开中国,他从地下钱庄运往国外的钱,足够他衣食无忧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今天的连潮穿着一身正气凌然的公安制服。 韩正从前觉得连潮这样穿最好看。谈笑用兵,杀伐果断,是个很有魄力的男子汉。只是今天,这些手段全都要用在他身上,想到这里,不免十分伤感。 韩正将整间密室重重封锁,而后坐在苏芩的床前:“说吧。” 被当做透明人一样的连潮不明所以的被晾在一旁,他眼睁睁看着韩正弯下腰去侧耳倾听,紧跟着,不知这名躺在床上的“志愿者”说了句什么,韩正瞬间暴怒:“你胡说!” 看着韩正怒极攻心,青筋暴起,拿着把枪直直抵在她的眉心,苏芩却怜悯地朝他笑笑:“不然……你以为常四是为了什么要……杀了她……” 连潮见韩正的情绪极度不稳,有可能下一秒就会失手杀了这丫头。于是打算趁他不备时扑过去夺枪,只是没想到韩正居然脚下一个趔趄,被自己绊倒在地,满脸受到沉重打击的表情。 连潮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扶他,却被苏芩暗示,不要轻举妄动。 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韩正已经彻底沦为一具被掏空灵魂的躯壳。 数年来的意气风发一瞬间荡然无存,他仿佛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老人家,颤巍巍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枚轻巧的遥控设备,低着头毫无犹豫的按下了红色引爆键。 苏芩和连潮十分清楚他这一动作的涵义,虽说拆弹工程已顺利完成,但这一刻两人的心脏还是被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这里还是平静如初,只剩下满脸错愕的韩正。 他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 苏芩和连潮的背心都快被冷汗湿透,听到韩正的话,这一刻才有种如释重负的舒畅之感。 按照连潮之前所指示的,这间密室之外,警方已经开始实施抓捕行动,两队人马激烈交战,隔着厚厚的铁墙,居然依稀还是能听见弹药和枪炮爆发的猛烈声响。 韩正自然明白已经大势已去,只是相较于他刚刚获悉的惊天秘密,眼前这一切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他突然不明白自己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做卧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被黑社会分子残杀,于是后半生都将自己埋陷在这谭污泥里萌发无数罪恶的仇恨和报复…… 本来没什么遗憾的,只想亲眼看着连潮的孩子出生,他亲手抱抱孩子,送他一份体面的大礼,或者亲手杀了王彦辰,手刃常四父子,替王雅璐解恨…… 但是,为什么? 王彦辰是他的亲生儿子呢? 韩正放空的眼神终于寻回一丝清明,是因为他发现连潮已经抱着那个知道太多秘密的女人,正准备开门,离开这里。 此时此刻,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只有她死了,这个秘密才会被永远埋藏起来!他没有背叛王雅璐,他没有犯下这三十年来,不可饶恕的错误! “砰!砰砰!” 韩正这三枪,只有头一枪击中了苏芩,余下两枪,都被另一个人,本能地以身体挡住了! 连潮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的时候,韩正仿佛石像一般愣在当场。 近距离头部中枪,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他最该心疼的人,总是被他亲手毁掉呢? 王雅璐,王彦辰,还有他最心疼的侄子,他的潮潮,或许还有他无缘见面的亲孙子。 他缓缓抬起手,将枪口对准自己,脑中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那严肃冷艳的女人,穿着肃穆的警服,在耀眼的阳光下对他微笑。 他微笑着扣动扳机。 特警赶到的时候,韩正已饮弹身亡,气息全无。而躺倒在脚边血泊里的连潮苏芩二人,性命堪忧。 急救人员一面将两人抬上直升机,一面预估:这名女子身中数弹,失血过多,并且还有一个新增未包扎的枪伤,子弹从右侧颈部射入,左侧颈部射出,属重度贯穿伤;而局长则挨了两枪,一枪位于右侧肩胛部位,然而另一枪,子弹自右侧后脑打入,初步估计已从左耳穿出,目前瞳孔微微发散,情况不容乐观。 此次抓捕行动成功落幕。查获的冰毒及海洛因数量为十年来世界之最。“毒王”制毒的行径大白天下,被韩正以毒品和暴力胁迫的数百名无辜员工也被全部解救。这件大案,连潮和萃芳居功至伟,警方表示也很感谢王彦辰提供的支持和协助,尽管他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C市。 此时守候在急症室外的人里,最痛心欲绝的,就是连潮的母亲,韩枫。 她的亲弟弟被冠上毒枭的臭名,并且已然尸首冰冷的躺在停尸间;她的儿子,明明出门前还是好好的,这转眼的功夫,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眼看就要救不活;就连她的准媳妇和孙子,也因为染上高纯度海洛因,被公安戒毒所强制隔离,协助戒毒。 连杰明在急症室外守了两天,想了想,还是给王彦辰打了通电话,约他出来见个面。 作者有话要说:某福最近因为在搬家,颠沛流离……嘤嘤嘤……所以更新不及时敬请天使牌读者们谅解! 能坚持到这里的绝壁是真爱啊!不说了,么么哒一个! 写到这里终于可以告别压抑的黑社会桥段,接下来进入甜蜜圆满的结局部分,居无定所的某福依旧会抽出时间努力码字,谢谢大家~~~ 61传说中的圆满结局呢 这是连杰明第一次与王彦辰见面,竟是在戒毒中心,也正巧赶在他最憔悴狼狈的时候。 三天前王彦辰不顾劝阻非得寸步不离地留在萃芳身边,从他目前胡子拉碴,衬衫发皱,手臂上撕咬伤痕及淤青遍布,连杰明可想而知,他这几天过得日子大概等同人间炼狱。 连杰明拿了一张支票和一枚奖章盒出来,放在桌上缓缓朝他推过去:“苏芩在这次专案中立了功,专案结束,她官复原职。这是上级颁发给她的奖章和奖金,你转交给她吧。” 王彦辰低头看了一眼躺在盒子里的奖章,和支票上的五千元金额,不禁心寒冷笑。 连杰明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道:“她是我见过最傻的姑娘。一个人入了黑道便没有回头路,她只是永远不明白这一点,硬是要做那种虚无美妙的梦。我承认,我们是互相利用,所以现在案子了结,我们也会兑现我们所承诺过的事。这是她为你争取到的机会,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一片苦心。” 王彦辰顿觉眼眶酸涩,他喃喃:“什么机会……” 连杰明回答:“目前中央调拨专案人员加大力度对C市开展一场严厉铲黑除恶运动,除了将韩正毒网里的分支连根拔起之外,江轻舟和老叶老K他们,因涉毒及涉嫌几宗命案已获刑或被枪毙。我们本该以涉嫌组织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罪名抓捕你的,王彦辰。但是因为她所付出的这一切,你逃过几年的牢狱之灾。当然,这是私下达成的条件,你还是得交一个人出来。而这个人他也已经主动投案了,就是沈瞳。” 王彦辰缓缓抬起头来。 连杰明的眼里也满是沧桑:“连潮生存的希望不大,醒不过来的话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我爱人把自己逼得很紧,再加上韩正的死,对她的打击更是致命的。所以,我有一件私人的事情想要拜托你。” “请讲。” “你留在这里,对苏芩的戒毒治疗一点帮助也没有,看着她痛苦你也不好受,我听说你差点因为她的苦苦求饶去弄毒品。”见王彦辰并不回答,连杰明说:“但是我爱人她做过这方面工作,对这些事很有经验,如果让她亲眼看到苏芩因为毒品的残害痛不欲生的模样,对于韩正所犯下的罪恶,她可能会更直观,更理性的认识到这一点,也好在连潮的事情上转移点注意力。” “所以你是希望,不让她知道我的存在。” 连杰明点头。 王彦辰一口否决:“可那是我老婆,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你要我在这种时候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三个月后 孩子出生的时候产房外围得水泄不通。连杰明的战友以及韩枫的亲戚朋友纷纷一拥而上,笑容甜美的小护士乐滋滋的报喜:“恭喜爷爷奶奶,是个健康的男宝宝!” 一时间有人吐气扬眉:“哇,我赢了八百多块!”有人捶胸顿足:“几千万的跑车没了!” 隔得远远地,转角处立着两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居后的那个男人轻声道:“常爷,该回去了。” 王彦辰眼瞧着自己的儿子却不能欣喜若狂的冲上去抱一抱,心里那个悔啊,当初怎么就心软,答应了连杰明的请求了呢? 苦逼的是,连潮那小子到现在还没醒。 王彦辰纵然心有万般不舍,还是落寞的转身,肖戮跟在身后,听他低喃:“老子又不是小三……躲什么躲……真是!” 连杰明起码兑现了他的承诺,韩枫将她和宝宝照顾的极好。 因为毒品吸入次数不多,并且及时采取了中药戒毒治疗,新生儿并没有出现戒断反应,各项检查的指数也都达到了正常婴儿的标准,所以萃芳生完了孩子只在医院观察了一天就办理了出院。 萃芳产前调养得宜,所以从宫缩到顺产也只花了两个半钟头,比二胎的产妇还有效率!生产过程更是有韩枫全程陪伴,母女连心的模样,让助产士都以为她们是一对真正的母女。 韩枫抱着孙子,心满意足的感叹:“只要潮潮醒来,我这一辈子就别无所求了。” 萃芳看着眼前容光焕发的韩枫,很难将之与三个月前精神萎靡不振的她画上等号。虽然这么做,是委屈那男人了,但是与瘫痪在床的连潮相比,算得上什么呢? 其实连潮醒来已有好几个钟头。 他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就听见在一旁八卦的小护士们透露出他刚刚“喜当爹”的消息。 睁眼之后不由得有些凄凉,床边竟空无一人!并且按老爷子清廉朴素的行事作风,他还是睡在普通病房,一室三台床! 扭头一看,隔壁床的病患刚刚做完复健治疗回来,拄着两支拐杖一跳一跳的,连潮眯眼开口,嗓音粗糙的吓人:“王萃芳?” 苏芩惊愕的转头,眼里满是狂喜!满腹的感慨万千转为淡然的一句:“嗨,连潮。” 韩枫吃完了晚饭就来医院探望儿子,怕小护士们做的不好,每天雷打不动地替他擦身按摩,今天也不例外。连潮一如往常的闭目躺在病床上,呼吸还挺绵长,目前为止,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正窃喜,却听到耳边有女声轻柔道:“阿姨,你儿子醒了好几天啦。” 连潮一惊,双目圆睁!吓得韩枫老大一跳! 跟着又惊又怒,喜极而泣地痛扁了连潮一顿。 于是连潮和苏芩的梁子就此结下,康复的漫长时光里,他俩朝夕相对,死磕到底。 连潮的及时醒来,结束了王某人漫长的小三生涯。他至今还有心有余悸的记得,孩子出生的第二天,趁韩枫不在家,连杰明邀请他来看宝宝,那一刻,他紧紧搂着儿子和萃芳,泪水润湿了眼眶…… 就在这时,韩枫突然打道回府! 萃芳飞起一脚就给他踹到窗外去!幸好只是二楼,大院里泥土够厚实,幸好他好身手!否则他岂不成了史上探望老婆儿子还惨遭踢飞窗外摔成肉饼的第一人! 听到连潮醒来的消息,他便在第一时间冲进连家抢人!风驰电掣的驱车赶到民政局,他胡子拉碴,她还穿着睡衣,但硬是被王彦辰拽着把证给领了! 萃芳坐在车上,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叹气:“应该做完月子再办的,现在好难看。” 王彦辰捧着热乎的结婚证心里总算踏实了:“放心,我不会以貌‘娶'人。” 萃芳看他憔悴瘦削的样子,心里又酸又甜。如今真是苦尽甘来,案子了结了,连潮醒了,宝宝也平安降临到这个世上,而最重要的是,经历了种种磨难和考验,他看到她的努力,明白她的苦心,即使这愿望有些不切实际的美好,但他正为之坚守着。 如今的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纯粹的商人,她想要的很简单,曾经只是妄想,但现在,他完全可以给她这一切。 她凑过去,在他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王彦辰扭过头,有些意外的看着她。那满是浓烈爱意的眼神令他眸色深沉,他发动车子:“回家!” 看他一脸猴急的样子,她脸庞一阵燥热:“现在不行!” 他认真开车,神色严肃:“放心,我会有分寸。” “流氓!” 三年后 萃芳从刑侦大队加班回家,拖着疲惫的步子推开儿子卧室的房门,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电力满格。王彦辰正捧着一本安徒生童话给儿子讲故事,儿子摇晃着小脑袋听得津津有味,见萃芳回来了,王彦辰眼前一亮:“累了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不用,我自己来,你们继续。”萃芳欣慰地看了父子俩一眼,合上门去了浴室。 确定浴室发出哗哗的水声,父子俩才松了口气,交换了一下眼神,王彦辰把童话书放下,王子把枕头下面的《盗墓笔记》拿出来,递给爸爸,还像个老人家一样叹了口气,无奈道:“女人,就是这么天真。” 王爸爸赏了王子一记爆栗,“你还不是一样爱听无邪的故事?” 浴室的水声停下的时候,王彦辰很没道义的停止了讲故事,一副“没睡着也给我装睡”的姿态,抛弃王子而去。 王子气得大叫:“重色轻友,没义气啊你!” 王彦辰替他掖好被子,给他一个晚安吻:“想要妹妹的话,就赶紧给我闭眼装睡。” 王子很识相的主动关掉了床头灯,黑暗里,水灵灵的的大眼睛目光闪动,“要努力哦,爸爸。” 王彦辰差点滑倒。 进主卧的时候,萃芳正坐在梳妆台前左捏右揉,王彦辰体贴的抱起她,放在床上指法娴熟温柔地替她按摩。萃芳舒服地享受着,眯眼道:“福利医院空调工程的单子交给余毅去做了吗?” 王彦辰握着她莹白的小腿,细细揉捏:“你交代的事我一定照办的嘛。” 萃芳坐起来亲了他的唇一下,“谢谢。”说完又懒洋洋摔进床里。 “只做我一家的生意,就足够他升完经理又做老板,你就一个吻打发掉?”王彦辰埋怨:“换了谁也没我这么大度,他可是你的……” 嘴唇一软,被亲了。 还有柔若无骨的小手不安分地掀开他的睡裤,熟门熟路地攥住了那处重要部位。结婚三年了,她还是那么诱人,王彦辰舒服的喟叹,这灵活的技巧啊,身下的部位已然硬邦邦。 却戛然而止。 他睁眼:“嗯?” 萃芳骑在他身上,姿态无比魅惑:“比大度的话,我还有事要问你呢?昨天幼儿园老师说,王子又多了一个新妈妈,是怎么回事呀?” 王彦辰的俊脸微微抽搐。 “听说那位新妈妈比我还要漂亮,个子有一米八几呢?”萃芳憋不住笑起来,声如银铃:“身手特别好,和王子的互动比赛还拿了第一名。甚至比赛结束后,受到好几位男老师的追捧?” “还不是因为你要加班,幼儿园非得要妈妈参加比赛!” “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男生女相啊王妹妹!你好美!”萃芳乐不可支,“有照片吗?我好想看你男扮女装的样子,肯定特别销|魂!” “够了啊!我只是戴了顶假发,他们就深信不疑了,我也没办法!” “你怎么不提粉色运动套装!” “那是你送给我的!” 萃芳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已经被王彦辰憋红的脸蛋逗得泪花都飚出来了。王彦辰气呼呼将她按倒,毫不客气地上下其手。他下了狠心将她亲得欲|仙欲|死,意乱情迷。 正准备举枪深入的时候被她一把按住:“套子。” “安全期,安全期。” “你以为我忘了王子是怎么来的?” 王彦辰只好接过她从床头柜里找来的套子,垂头丧气地乖乖戴上。但不易察觉的,还是偷偷勾起嘴角,这扎满针眼儿的套套啊,你定不能辜负众望! 于是下个月该来的大姨妈不负众望地请假了。萃芳哭丧着脸,拿着怀孕报告对王彦辰拳打脚踢:“王彦辰!你这个骗子!混蛋!我要生二胎被局里开除了怎么办!” 王彦辰说:“回头跟小连说一声,他要是不给面子的话,我养你。我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会赚钱。” 王子悠然地扬起小脸:“妈妈,你这样,妹妹的胎教会不好喔。” 萃芳立刻停止吵闹,冷眼瞪了这一大一小两个魔头,“我不管,生下来你们父子俩带。” 王彦辰见她松了口,不禁喜上眉梢,只是王子比较客观冷静:“一直都是爸爸在带而已嘛。” 然而九个月后二宝降临的一刻,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王彦辰狂喜:“儿子!” 王子皱眉:“说好的妹妹呢?” 萃芳无语凝噎。 孩子满月的时候,一家四口接受了著名生活杂志的专访,因为近期星辰实业旗下的第二代主题乐园刚刚火爆开幕,乐园的主题是幸福的梦幻国度。 从前鲜少在大众面前露面的王彦辰近两年终于将神秘的面纱揭开,接受群众和舆论的监督。 女主持人大概是有些激动自己能有幸采访到王彦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王先生,王太太,你们好。” 王子抢镜:“还有王子,和王袂。” 女主持人刚刚才对这一对惊为天人的美貌夫妻感叹不已,一低头,看到王子和王袂那两张精致如搪瓷娃娃的漂亮脸蛋,更是萌到流泪:“原来弟弟叫王袂呀。” “本来想叫他王招妹的,妈妈不同意。” 王子话音一落,襁褓里的王袂一瘪嘴,哇哇大哭起来。萃芳瞪了王子一眼,抱起王袂,暂停拍摄,去一旁哄孩子去了。 女主持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身边这曾经被人们奉为神话的男人,修长的身形媲美欧洲男模,可秀气的五官雕刻在白皙的面孔上,却是十足的东方俊美。江湖上的传闻中,这男人应该是杀伐果决,心狠手辣的黑老大,没想到如今一见,却是一副十足的儒商气派。 她不禁问:“男神降临到琐碎俗世,感觉如何?” 不料他并不觉得冒犯,反倒微微一笑,几乎连冰封的寒雪都可以融化:“感觉,很幸福。” 这一生,曾误入歧途,与幸福绝缘。只是因为她,将他解救出来,给他一个家。 王彦辰想,这就是幸福吧,这就是,他曾经遥不可及的梦。 感谢有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写一个番外,那是这篇文的雏形,就是王彦辰和苏芩上一辈子的故事,我会努力写好,算给自己曾经想法的一个交代啦。 只会写温馨小白肉文的某福初次尝试写深一些,也许是野心太大了么,想了很多桥段写出来却是渣渣,差强人意却得到很多天使牌读者的支持!!!感谢!!鞠躬!!深表谢意!!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bookben.cn】